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塞外胡胡

       冷飕飕的山上，除了野树就是杂草，那个端着铅枪的人，从一个山头走到另一个山头，满面红光，头上身上都冒汗了。他用五指分了一下头发，四周环顾一下，见夕阳就要下山了。这时一只灰兔子从草丛中窜出来，飞快的向另一个草丛跑去。

       借着夕阳，他看见了那只兔子，他正在草丛中卧着，等待时机再逃，

      他举枪秒了一准，枪口已经牢牢地对准了那只兔子。他试着扣动一下扳机，发现那只兔子一动也不动。于是，他放下胳膊，抬起头，仰脸看了一下。

       太阳终于落山了，那只兔子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了，就腾地一下蹿出草丛，飞快地向一个更加浓密的草丛奔去。

       这时，他端起枪，秒了个准，只听啪的一声，那只兔子应声倒下。

      他走过去，把枪斜挎在腰间，猫腰捡起兔子，一之手稳住枪支不让他摇晃，一只手提起兔子，走了。

      他是当年我哥哥的工友杨艳萍，红花沟金矿地测组助理工程师。他因为杀人给人尝了命，死时二十九岁。那年我哥哥二十五岁。现在我哥哥五十四岁了。

      如果他活着已经五十九岁了。他杀的那个男人和他的年龄相仿，是走私黄金的。因她而再嫁的那个女人也和他年龄相仿，是他老婆。令他所爱使他杀人的那个女孩比她小几岁，是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最爱。黄金贩子拿金钱诱骗那女孩给他当托，令黄金非法走私，使矿山经济遭受损失。

       一个男人短暂的一生，为心爱的女人而死，为喜欢的事情玩味，为真理而献身。活在同事的心中，几十年念念不忘。

       他应该是为矿山立过功的人，为什么不能减刑？人人都希望这样。可是法不容情，法律是公私分明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常理。

       我哥哥说：“杨艳萍被押走那天，天阴沉，飘着星星小雪。同事一旁看着，眼泪直往下掉。他的老婆抱着孩子，孩子喊着爸爸，爸爸!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谁也没看见。”

2015、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