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记
有句形容人走霉运的俗话 :人家牵羊你拔橛。而我呢,却是在羊圈边路过时,
一不小心被别人牵走了羊的木橛子拌了一跤, 结果自己 却阳了, 你说倒霉不倒霉?
话说三年前,美丽国的五个大兵到军运会上转了一阵后,“羊”群就开始在神州大地横冲直撞,武汉沦陷了,北京小区封闭了,就连素以精准防控被人称道的魔都上海,也开始群羊乱舞。到了去年冬月,“羊”群管制全面放开,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阳了。而我因要照顾九十四岁的老母亲,始终不敢“阳”也。现如今,三伏酷暑,“羊”群早回它的美丽国老家避暑去了,我却莫名其妙的阳了!
这“阳”,还是我的“初阳”。
七月六日那天, 我和往常一样,
早饭后去春城小区接班照护老母亲。 走到半路上,
骑着自行车的双腿渐感乏力, 我也没太在意。到了上午十点来钟,
谁知竟然发起烧来,
37度5左右的体温, 烧的虽然并不高, 但头上却开始洗起了“桑拿”。不大一会, 头发全湿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滚滚而下,不一会就把上衣打湿了。下午、晚上直到第二天,我全天侯都在泡“桑拿”。因出汗太多带走了热量,体温始终在37.5度上下徘徊。只是,后半个脑壳连同两只耳朵开始疼痛,疼度和频率也不断增加,闹的我几乎一晚上头不敢沾枕席。7月8日一早,当我得知夫人昨晚也高烧39度以上,独自拿着体温表不敢休息坐了一晚上的消息后,便急忙告别老母亲,急匆匆赶回五公里外的家中。
不一会,得到消息的大儿子买了抗原试剂送来了。检测结果:夫人阴性,我那第二道线却欲隐还现,浅浅地有那么一丝,估计连弱阳也算不上。这时,夫人的烧退了,但却咳得历害。而我呢,除了继续“桑拿”,继续享受头疼耳朵疼之外,偶尔干咳几声,口不干喉不疼,原来因过敏性鼻炎常流的清鼻涕踪迹皆无,更别想吐出一口哪怕是清痰。
到了7月9日半下午,“桑拿房”突然撤火了!大汗淋漓停止了,头发虽然未干,却不再往脖子里流汗水了,只是仍然头疼耳朵根子疼得历害
。 谁知好景不长,到了傍晚,体温突然由三天来的37度5左右升高到39度以上,手脚冰凉,“桑拿房”变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服了一片布洛芬,退退升升,一晚上都在38度多到39度3之间拉锯。夫人拖着重感冒未愈的病体,量体温,倒开水,加上用热毛巾物理降温,忙前忙后折腾了一夜。7月10日和11日,每天晚上都在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中间,我又测了一次抗原。结果试剂滴下去后一路冲关斩将,直接冲锋到终点,在终点出现一道红 线
,而该显示的c、t处却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我一直没闹明白,这是不是人们说的“爆表”了。连续六、七天的“桑拿”加高烧,把我折腾得几近崩溃。7月13日早上,我在夫人的催促下终于准备去看医生了。
到了医院,医生听了我们的病情陈述,光从症状上也难以准确判断,便开了一大把化验单,一下子抽了我七八管子血。我想,抽就抽吧,反正我还有十多斤血呢。抽完血,躺在病床上开始输液。什么头孢、大蒜素注射液等一瓶接一瓶往我静脉里灌。到了十一点左右,各种化验报告陆续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只见血常规多项指标异常,肝功、肾功、血脂全套等重要指标非高即低,血糖高了,就连甲功五项也成了弱甲减。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我那历次体检都大致正常的身体,发烧一周竟变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点,液体终于输完了,起了针,夫人马上领我去了ct室。
当我被推进ct仓后,杨主任操作一推一拉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见显示屏上我的两肺云遮雾障、雾气腾腾,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就连每隔半年要复查一次的肺结节也淹没在云山雾海中。杨主任建议尽快转院,于是夫人立即和范院长联系。范院长安排马上吸上氧,明天一上班就办理出院转院,他那里预留好床位。回到病房,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了一夜,好在输了液不大发烧了,脑瓜和耳朵疼得轻了,吸着氧到也算一夜平安。
7月14日上午转了院,这时核酸检测报告才姗姗来迟,上面是两个红字:阳性,还加上一个醒目的红色箭头。这是正式宣告:我阳了!逃避了三年零七个月,终究还是摆脱不了“阳”的宿命,并且是不阳则已,一阳惊人!在除了大汗淋漓发高烧外,没有新冠的其他基本症状情况下,一下子成了接近重度的新冠肺部感染。
