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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传媒文学大奖诗歌奖:王小妮专辑[19首]

(2013-12-29 10: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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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转载的诗歌

            [转载]传媒文学大奖诗歌奖:王小妮专辑[19首]
    传媒文学大奖诗歌奖:王小妮专辑[19首]

 

    王小妮,女,满族,1955年生于吉林省长春市。1982年毕业于吉林大学,毕业后做电影文学编辑。1985年定居深圳,现居家写作。作品除诗歌外,涉及小说、散文、随笔等。出版诗集有《我的诗选》《我的纸里包着我的火》等。现为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教授。

    1989年 获《作家》诗歌奖。1997年 获《小说选刊》小说奖。1999年获美国安高诗歌奖。2000年秋参加在东京举行的“世界诗人节”。2001年夏受德国幽堡基金会邀请赴德讲学。2003年获得由中国诗歌界最具有影响力的三家核心期刊《星星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联合颁发的“中国2002年度诗歌奖”。曾获美国安高诗歌奖。2004年3月获首届艾青诗歌节“茶花杯诗歌奖”,4月获“华语文学传媒诗歌奖”,6月获首届“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启明星奖”、美国波士顿西蒙斯大学汉语诗歌奖。

 

 

授奖词

 

王小妮的写作沉着,从容,充满耐力。她是当代中国少数几个越写越好的诗人之一。她的诗歌优雅而锐利,她的语言简单而精确。她置身于广袤的世界,总是心存谦卑,敬畏生活,挚爱着平常而温暖的事物。她迷恋词语的力量,并渴望每一个词语都在她笔下散发出智慧的光泽和悠远的诗意,她的写作充分体现了诗人在建构诗性世界时面临的难度,以及面对难度时诗人所能做的各种努力。她发表于二OO三年度的《十支水莲》等一系列诗作,深刻地阐明了诗人内心的宽广、澄明、温情和悲悯,也再次见证了她在诗歌语言和诗歌节奏上的不凡禀赋。她良好的诗歌视力,充沛的创造能量,使得身处边缘的她,握住的也一直是存在的中心。她的诗歌是可见的,质地纯粹,因此,也是最可期待的。

                                            ——传媒文学大奖组委会

 

 

 

清晨

 

那些整夜

蜷缩在旧草席上的人们

凭借什么悟性

睁开了两只泥沼一样的眼睛。

 

睡的味儿还缩在屋角。

靠那个部件的力气

他们直立起来

准确无误地

拿到了食物和水。

 

需要多么大的智慧

他们在昨天的裤子里

取出与他有关的一串钥匙

需要什么样的连贯力

他们上路出门

每一个交叉路口

都不能使他们迷失。

 

我坐在理性的清晨。

我看见在我以外

是人的河水。

没有一个人向我问路

虽然我从没遇到

大过拇指甲的智慧。

 

金属的质地显然太软。

是什么念头支撑了他们

头也不回地

走进太阳那伤人的灰尘。

 

灾害和幸运

都悬在那最细的线上。

太阳,像胆囊

升起来了。

 

1993

 

 

一块布的背叛

 

我没有想到

把玻璃擦净以后

全世界立刻渗透进来。

最后的遮挡跟着水走了

连树叶也为今后的窥视

纹浓了眉线。

 

我完全没有想到

只是两个小时和一块布

劳动,忽然也能犯下大错。

 

什么东西都精通背叛。

这最古老的手艺

轻易地通过了一块柔软的脏布。

现在我被困在它的暴露之中。

 

别人最大的自由

是看的自由

在这个复杂又明媚的春天

立体主义者走下画布。

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剖开障碍的神力

我的日子正被一层层看穿。

 

躲在家的最深处

却袒露在四壁以外的人

我只是裸露无遗的物体。

一张横竖交错的桃木椅子

我藏在木条之内

心思走动。

世上应该突然大降尘土

我宁愿退回到

那桃木的种子之核。

 

只有人才要隐秘

除了人现在我什么都想冒充。

 

1994

 

 

悬空而挂

 

犯什么重罪

它们被绝望地悬挂?

