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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东荡子诗集<王冠>之三

(2013-03-15 08: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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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的首阳山

1993

1993年春天,我再次流落益阳。因有一个比较长的时间,便租了一间菜农的平房,房子在一座小山上,我称我所居住的山为首阳山。我和许多朋友经常在那里喝酒,聊天,海阔天空地谈女人和友情以及金钱。整整的一个梅雨季节就这样度过了。后来炎夏的阳光,仍然没法把这充满霉腐气的首阳山变得流畅和爽气——山上的大树叶子宽阔,山路险窄,好像永远泥泞路滑,好像永远拒阳光于千里之外,只有驳烂的大树叶落在心上,扫都扫不干净。

到了8月,我和剑峰在附近一座更高大的山上另租了一套房子,首阳山的名字也就迁到了新房,这便是我的更多的朋友熟悉玩过的首阳山。不久,绍军也在这座山上租了房子,与我为邻。我们常常坐在走廊上玩牌。也在这条走廊上,绍军常常握着一个保温茶杯,坐在地上,看阳光晒着我们的失恋。

在秋天,首阳山非常自然地诞生了诗歌俱乐部和《圣坛》;首阳山也非常自然地在新的春天来临之前被寒冻的北风吹散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火焰。首阳山当然地被朋友们带走了。

1997-10-27圣地居

 

 

水又怎样

 

我一直坚持自己活着

疾风与劲草,使我在旷野上

活得更加宽阔

 

为什么一定要分清方向

为什么要带走许多

我不想带走许多

我需要的现在已不需要

 

光明和黄金

还有如梦的睡眠

是诗人说过的,一切

都是易碎的欢乐

 

我确实活得不错

是我知道路的尽头是水

水又怎样

我就这样趟过河去

1993-10首阳山

 

 

行动

 

你搬着时间的梯子走了很久

你身体健壮有力,搬着梯子在森林

神秘地转悠,也在河流和无人的夜晚

神秘地转悠、观望

你曾因于传说而落入寻找迷途

 

你带着铁锹和铲子到处流浪

你强健的胴体迸射青春的活力,它不安

而四处奔走,即使如今已快到中年

但你应知黄金的时光比黄金更为宝贵

要沉住气,热爱周围的事物,像临死的人那样

 

也许你寻找的并不存在,它只是传说中的光芒

时间的梯子将要在空中折断

铁锹和铲子终会埋在废弃的深井

要沉得住气,仿佛你已经拥有

它确确实实伴着你,像你的心在发光

 

你应该像老人一样思考,像青年一样行动

平静下来,你要知道你身处何方

你要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它可能毫无结果

仿佛露珠在黑夜降临于大地

它会消失,在光明之中

2002-5-6牛塘

 

 

致夏可君

 

我们已经看见了村庄。我们三个人

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翻过一座山,冒着雪

又从另一面结冰的下坡往下爬

我们三个人,我们是两个铁杆兄弟

她还没有出现,但我们早已想象她出现

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玫瑰花还没有出现

但我们已经把玫瑰树带走。火红的罂粟花还没有出现

我们却已经带走罂粟籽和它的土壤、它的朝露

歌德的永恒女性快要从水边升起

但丁和他的俾德丽采已从地狱的门口把脚步移开

现在天鹅已经飞起来,它飞向一个王国

这一切我们都同时看到。我们三个人,我们两个

是铁杆兄弟,我们想象地把她保护

使尽了力,还是滑了下去,滚到了山脚

我们触摸着淌血的伤口,她没有被划破

没有破烂,没有像我们一样变得古怪

如同相互厮斗而倒在地上的野兽。她如同空气

在我们的上面,抚慰着我们,使我们的疼痛顿消

但我们同时看见了村庄。慢慢地

修整我们破损的身体,让我们有一副好形容

把惊喜和痛苦压住,把伸出头的兔子

把它的急于往外跳的脚,重新塞进口袋,把兔子

压到口袋里。这是我们的村庄。我们已经看见

一条小路把它引向秘密的森林,大雪封锁着

通往村庄的喉咙,但是小路

显明可见,一条白练,两旁是顶着大雪的灌木

它摇晃着,向深处逶迤,仿佛一条醉酒的蛇

我们三个人同时看见,一匹狐狸拖着红色的尾巴

从灌木丛的一边跃到另一边,跃过了蛇的身体

2002-5-6牛塘

 

