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北京城
(2016-04-01 13: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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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台河水菜市学校春天 |
分类: 散文随笔——西风 |
文/塞外胡胡
站在首经贸中街一幢十二层小楼的北窗前,看北京城北的大片天地,天边没有山,也没有树,只有高楼——簇簇高楼和矮敦敦的楼群;到了晚上,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灯光,像阴河一样永恒的灯光。
从内蒙到北京,几天下来,我实在有点闲不住了,就出去逛街。也不敢到远处去,总觉得北京城没有方位感,走远了,就忘了归路。
丰台有一条不太新鲜的小河,说不上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有一回,我在河边游走,河边的柳树发芽了,桃花开了,玉兰花第一次见到,也开了。不知不觉走远了,回来的时候忘记了走几个路口,结果就把自己绕丢了。后来女儿带我回来,只越过一个丁字街口,就到了芳菲路。再后来,又去找那条河,才发现,他离我们这并不远,偶尔也有清凉的地方,但也有废弃的地方,有水的地方不多,没水的地方反而堆满了垃圾。后来我就不去河边了。丰台的河道,也就不知道他还在哪里出现。
我去吃烧烤。可以说,大街上到处都是烧烤;特别晚上,到处吱吱啦啦,吃的人也非常多。那些看上去越是时髦干净的人们,越爱吃烧烤。烧烤的师傅们,用那油腻发黑的手指,来回翻腾烤串,翻完了,拿个干净的纸兜包装起来,递过去,让你轻巧洁净地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吃。我说我马上就吃,不要纸兜子,我女儿说,那不干净,别人以为你在吃什么。
所以,我不喜欢吃烧烤,亦不浪费那个干净的纸兜子。
我去超市买菜,发现蔬菜是便宜了,而且每天都有新鲜蔬菜上市。于是我就每天给女儿做新鲜炒菜。这菜除了经常喷水保鲜之外,没有别的毛病。猪肉很瘦,他不像内蒙古的猪肉,自然的肥膘,炒菜时不用放其他油。如此拿这种猪肉炒菜,一般的就失去原汁原味的味道,用哪类油炒,就有哪类油的味道。我还是喜欢原汁原味的味道,就想买肥膘。怎奈我女儿不让。后来我发现,北京的肥膘不值钱,而且不像内蒙古的肥膘那样喜欢出油。这原因可能是养猪人万般控制活猪的营养供应,令猪的身体极度虚脱,然后令其长出不出油的肥膘来。不过,入乡随俗,只要心情好,吃啥都美味。
住在女儿的公寓里,还是喜欢顺畅洁净整齐。一来的时候就把女儿的床头掉了风,这是顺风方向,南北睡姿,有利于健康发财,女儿也由了我。五家子合用的厨房给扫了,家具也归拢了。完了以后,几家子人有一种特殊的防范感,但觉得都变得更加自尊了,很可爱!
北窗对面是个中学校,窗下就是篮球场,每天学校都按时折腾出花样来。虽说有点噪音,但是那股子生机勃勃的气氛令人开心,我也就随着学校的节拍,调整自己的时间。早晨校园响起音乐,就是起床的时候;晚上休闲时,孩子们进球场打篮球,我就在上面看得真真切切,还暗自为他们加油。
校园东边的一角,有个人家,出没时只看见一位老人,我觉得他非常富有。他简陋的房子上扣着蓝色的彩钢瓦,房前屋后堆满了破烂。而出奇的,有个地方可以打出七八个菜席子。我就看着他,每天在那块地上忙活,挖地、打埂、浇地、刨坑、施肥。也不知他在种什么,总之种完了。在这寸草如金的大北京城,有一个地方可以种菜,简直稀奇。我真希望他的菜很快就出来,在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菜的颜色。
我也出去找工作,也应聘面试。我的条件其实不高,每个月给点生活费就行。一般的活计也不要太难为我,因为个人能力有限。这遇到的难题大概就是我终身觉得最遗憾的地方,餐馆老板说我年纪大了,不适合。有一家出版社要雇审稿编辑,结果我去一看,主编老师正搬家,她说她和她老公闹翻了,她要和儿子娘俩儿创办公司,先雇两个成手的编辑审着稿子,完了她与大出版社联系,多多揽活,不愁没钱花。
我一看,这是什么编辑,不就是从出版社揽活,雇人校对稿子吗。再说,她弄来的玩意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看那些破烂纸稿,是不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也未可知。我是不知道也不能胡说,因为有人还特别喜欢挣这个钱。一千字给八毛钱,要是好看的稿子,一天也能挣一百多块。
就这个问题,我向我女儿发起对北京的指责,“怎么能这样呢,书摊子本来就够乱了,难道政府不知道北京有这个行当吗!”
我女儿不紧不慢,轻轻地敲打我:“我来北京一年多了,对北京人的生活大多体验,特别像所谓的那位编辑的情况,你想想,现实对她有多残酷,她老公和她闹翻了,她要自力更生。她这是拼了。她如果不拼,她哪里是出路呢。你闺女我当初也有没午饭的时候,饿着肚皮讲原则,那是什么原则!我觉得,北京人干什么都不丢人,为了生活,只要行动起来,就值得尊敬!”
一句话说的我瞠目结舌——
饿着肚皮,就可以不讲原则。可是大街上那一幅幅高傲的脸孔,谁也不知道谁的肚子是饿的,这又是什么原则!
我来的第二周基本上认清了几个模糊的嘴脸,开始觉得不可一世,后来逐渐的就不以为然。就拿邻居来说,五户人家共用一个厨房,偏偏我是一流的主人。因为厨具都是我家的,油盐酱醋也只有我家的摆在外面,灯光脸盆只有我家的可以共享。我也看到了,也只有女儿把手指肚大的字贴在墙上:请自觉将水槽洗干净;不要往下水道放置杂物。
那些体面的小伙子偶尔叫我一声阿姨,我的心里就甜滋滋的;当他们轻敲我的房门,说找我女儿借一百块钱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就掏给他。回头我女儿说,“这就是北京,换个门槛,明知道你腰缠万贯,人家愿不愿意欠你个人情还不一定。”最后对我说,“老妈,对!”
我们内蒙人仗义,从女儿身上看出来。但是我不排除其他地区的人也有这样的气势,但只在我们身边,我感到,我们是值得依靠的朋友。
原本,我要吃更多的北京美食,后来算计不知道啥时候回家,女儿得让她攒钱做陪嫁,我就得靠自己省钱挣钱。挣钱的差事一时还找不到,苦于心里没底,就不敢太多花钱。
每天在北窗前看北京,春天的风使北京没有雾霾。北京城的自然风光也就非常好。这是春天,鸟语花香,又加上这个小区是园林绿化型的,后窗外的光线虽有点清虚,但来自大院的气息,却很醉人。每天出去溜一圈,看北京的老人悠闲地沐浴春光,还真的很幸福。
喜欢北京,或者爱上北京,不敢说,理解北京,倒有点兴趣。
春天的北京城,是他接纳我,还是我委身与他,只看那路旁的小草,只沾那么丁点的土星子,就发芽成长了。唯独生命是最可敬的。
20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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