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塞外胡胡

冬天，我的厨房里总是支起一只大大的火炉，火炉的另一端是几组布散在屋子里的暖气片，火炉旺起来，屋子里的暖气就烘烘滚烫。加之大屋子大窗子，每到朝阳初上的时候，阳光总是从窗外射进来，大屋子暖洋洋像春天一样。窗台上的花草总是旺盛着，明开夜合闪动着蝴蝶一样的翅膀，兰花草蒲洒着叶子开着蓝色的小花。花草放出的清香，将整个屋子熏得如痴如醉。红白相间的方格子地板砖，倒映着屋顶的影子，方形的吊灯架像星星一样点缀着灯泡，辉映着温馨的色调。总是，屋子是明亮的、温暖的、清香的。

但是，我并不在屋子里，我会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装满宁静和快乐，然后，轻轻地带起房门，独自躲到厨房的火炉旁，在火炉旁放只小小的圆凳，然后坐在那里静静地读书。

在厨房里读书，首先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光线的柔和。

厨房在整个屋子的后面，后面也只有一个不大的四扇玻璃窗。火炉就安放在窗子的斜对角处。这样一来，清虚的光线透过窗子过滤到纸页上，清虚当中又加上几分柔和，致使书上的文字像栖栖在屋檐底下的白鸽，那般明显，那般轻柔，总是给人一种自然的存在，又有清新脱俗的感觉。这样读起来的文字，别有一番情调。比方你在读一首咏梅诗句的时候，那字里行间的书页上，就会依稀看见梅花的缩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凋零叶落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如果你觉得坐得累了，就稍微变化一下角度，那书上的文字，就会随之抖动起来，恰如剔翎的白鸽，在宁静中仿佛咕咕地叫声。

在厨房里读书，不受门客的搔扰。在农村，人们大多有走街串门的习惯，倘若是有人进来，只需爬窗一望，屋子里寂廖无人，就会转身离去。如果即使有事，要么就回个电话，要么就暂且等待。总之，天大的事情不会骚扰你，你只管安静地读书。

在火炉旁读书，火炉总是呜咽着，那独有的声音总是给人无尽遐想，你会为炉里的焰火而期待人生历练，不知不觉时间就久远了。当一炉的焰火即将变为灰烬的时候，那呜呜的叫声也随之微弱了，这时，你会为一种来自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变迁而诱发感慨，你会情不自禁马上掀起颅盖，给炉子加上一铲煤。接下来，顿见炉火为那新来的一股起死回生的能量而欢畅，尘埃跃起，瑟瑟的微尘落满整个书页。这时，你会情不自禁抖抖书，吹口气，那粒粒尘埃又像微小的精灵，霎时间飞得无影无踪。

如果炉子上放上一壶茶，转瞬间，茶壶里的水就会随着炉火的加热，吱吱啦啦地沸腾。你不理它，它就咕咕地叫，像挑逗你得情绪，使你一定马上端起杯子轻轻悯润，那茶的清香也就顿时弥散整个屋子。此时，你又会觉得黑虚的墙角都充满茶的糜香。那茶的味道也就情不自禁融入到你的文字里，字字句句都噙满苦尽甘来的哲理。

在火炉旁读书，身上是暖的，面颊总是热辣辣的；有时候鼻尖和手心儿都会冒出汗来；放在书页上的目光也会黏糊糊的。如果文章的内容直接打入情怀，那么你会为整个冬天所倾倒，即便单调、漫长，也有一种留恋不尽的回味。

我喜欢在火炉旁读书，有时赶在煮饭之余，厨房的味道和纸张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其实吃饭的味道和读书的味道一样，咀嚼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我喜欢在火炉旁读书，由此不厌倦寒冷的冬天。

我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厨房的窗外种一株对映的梅花树，当雪天来临的时候，梅花开了，暗香从窗子的缝隙间飘进来，给读书增添趣味。可是，离窗子两米远的地方就是矮墙，矮墙的外面是后面人家的地盘，那地上经常有毛驴、山羊、鸡鸭鹅等家禽搔动秸秆的响声，无论如何，这愿望也实现不了。为此，只要心生奢望，墙外就像生出许许多多的梅花树，仿佛梅花开了，红了墙头，香了世界------

常有做梦的习惯，有时在梦里就出现了那情形，醒来的时见是一场大梦，哎！甜甜的回味着，遗憾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2015、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