 

馈赠

 

粉红色的嗓音从夜的羽毛里落下

传播着新土埋下种子的声音

种子是鸟衔来,埋在肉体里

呼喊着露水的覆盖

 

仍有杂乱的声音没有静息

仍有艰难挪动的脚步

仍有搬运粮食和虫子搬家的响动

仍有水波把月光击碎,水泡在幻灭

 

在香蒲草的房间里有少女在叹息

一面锈钝的铁钟在檐角幽鸣

一个人走向春水荡漾的码头

他忘记黑夜已经来临

 

夜的手指在伸展,在抚摸

大地在馈赠,透明的尖叫

黑夜的种子

早上的花朵和果实

2002-5-6牛塘

 

 

小村波洛库

 

一个紫色光耀的扇形谷地

一个迷宫,距安第斯山的圣罗莎城两公里

他们称这里的农民为造物主的造物

又称他们为肥美的土地上的一粒土

业已消失的马鹿

只听命于日子和收成的自然季节

他们大伤脑筋,面对从大地逃出的无数的小嘴

爬上葡萄藤嚼食葡萄的叶子

以及坐着小汽车来自城里的先生们

对他们发表完全听不懂的讲演

他们才把没法越过阻碍通行的石头,埋在大脑里

亚洲人修道院的辉煌,埋没了亚洲人胡安

圣女特雷莎,现在取代了他

他们甚至大骂法国人,昆虫法布尔

为什么老是寻找毫无优美可言的大蚂蚁和蛇

他们全然不知一个流亡者逃亡到智利

抡起鹰喙的镐头,在安第斯山下

在矿场和他们父亲的椅子里挖掘着

干硬的麸皮面包和泉水

一头美洲的公牛,大力神萨米恩托

美洲的安第斯山,萨米恩托

在摇摇欲坠的土坯造的草屋里栽种着象牙

他们全然不知,就像地理教科书

不知小村波洛库,大地逃出的小嘴

不知圣女特雷莎有绝妙的手段

2002-5-6牛塘

 

 

灵魂

 

在我眼前经常晃动的白骨和骷髅

蓝色和暗黄地闪烁我儿时的快乐

推土机,红色的推土机吐出浓黑烟雾

青色的坟茔和它们安详的梦被推到了沟里

现在看到的是一片棕褐的土地平整而新鲜

现在看到棕褐的土地上,暴露出朽烂的棺木

和衣服,白色的枯骨仿佛在惨叫,在哀吟

现在看到一片生产的热潮仿佛推土机使劲冒烟

孩子们不懂这些,孩子们在玩耍

踢着石子一样踢着零散的骨头

他们也冒着烟,没有看见灵魂

白骨飞起来,白森森地飞越我的童年

落在我的骨头里——咔嚓咔嚓地响着

被另外的孩子飞脚踢起

咔嚓咔嚓地响着,他们也没有看见灵魂

也许等一会,他们就会看见

现在我已经看到我的母亲,有一天死了

被埋葬,也被红色推土机推出地面

(呵母亲,已不复齐整的模样)

尸骨已朽,暴露在孩子们的脚下

也被他们踢起,她的头颅飞起来

像一个飞着无法进网的足球,被传递

激烈而晕旋,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哆嗦和颤抖

母亲在呻吟,滑入煎熬的河流

她再不能安息,她再不能

2002-5-6牛塘

 

 

信任

 

你们在日夜赶赴的地方,违背你们思念的根本

使你们莫名其妙地感动,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园

是墓穴,还是乐园

 

你们在那里得到的养育:离开它,然后回来

光宗耀祖,这似乎符合大多数理想而又幼稚的青年

与他们那时的情感、思想相去不远

 

他们会说:他对他的祖国充满了信任

或干脆没有办法去信任,便选择了交友、出游

读书和沉迷技艺

 

他们会在异乡的山水里逗留,在交友中倾斜

他们也会不知不觉虚掷年华,燃烧在酒精中

当寒冷的月光,来自亲人的油灯下

 

