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转载]一篇旧作,诗人草人儿还存着,贴在这里

(2014-08-01 14:33:57)
标签:

转载

分类: 转载的诗歌

身体的花瓣

——读草人儿的诗

 

发自天性,天真烂漫,痛快且有其独自的痛楚,实在不需要过多解读,草人儿的诗歌大略如此。从某种共识上讲,女性可能是更适宜于文学艺术创作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她们比起男性的激进、暴力、自我带来的孤独,以及和男性自身生理特性的单一、狭隘相比较而显现了更为完整、丰厚的诗歌艺术。在这个意义上讲,草人儿的诗歌单纯的表象之下,还是隐藏着需要我们解读的诸多“暗码”。

诗歌,就其呈现的两极,也许不过是两种:一种是需要解读的,其中的所谓“智性”、“背景”是解读因由之一。其实,天下之大,时间之渺茫,创造者呕心沥血的“居心叵测”,也实在是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去穷究的。还有一种是单纯。也许,单纯的诗歌预示着更大的难度——草人儿即是,因为我们无从遮掩。而这些来自于她生命本体的诗歌,在恰到好处的时候,那些看似单纯甚至是简单的诗句,就呈现了诗意的灿烂。

家、孩子、母爱、情爱,可以说是女性诗人写作的几大主题,其间的母爱和孩子也会因不同的内容引发出死亡的永恒主题。女性诗人的写作中,更多引起我们兴趣,更能触动我们的也正是这些,尤其是对男性的诗人或者是男性诗歌读者。

初见草人儿的时候,她头发黑长,裙子雪白,纱质,脆薄,像整个人都轻飘飘地浮在干燥的空气里,会发出脆薄的折纸一样的声音。但她猛然一回头的眼神却显得惊讶,似乎什么都叫她感到意外、不可捉摸。

我手头这些草人儿的诗歌,最早的是1989年的几首诗。她的《无题》中有这样的句子:“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在写家的故事”。诗人在诗句中将温暖和忧伤掺杂在了一起,而显现了诗人对于温暖的渴盼。而在同一年,草人儿也写了《醉态》这样一首诗:

这夜晚/只有月光陪我/我的蝈蝈为我鸣曲/房檐的老藤/和风起舞

搬一老椅/赏云

我注意到的是这两首诗歌之间形成的“互文”。诗人也许并没有充分注意到“醉态”与整个的静的情境的“不合”,而因为这微小的“不合”,而引发的复合的诗意。“搬一把老椅/赏云”,并非是一个女子的情怀,而更多地浸透了中国老庄以至于“中庸”哲学的味道。整个的诗歌,“醉态”、“月光”、“蝈蝈”、“老藤”、“老椅”、“赏云”,这些词汇以及词汇之间甚至形成了一种趣味性。这首诗歌,甚至还有些“间离效果”的意味。在这样的诗歌里面,诗人没有完全忘记自己,达到忘我,而是游刃有余底出入其间。这样的两首诗几乎完全不一样,代表了诗人的表里两面。从写作来讲,能够写作《无题》那样的诗歌,是一个诗人的本分,一点机缘,恰切地捕捉到,表现出来,整首诗歌就算是完成;而后一首诗歌《醉态》则显示出对于情境的语言驾驭能力。

我真正开始在意她的诗,是在几年之后,猛然间看见她的一组诗,觉得她真是长大了。

一束月光和一个女人别在了一起//谁用身体内的铁/磕碰着一个女人腕上的玉镯/叮当叮当//谁用自己的嗓子把风的嗓子喊破/然后把我簸扬成这个秋天的最后一粒麦子//黑夜/从一个男人的身体内/取下一根别针/把一束月光和一个女人别在了一起

―――——《身体的花瓣》

这样的诗歌,轻灵而有弹性,忧伤而不柔弱,在几乎是透明的诗境中,铁的疼痛和月光迷离地交织在一起。诗歌的内部是带有宿命的,爱或是婚姻的宿命,而诗人却巧妙地将那个主题转化为诗歌本身的宿命。“一束月光和一个女人别在了一起”,这不仅是别致的句子,也是草人儿独有的、给痛觉的别针别在一起的句子。单纯给她的诗带来了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有时是暧昧不明的,但恰恰这是最好的诗所必须具备的。

草人儿在这之前,自然写过单纯的甚至是简单的诗歌。她和我聊过她的诗,比起许多苦思冥想的诗人,草人儿是幸运的。她似乎从来不觉得写诗太难,要苦思冥想。安静的时候,坐在写字台前,一张白纸,似乎就有些什么可以写了。草人儿也并不有意去深刻什么,她甚至有近乎“简单”的诗歌《落在自己的陷阱中》:

大坑/小坑/坑坑洼洼//站在坑沿的小小蚂蚁/不懂爱情/扑通一下/就跳了下去

这首诗甚至有童谣和动画一样的意味,但是我真的非常喜欢。诗歌的真正意味,也许就来源于这样的单纯。单纯本身是澄清的,而澄清则会有更醒目的显现。当代诗歌的晦涩,在追求深度的同时,在另外一面也掩盖了一些诗人能力的欠缺。

单纯的人,即使生活经历有所积累,似乎也总是不大容易复杂。在草人儿的诗《浴室无灯》里,即如这样的自我抚慰孤独的诗歌,也并非是复杂的体验,虽然那种体验是真实而深刻的。“暗中的浴者/身体被/一层层地镀着水银”。在这样的诗句中,我们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那个暗中的浴者,我们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在暗中的卑微的生命,一层层给水银镀着冷色,美丽湿润的不知所终的生命。这里面的时间随着暗中微弱光线的延续,不断地返回到那个浴者的孤独的内心。

草人儿近几年的诗歌风格,开始有一些变化。她的诗歌是那个在有限的人生旅途中的女人不断深入的感触和探知。在这个意义上也许可以说她的诗歌是稍稍复杂了一些。她的《一次错误》,有了些延伸着的犀利:

把一次错误/指甲里的泥一样抠出来/镜子背面的灵魂/依然楚楚动人  推窗而立/一一亮起的灯/像一些熟悉的文字/一一闪过  这个秋天/成熟允许一个错误/比另一个更深刻

从诗歌结尾的“这个秋天/成熟允许一个错误/比另一个更深刻”,我看到了她的成熟。我欣喜这样的句子,在单纯里面已经有了几分厚重。那种单纯已经开始了它的厚重之旅。

每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词汇。一个诗人的成长史似乎也是词汇的递进和变迁史。“幸福”是草人儿生命词典里的一个重要词汇,这个几乎已经是寻常的词汇,它对于草人儿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重要。在某种意义上讲,对某些词汇的体验,人的体验是不一样的。一些普通的词汇,对有些人来说竟然是宿命的。在她的《欢乐是只烂苹果》里面,有我曾经用双手/触摸了它的表皮”的句子,但是诗人已经不只是触摸了“它”——这个世界的表皮。那些被黑夜一一验证的,那些空出的凳子,不断地显现着的看不见的“人生背后的缺席”,“一根草/把一只羊/领进永远的家”,“冷暖之间/是我熟悉的体温”,那样一些深刻的体验,已经是深入到了人生的真正背后。这样的姿态,不以暴烈反抗的柔顺,其实才是真正的反抗,对命运的柔韧的反抗,没有泪滴的一只羊跟着一根草的反抗。她的巨大的反抗,是在海面下面深深隐藏的巨大冰块。

我们不能要求草人儿一直写她单纯的诗歌。米斯特拉尔写过那样的爱的诗歌,她就是以那样的诗歌征服了我们的复杂,但她也并非是全然单纯的。每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草人儿的命运轨迹也是一样在她的诗歌里面显现的。她三年前的一首诗中,有这样的句子:“众多的人幸福过/最后得到幸福的人/让我相信/她是怀抱一颗头颅/洒泪送葬的人”。那已经是一份相当的沉重了。那只小蚂蚁的年代已经过去了。

她的单纯也会变成朴素。她的《我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其中有这样一些诗句:“我应该是这样的女人/晒着暖暖的太阳/织着毛衣/偶尔抬起头  拉两句家常/不离手的毛线/拆了织  织了拆/这是一种温暖”。这样朴素的诗句应该来自一个满足的女人。有时候一种最为平常的生活却反而会成为太多女人历尽繁华后梦寐以求的幸福。我看过某个花花公子一样的西班牙英俊导演和他的老母亲在一起的照片:大导演搂着自己年迈的母亲,一脸灿烂,而他的平凡的母亲手里在织着一件毛衣。对这个母亲来说,她手里的毛衣才是一切,而不是她儿子的电影。但是悲哀的是,人们已经不能简单、朴素地度过一生。这个世界已经改变甚至摧毁了我们朴素的幸福观。

在草人儿的诗歌里,也开始不断出现一种叫做“力量”的要素,她也在不断加深着这样的要素。一个女人面对世界,她需要坚强的力量抵御和生存,而单纯是远远不够的。“想想/我骨缝里有多少邪恶/就有多少爱/它们一同生长/一点点互相渗透我水性的身体”。一切已经不再完全是单纯的,这样的诗歌是可以禁得住铁的击打的。一个复合体,一个自相矛盾的身体,才是完整的,可以抵御一切的。