高悬

那些半空中随风飘荡的物体。

 

没有眼睛的等待。

雨伞。海棠。

花盆。老玉米。

 

我害怕突然的坠落。

 

我要解放你们于高悬。

在我这儿

悬挂就是违反了我的法律。

我要让万物落地

我在海洋以外的全部陆地

铺晒羔羊的软毛。

接住比花粉更细微的香气。

让野兽,像温泉

贴着鞋底缓走。

我看见日月

把安详的光扑散在地面

世界才有了黑白

有了形色。

 

整个大地

因为我而满盈。

像高矮不同的孩子们

席地而坐。

 

我红亮的珠宝还在蹦跳。

它现在落地为安。

我正用疏松的手

摸过万物细密之顶。

 

1995

 

 

爱情

 

那个冷秋天啊

 

你的手

不能浸在冷水里

你的外衣

要夜夜由我来熨

我织也织不成的

白又厚的毛衣

奇迹般地赶出来

到了非它不穿的时刻

 

那个冷秋天啊

你要衣冠楚楚地做人

谈笑

使好人和坏人

同时不知所措

谈笑

我拖着你的手

插进每一个

有人的缝隙

我本是该生巨翅的鸟

此刻

却必须收扰肩膀

变一只巢

让那些不肯抬头的人

都看见

天空的沉重

让他们经历

心灵的萎缩

那冷得动人的秋天啊

那坚毅又严酷的

我与你之爱情

 

 

青绿色的脉

 

在我以前

秋天的脉是干草的脉

流畅在苍黄的皮肤之内。

干草堆掩盖着旺季。

秋天用眼睛

含起无限的花瓣。

 

只有我不在我中。

青绿色的脉

急走在我的手臂。

以慢人的动作

我用一分钟看遍了果园。

 

我看见刀尖剜转

苹果表面浑圆

却被一只手取走了核。

我的手出奇地变轻。

青绿色的溪水

小如蚯蚓。

我从此空灵凸走

力气不再。

坐着,就如同飘着。

那么多脉管

没有一条通向实地

它们全都黑灭着慌撞。

 

心脏不可能背叛我

成为我的死墙。

你还欠着我的许多个季节

你要还给我

青绿平和的枝条。

 

思想是猩红的外套

小僧侣们甩开扫荡的袈裟

让圣人踩过。

布丝由摩挲生出的光。

青绿的脉

我在果园深处对你说

我是

释迦牟尼

让我回去吧。

 

1995

 

 

白纸的内部

 

阳光走在家以外

家里只有我

一个心平气坦的闲人。

 

一日三餐

理着温顺的菜心

我的手

飘浮在半透明的百瓷盆里。

在我的气息悠远之际

白色的米

被煮成了白色的饭。

 

纱门像风中直立的书童

望着我睡过忽明忽暗的下午。

我的信箱里

只有蝙蝠的绒毛们。

人在家里

什么也不等待。

 

房子的四周

是危险转弯的管道。

分别注入了水和电流

它们把我亲密无间地围绕。

随手扭动一只开关

我的前后

扑动起恰到好处的

火和水。

 

日和月都在天上

这是一串显不出痕迹的日子。

在酱色的农民身后

我低俯着拍一只长圆西瓜

背上微黄

那时我以外弧形的落日。

 

不为了什么

只是活着。

像随手打开一缕自来水。

米饭的香气走在家里

只有我试到了

那香里面的险峻不定。

有哪一把刀

正划开这世界的表层。

 

一呼一吸地活着

在我的纸里

永远包着我的火。

 

1995

 

 

等巴士的人们

 

早晨的太阳

照到了巴士站。

有的人被涂上光彩。

 

他们突然和颜悦色。

那是多么好的一群人呵。

 

降临在

等巴士的人群中。

毫不留情地

把他们一分为二。

我猜想

在好人背后黯然失色的就是坏人。

巴士很久很久不来。

灿烂的太阳不能久等。

好人和坏人

正一寸一寸地转换。

光芒临身的人正在糜烂变质。

刚刚委琐无光的地方

明媚起来了。

 

你的光这样游移不定

你这可怜的

站在中天的盲人。

你看见的善也是恶

恶也是善。

 

 

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

 

坐在你我的朋友之中

我们神聊。

并且一盒一盒打开烟。

我爱看香烟排列的形状

还总想

由我亲手拆散它们

 

男人们迟疑的时候

我那么轻盈

天空和大地

搀扶着摇荡

在烟蒂里垂下头

只有他们才能深垂到

紫红色汹涌的地芯。

 

现在我站起来

太阳说它看见了光

用手温暖

比甲壳虫更小的甲壳虫

娓娓走动

看见烟雾下面许许多多孩子

 

我讨厌脆弱

可是泪水有时候变成红沙子

特别在我黯淡的日子

我要纵容和娇惯男人

 

这世界能有我活着

该多么幸运

伸出柔弱的手

我深爱

那沉重不支的痛苦

 

 

坐在下午的台阶上

 

太阳专心地照耀我

我的白袖子满满的大皱纹。

 

由西向东

什么都慢悠悠过去。

那个在轮椅上点烟的人

他在60年里经历了的

我只用了30年。

 

突然在这个云彩重叠的下午

我发现我是一个富人。

立在街角的自动提款机啊

我在这世上存了许多许多好时光。

 

一个人平静好还是动荡好

飞翔好还是走路好

长好还是短好?