当远方的田园吹来青色的风和记忆,他们会说

“风呵,吐出你的一堆堆叶子吧

我是无赖汉,像你一样”何其相似的一幕

 

即使远在俄罗斯,戴黑色礼帽的青年也会来到

你们中间,也会和你们一样投身归途

追星赶月地前进,又莫名其妙地从那里离开

 

这个使你们日夜梦见,又莫名其妙地逃离的家园

黄金的秋风,正用它的刷子

将擦去它们各自耀眼的颜色

2002-6牛塘

 

 

看上去多么愉快

 

在电影和书本里看到的战争

已成为我的历史,仿佛我亲自参加

我的战友,有的死于冲锋时的战火

有的被乱枪杀死,有的凯旋归来

死于美酒和鲜花,有人遭忌妒而被装进

伙伴的笼子。但是他们为什么

战斗,为什么冲锋,如果他们明白这些

如果他们死后才知道是如何糊涂地死去

而电影和书本还在继续,我想我仍然

会沉浸在战斗与硝烟之中

在刀剑和子弹的网里,如果我侥幸而获得荣光

是否能从伙伴的笼子里无声无息地逃出

站在另一个山,头宣布停止所有的战争

看上去多么愉快,整个世界一点火药味都没有

像一个和平的村庄,他们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该做的,在这个时代

只有你还说得出来

2002-5-6牛塘

 

 

真理和蚂蚁

 

不可言说的真理,说出它

意味着说出了谎言。真理犹如石头

赤裸而沉默,对抗一切外来的力量

如果将它粉碎,它便力量倍增

在此之前,我还未投入神的怀抱

我对蚂蚁的劳动怀有特别的感激

它也不可言说,精确而有力,从不仰视

高大的事物,如果愿意,它随时都可以

在它们的头顶开垦一片自由的天地

如果它爱,它在那里建造爱的宫殿

我曾“请大地为它们戴上精制的王冠”

我也曾因忌妒,而泄露人类的叹息

不可言说的远不止真理和蚂蚁

什么东西把我们拉住,无法挣脱

丢弃我们,也许我们才能把自己丢弃

2002-5-6牛塘

 

 

静静地睡

 

氧气从空气中分离

平静地进入人们的呼吸道

各种生命的绿,也会受到它的怜爱和滋润

那时我正在死去,一片宁静

喜和悲也没有

奉献和热爱也没有

世界是什么,好像世界也没有

我应该死在门的外边

不要看见熟人和不熟的人

劳动在大米上消逝,树叶

分离树,静静地睡

在它垂首的下边

1997-5-5圣地居

 

 

少年的路上

 

他有过少年的幻想,在家和学校的路上

他想象众多的脸孔,在他的脸上出现

闪耀慈祥、庄严和伟大的气魄

他想象着低头踢起脚下的石子

他想象着石子飞起的速度正是他成长的速度

他好像已经成为他们,正在干着大人的事业

在通往课堂的路上,一堂课很快就会过去

一堂课也会像永不落下的石子,飞向未知的世界

他想象着,仿佛那枚石子在漫无边际地飞

少年的小路铺满蓝色汉字的偏傍,组合着

遥远的山峰、勇敢以及耸立如山的坚毅形象

甚至是一个死者的光荣,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2002-5-6牛塘

 

 

月亮第一次照耀

 

甲壳虫呼吸在神秘与发现之中的草地

啄木鸟也表现出极大的欢欣,从树洞口探出头来

时代的变迁则悄悄行进在光阴的旅途

大地与河流伸展着无穷无尽的奥秘而饱含激动

他们在深入,在园子里的果树上红了脸

 

老人的手把你安置在恬静的庄稼地

秋风越过雨水和城市,传递劳作与丰收的号子

谁都在指望秋天的降临,如今它降临在你的身上

野兔已经来到鸡群之中,在舔食滴着露水的青草

不朽的轮子在深入,顺着牵牛花爬上了篱笆

 

当星星的耳语对你说出喜悦,禾苗对你吐露

它内部的热情,石榴花蜷缩的热情在舒展

恋人们从草尖上醒来,他们带回爱的果实

仿佛月亮第一次照耀,你已获得整个田园

早晨的果树呼吸在神秘与发现之中

2002-5-6牛塘

 

