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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深切生,丰饶爱:我编发过的那些好诗

(2015-07-28 14: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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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转载的诗歌

[转载]深切生,丰饶爱:我编发过的那些好诗

深切生,丰饶爱:我编发过的那些当代好诗

 杨献平 

1.代红杰《我很爱那时的自己》

 

代红杰是邢台人,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诗人,也是一个不把发表看成事儿的诗人。他写诗,好像就是表达,就是说话。几年来,尽管见过几次面,他也给过我他的诗集,但我始终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这是我的错。读代红杰这首《我很爱那时的自己》最后一句,我忽然就想哭,鼻子真的酸了,眼里也有泪。

但将这首诗放在公众场合,似乎有些不好懂。原因只有一个,即,它涉及到一方地域文化风习。冀南平原乃至邻近的太行山一带,人爱用昵称,而且,昵称和其他地方却有大的不同。男子年幼又可爱,长辈会取其名字中一字,加“的”字称呼之,用以表达对他的喜欢之情。及至年长,长辈若还是喜欢他,也继续这么叫。女的亦然。代宏杰这首诗歌当中,分别写了三个人,一个是母亲。母亲年幼时,被人称作“枝的”,年长后,又分别为花嫂、花婶和花奶奶。三个名字递进的不只是称呼,还有时间,特别是生命在人世当中的嬗变、突进和转换。事实上他也不单是悲悯地书写母亲及光阴对于人的生命的凌厉切割,还有不动声色而沁人心脾的人间温情在内。

具体的生活场景,一个孩子和他母亲。母亲去菜地浇水,顺便掐回一些豌豆荚,剥了煮饭;晚上在煤油灯下纺线,棉花团快没了,孩子赶紧再递给她一团。这种温暖的细节,简洁而生动,不做不装,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接下来,他写到自己的老师,其实是比自己小一辈的侄女,写她翻看同学张二黑的作文,脸上跳出了小酒窝。这肯定是老师看到了学生对自己的表扬和理解,随口说出:“还是小叔知道心疼老师”这么一句话。这一场景,如此的简单,又如此的丰饶,如此的朴实,又如此的动人。这两幅情境和意境,简直是神来之笔和神灵赋予,令我叹为观止。至少,在我阅读范围内,还真的没有哪位诗人这样写过。最后,诗人说:“现在我很爱那时的自己/那时,花开圣洁/我是眷雪之人。”这字里行间,好像有忧伤溢出,无边无际;有一种留恋与回望充盈不止,以致令人蒙受震动。尤其是最后一句,忽然就把整个诗歌提升到一个超拔的境界当中,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诗歌力量,可当百万雄兵与十万雷霆。

因为此诗,我向代红杰致以敬意。

附:代红杰诗一首

 

《我很爱那时的自己》

 

代红杰

 

我很爱那时的自己

那时,还有人喊着母亲的名字:枝的

或者:花嫂,花婶,花奶奶

更多的是:娘

她下午去菜地浇水,拎回一把豌豆荚

晚上,在煤油灯下纺线

棉花团快没了,我赶紧递她一把

灯芯结锈了,我用一根针挑出一朵红花

母亲笑了。现在我才知道

那笑叫做甜

我很爱那时的自己

那时,我的老师叫代大荣

是比我小一辈的侄女

她翻着张二黑的作文,眉头

凝成了榆木葛丁

看到我的作文,脸颊跳出两个小肉窝

还连连说:还是小叔知道心疼老师

现在,我才知道

那小肉窝,叫做香

真的。现在我很爱那时的自己

那时,花开圣洁

我是眷雪之人

 

2.杨森君《以为时光》《遮蔽物》

 

人生和现实经验在诗歌中获得有效提升之后,其力量和气场便是强大的和贴切的,更会令人不自觉陷入。杨森君的这两首诗歌,明澈、灵性、洞彻、自在。一个人置身于的草木荒野,在天地之间觉得了生命的繁盛与微小,脆弱、同和不同,进而自觉地将自我融入其中,成为其中一个,并由此参与到大地本然的生命状态之中。

