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秋：“看来你已经被他迷住，难怪不愿意喊我老公，原来是有了新欢。”后面跟了眉飞色舞大笑的QQ头像。

半缘君：“胡说，我可认识他在前。”

一江秋：“老婆，你才胡说，吃饭之前你不过是看了他的书而已，那也算认识呀？何况感情没有先后，做人要敢于正视自己的感情！”

半缘君：“胡说，我不过是对他比较感兴趣而已。”

一江秋：“好奇是人性的弱点之一，骗术的第一招就是引发人的好奇心。”

半缘君：“呵呵，想不到你还不是个绣花枕头，说话有点水平呢。”

一江秋：“当然不是，我不会比你的《庄殇》作者逸飞差的。”

半缘君：“嗯，是不会差太远，我觉得你是挺神秘的人。你到底是谁，干什么工作的？”

一江秋：“我不会回答你的这些问题，保持神秘感能增加诱惑力。”

半缘君：“不回答就算了，用你的神秘去诱惑其它女人吧，我去玩牌了。”

一江秋：“这些弱智游戏，我30分钟就玩精通，你居然乐此不倦！”

半缘君：“我喜欢！你喜欢玩高智商的游戏为何不去炒股？”

逸飞看着这条消息，正在琢磨如何回答， 梅君的信息又来了。他点开一看，只有两个数字“88”，他哑然失笑，看来没回答梅君的问题，把梅君惹生气了。既然如此，逸飞也就发了一个挥手再见的头像，结束了聊天。

 

结束了聊天，逸飞闭着眼睛、默默抽烟。可他满脑袋都是梅君的影子，那个仿佛从30年代深深庭院里走出来的穿紫衣旗袍的梅君。

“老师――”忙汇宏国庆重新开张的欧阳雪加完班回到投行。

欧阳雪从进门到走到逸飞身边，逸飞都没有注意到她进屋了。因此她大声地喊了一声。

逸飞睁开眼睛：“什么事情？”

“董事会的覃懂事，提出德缘参加收购中药厂的竞标，他说那个位置很适合开一个大卖场，国庆期间我准备实地勘察在顺便看看汇宏新开张之后的情况，你去不？”

“中药厂？”

“半民政福利企业，覃总得到消息，政府近期要给它找一个娘家。”

“民政福利企业？有多少残疾人？”

“不多，好像500人中有60－70人。”

“这些人如何安置？难道让他们当售货员？”

欧阳雪大笑，说：“那汇宏连锁不就成了马戏团？”

“我没有开玩笑，这个问题首当其冲。”

“这事不急，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如何？”

“我不去了，过了国庆我可能要南下，我这几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安排，你去看就可以了。”

“南下？汇宏的事情你不管了？”

“要管，不过汇宏当前的重点工作是配合银行把免息的事情跑下来，这直接关系到今年汇宏是否赢利。”

“你南下做什么？”

“这事不该你关心。”

“我知道，你去收拾丁缪的烂摊子，是不是――”

逸飞刚要回话，他电话响了，依然是那部象警报一样响铃的手机，逸飞看了看号码，说：“欧阳雪，你去忙你的――”

欧阳雪知道逸飞是有意让她回避，她知趣地拧身出了逸飞的房间。

1.           实地考察

10月5日清晨，欧阳雪带着小乐和魏明出门。

天空初晴，万里无云，秋日的阳光普照大地，给妖娆的蓉城镀上一层薄金，大街小巷、一草一木散发着明媚的亮光象孩子的笑脸。

这是一个推迟的出行日，因为雨直到昨天下午才停。三人刚一上车，欧阳雪就宣布：“我们上午去汇宏，下午去中药厂。”

小乐望着车外，向往地笑道：“姐啊――，难得的好天气，能不能改天啊？这雨下了一周多，你闻闻，满身的霉臭，不如我们出去晒晒霉气顺便喝茶如何？”

欧阳雪扑哧一笑，说：“小乐，你刚才这话让我想起在飞机上听来的一个笑话――”

