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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时代的异族之恋与王朝风云(五,误入虎穴)

(2013-03-10 08:49:56)

第二卷 导河一夜出积石

 

第五章 误入虎穴

 

这一天,在青海湖的南岸,路上有一匹骏马,在向东飞驰,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吐蕃青年,他就是噶尔·域松德吉。摆脱了牢笼和枷锁的束缚,马蹄声也格外轻快,他肩上担着弓,壶里插着箭,腰上跨着刀,向东边的大周飞驰,此去,他要投奔自己曾经的敌国。

也就是这一天,青海湖南岸,硝烟密布。钦陵帅领他的十万之众,在鄂拉山与赤都松赞赞普展开决战,钦陵的前军,一触即溃,左右两翼,随即倒戈,卫士也在高喊:“我们决不与伟大的赞普为敌。”噶尔·钦陵赞卓,穷途末路,引刀自裁,吐蕃的一代名帅就这样烟销云散了。

也在同一天,青海东南,大河两岸,义旗大举:共和、尖扎、贵德、贵南、同仁的吐谷浑三十部落,宣告脱离吐蕃,归顺大周。留在那里的小股吐蕃军队,被打得丢盔弃甲,四处逃散,领土中的吐蕃人或被杀,或被驱赶出境。

这样的事情域松德吉还是一无所知,他焦急地在心里计算着路程。过了前方的日月山隘口,就是周国的鄯州鄯城(今西宁市)了。

然而,早上与卓玛的激情戏,却损失了他宝贵的时间,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德吉无法继续前行,他登上山头,看到南边好像有一个吐谷浑村落,于是他决计前去投宿。他随身带着食物,只需要找个地方睡觉歇马,离开后随便给主人些房钱就行;第二天,一定能赶到大周。

德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带正是吐谷浑部落复国活动的区域。当他还在三十里之外的地方,潜伏在路边的探子就注意到了他。在这个敏感时候,一个吐蕃人,不向西去,反从西来,一定是非常可疑。于是又陆续有一些精干的探子被派出,沿路布控,严密监视。

德吉来到了吐谷浑村落,敲开了一户门,请求借宿。

主人见到吐蕃人非常紧张,他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家门,带到了一间干净的房间。

德吉放下一块银子,吩咐:“把马拴到后槽,喂上草料,别的不用管,明早我就离开。”吐谷浑人唯唯喏喏地答应着离开了。

几天的囚禁生活,加上今日的奔波,使德吉非常疲惫,他随便吃了些干粮,倒在床上睡着了。

监视他的吐谷浑探子,早就观察到了一切,他们立即汇报了吐谷浑在山中的据点。吐谷浑队长得到密报,集合了百余名吐谷浑武士,火速赶到了村庄。队长在探子的指引下,先在村口布下埋伏,然后率剩余的武士,包围了德吉的住所,冲进院中抓人。

德吉虽然疲倦,但毕竟保留着吐蕃勇士的警觉。吐谷浑人冲进院子的时候,德吉立即清醒了。他意识到大事不妙,抽出了随身的弯刀,跃窗而出,与赶来的吐谷浑人短兵相接。德吉从小习得吐蕃武学精髓,武艺十分高强,单骑就能在唐军阵中几进几出。吐谷浑武士虽然勇猛,却不是他的对手,先进来的十余人,被德吉杀死了七八个,其余也伤重无法再战,德吉却毫发无损。

在下一批吐谷浑人冲入院中时,德吉已看好了撤退路线,他退到墙根的一个杂物堆处,敏捷地借着支持跃上墙头,跳墙而出。墙外包围的人措手不及,被他抢过一匹马,向北边的村口飞驰,吐谷浑队长率人在后紧追。

村口早就有吐谷浑设下的埋伏,见到德吉马到,立即扯起绊马索,德吉猝不及防,连人带马被绊翻在地。两旁的伏兵一拥而上,将德吉擒拿捆绑起来。德吉虽然武艺高强,怎奈对方人手众多,无可奈何。他暗叹自己方出虎穴,又入狼窝。虽然他曾给了他们很多恩惠,但这个时候,没有人记他的好处。

德吉被押到吐谷浑队长面前。队长厉声问道:“吐蕃狗,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你如此行色匆匆,定是欲行不轨之事,速速从实招来,饶你的狗命。”

“你们这些强盗,你们有没有王法?”