其中,《以为时光》用力均匀,显示出诗人超强的掌控力与“分寸感”,特别是“那些筒筒蒿会不会是因为用力过猛,才完全抽空了”和“一只蝴蝶在消除另一只蝴蝶的孤单,它们相互追逐/仅仅持续了几分钟”这两句,是全诗当中最具有张力与超验性质的,就像一个平面之间的突兀与闪光部分,堪称一首诗的灵魂。其他诗句“陈列”周正别致,内外呼应,大小恰切,使得整首诗作匀称而又紧凑,舒缓而又张弛有度。具象而妥切,微观而能发散致远。

《遮蔽物》看起来是一次在雨中行走的经验或者印象,而杨森君却用三行诗歌使之忽然有了更多的指向。是的,人在大地上看起来是安稳的,但一些突如其来的其他自然物会使得另一种自然物发生转变。生活乃至自然状态的不可预料,人在其中下一刻命运遭际的不可预防,这都是我们在日常当中所经常思虑并有所体验的。最后一句:“我走过的时候,草地已蓄足了暴力。”显然是从个体现实经验出发,对诡秘莫测之人生命运的一种有效触碰和总结,暗示和隐喻。

附:杨森君《以为时光》《遮蔽物》

 

《以为时光》

 

我知道尚有草木还在补给血水,我不是故意

这么晚才来;我不是故意要做时光的俘虏

那些筒筒蒿会不会是因为用力过猛,才完全抽空了

它们灰得异常,像不曾绿过

 

在山冈与洼地之间,在一片草丛与风之间

阳光还浸泡着一朵朵赤褐色的干果,它们

安静得连名字都没有

环绕山丘的梯形旷野里

一只蝴蝶在消除另一只蝴蝶的孤单,它们相互追逐

仅仅持续了几分钟;至于远处,还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遮蔽物》

 

我已经在雨中了。

我的周围低伏着抖动的枝条。

我走过的时候,草地已蓄足了暴力。

 

 

3、宋晓杰《不知道哪场雪将是最后一场》

 

对于诸多的不确切,背离与确认,很多时候当事者自我的判断是无效的,就像宋晓杰这首《不知道哪场雪是最后一场》。一场雪作为一个自然现象或者引申为某种生活和思想认知的常态,一切都无可厚非。但在诗歌当中,这些都被重新赋予,并且必须饶有意味。宋晓杰以连串的疑问进入,疏密有致,且远近大小皆有所指与设定,词语和意象错列之后留下的空间也足够耐人寻味。整首诗读完之后,似乎恍然大悟,很快又陷入更多的疑问和不确定。

诗歌在某种程度上需要现实人生经验以作有效支撑,离开了“人”这个本体,包括诗人对自我和他人各种状态的体察和警觉,一级高于现实而又符合人之内在情感需求和精神要求的典型性艺术创作,其辐射力和感染力才是足够强大的。从这一方面来说,宋晓杰这首《不知道哪场雪是最后一场》即是较为突出的一个个案。

   附:宋晓杰《不知道哪场雪将是最后一场》

 

……就像不知道哪个人,最后经过你

哪个站台最后挥别、哪个日落最后辉映

甚至,不知道哪个时辰、哪阵细雨、

哪件棉布睡衣、哪本书最后虚设了陷阱

 

归根到底,有些结论是别人给出的

也是时间给出的

一场雪是;一个人,也是。

 

4武强华的《安静的复苏》

 

武强华是我较早关注的一位甘肃女诗人。2013年曾编发了她一组。相对而言,在甘肃诗歌序列当中,武强华及其诗歌算是比较另类的。在一种地域特点和乡土气息或者说诗歌氛围相对浓郁的诗歌阵营当中,武强华能够自觉地脱离和“独立”出来,我觉得算是甘肃诗人当中的一个异数。

西北地区的诗歌写作很大程度上成于地域也受限于地域。当然,这固然有地理环境和时代氛围的因素在内,但我觉得,诗人在某些时候就是先知先觉者,不仅是在诗歌写作和探索上,还应当更及时和准确地察觉时代,并与之有切肤的联系与感触。武强华尽管也写一些以地理,特别是文化遗迹和自然现场命名的诗歌,也不错,但相对而言,她这些切入日常的诗歌更为丰饶和有效。

