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塞外胡胡

大年一过，人们就像解冻的河水，开始顺着时空的河道，浩浩汤汤一路东下。

我们一家子四口人，借着六六大顺的喜气，坐在轿车里，奔驰在出外游玩的路上。

可知道，今天不但是六六大顺，还是正式打春的日子。我们出来了，好像一路上追寻春天的影子。而春天正好也赶来了，喘着清纯的气息，忙着脱换掉厚厚的铠甲，出脱着光彩照人的容貌。

是春天就有春天的风情，一刻也不差！

你瞧，春天的树林已往枯草融融的色调，已经感觉到轻柔绵软的舒服；河面的冰茬儿带着炸裂的花纹，已经触摸到水草期待的浪漫；还有天空的云彩丝儿，已经慢慢地将蓝天缠绕起来，等待春风的剪刀，一下一下剪出花的模样。

这时候，坐在车子前面的儿子，突然一指前面小桥边的两个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问：“那是什么？”

只见那男人裹着军大衣，带着棉帽子，脚上穿着水鞋，手里拿着铁锹；那女人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头戴围巾，怀里抱着叉子和耙子。看样子，刚刚到来的春风，将他们刮得东摇西晃，身上的衣襟和头上的围巾都漂浮着，像一面盛开在原野上的旗帜。

是的，那是什么？

开车的是他的智囊父亲，我身旁坐着女儿，此时都有些迟疑了。于是，回答这个问题就落在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辽阔的原野，那些纵横交错的林网边上，零星地分散着小巧玲珑的小木屋，一看那黄墙红顶的标识，就知道那是农田水利灌溉的机电井；而那些大片的原野，也早已有了灌溉的痕迹；那浇过冻水的地方，远远看上的去放着明亮的冰泽。而那些尚且等待灌溉的土地，静静地期待着，风一吹，土雾飞舞，一股一股地散发着馥郁的芬芳。更加可喜的是，此时正有大井的水管子呼呼地上着水，那些给地浇水的人们，远远看去，就是刚才那男人的一副打扮。他们有的两个，有的三个，在长长的地埂边上挖土；还有的只有一个人寂静地守在水渠旁，看着汩汩的流水，一直注入到原野里。那女人，料她收拾的是桔梗地的秸秆，因为春天到了，旧的秸秆已经到了该清除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崭新的嫩芽。那便是桔梗度过漫长的冬季，此时此刻，他必须喝了饱水之后，才有充足的力气去追赶二月清明满地青的脚步。

我看了那男人和女人，他们也是刚刚过完了漫长的冬天，迎来了春天，身体刚刚舒展开，眼睛也是刚刚睁大；那肺子的呼吸，也是刚刚从屋子里的封闭状态转到户外的原野。一切都是全新的感受。他们眯着眼睛，瞳孔里闪着太阳一样的光泽。初春的风情已经让他们感到一丝暖意。很快的，男人就将女人落在后头了。

于是我就顺口说：“那是春天！”

谁知道，在座的三个人一听就都扑哧地笑了，异口同声道：“奥，那就是春天！”

是的，我们以往总是把看到的红花绿叶，蝴蝶蜜蜂称作春天。而今天，给庄稼地浇冻水的农夫，收拾秸秆的女人，他们冒着初春的寒冷，身上散发着季节的味道。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春天。

大家都点了头，更加肯定，“不错，那就是春天！”

2017，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