“姐，讲来听听――”

“一个外省女人，刚结束在蓉城的业务，别人问她原因。她说：她响应国家开发西部的号召，在蓉城开了一家卖通讯设备的公司，招了好几个销售员，这些销售员按销售情况提成拿工资。这种管理模式在北京也采用，效果很好，可在蓉城却不行，那些销售人员整天窝在公司里，根本不愿意出去跑。突然有一天，所有的销售人员全来了精神，一个接一个的跑出去，她想，真是怪事，便拦住了最后一个准备出门的销售人员，问为何今天职员们都变得这么勤快了，那人说，今天出太阳，全体人员都出去晒霉气了。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她得出结论：蓉城人太懒，出太阳也成了怠工的借口。”

没等欧阳雪说完，小乐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是这个女人不懂，她说的情况一定是发生在冬天，外省人不会明白四川这种天气对人心理的影响，我是学心理学的，当初我在省外读书，每次放假回家，只要一进川马上感到天都矮了下来，并且极少看见一个万里无云的天空，人真的非常的压抑。姐，难道你没有这个感觉？”

欧阳雪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是女人，天气对心情的影响她不难理解。

“不过，四川的天气有一个好处，特别养女人。”小乐很老练地说。

欧阳雪疑惑地看着小乐，显然她没有听懂小乐的意思。

“姐，这你不懂了吧，四川云层厚，湿度大，紫外线对皮肤的伤害小，你看你，脸色好、精神足，皮肤红润，好漂亮哦。”

欧阳雪听小乐这样一讲，真往反光镜看去。

小乐自个偷偷地笑起来。

欧阳雪见状板着脸道：“你敢戏弄我，小心我把你开销了――”

小乐忙告饶：“姐――，老板――，董事大人――”

他喊出一个称呼，挤眉弄眼地做一个怪相，惹的欧阳雪扑哧一笑。欧阳雪本来就是假生气，现在更是被小乐逗得非常开心，见小乐还要耍宝，笑着制止道：“少贫嘴，大家听好――” 欧阳雪拿出领导的架势，开始分派任务：“到汇宏后，魏明去电器专柜，小乐去文化音响用品专柜，我去服装、饮食、化妆品等专柜，大家调查一下销售情况，但主要是留心超市服务人员的态度……”

三人讨论着考察汇宏的具体事项，汽车很快就到了汇宏。

汇宏的门面已经装饰一新，大红灯笼高挂，金黄的绸子结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商场门口还搭了一个舞台在进行时装表演，节奏欢快的音乐声中，优惠宣传单见者有份。人流如潮的涌过来。三人顺着人流进了商场，然后各自分头行动。

欧阳雪带上墨镜，按计划先去了小商品区。

这里的人最多。她留心了一下，货架上的各类食品全部上了新货，而以往的旧货全部标明原因进行了特价处理，很多人都在成打成打地购买特价区的商品。“服务大嫂”们兴奋地协助顾客。这和她事先得到的消息一样。澳里金公司（德缘聘请的海外连锁业专业管理集团）的职业经理人专门强调：食品类商品一定要在保质期前3个月进行打折销售，哪怕是微亏也不能让一件商品在商场出现过期的情况。而保质期短的半成品还要定时打折。食品是维持商铺人气的关键，钱不要赚到最后一分，要想把钱赚尽是一宗罪过！欧阳雪想：“看来澳里金公司的营销思路非常正确。”

看完小商品区，欧阳雪挤到了服装区，化装品区。

在化妆品区，她听见一位服务大嫂正在给一个中年女人介绍化妆品。服务员按顾客的要求提供了同一类型的高、中、低档三种牌子的产品，然后真诚、详细地介绍每种产品的购买人群和产品回头率，还把自己当产品的试验员来展示商品的效果。那中年女顾客仔细地看了服务大嫂的脸，最后决定购买中挡价位的产品，接着她又根据服务大嫂的介绍选配了一些相关的辅助产品。欧阳雪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想起当初逸飞专门交代不要裁掉这些大嫂们的建议，看来真是无比的正确，她们对自己的职业无比珍惜，这种敬业精神和态度远远超越了刚出校门好高骛远的年青人。

