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代连华

茶香，清新淡雅韵味悠长；药香，苦涩里透着草木的气息。茶与药似乎并无交集，但在青山绿水的大自然里，茶即是药，药也是茶，茶香药香飘散在寻常百姓家，给平凡朴素的生活注入缕缕温馨。

五月，田野里花儿竟相绽放，有一种金银花也开在其中。天刚放亮，我和爷爷就挎着篮子出发了。露水打湿了裤腿，草丛里的各种虫子蹦跳着逃离，而金银花还在睡梦中，就被我们采下来。金银花初开时为白色，渐渐地转为黄色而由此得名。

爷爷说，采摘金银花最好时间就是在清晨，那时金银花还不曾绽放，呈花蕾状，养分足、气味浓、颜色也好，这种金银花晾晒出来色香味俱佳。爷爷会把采回来的金银花放在草席上摊开，放在通风处阴干，我一边听爷爷讲故事，一边用扇子驱赶着飞虫们。采花虽易，晾晒却极难，稍不留意花色就会变黑，所以干花往往比鲜花更珍贵。

金银花冲泡出来的茶水极温馨，淡淡的黄，花蕾在水中慢慢绽放着，仿佛美人出浴。金银花可以泡茶，还是中草药里的极品，在中药里它叫忍冬，具有清热解毒等功效，偶尔感冒发烧只需冲些金银花茶即可。

秋天时，我坐上爷爷的毛驴车去山里，采一种叫黄芪的中草药。黄芪喜欢生长在山坡草地上或者小河边，黄芪叶子像羽毛，开淡黄色小花。我对草药不感兴趣，只是采摘黄芪花。爷爷则用小铲子深深地挖下去，黄芪根部长，深挖才能不破坏根部。

爷爷把黄芪叶子像编辫子一样编起来，挂在房檐下，而黄芪根则需要用小铡刀切成片阴干。爷爷说，黄芪根叶都能入药还能当茶饮，全身都是宝，而草药不能放在阳光下晒，那样就会失去药效。冬天时，爷爷就会把老式泥茶壶，吊在火炉上煮黄芪茶喝。爷爷说，常喝黄芪茶，防病保健康。爷爷喝得极有韵味，我却不喜欢黄芪又苦又涩的味道。

我那时最喜欢采一种叫五味子的小野果，酸酸甜甜的极好吃。五味子还叫山花椒，一般生长在山沟的灌木丛里或者杂树林中，秋天时果实成熟，一串串红彤彤的垂挂在树枝上，很惹人喜爱。采摘五味子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是划破手就是扎到脸，但看到满筐的五味子，还是很开心。

鲜五味子汁多味浓，嚼起来又酸又甜又麻。风干后，果肉紧贴在种子上，再想吃果肉已经难于上青天，于是就囫囵吞枣地全部放进嘴里咀嚼着。而爷爷更喜欢用它来泡茶，五味子泡茶别有韵味，枯萎的红果子沉入水底，一个个舒展着再慢慢浮上来，而茶色渐红。五味子还可以入药，主治咳嗽风寒等。每年爷爷都要包出一些来，送给亲朋好友。

那些朴实无华的草本植物，以双重身份进入寻常百姓家，即是茶也是药，即有茶香又有药香。茶香药香芬芳弥漫着，在苍凉枯燥的岁月里，成为贫瘠生活里最温暖的慰藉。

茶香，药香，氤氲在流年深处，成为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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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昌时讯》2014年4月10日     （字数1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