一个吐谷浑武士大怒:“你杀死了我们的弟兄,看我宰了你。”说完,举刀就要砍德吉。

队长拦住了他:“此人形迹可疑,一定是奸细,押回去审问,说不定会有重要情报。”

那个武士还不甘心,他们吐蕃狗,捉到我们的弟兄,不是割舌头就是挖眼睛,他们不是人,让我砍掉他一只手。说完,举刀欲砍。

情急之下,德吉大喊:“慕容青佩。”

武士吃了一惊,旋即大怒:“什么人,敢直呼我们郡主的名字。”

“慕容青佩是我的好友,你如果伤了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里,武士泄了气,队长说:“郡主的大名,谁不知道,只恐这小子抬出她的大名来吓唬我们。先不管这些,把他带回去,听上面发落。”

 

域松德吉被反绑起来,横放在马上,不多久,就到了山中的一个简陋的城堡。德吉被拖到主建筑正堂的一个角落,躺在地上,他的帽子落了,头发也披散开来,两边有两个持刀的武士,片刻不离。

德吉心里微微放宽了一些,看来这里的人很敬重河东郡主慕容青佩,在弄清他的身份之前,应该不会伤害他。如果能见到慕容青佩,他再说出自己因放走她被钦陵关押成为逃犯的事情,青佩一定会放了他。但是慕容青佩,她在哪里,会见到他吗?德吉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大厅里边灯火通明。吐谷浑人都非常兴奋,他们在忙忙碌碌地搬运东西,看起来好像要准备离开这里。德吉无可奈何,只有紧张地等待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吐谷浑队长带着几个人怒气冲冲地赶来,冲着地上的德吉就是一皮鞭,痛得德吉大喊出来,队长怒骂他:“吐蕃狗,竟敢欺骗我们,我们郡主根本不认任何吐蕃人。吐蕃狗,让你好好吃些苦头。”于是他一连十几鞭,打得德吉痛苦不堪,鲜血直流。两边的武士都在喊:“杀了他。”

队长说:“可敦派了人来,要把他押到贵德审问。到了可敦那里,不会便宜了他的。”于是他对跟随他的几个人说:“就是他,他是吐蕃奸细,你们把他带走。”

德吉的手脚仅自由了一天便再一次成了铐镣的伙伴,他被铁索牵着双手,踉跄地随马而行。两个月前,慕容青佩就是像他这样,被人牵在马后,从西海边解往切吉,当时他心里很同情。可两个月后,情况就颠倒了过来:马下的囚徒是他,而且还被戴上了脚镣,稍有迟缓,皮鞭就抽打在他的背上。德吉心中恨恨地想,慕容青佩,她是忘记了这件事,还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也许放走慕容青佩,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整整走了一天,深夜时候才到了贵德。德吉筋疲力尽,狼狈不堪,最后一段路,他几乎是被马拖着走的。最后,德吉被押到了一个深宅里,带进了审讯室。德吉被双手分开,用铁链锁在一个刑架上。领头的吩咐:“可敦已经休息了,今晚别便宜了这小子,给我好好审审。”

吐谷浑人把受到吐蕃人欺辱的怒火都发泄在德吉身上,不分清红皂白,先给他劈头盖脸一顿皮鞭,德吉被打得死去活来。吐谷浑人问道:“吐蕃狗,你是干什么来的,从实招来。”

“我是慕容青佩的朋友,你们快让她出来见我。”

“贱骨头,还敢嘴硬。我们郡主根本不认识任何吐蕃人。”于是德吉又挨了几鞭。

“我看你还是条汉子,识相就早些招供,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此时的德吉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受刑的痛苦也慢慢的减轻。他想,自己反正是要死了,还不如硬到底:

“你让慕容青佩来见我,不见到她,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自然又招致一阵疾风暴雨的鞭刑,德吉又一次昏死过去。

一直打了小半夜,鞭打才随着行刑人的疲劳而结束,德吉被锁在刑架上。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半昏迷中渡过。

 

第二天早上,德吉被凉水浇醒。吐谷浑头领说:“吐蕃狗,你的死期到了,把他拉到院子里,砍了。”

于是德吉被从刑架上解下来,士兵要把他架出房外,德吉倔强地说:“放开,我自己会走。”

德吉虚弱的身体拖着沉重的脚镣,向门外走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吐蕃的勇士,在严刑之下,没有屈服,死得其所。他利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在脑海里充分回忆起了他热恋的形象——他生命的最后留恋。

他想起了央金兰朵,央金深爱着他,对他给予了很高的期望,他却深深辜负了她,毫不值得地把小命断送在了这里。自己就是一个蠢材,根本配不上她。

接着他又想起了曲珍卓玛,卓玛不但救了他一命,也俘虏了他的心,现在他真的觉得,如果能做她的奴隶,也是极为幸福的事。今后,卓玛就算找到他,也是几根骨头了。

慕容青佩的形象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为什么,在这时候还会想起她?是她,断送了他的一切……

这时德吉走到院子中央,刽子手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德吉没有回答。士兵把他按在地上,队长说:“行刑。”于是,刽子手的大刀挥舞起来。

德吉仰望着天空,大声高喊:“慕容青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闭上眼睛,等待灵魂进入冥间的那一刻。

“慢!”随着这一声女音,刽子手的大刀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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