中午，三人在超市的快餐部碰头。欧阳雪听了魏明和小乐反馈的情况，她基本得出了结论，这次澳里金公司的职业经理人策划的国庆开业酬宾活动还算成功，服务大嫂们都很卖力，但是就象总部担心和澳里金公司职业经理人分析的那样，汇宏现有的各个店铺的卖场都偏小了，而且位置即不在商业中心，又不在居住集中小区，长期人气的维持有难度。

 

下午，车子驶出繁华商业区，上了林荫道，三人直奔中药厂而去。

中药厂坐落在宾河上游，宽大干净的一环路经过厂门口。大街两旁已经成势的常青的树木，把空气过虑的清新宜人。

欧阳雪下车，站在厂门前的一棵树干粗壮，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下。她朝中药厂的厂区瞧去，看见锈迹斑驳的铁门里，一座红砖厂区淹没在高低不一的林荫中，厂区很静，萧然少人，光穿过的绿色叶子，在路面上打出斑驳的明亮光影，一个头发花白、穿兰布中山装的廋小老头正在扫地，他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机械地、木然地做自己的事情。

“姐，你来这里干吗？”小乐跟在欧阳雪身后问道。

“小乐，你说我在这里搞一个家乐福、麦德龙那样的大型超市广场如何？”

“位置会不会太偏了一点？”

“只要交通方便就可以。在国外，大型的卖场都是建在非中心的商业区。我上午观察了一番，很多人把购物当成一种娱乐消遣，而蓉城的私家车普及率很高，这些都为我们建立大型卖场打下了基础，所以，我设想不仅仅是建超市，而是建成大型的休闲娱乐广场”

“可这需要多大的投资？还需要搬迁中药厂！”魏明说。

“不需要搬迁中药厂。覃懂得到消息，政府下决心处置中药厂，只要把职工安置好就可以。”

“有这样的好事？”小乐自言自语。

“是，覃董的消息不会错，他原来还是汇宏董事长的时候就有心收购中药厂，一心想建一个大型卖场，可后来自己成了泥菩萨，才不了了之。”

 “要是真能如此，汇宏连锁就做大了，姐，你赶快拍板定下来，这样的好事一定不止我们一家得到消息，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小乐赶忙提醒欧阳雪。

“呵呵，你比我还着急！”

“当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听你这样说我得马上打报告了，今天晚上我就向老师汇报，同时还报请总部――”

“怎么这么复杂？”

“这样的大事必须经过董事会讨论！这是必须的程序。”

“那你怎么还要向逸飞老师汇报？”小乐追问。

欧阳雪被小乐问得一愣，一时不知道小乐此话何意。

小乐见欧阳雪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解释道：“姐，你刚才用的是‘汇报’这个词，这说明逸飞老师的身份不仅仅是你的老师哦――”小乐是有心人，他自从留在德缘之后，虽然知道了德缘和汇宏的关系，也知道了欧阳雪这个执行董事的身份，可对逸飞的身份始终没有闹明白，表面看他是欧阳雪的老师，可他始终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现在逮住了一个机会，便追问了起来。

“呵呵，原来你在扣字眼，不过你还真聪明，逸飞老师的确不仅仅是我的老师，他还应该是汇宏的董事长――”

“姐，拜托你说明白点，你怎么是他的学生，他怎么本该是汇宏的董事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彻底糊涂了！”