这一首《安静的复苏》显然是一种日常状态的生发,从暖气片切入,将一个庸常无奇下午及晚餐时刻的个人不可捉摸的思维和感觉用诗歌的方式呈现出来,特别是她对日常事物的深度观察和有效引申,使得她的诗句饱满、有力,充满隐喻性和暗示力。我觉得武强华的这一个能力在甘肃诗人群落中还是比较突出的。就这首诗歌而言,武强华的诗歌有很强的现实提升和拆解能力,并且借助某一时刻当中具体场景和瞬间感触,进行较为恰切的分割、拆解和有机整合,使得整首诗歌现场感十足,氛围浓郁,既飘忽又很贴地,既有现代性又很能体现她个人的内在思想与对于诗歌独特理解与“构造”方式。尽管,这首诗还不是那么完美无缺,有些诗句陷于生硬。但从整体看,也堪为好诗之一种。

附:武强华《安静的复苏》


暖气片一直在漏水。针孔般细小的幽灵

在屋子里奔跑了一天一夜

它从金属的内部发出声音

替迂回的胸腔打开缝隙

吐出淤积的胆汁

 

一部分热量没有经过我们的身体

就在钢铁的骨髓里消失了

晚餐还在继续,瓷质餐具表面的莹白

正在被食物融化,几乎听不见

安静的咀嚼暗合着流水的嘶哑

 

咝咝声渐渐庞大

从液体中爬出的虫子很快长出翅膀

它习惯于长跑,比我们更有耐力

它吞噬了食物的另一半

把陈腐的锈迹推到了我们嘴边

 

秩序仍然未被打乱,我一直在厨房忙碌

直到,锯木声响起,然后是铁器的声音

两个工人大声说着他们晚餐时意外吃到的鱼刺

噪音使整个房间兴奋地颤抖

——它跳起舞来,我的房间

这个傍晚,它突然成为一名摇滚歌手

呐喊,撕咬,英雄的野兽出没……

 

金属的声音均匀地分配给了所有器物

包括我,和这个黄昏焦躁不安的虚无

终于,我可以靠近窗口坐下来

静静地从另一个角度打量一切

雪花还在飞舞,树木高大沉静

漏水声似乎从未穿透过我们的生活

但一群野兽真的来过了

它们打碎了整个冬天的静默

留下碎片

已悄无声息地离去

 

5李长瑜《身在嘉峪关》

 

李长瑜虽不是甘肃土著,但长期生活在河西走廊西端的低窝铺和明长城终点嘉峪关。平素以工作和生活为主,写诗对于他来说,只是业余的业余,偶尔写几首,也都以西北题材和行踪所至之地为主。这一首《身在嘉峪关》是他为数不多的诗歌当中精品之作。相对于其他诗人同写嘉峪关的诗作,这首《身在嘉峪关》重在轻,且轻而别致,还有一些匠心独运的“结构”和随心随意的精妙变化。

开始一段疑问,好像有些平常。第二段则以嘉峪关土著自居,渴望在此遭遇一个向他讨半碗水的“故乡”壮士;或者一位骑马的女侠。这数句诗歌当中,包含了诗人置身异乡当中的一种普遍情感需求,即他乡遇故知。由此考量,李长瑜还是将嘉峪关视为异地,又不得不以“地主”自居。这种矛盾的心理,实际上是两种文化在一个人思想内的冲突。或许,在李长瑜看来,客居嘉峪关的时光里,倘若偶有古人过往,即可满足自己对于故土的想念,又能设身处地地为故乡人尽点情义,当是稍可安慰或者得到某种情感补偿的因由所在。

倘若此诗止于此,也就是凡常之吟,聊发感慨罢了。第三段顺势而上,将时空拉远和挪移之后,自己则是嘉峪关真正的客居者,随云而来,因诗而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以瘦小的身躯挡一下雄关的风雪。他自忖不能,便甘心去做一个匠人。他要做什么样的匠人呢?肯定是一位兵器制造者,因为“巍巍雄关,战士的刀锋上/有我的铁”。李长瑜的这种情怀,是与唐边塞诗人及其诗作是一致的,即出塞的视死如归和马革裹尸,纵横边疆而自建武功。

最后一句,落点自然而又新奇。“就像现在,我仍愿意是一位炼铁者”,实际上,李长瑜所在的单位,其主要职能和任务就是“炼铁”,只不过,这个铁和那时候的铁本质相同,其功能和效力则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李长瑜虽然不是军人,但他这首诗歌,可以看做是新边塞诗歌的一个延续和重新焕发,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说,兴盛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新边塞诗歌已经烟消云散。