 

少年海普

 

你还没有来跟我一起对付这个世界

三月的雷声高了,九月的天空高了

少年海普,你还不来跟我对付这个世界

 

失落的穗子从田野已经来到城市

它找不到仓库或土壤,他快要把头低下

它想到风,田野上吹过的风多么温暖

田野上的丰收,叫快乐也叫仇恨

 

少年海普,你不来跟我对付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些乱,它五颜六色,它需要我们

一起来对付五颜六色的声音

 

北方的风暴已经吹到了南方的田野

冬天的手伸进河流,抽出闪光的刀子,出现在路上

它要挡住梦的去路,要将翅膀割断

它要让我看见我并不想看见的黄昏

 

你还不跟我一起对付这个黄昏,少年海普

我看见黄昏后面,躲着一张张鹰的脸、鹰的嘴

和鹰的利爪,扑向废墟上的太阳

2002-5-6牛塘

 

 

裸婴的世界

 

我们要做的事情和他们要做的事情

好像同一个事情,他们的神情

看上去和我们的也没有显示出异样

这么简单地认识他们,而没有任何区别

将是我们的错。海上的暗礁

当海水退下,它暴露恐怖和罪恶

孩童的胸怀和纯真,我们必须坚持

鲨鱼的凶猛啮咬一颗稚爱的心,不仅仅

是阻止和医治,或者干脆把它们制于死地

这同样也没有那么简单,但问题在于

我们创造了一个自己的世界

它因为宽阔,而不能受到一粒尘埃的干扰和破坏

它像裸婴神圣的肉体和眼神

因为我们永恒地记住了,尚存我们内心的

裸婴的哭和笑,并非他们一样

露出尖利的牙齿

2002-5-6牛塘

 

 

还没有安息

 

你还在树上,在草叶

在小溪流,在鱼的口里,或者还在青苔里

你还要走遥远的路

你还没有安息,归入你的臂弯

你不能修改树上的叶子

任何树上的叶子,都完备而精致

你可以把气体从空气中分类出来

但你不能把叶子从树上分离

2002-5-6牛塘

 

 

怀孕的事物

 

你们不用关心处在恋爱状态的事物

它们以自己的方式完成它们自己

它们有它们的光和热

它们不需要别的光和热

它们有自己的峡谷和小巷,它们完全有能力

揭穿来自它们内部的谎言与阴谋,然后会回到

它们的栖息之地,在那里会有它们更深的思考

怎么防御和抵挡来自你们,或其它方面的侵入

它们在自己的土地和秋天,丰盈着它们的幻想

你们不用关心正在怀孕的事物

不要去打扰它们,你们的脚步要轻

要用手掌或衣服阻止声音的传播

它们正在怀孕,张开无数聆听的耳朵

2002-5-6牛塘

 

 

华容

1994

记得19945月以前,就和剑峰、汤卫来过华容,为寻找失去地址的伟安,却结识了诗人鲁橹。5月底又来到华容,在她的小镇机关里吃饭、住下、写诗。几天时间里,我常常从机关的菜园绕道鱼塘,到围墙那边的中学里去看一个英语老师——她是鲁橹的朋友,并不十分美丽,她的纯朴和聪敏却使我激动,感到她的吸引。离开华容的路上,我迫不及待地为她写信,后来又连续写了几封。几个月后,听鲁橹说她到了省城进修,但我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音。

1997-10-28圣地居

 

 

童年时代

 

童年时代

我从那里望不到以后的岁月

我感到那时的快乐

我感到一个人活着,就因为快乐而不想到别的

 

多么圣洁

树根在肉体里伸展

穿过地皮,把血肉的思想指引到该去的地点

 

凉风吹动背上的阳光,我像一片树叶

轻轻摇动

我像一条虫子在摇动的树叶里甜美地做梦

梦见春天,又梦见春天

 

童年时代

我从那里望到的岁月,春天的山冈

春天的河边小鹿在喝水,在凝望

1994-5-28华容

 

 

硬币

 