欧阳雪对小乐没有戒心，一点也没设防，既然小乐问到了这个话题，她便顺理成章的给小乐讲起了个中的缘由。

“小乐，其实我认识逸飞老师和你一样，也是读他的《庄殇》。不过我当时在国外，书是我小舅舅带给我的，我小舅舅是逸飞的朋友。这些年国外的投行都很关注国内的不良国有资产拍卖，这里面有很大的商机，我舅舅的投行也不例外。虽然我们有这样的意向，但是我们不会恰恰就关注到汇宏。而逸飞老师和汇宏有那么一段恩怨，所以他才一直在留心汇宏的情况。汇宏第一次拍卖流产后，逸飞老师就和我小舅舅提起了汇宏，这时汇宏已经连续两年亏损，如果没有人接手重组，汇宏将面临摘牌的噩运。本来连锁店业务在世界上是一个很容易诞生超级富豪的行业，但是在中国确没有多少人感兴趣。逸飞和我小舅舅商议之后，便决定收购汇宏。而逸飞老师就负责策划。我当时读了《庄殇》之后，对逸飞老师很崇拜，就让舅舅派我去给他当助手。”

欧阳雪一口气说了这番话之后，稍做了停顿。小乐紧追不舍地问道：“还有呢？”

欧阳雪又继续说：“因为逸飞老师深思熟虑谋划的非常的周到，所以汇宏的收购非常顺利，德缘作为第一大股东入主汇宏之后，本来我舅舅要逸飞老师出任董事长，可他不愿意，我小舅舅只好自己出任董事长，让我任执行董事，其实我舅舅根本就没有管事，所有的事情还是逸飞老师在定夺。”

欧阳雪说完，见小乐表情认真默默地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你在想什么？”

“逸飞――老师太利害了，亲自搞垮汇宏然后又来当救世主，得了名又得利，汇宏的人都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该怨恨他了！”

欧阳雪看了小乐一眼，轻言细语地纠正道：“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名利在逸飞老师的眼中不过是浮云。他点评汇宏不过是就股市论股市，平心而论汇宏当初的业绩那能支撑那样的股价？逸飞老师不过是说了真话的孩子。至于汇宏后来的崩盘，那是庄家自身资金链的问题，逸飞老师的点评至多不过是导火线，或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意。”

小乐缓缓地点了点头。

“汇宏庄家把汇宏崩盘的原因归罪逸飞老师是故意嫁祸于人！而证券市场总是混淆是非，黑白颠倒，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当然，逸飞老师也不屑解释。可这事真是没完没了始终不能平息，前段时间汇宏快成‘仙股’时媒体又《庄殇》的点评把翻出来，生拉活扯的联系上。逸飞老师为彻底了结这些是非恩怨才介入了汇宏。而且，他为了不让汇宏人知道是他在援手相帮，才拉我舅舅做幌子，其实凭他的实力这本不需要。这还不说，虽然他为汇宏作了那么多的事情可他一概不参与一切和汇宏有关的活动，本来汇宏热情的要求我们把德缘头行的办事处设在汇宏集团里，可逸飞老师不愿意让汇宏人知道他插手了这事，所以我们才在外面办公。而且逸飞老师还特意交待一定不要向外人透露他介入了汇宏，所以知道这事内情的仅仅就是我舅舅，我、还有魏明，现在加上一个你！难道这还是在求名？”

“逸飞老师的名堂真多，搞了一个挂名弟子，又搞了一个傀儡执行懂事。不过，他虽然没有求名，可这利总得定了。”小乐又说。

“利，逸飞老师也不要，他早对我说了，汇宏保牌成功之日，也是他身退之时，只要汇宏保牌成功，他决定把自己名下的全部股权让汇宏人原价赎回！这事早就公告过汇宏人，小乐，你说说，他这样一做利还从何而来？”

欧阳雪情急之中，和盘托出，小乐讪讪的笑了。

“小乐，你姐今天可是泄露了重要机密。”一直没有搭言的魏明忽然插言。

“魏大哥，你放心我，我是我姐的‘忠实走狗！’决不会‘卖主求财’的！”

欧阳雪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道：“逸飞老师自比花猪，你又自比走狗，怎么都要和人划清界限了？”

“狗好！我发现逸飞老师很喜欢狗！”小乐肯定而感慨地说。

“我也感觉到了。”欧阳雪若有所思地说。

 

