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疼来自喑哑（组诗）  

 

 

       爬升

 

暮色在渐渐下沉，而我们三个

在刚刚转过转经筒后，沿着栈道慢慢地

爬升。我知道，有一些事物

会在隐形，岩壁上的苔藓

有着眼泪般的潮湿

忧伤，有时来自人不知晓的时刻

 

我不忍心走得太快。沿途的树木

伸出暗色的枝条，它们都有着温热的手

触摸到的暗色

自心底升起。一定还会有一些潮湿的

虫子，它们借助我们的脚步声

慢慢地打开窗子，它们看到的山色

与我们完全不同

越升越高，伸手就可以摸到

逐渐亮起来的月色

时辰足矣烘干心中的潮湿

 

越升越高，山下的人间，次第亮起灯火

而栈道仍旧在远离人间

红尘之外

今夜，我们是不是半途而废的

无形之物，在悬空的栈道上

过着非人非神的生活？

 

      静谧的夜

 

这样静谧的夜，适合有一些

灯盏，适合一棵树木悄悄地舒展开叶子

落下几滴忧伤的眼泪

适合，长街上站着一个人

她在努力地辨认

哪一辆车会停下，载着她回到先前

 

风从哪个方向吹

已无所谓，她裹紧自己的衣衫

和灵魂。她相信

这样静谧的夜里，不会有邪恶

去伤害无辜的神灵，也不会有人

停下来，问问自己

“你还好吗？”

也不会有人免费为她造座房子，安歇

她暂时焦渴的心灵

 

需要多少风和阴影

 

细小的裂纹，一直

裂到谁的心里？

正午的阳光

从晒焦的沙土上，掀起了一场不小的

风波，没有人会擎着灯盏

从一座废墟里找到前生

 

我要说的是，一只乌鸦的孤单与焦急

过于逼仄

古城里蓄积的旧时光

从一片破碎的陶器上

到另外的一片，需要多少风

和阴影。有谁会在这里

认领到家园和爱人

 

一棵被风揉皱的树木

持着锈迹斑斑的长戈，在打盹

一群黑蚂蚁乘机

搬运着古老的粮食，那个逡巡着的男人

至此，还没有找到

一块完整的陶器

就像他至今，还没有从诵经的僧人那里

找到自己的

失落了的灵魂

 

 

      错失

 

昨天，我在你单位的门前徘徊了好久

周围是一片合欢树

密匝匝的枝叶，恰好可以遮蔽一个人的

心慌。其实好多年

我们没有联系过

 

那时，我们曾经勾勒过一座草原

一顶帐篷和一群牦牛

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狗和天天升起的炊烟

 

那时你很漂亮

我搂着你的脖子，呼吸着你的呼吸

你小小的乳房，多么有弹性

至今，我还没有忘记

我们在一片草地里

弄出的爱情的响声

 

出出进进的人里

有几个女人，多么像你

又多么得不像你

我就这样，又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判断

进而，错失了

一次认错的机会

 

这里除了平静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