 

有人过去提款

金属被时间磨得亮光闪闪。

什么时候黄叶遍地

我的银行因为不耐烦

因为积蓄太多

而当街倒闭。

从北京一直沉默到广州

 

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总要有人了解

火车为什么肯从北京跑到广州。

 

这么远的路程

足够穿越五个小国

惊醒五座花园里发呆的总督。

但是中国的火车

像个闷着头钻进玉米地的农民。

 

这么远的路程

书生骑在毛驴背上

读破多少卷凄凉迂腐的诗书。

火车头顶着金黄的铜铁

停一站叹一声。

 

有人沿着铁路白花花出殡

空荡的荷塘坐收纸钱。

更多的人快乐地追着汽笛进城。

 

在火车上

我一句话也不说。

人到了北京西

就听见广州的芭蕉扑扑落叶。

车近广州东

信号灯已经拖着锚沉入南海。

 

我乘坐的是

另外的滚滚力量

一年一年南北穿越

火车怎么可能被火焰推进?

 

 

不可能沿着噩梦往回走

 

怎么样才能原路回去

怎么样从不可能里找到紧急出口

地狱游戏怎么样为我重开?

 

只要回去就能越飞越远。

 

冰雕的含羞草

千千万万的根又从身上发芽

拔不断的毒箭又软又韧

伤口们一触即合。

我是一个人

又是一大片神奇的植物。

 

子弹穿过

我和它一起晶亮透明。

无数次我看见我确实死了

又逆着风簌簌地活过来。

反反复复总在边缘

黄了又绿的吊钟花们

跳在深渊中间。

 

让我再试试死到临头的感觉。

 

可是没有回去的路。

太阳又在天花板上放出两块水豆腐

电视里发布黄色寒冷警告。

我醒来

看见的又是心不惊肉不跳的一天。

 

 

经过某川菜酒楼的穿衣镜

 

我发现对面的这个人

正是2002年的我。

 

雪冒充的碎宝石正在变回脏水

许多的我明暗重叠

同一个人又在墙上又在地上

我发现我原来无形。

 

化学枝叶装饰的镜框里

这个穿长大衣的人

没有来龙去脉。

烟气蛇骨和精灵般的菌类

背景被吃饭的人弄得朦胧。

辣椒顽强地想给这酒楼染色。

 

许多事情都被一面镜子消灭

光光的好像什么都能溜掉。

我的背后只有纸墙

裱了牡丹花。

几个客人起身微笑

好像笑一笑就成了我的朋友

好像就是镜子和镜中人那么简单。

 

 

小魏在割麦的时候来了

 

小魏坐着夕发朝至的列车来了。

六月的郑州

哪有人像他穿得那么随便

哪有人笑得像他那么傻。

读再艰深的书

还是像个守着火炉卖烧饼的。

 

饼香啊饼香。

农民全躬到河床里沙沙舞刀。

麦子的短发被点燃

火龙贴着地面痛苦地翻腾。

狼烟早都逃出了烽火台。

 

只有大地

因为天已经没了。

飞机们一动不动

紧急的事情全部慢下来。

 

割麦啊不是割腕割脉

流血不会被看见。

我们在发颤的河泥上走

河岸努力挺着它

忽然哭忽然笑的佛肚

这条河行善的时候是条好河。

麦粒落在草里

我们买了饼子只谈古而不论今。

 

南边啊南边

并不见半个美人

北边只有黄的水在流。

 

 

他们把目的给忘了

 

照一照坛子

剩下的酒已经不多。

老远跑到我家来的朋友

把目的给喝忘了。

 

失散的东西沿京广线流浪。

我看见

北方半生半熟的空气

又低又缠绕。

这么容易就走散了的目的

只能是孤儿

只能离我们越来越远。

 

朋友两手空空

在雨巷里穿来穿去

喝了就去睡

睡了跟死去没什么两样。

我看见雪白的床单雪白的纸

20年前丢掉的东西又自己找回来。

 