三人在关于人和狗的话题上忽然都沉默了。

刚才说话时，他们已经考察了中药厂附近的住家情况，接下来，欧阳雪领着小乐和魏明朝厂门走去，准备进厂区去考察。

刚要进厂门，一个瘸子老汉门卫从值班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非本厂人员不得进入。”

欧阳雪央求瘸子老汉放行，说话间，扫地的瘦小老头也走了过来，他拉长着象树皮一样的老脸很严肃地插话：“这里是工厂重地，闲人免进！”

说完，不等欧阳雪辩解，就把欧阳雪轰了出去，然后他握着大扫把，象门神一样立在门口，眼露凶光。

欧阳雪想再上前和扫地的老头通融通融，小乐拉住了欧阳雪，悄声说：“姐，别去！我从他的眼神里感觉这人脑子有毛病，象是一个疯子，别招惹他！”

 

听小乐这样说，欧阳雪便专门瞅了一眼老头的眼睛，果然在老头混浊的眼睛里，藏着血丝，隐着暴戾，她想了想，说：“厂区的考察我们另想办法。走，我们现在即刻回去，我马上给总部打报告。”

回到德缘头行办事处，欧阳雪向逸飞汇报了他们勘察的情况。逸飞还是那句老话，问欧阳雪残疾人如何安置。欧阳雪正在兴头，也没有深想逸飞的话，马上给总部打了报告，一直忙到凌晨2点。虽然事情做完了，可她的兴奋劲还没有过，便下楼去和废寝忘食玩游戏的小乐聊天。

欧阳雪边走边削苹果。

“小乐，什么游戏玩得连国庆节也不回家看看父母？”欧阳雪把苹果剖成两半，一半递给小乐，一半自己吃。

“谢谢！”小乐接过苹果，却不回答欧阳雪的问题。

“小乐，我在问你呢？”欧阳雪说着朝电脑显示屏看去。

屏幕上显示的却是股票行情。

“你在研究股票？”欧阳雪既吃惊又意外。

“是。”

“小乐，原来你每天晚上搞到深更半夜都是在研究股票？”

“是。”

“天！我一直以为你在玩游戏！”

“姐，其实你认为我在玩游戏也对，股票本来就是金钱游戏，是天底下最精彩、最刺激、最有趣的游戏！”

“游戏？”欧阳雪觉得小乐对股票的认识有问题，可她却又说不出问题在那里，一时竟无法反驳，自个楞了楞，又问：“那你是游戏的输家还是赢家？”

“我很少交易，我错过了9.15行情，只有等待下次机会。”

欧阳雪点了点头，说：“小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不过就算你研究股票也应该回去看看父母，你家在哪里？”

小乐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少有的成熟口气低声回答：“姐，其实，我的家就在这个城市。”

“什么？！”欧阳雪吃惊地叫了起来，她再次感到意外。

“可我不能回去！”小乐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欧阳雪追问道。

“我父母对我学股票有偏见，认为这是投机取巧，不是正道。可我觉得炒股也是一行正常的职业，所以决定自己走自己的路，并发誓功不成名不就，誓不还家！”

“你如此有钻劲的学炒股――我断定你一定能成功！”

“姐，除非我是想用手赚钱，不然光勤奋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这样说？”

“俗话说，挣钱只有三种方式，用手，用脑，用钱，用手挣一点小钱都很辛苦，用脑需要知识，而用钱最简单还能挣大钱，可用钱挣钱不仅需要本钱，还需要智慧和胆略，我能做到很勤奋，也具备一切炒股需要的知识，我还有一点小本钱，可我太年轻，人生智慧欠缺，我没有在大风大浪中历练过，胆略上更是差了些，所以我好希望姐你能帮帮我。”

“怎么帮？智慧和胆略好像都是与生俱来。” 欧阳雪疑惑地问。

“我自信我的根基不错，我需要一个好老师指引！”

“原来你想做逸飞先生的学生？！”

“是的，姐，你能帮我说说吗？”

“小乐――”欧阳雪为难了，“你听我说，不是姐不帮你，是逸飞先生不收徒弟，连我也仅仅是助手的身份，喊他老师只是称呼！”