附:李长瑜《身在嘉峪关》

 

一场大雪从关内飘向关外

是否真的能让

万树花开

 

如果是在古代

我希望遇见一位操着乡音的壮士

向我讨半碗水喝

或是恰巧看见

一位侠女骑一匹好马,走过我的门前

偶有故人远行

西风残阳

就不要再回首一望了

 

那时的我一定也是一位客居者

随一片云而来

因一首诗而留

或许瘦小的身躯挡不住关城上的风雪

那就安心在城脚下

做一位匠人吧

匠人有匠人的幸福

巍巍雄关,战士的刀锋上

有我的铁

 

就像现在,我仍愿意是一位炼铁者

 

6.南南千雪《暴雪》

 

好的诗歌必然包含隐喻,或者干脆就是寓言。南南千雪的这首《暴雪》的写作动机显然不是因实有的暴雪而引发,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或者说情绪。当然,我是反对过分以情绪入诗,或者被情绪支配的诗歌写作的。情绪、感觉是进入诗歌的一种个体状态,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时空当中的灵感爆发与情感奔进。她的这首《暴雪》是其某种心绪、思想、感觉的一种遭受了某种突如其来之后,而发生的强烈爆发。写之为诗,便有了诸多的不可解与似是而非。

该诗当中出现的意象都非常沉雄,富有暗示和隐喻性质,“黑暗”“雪豹”“峡谷”,乃至情欲之下“觉醒的麋鹿”,“雪山”“草原”等等,都非常奇崛、深沉有力。但从诗句和她所呈现的效果来看,“情欲”“深度的爱”,渴望某种情感、灵魂的大气和某种“合作的决绝式的极致”,当是该诗着力表达的。但她写得过于隐秘,且又善于将本我的情绪和真正意图隐藏在不同的诗句当中,甚至故意给人造成一种镂空又迅速灌满的错觉。这可能是这首诗的高明之处,或许这个高明对于诗人自己来说,可能更为隆重和迫切。

附:南南千雪《暴雪》

 

 

黑暗中

我看到你的照耀

雪豹从峡谷中一跃而起

情欲不再是隐秘的部分

觉醒的麋鹿陷入危险的激情

从雪山到草原

绵延千里

你将一场暴雪灌进体内

 

7易清华《微笑》

 

诗歌总要有些隐秘的传达,或者爆破力,不一定是刀尖,但一定要有刀尖的力量或者刀子及其某处所携带的光亮。读到易清华这首《微笑》时,我猛地震惊了一下。这种震惊似乎平地风雷,也似乎一种凌空袭击的悲怆。这首诗,是一个事件,但更像一个寓言。诗歌《微笑》解读

也很显然,寓言的本质超出了这一事件本身的承受力,而使得一种简单的叙述甚至装模作样的忏悔成为一种堂皇说辞,其中蕴藏的巨大能量,却令人觉得了世界在内心和灵魂中的无主停顿。

表面看来,“我”在无意中看到一个人,并且与“穿黑衣的人”一个事件在不经意间发生。整个过程电光石火,而“我”惊魂未定,被“警察”询问,想到的却不是要弄清楚此人是谁?又为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击中?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事件?而是“耿耿于欠他一个微笑。”“而这个世界欠他一条命,我们都一样无法偿还。”一个人对一起突发事件的应有“猜想”被搁置,转而对一个刚从银行出来,尔后遭到枪击而亡的生命表示慰藉与哀叹,并且对这个世界进行质询。使得这首短诗所爆发的力量超出了惯常的一首短诗所能抵达的深度与高度,也使得身处庸常而日渐麻木的我们,感受到了自身生存与精神当中某些无法排解,甚至悖逆、繁复,乃至一生无可逃避的悲哀与突如其来。

附:易清滑《微笑》

 

在一条街道的拐角

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

从银行的玻璃门走向他的小车

并向我微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在我投桃报李之前

突然听见一声枪响

只见他缓慢地倒下

使我的微笑落空

尔后黑色公文包不翼而飞

再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过来询问我当时的情况

而我只记得他的微笑

耿耿于我欠他一个微笑

而这个世界欠他一条命

我们都一样无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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