对于诗歌,这是一个流氓的时代

对于心灵,这是一个流氓的时代

对于诗人,这个时代多么有力

它是一把刀子在空中飞舞、旋转、并不落下

它是一匹野马,跑过沙漠、草原

然后停在坚硬的家。喧哗

又成叹嘘

这个时代,使诗人关在蜗牛壳里乱窜

或爬在树上自残

这个时代需要一秒钟的爱把硬币打开

1998-4世宾寓所

 

 

一切都在结晶

 

很多东西都已不见

你从不惊讶这些东西的到来

在田野里,你想着自己努力的弯屈

在渠水里,你看见月亮正灌溉田野

它是丰收的脸,仿佛你在黑夜里

摸到的你妻子的脸,你为她

老去而爱护着

过去的幼稚和忧伤,但是现在

你比过去更加热烈,暗暗地疯狂

犹如庄稼在夜的岸边茁壮地显身

青春远在你的内心吹拂

在你的秋天,一切都在结晶

葡萄叶发红,和成熟的葡萄一样

2002-5-6牛塘

 

 

躲进白昼

 

少年时在一条河边玩耍

青年时闯入一条陌生的街道

白白耗掉

美丽的时光

 

没有人给我特权,让我抓住

那游手好闲的家伙,猛揍他的脸

他错误而轻佻,背井离乡

把生命扔在路上

把爱情写在纸上

他躲进白昼,迷失黑夜的方向

 

如今想到未来

那时我老了

那么多伙伴在夕晖中闪过,走了

落日变成忏悔和不安

1997-1-8圣地居

 

 

死亡的犄角

 

一个人的欲望有多大,他自己看不见

一个人的心上居住着看不见的魔

有时候它是一只慈爱的手,抚爱你的翅翼

但它变成一个凶相毕露的老头会在暗处呻吟

 

谁都要拖住死亡进攻的犄角

童年的阳光就像童年

童年的阴影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它潮湿

它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发出霉腐气息,它随着童年

逐渐成长,长大后可能是一片没顶的海

 

童年的阳光要晒到童年的每一个角落

童年的手指要揭开每一片屋顶的瓦、每一片树叶

童年是大地赐予的金钥匙,它打开天堂的门户

它照得见地狱,但它从不畏惧地狱

 

一个人的欲望究竟有多大,上帝打破的杯子

它的缺口有多大,什么时候上帝把脸庞露出

什么时候上帝便难逃死亡的犄角

2002-5-6牛塘

 

 

上帝遗下的种子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果实

收获的人们总是收割半生半熟的秋

 

大海还未显露她的颜色

她把深藏的苦水叫快乐

船帆停在对岸的港口

 

可是秋天啊,她要静静地坐下

上帝遗下的种子

上帝会不会把它带走

2001-10益阳

 

 

夜晚不能带走的

 

那座村镇还没有逍逝,随着遗漏的言词被重新拾起

它是大理石、碎石和从他乡运来的杉木牢固的建筑

它是一条土堤和野苇随风逶迤的头颅

夜晚不能带走的,辉煌也别想使它消亡得更快

它是我的节日,没有门在我们中间

我所能做的,也就是用所有的节日把它纪念

自由使我自由地与它往来

可以带着它走向所有虚掩的道路、客栈、并放心流浪

它将照例送给我清朗的早晨、凉爽的午夜

教我唱献给陌生人的赞美诗

一首赞美诗我要献给鲜嫩的野草:它容易腐烂

容易再生,但永不消逝

1997-2-5圣地居

 

 

生存

 

世界从来没有要求我们生存

我们也没有任何义务,在世界上生存

可是我们活着,那么谁在指使我们

创造光辉的勋章要我们佩戴

我们却往往在同一炉堂打出枷锁和镣铐

花朵在荆棘丛中生长,充满幸福

人类的幸福,必定充满恐惧

没有人敢这样喊出来

也没有人,不愿意不追求幸福

那好,还是让我们

来把幸福的含义全部揭穿

它来自人类

它是人类一场永劫的惩罚

1996-8-16太和楼

 

 

北方

 

一身贫穷就到北方去

北方的秋天落满金子

因失恋而不能忘去的名字,被金子覆盖

灵魂与肉体,不需要祈祷和祝福

 