小乐显出有些失望的神情，却又不甘心地望着欧阳雪。

“再说，就算先生要收弟子，你也未必能符合他那苛刻的条件。”

“什么条件？”小乐激动地问，欧阳雪的话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第一，必须要背诵两个市场每一支股票基本面的情况；第二，要背熟历史上所有的经典的走势图谱，这大概有几万个吧；第三，作错一次要罚自己跑1万米，如果再错就要砍自己一个指头。

“嘿嘿，逸飞老师的条件有点古怪呢，不过，姐，我还是决定按这个要求去做！”

“小乐，1000多支股票，非常辛苦的。其实学炒股也不必如此，这条件不过是老师故意用来刁难拜师的人！”

“姐，我不这样认为！”小乐思忖了一下说：“姐姐你没有明白逸飞老师的真正意图――”

 “什么意图？”

“逸飞老师的这些要求是在考验一个人的意志！”

“意志？”

“老师在《庄殇》里有句非常经典的话，‘成败说明一时，意志决定一生’，只有具有钢铁意志的人才能战胜自己！”

“是的，是的！”欧阳雪恍然大悟，连声附和，她联想起小乐的刻苦和勤奋，打心眼佩服小乐的悟性，她由衷地感慨起来：“小乐，我确是小看你了，你今后一定是个非凡之人！”

2.           意外收获

国庆大假之后，菊香满径的云龙集团正门的大道上,新理了平头的王卫东，神采奕奕地从他的黑色奔驰专车上走下来。

他昨晚刚从天蓝、海蓝以及布满彩色贝壳的逍遥岛返回，美妙又神秘的蓝色海洋还在他脑海无限蔓延，给他留下了蓝色印记。不过，一到办公室王卫东脑海中的蓝色变成了一个大胡子外国人的形象，他开始等这个人的电话。

这个电话还得从王卫东去逍遥岛说起。

逍遥岛地处南疆海域，是一个由无人海岛开发出来的全封闭生态海岛度假隐居地。国庆大假期间，王卫东、于薇上岛后得到了岛主的热情款待，他们被安排到了一处背靠着海岛之山、清泉在屋侧流淌的褚红屋顶别墅。

安顿下来之后，王卫东和于薇很兴奋地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岛主为让岛上居民最大限度地回归自然，岛上没有电视，不能上网，还特意定时供电。两人每日从干净无梦的卧榻醒来之后，迎着朝阳、踏着余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看够了大海美景晚上便疯狂做爱，过着捕鱼抓虾的幸福日子。

不过，王卫东和于薇的这种快乐的原始人日子只享受了三天，因为以王卫东的年纪，王卫东的资产还没有达到让他隐逸江湖的程度，他此番来是准备加入联合投资的。于是，从第三天开始，王卫东便刻意留心起岛上的居民。这些戴草帽、打赤脚在这蓝波荡漾的海岸上或独行，或携友的优游布衣客，经过几个照面之后，王卫东就识破了布衣客们的庐山真面目，他们中有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的，有福布斯名人排行榜上的，还有好些个外国人。可彼此之间却是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做派。相对低调的中国富豪，老外们在这个岛上反而显得活跃一些，王卫东的意外收获就是其中的一个老外带来的。

小岛人少，喜欢热闹的老外四处找人说话，一个操着蹩脚普通话的老外主动和于薇打招呼。于薇天生的亲和力，即美丽大方又有气质，让老外生出了许多好感，他赞扬于薇的美丽，羡慕王卫东有如此佳人做伴，三人几番交谈就成了朋友。

老外是一家生物化工公司的董事。王卫东是个有心机的人。他和老外闲聊中侧面打听到云龙化工的主要产品恰恰是老外他们公司的上游原材料。这难得遇到的巧事，令王卫东动了念头，他特意让于薇试探老外是否愿意在中国寻找合作对象，没想到老外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一个君子协定就达成，老外马上赶回去汇报董事会，而王卫东继续休假，在岛上王卫东反复思考，精明的王卫东越想越觉得这个项目如果能够谈判成功，他就可以借这个项目打开融资渠道，引进外资。加强对外合作是受到政府支持的事情，就象当初云龙山庄的开发，得天时者才能成大业。