于是,范院长和董主任拿出了整套治疗方案:24小时吸氧、大剂量抗生素、激素等输液、一天两次雾化吸入、全天侯俯卧练“蛤蟆功”。鉴于药房没有抗病毒的阿兹夫定,建议自已想办法,另外最好能找到球蛋白,每天四支,连输四天。这下子儿子有得忙了,打了无数电话,跑遍了能去的医院和药店,总算凑够了十六只。这中间还闹了个笑话,当他听一个熟人介绍说曹县有这种药,连夜赶了过去,拿回来已近午夜十二点了。他妈一看,错了,不是球蛋白而是白蛋白,虽一字之差,效果要大打折扣。于是给人家说尽好话,把这十只白蛋白用冰块包好送了回去,虽然被扣了500大洋也只好认了。
我全副武装趴在病床上,鼻孔上套着吸氧管,手上绑着输液器,除了五、六袋液体外,中间插入500毫升满满一大袋球蛋白,没有八、九个小时别想拔针。另外,每天时不时地还要推上两针管,肚皮上再来上一针。这些还都能忍受,最难受的要数这俯卧姿势的“蛤蟆功”。我历来不习惯趴着睡觉,何况这鼻子和手还有“绳”牵着,趴不了一会,这胸部酸疼,手脚麻木,全身没一处好地方,想悄悄翻转身偷个懒吧,却没有一次能避开夫人的监督。一天里,我感觉最舒服的就是雾化吸入了,因为这时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平躺在床上,来一阵“吞云吐雾”。
7月19日,四弟请301呼吸科专家会诊的意见发来了:诊断是明确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治疗上抗病毒药物建议用奈玛特韦利托那韦片组合,可以吃至少两个疗程。肝功能受损,保肝治疗。甲泼尼龙输注时间可以不限于指南所说10天,至少症状缓解、影像学改善可以逐渐减量。俯卧位通气效果很好,看血气结果,如果氧合指数低,可以备用无创呼吸机,避免出现自发性气胸。
北京的专家都说了,这“蛤蟆功”我还是老老实实修练吧。阿兹夫定己服了好几天了,301专家建议改服辉瑞的奈玛特韦片/利托那韦片组合,正好去年冬天,四弟给我们每家准备了一盒备用。夫人回家拿了来,征得医生同意后开始服用,同时双管齐下,开始煎服北京吴博士的中药。
7月24日下午输完液做了第3次ct,显示比17日笫2次ct肺部感染有明显吸收,范围缩小,同时前两次ct看不见的右肺上部结节和冠状动脉钙化斑块也清晰地显现出来了。四弟把图片发给301专家,专家说:看起来是处于恢复阶段,很好。目前肝功能异常,应用保肝药物应该在可控范围内,激素可以减量了 。
十多天的综合治疗总算大见成效,下步的重点是修复被损害的肝脏、肾脏、胰腺、胃肠道以及防止肺纤维化。
我们 都知道,一个人的肝脏有25亿左右的肝细胞,,而5000个肝细胞组成一个有完整功能的肝小叶,肝脏是人体最大的垃圾处理场,最能吃苦耐劳,只有当五分之一以上的肝小叶即几亿个肝细胞坏掉了,人才会有不适的感觉,这时化验肝功才能显示异常。而我的化验单显示天门冬氨酸氨基转移酶等多项指标偏高,总胆红素和间接胆红素都高出不少,尤其是脂蛋白a达到2307【参考范围为0--300】,整整高出了七、八倍之多。修复肝细胞需要充足的优质小分子氨基酸、活性酶、护肝之神---微量元素硒以及维生素vc、ve和复合b族维生素。于是,一整套的营养套餐被夫人搬进了病房:阿波罗生命科学院专门为航天员研制的地龙鹿血液,含有人体必须的2200多种活性酶的诺丽果酵素,郢天牌纳米破壁有机硒片,以及vc和复合b族维生素;还有制造胰岛素的材料铬、保护心肌的辅酶q10等等,成套的组合拳统统用上。
由于胃肠道粘膜受损严重,加上抗生素近半个月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无辜,肠道里面3公斤左右的好菌坏菌中性菌,估计己所剩无几。为防止坏菌抢占阵地,便优选了多种益生菌,携带充足的给养弹药【菊粉益生元】,果断地杀进去安营扎寨。
转眼到了7月27日下午 ,抗生素停了,激素也减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服药。拔掉了输液针头和吸氧管,我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尤其那“蛤蟆功”,我既没有杨过的天分,也没有欧阳峰的邪才,修练了半个月,连入门都谈不上,不练也罢。
回到久别的家,尽管还很虚弱,稍一走动就出汗,但心情却放松了许多,四弟托顺风快递给送来了医用制氧机,在家随时可以吸上氧。大把的药片、每天3包的中药金汁和七、八种营养素,天天都在调理着我的躯体。我这因高烧减轻了的10来斤体重,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复原。
虽然“阳”了,我却是君子之阳。既没有传染年迈体弱的老母亲,没有传染朝夕服侍的妻子和儿子,甚至连同病室邻床的八十老翁也安然无恙,这可畏不幸中之大幸。
从中招到今天,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虽然我刚开始尝试走出家门,但末伏即将到来,收获的金秋还会远吗?!
【谨以此文献给一直关心我的亲人和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