让死亡变得坦荡就到北方去

北方四季分明,如一张喜怒哀乐的脸

纯朴与亲切,舔着你的心灵

你在道路上留下爱

你知道你在世间做下的一切

 

如果想回到树上的生活就到北方去

那里,身佩宝剑的侠客在游荡中劳动

那里,时间令正义和真理结合起来

1997-1-12圣地居

 

 

和谐

 

如果我真的显得多余

像南方商业的噪音,以及人们对金钱的谩骂

我的多余,正是对你们恰到妙处的打击

你们不会知道,我曾努力使自己变得无知和糊涂

只写一些无关痛痒的诗,但必须健康

像我的身体一样,像野草

远离城市的污染,远离美好的言词,自生自灭

这不符合我,我的怪性从中作梗

折断我,使我自己叛离

我的灵对我的肉体说:走吧,没有水和粮食

我的肉体对我的灵说:走吧,没有栖落的地方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我又不断听见你们梦呓,难道是我

在不断偷听你们的梦呓?

1996-10-26圣地居

 

 

旅途

 

大地啊

你容许一个生灵在这穷途末路的山崖小憩

可远方的阳光穷追不舍

眼前的天空远比远方的天空美丽

可我灼伤的翅膀仍想扑向火焰

1989-3北海公园

 

 

太阳显露万物的真相

 

太阳显露万物的真相

呻吟是其中的一项

但必须忍受,如果黑夜还在

你要领着它前进

树根把握地下的道路无畏地向前

来得最迟的无非就是我们

并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

一只手滑向遥远的童年,及至母腹

水和沉睡的地火

而未来我们也毫无所知

另一只手却伸入天堂

我们在那里砍柴

我们将在那里吐尽人间的芬芳

1995-12-25广州出租屋

 

 

一天的痕迹

 

那天经过沙河大街,看到他们在砍树

那些树枝繁叶茂,树干却早已腐朽

当我来到一片建筑区,看到了另外的景象

一片树林被砍倒,有的细嫩,有的粗健

同样枝繁叶茂,工人们坐在树上

打盹、抽烟、盯着街边摆动的腰肢

对他们来说,我的到来有点意外

但我却想着是否该提醒他们

下午530分,秋天就过去了

1996-11-26圣地居

 

 

他们向我伸出手求助

 

他看到了那美丽的床

他会死在它的上面

而你会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面朝他

他要从你那里夺回

你从他那里偷来的一点点东西

 

荆棘鸟还在飞

荆棘鸟的翅膀,还要扑打大理石的教堂

敲醒灵魂的钟敲出

最动人的玫瑰

 

1934年的玫瑰,吹动罗马教堂的红袍

深渊的烈焰还要深深埋在渊底

命运把爱情赐给另外的青年

爱情却在夕阳里,烤熟了两个老年人

他们向我伸出手求助

我也伸出手,然后他们消逝了

1997-3-21圣地居

 

 

吹醒平原和高山

 

我所经历的坎坷都长过生命

从蚁穴到金器的屋顶,流水照见永恒

劳动依然朴实如泥土沉静

在河道两岸生长不朽的精神

 

是什么力量让你们靠近土地

种植谷物、花草、开通河床

在平凡中创造非凡

爱情穿过岩层吹醒平原和高山

那么又是什么

把白天黑夜都吹散

 

我所经历的生命都长过生命

大风燃烧沙漠、戈壁、热血与马群

人子向着不屈的膝盖

骨髓进入上升的城

城啊城

我在早晨看见英雄赶马的背影

1994-5-28华容

 

 

我在这里喊着你

 

过去的只是时间、无奈,而新的

时间、无奈又使我充满危机

走上这条路,真是永劫的行动吗

在你们中间和在我自己的孤立中

不曾品尝大刀和北风的原野,那么我该

回到我更加孤立的夜与梅花厮伴

我常常听到我自己的声音,我在这里

喊着你,就像在远处喊着你

难道这原本就是出自生命本能的冲动

有一种非说不可的喜悦或痛苦要宣泄

给你,或另外一个你一样的人

仿佛很早以前我就来过,在这里有过生活

原野上的蔷薇回味着风的秘密与滋润

可它也有过分离、哭泣和爱情的死亡

1997-4-3圣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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