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感的修辞手法
(2019-01-02 08:01:25)那么通感的修辞手法是怎样的?
一、视听相通
“九山静绿泪花红”(李贺《湘纪》)
“水色绿且静”(李白《登半月台》)
这两例都是通过听觉感受的“静”写出视觉感受的水色之绿,视听交错,有声有色,这种奇妙的艺术效果,好象声音是听得见的色彩,色彩是看得见的声音。音乐是一种有节奏的美妙的声音,色彩是一种视觉感受,前者塑造的是不确定形象,后者塑造的往往是确定形象。
如:我国著名民乐曲《百鸟朝风》听到的不仅是优美的鸟鸣,仿佛看到形体各异、羽毛鲜艳夺目的色彩,有柔绵光亮、明快悠扬、甘甜清香之感,色、声、味等顿时进入我们开放着的五官,使我们获得一种多维的美的感受。
我们再来看李贺的《南山田中行》“冷红泣露娇啼色”中“冷红”二字,触觉视觉贯通共存。以红喻花,便有了盛轰之意,又可感发人的悲喜之情,再着一“冷”字,对花而言,是对秋天气氛的渲染,对人来说,则是悲凉心境的写照,言简意丰,耐人寻味。“泣露”是说花朵上的露珠似人啼哭时的泪水,表面上好似听到,实际上为看到也可说是视听通感。“娇啼色”则以视觉、听觉相互勾连转换,引发读者的思考与联想,用词精炼形象,诗句蕴含丰富,令人叫绝。
王维的《过青溪水作》“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把听觉上的“静”字来描写深净的水色,将自然界的声响和色彩同时写生,从听觉和视觉两个方面来勾勒对象的特质,给人以独特的美感。
杜甫的《新安吏》“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李贺的《天上谣》“天河夜转漂回员,银浦流云学水声”,也是既诉诸读者的视觉,又唤起读者的听觉。这些通感描写,我们不会感到这种描写的荒唐,不符合生活逻辑,相反新奇动人,使人感受到形象的直观性和可感性。
二、视触相通
杜甫的《春夜喜雨》“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写雨后的花簇,饱受雨水滋润显得沉甸甸、湿漉漉的,“红”是颜色,属于视觉,“湿”是触觉中的感受。然而诗人并没有用手去抚摸花,诗中明写是用眼睛去看,却看出了“湿”的感觉,当然是运用通感。这种感觉上的互相迁移,就将带雨的朝花鲜嫩欲滴的形象直接呈现在读者面前,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大写意国画,扑面而来的湿气携带着喜悦的气息、明快的情调让人惊叹。
再看《秋兴八首》之七“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中的“冷”本来也属于触觉,但杜甫也是用眼睛看出来了。此句中“冷”与“坠”为互文,即露珠给人冷”与“坠”的感觉既在莲蓬上又在荷花上,这种附着有低湿和动势的露珠的关蓉,比单纯说“鲜花带露”还要鲜活得多。另外还可以这样理解,“冷”为形容词作使动用法,它使莲房和荷花都冷起来,粉红同时给人冷的感觉,这仍是通感的运用。
继续看王建《江陵即事》“寺多红叶烧人眼”和杜牧《秋夕》“天阶月色凉如水”,这两例都是用触觉来表现视觉,前者强调了枫叶之红,后者突出了月色之白,也表现了女主人公的凄凉感情。罗隐的《秋雾后》“净碧山光冷,园明露点匀”,用眼睛看到了寒冷。王维的《过香积寺》“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阳光本来是温暖的,然而照在凄冷的青松上,却让人产生一种寒意。一个“冷”字既写出了光线明暗对比,又道出了冷暖感觉。
裴迪的《华子岗》“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李贺的《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推”,使读者在目睹“山翠”、“黑云”的同时产生触压感。孟郊的《秋怀(其二)》“秋月颜色冰,老客志气单”,诗人感觉连秋月竞也是脸色冰冷,寒气森森。韩愈的《芍药歌》“翠茎红蕊天力与,此恩不属黄钟家。温馨熟美鲜香起,似笑无言习君子”中的“翠”、“红”是视觉,“温”是触觉,这也是视觉通于触觉。
李白的《嘲王历阳不肯饮酒》诗云:“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白茫茫一片北方原野,连朔风都染成了白色,冷暖是对温度的反应,属于触觉,这里视觉与触觉也互相沟通了。
此外,王维的《辋川别业》“水上桃花红欲燃”,渲染了水映桃花,一片火红的美丽色彩。李坤的《红蕉花》“叶满丛深殷似火,不唯烧眼更烧心”,猩红的花有燃烧般热烈的色调。杜甫的《绝句二首(其二)》“山青花欲燃”,王维的《华岳》“积翠在太清……白日为之寒”,白居易的《仙石榴寄元九》“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周元范的“离离朱实绿丛中,似火烧山处处红”(《和白太守拣贡橘》),钱起的“山花照坞复烧溪,树树枝技尽可迷”(《山花》),都是将视觉形象转化为肤觉感受,令人感到冷热。
三、视味相通
在中国古老的阴阳五行说中,就分析了色与味的联觉作用,认为青色的相应味觉是酸味,赤是苦味,黄是甘味,白是辣昧,黑是咸味。中国烹调艺术讲究色香味,就是顾及到人们各种感觉功能之间的联系,现代心理学家也做了广泛的调查试验。日本的一位学者调查的结果是:黄、白、桃红色是甜,绿色是酸,灰黑是苦味的,白、青是咸昧的。西欧国家也有类似的实验报告。色彩的味觉联想虽然不像色彩的冷暖那样直观,甚至有时似有,有时似无,若隐若现,模糊得令人难以言表,但是在色彩和味觉相关的某些场合却不能忽视。唐诗中例如韦应物的《答郑骑曹求柄诗》“怜君卧病思新橘,试摘犹酸亦未黄”,看到尚带绿色的新橘便令人感到酸味,这种描写将读者的视觉与味觉同时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