虽然收购中药厂是王卫东当前的任务，但和外商的合作也是一个天赐的良机，怎么能白白的错过！于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在王卫东的心中逐渐酝酿完成，如果合作成功，他的D国之梦的实现更有了坚实的基础。他王卫东成为逍遥岛真正的隐士也就指日可待。

 

王卫东一个人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他面上放光，却眉宇微蹙。他有些焦急了，和老外分手快一周了，按时间计算，这两天就该会有回信。

没有着落却有期盼的等待很考验人的耐性，此刻的时间分分秒秒都显得特别漫长。王卫东为了打发等待的光阴，思考了很多事情。他估计老外迟迟没有回音，一定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他这个合作伙伴的情况，他反复回顾这几年云龙化工和云龙集团的形象，除了前期的云龙股票跳水可能有点影响之外，其它方面都不错。所以他有信心这个电话不但能等来，而且一定是佳音。

黄昏时分，一阵清脆的铃声在静谧的办公室想起。

王卫东急忙抓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这盼望一天的铃响竟让他握电话的手轻微地颤抖。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打开手机，一看号码，失望地摆了摆头，然后自嘲地一笑。

电话是于薇的。于薇告诉王卫东，中药厂的事情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李秘告诉她，多年以前就意图想收购中药厂的汇宏连锁也向政府提出了申请，旧话重提的汇宏今非昔比，自从被收购之后，汇宏的大股东显然是要以汇宏为根据地，展开一系列的动作。

“汇宏的大股东不就是逸飞所在的德缘投行？”王卫东向于薇求证。

“是――”于薇在电话里回答。

“那是不是逸飞亲自操刀主盘？”

“不知道，但是，我查清了我那个老同学欧阳雪是执行懂事，具体工作是她在负责，而最关键的是汇宏原来的覃总和政府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另外还有一个情况――”

“你说――”

“王军也在打听中药厂的事情，不过，他不是很具有竞争力，这个可以忽略不计，我只是例行向你通报一下。”

“真他妈遇得着！”王卫东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那政府可能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王卫东对着电话里的于薇继续问。

“因为有5、6企业想要收购中药厂，因此，政府决定采用竞标的方式。”

“小薇，你一定要向李秘打听清楚政府的底牌，使我在竞标中有绝对的优势。”

“嗯。”电话里于薇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下来。

王卫东听见于薇如此干脆，他略略放心了，他知道于薇的性情，只要于薇答应了的事情，决不会让他失望。

虽然王卫东对于薇有信心，可心中又悬起了一块石头。他是一个只要心中有事就不能安坐的人，于是他起身踱步。

王卫东来到窗前，天外最后一点残阳消失，暮色漫入房间，焦虑像深重的暮色包围着他。外商的谈判还没有着落，中药厂又生变数。后者他是志在必得，前者却只能听天由命。他又走到“纵横捭阖”条幅前面，昏暗中“纵横捭阖”四个魏碑大字如暗处长出的眼睛偷窥着他的内心。

他暗自嘀咕：看来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机会就会有人抢、有人争，要想成功只有不择手段捷足先登。这个中药厂，他留意了三年，做了三年的准备，决不轻易让人！他下定决心，只要于薇能探听出政府的底牌，他就为中药厂量身定制一个竞标书，他要不惜代价，总之志在必得。

王卫东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再次响了，这次是郭谦给他的电话，电话里郭谦向他告假，希望能多休几天假，他同意了，让郭谦开心地玩。

第一章  二进云龙（1）

3.           郭谦受辱

郭谦在南国逗留了七天，灯红酒绿的南国，纸醉金迷的生活令他乐不思蜀。石练心痒痒地盼着50万承诺早日兑现，嘴里却不好直说，每天陪着笑脸，绞尽脑汁地为郭谦安排节目，比伺候爹娘还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