诗歌应该是有一个性别因素的。在许多人身体写作的时候,这个诗人也同样会关注到一个女人的自身。“这个早晨/我在想一次不正当的快乐/借着一丝太阳/把自己脱光/然后抛向空中”。艺术是永远需要一个“度”的,拳击因为有“度”而成为运动,而不是暴力。借助于性而进行了美的、自由的、新鲜无邪的挥霍。面对这样的诗歌,我们不需要说些什么,我们已经远离了人类自身。

《讲个大人的故事给你听》,是草人儿的另外一首情诗:

缩进你的耳朵/我给你讲个大人的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他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喂你一粒糖豆/老虎不吃人

看着这样的诗歌,几乎要叫人偷偷地笑出来,一首老掉牙的通俗歌曲,在诗人这里,似乎莞尔一笑,就有了意味。浅则浅矣,可是意味是浓郁的。

生活是最为伟大的艺术家,它让爱成为习惯,成为停留下来的时间。也因此,草人儿有这样的诗歌:“这样的早晨是好的/空气新鲜/房间干净/他已经在黑暗中/打扫了所有的灰尘//空气中有风/在一半是黑夜一半是白天的早晨/他要骑二十分钟的自行车上班/这一切  都是我熟悉的//身边熟透了的幸福/突然在这个清冷的早晨/被我多看了一眼”。这样的诗歌并非是无奈的,而是对生活的真正领悟和感激。

草人儿的单纯,也是有点“阴谋”的——天真的阴谋。细心的读者甚至能从诗人的情诗里面挖掘出“微言大义”。其间的深情、尖刻、戏谑融为一体,展示了不同寻常的风味。比如草人儿的《在自己的爱情中遇刺》有这样的句子:

让你在我的拥抱中

在一个女人的拥抱中  惊惧

这是我的阴谋

看到这样的句子,我们会想,诗人究竟是要表达些什么?“拥抱”之中感受到的是“惊惧”究竟是什么?女人带有孩子气般的“阴谋”究竟是什么?其实,完全是不需要追究什么的,诗人只是随意落笔,惹得人要想些什么,而她自己则是没事人一般,一笔荡开。所谓深度,在这里几乎是无意之中达到了一个深度,而并非需要深究的有趣味的深度。

草人儿的诗歌《上帝,请稍等》则是颇出新意的情诗:“酒喝了/话说了/腰间的草叶脱落了//上帝  我该向你忏悔了/但请再等一会儿”。诗人也还有这样的句子:“自己走漏自己的风声/爱着的女人都会这样”。而诗人的《当白发代替了黑发》里面则写了这样的诗句:“我会轻轻地说/我爱过的人/你们可以老了”。这似乎是有些凄凉的,但是,那个核心是温暖的,无限的怀恋里面,潜藏着对于时光的顺从,对于生命的爱的感激和赞美。

这样一个女人,并不执意于什么的诗人,却能够凭籍出众的灵性,在语言形式的吸收上面游刃有余。我们可以看看诗人的《梦里好唱歌》

月亮高过你的头顶/我要高过你/背背我

冷风吹门了/掖掖我的被窝/搂搂我

剪下我的头发/贴在你的脸上/亲亲我

饥肠辘辘/你要想吃馕馍馍/摞摞我

拍拍我/梦里好唱歌

诗人几乎是在写儿歌了,里面有一些儿童一样的气息,而这样以儿童心量的代拟是可以无拘无束,可以耍些儿童一般的小小“无赖”的。虽然在这个文本上,我总是疑心是有些另外的情爱隐藏在里面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个含意“复合”的文本。

诗人也会写下这样的诗句:“在她生病的时候/我才会眼含热泪/并且向这个世界低下高昂的头”。也只有深深爱着,并有着悲悯的人,才能写下这样叫我们痛楚、热泪盈眶的诗句。发自天然,而天然自成,似乎并不需要任何“语言”,直接说就是了,但是又能说的那么好!

比起很多人的写作,她写诗是近乎悠闲的,并没有太多的执着心,可这种心态却让一个诗人在最为轻松的心境里写出了好诗。僧人修炼的平常心,在草人儿这里应验了。一个这样的诗人,对生活的态度简单却有着深入洞彻的诗人,是可以给予厚望的。她的力量是奇异的,混淆的,寒冷里蕴蓄着温暖,单纯里蕴蓄着邪恶,孤独里蕴蓄着暴力,宁静里蕴蓄着不安。语言和结构的些微疵瑕,竟然也反过来成为草人儿诗歌的某种特点。

这个不时会在桌前静静坐着的小女人,真正对世界的审视,对她来说,也许才刚刚开始。她疑问的眼神,没有人能给她以答案。所有的答案,只是她穿透了事物表皮的诗句。而那些诗句什么也不会告诉她。那就写下去吧!直到再也无法写下去,而那些重叠的已经很厚的她的诗页已经有了自身的寒冷和温暖,孱弱和坚强,苦涩和甘甜。

0

后一篇:青枣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