朋友飞着回去了

三千里路就这样白白扔掉。

八千里路也不过

头上几片黑云

隐约间跑过一溜月亮。

 

 

我被劫上一辆绿色跑车

 

我比飞还快一点。

 

我是速度

路人像穿夏装的花草

被我连根拔掉。

我的脑子新开了天窗

跑的橡皮筋就要崩断了。

竟然不再用一个一个写字

已经向人间散布了遍地的鲜花。

 

我要试试时速和光速

试试活着的最后那点弹性。

 

很快我接近了天堂。

它还没有开门

那是为我一个人保留的物业。

水管和火种都先到了

正彬彬有礼地迎候主人。

 

胆小的人都怕直通车

以为可以避开

以为可以跳下去求生

以为慢慢活着能享受到更多。

 

我飞得快看得远

我说像逃过去是不可能的。

 

 

我要种一片自由的葵花

 

春天就这样像一队逃兵溜过去了

路人都还穿着去年的囚衣。

太阳千辛万苦

照不绿水泥的城。

 

一条水养着脸色发黄的平原

养着他种了田又作战

作了战再种田。

前后千里

不见松不见柳不见荷不见竹。

 

我不相信

那个荷兰人

敢把金黄的油彩全部用尽。

我们在起风的傍晚出门

给灰沉的河岸

添一点活着的颜色。

 

种子在布袋里着急。

我走到哪儿

哪儿就松软如初。

哪儿都肥沃啊

多少君王睡在脚下

压烂了一层层锦绣龙袍。

 

在古洛阳和古开封之间

我们翻开疆土

种一片黄瓣的葵花

把自由带给今天的世人看看。

 

 

一个人轻易改变了一座城

 

荒诞啊

突然在一个九月的早晨

北京成了巨大的不可知。

八百年的古城

为我一个人暗自加筑护墙。

 

我送出门的是个纯洁少年

千层万层收藏好能到达京城的票。

光芒们随后披云戴月跟了过去

我变成了我

答案变回了谜题

容易统统变化出了难。

据说宽敞的街道

再三折叠成为弯曲不明的胡同

一把打不开的折扇。

 

北京城因为他

而滴水不泄

成了一件高不可取的神器。

所有的故事都蒙上密密的天鹅绒

这是我们母子之间

博大精深的魔术。

我总是可怜的猜谜人。

 

吃半碟土豆已经饱了。

送走一个儿子

人已经老了。

 

 

回家的人总比登天还难

 

北方大雪的晚上

把我的心带到黑处一分为二。

雪里闪烁向南的一路流星

穿过我这个空人。

 

我的儿子在火车上

正骑着两道寒光前进

夜灯一遍一遍

给钢轨的长腿镀银。

我的丈夫等待消息让他起飞

冻僵的蜈蚣

机仓里垂荡着一百多条安全带。

 

南下的交通工具们

磨着已经没有了心的地方。

我空空地站在夜里

雪落大地以后

是我再一次把它们降落

这个晚上越来越厚

越来越重。

 

天早早地低了

雪慢慢地起。

我跑远了的心在天地间划一下

火车和飞机同时看见了

我们垂着帘子的地平线。

 

 

人这件奇异的东西

 

那个人在台风登陆前睡着了。

 

现在他变得比一匹布还安静

比一个少年还单纯。

那条睡成了人形的布袋

看起来装不得什么坚强东西。

 

狂风四起的下午

棕榈拔着长发发怒

我到处奔跑关窗关门

天总是不情愿彻底跪下来。

那个人真的睡了

疯子们湿淋淋撞门

找不到和它较力的对手。

 

一张普通木板

轻松地托举起一个人。

我隔着雨看他在房中稳稳地腾云。

 

如果他一直睡着

南海上就再也生不出台风了。

如果他一直不睡

这世上的人该多么累。

 

最难弄的是

人这件并不大的东西。

 

 

床上堆满温和的棉花制品

 

棉花们自己松松地跑动起来

让人感觉冬天最好

我想我今后

不再期待别的什么季节。

 

永远躲在冬天的下面。

棉花的魔力

使我睡下去还能醒过来

醒来还留在这个人间。

 

可是我并不认识一个种棉花的人

是他们千手千眼

把暖和这一群早上的小绵羊

都都都都带过来。

 

雪止步在北方

我的心前方一片白茫茫。

在亚热带

由我负责生产最好的棉花。

 

还有多少时间

让我享受发青的冬天

享受棉花的慈祥。

总要留一个特别的人

能享受矛又享受盾。

 

20035,深圳

 

选编:苍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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