[转载]策兰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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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树叶和灵魂放在一起。
轻轻挥动锤子并蒙住脸。
用心灵缺少的击打给他加冕,
这骑士,与遥远的风车门斗剑。
那只是云,他不能忍受。
可天使的脚步使他心儿响叮当。
他未敲破的,我小心饰以花环:
红色围栏,中间黑。
《催眠曲》
越过田野晦暗的远方,
我的星宿让我在你狂想的血中飞升。
不再有我俩经历的痛苦,
你们猜,谁在暮色里慢慢静下来。
亲爱的,该怎样摇你直到入睡,
他的灵魂才使摇篮曲妙笔生花?
在梦和爱人的长眠处,从来没有
如此绝妙地给寂静谱上曲调。
如今,只有当睫毛挡住了时间,
生命也就因此认识了黑暗。
爱人,合上你明亮的眼睛吧。
万事皆空,除了你闪烁的嘴唇。
《井
你说,用这朽烂的轱辘,我怎能
打上来满罐的黑夜和富足?
你的眼睛因怀念而黯然出神;
高高的青草也被我的脚步烧焦。
就像那血在你身上,当星辰袭来,
它就成了我荒寂的肩胛,因为它能承受
你以交换游伴的方式青春绽放,
而她靠那只硕大水罐的清净过日子。
尽管水对你我都会变暗,
还是照一照吧——水中变换的是什么?
难得你的心在燃料木前思绪萦萦。
而恍惚中,野芹轻拂我膝头。
《墓
妈妈,南布格河的水
可还记得那曾伤害你的波浪?
那坐落着磨坊的田野可知道
你的心多么温柔地容忍了你的天使?
难道没有一棵白杨,没有一株垂柳
能让你摆脱痛苦,给你安慰?
神不再挂着开花的手杖
走上山坡,走下山坡?
妈妈,你是否还和从前在家时一样,
能忍受这轻柔的、德语的、痛苦的诗韵?
《阿尔忒尼斯之箭》
(给阿尔弗雷德马古-斯佩伯)
时间黑铁般走进风烛残年。
只有你是银色的,孤独在此。
黄昏时替大红夜蛾叹息;
为了一朵浮云,还与野兽争吵。
不,但愿你的心未曾尝过毁灭的滋味,
黑暗也从未笼罩你的双眼……
毕竟你的手还托着月亮的轨迹,
而且还有一道光线直立水中。
那站在天蓝色砾石上的人
正与森林女神轻轻周旋,
叫他怎能不去想,阿尔忒尼斯还有一支箭
在林中迷了路,最终射向他?
《孤独者》
比起鸽子和桑树,
秋天更爱我。它送我面纱。
“拿去做梦吧,”说着就绣上了花边。
还说:“上帝跟秃鹫一样离得很近。”
可我还保存着另一条小披肩:
比这条粗糙,不带刺绣。
弹一弹它,黑莓子树叶就下雪。
挥动它,你就听见山雕啼叫。
《黑雪花》
落雪了,没有光,一个月亮,
或者两个,已经爬上来,自从秋天披着僧人的袈裟
给我也捎来消息,来自乌克兰山野的一片叶:
“想象,这里也是冬天了,千百次
降临,在这奔流着最宽阔大河的地方:
雅各的天血,被斧头祝福……
哦,冰透出非人世的红——将军过河
率队伍进入湖南的太阳……孩子,喏,一块头巾,
把我蒙起来,当头盔善良,
当泛红的土地崩裂,当你祖先的遗骨
血一样四溅,铁蹄下声声欲断
那《雪松之歌》……
一块头巾,一块小小的头巾,让我保留,
你还刚刚学会流泪,让我身边保留
天地的一角,我的儿,这世界不会为你的孩子变绿!”
妈妈,秋天流着血离去,雪已经灼痛我:
我寻找我的心,让它流泪,找到了那气息,哦夏天的,
跟你一样。
泪水涌上来。我编织了这块小头巾。
《口
冰风把你睫毛上的绞刑之光悬在草原:
你吹我红色的关节,他从满是果子的山塘出来;
他竖起手指,我在上面编织干草,在你死的时候……
下了一场碧蓝的雪,你吃冻死的玫瑰。
我用陶罐分烧酒,比你给的多。
我刀上海还着你的头发,你心始终是冒烟的胛角。
(选自保罗·策兰诗集《骨灰瓮之沙》)
《法国之忆》
跟我回忆吧,巴黎的天空,大秋水仙……
我们到卖花姑娘那儿买心:
那些心是蓝色的,在水中绽放。
我们的房间里下起了雨,
邻居莱松先生进来了,一个瘦小男人。
我们玩牌,我输掉了眼珠;
你借给我头发,也输光了,他打败了我们。
他穿门而去,雨在后面追他。
我们死了,却能够呼吸。
《夜光曲》
我的夜情人头发燃着最亮的火焰:
我送她最轻的木头棺材。
它随波涛起伏像我们在罗马的梦床;
它跟我一样戴白色假发,说话嗓音沙哑:
它谈吐像我,允许心儿出场。
它会一首法国情歌,我曾在秋天唱起它,
当我羁旅向晚之国并给黎明写信。
漂亮的一条船,小棺材,用感情之木凿成。
我曾在血流中划着它,那时我比你的眼睛年轻。
如今你年纪轻轻像一只死鸟在三月雪中,
如今他朝你走来唱着那支法国情歌。
你们很轻:你们要把我的春天睡到尽头。
我更轻:
我对着异乡人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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