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上高中是1998年，当时的应试教育还远不像今天这样猛烈。

教室里随处可见课外书，包括个别武侠小说甚至不怎么健康的书刊，班主任并不干涉。手机还未普及，但收音机几乎人手一台。

班主任高中三年几乎没去过我们宿舍，只是在高考的那两天去过一次，对我们表示慰问。

当时我们都有校服，学校并不强制必须穿，只是在统一活动时才要求。

高一高二两年考试频率很低，整个学期就考两次，一次期中，一次期末。到了高三就不行了，月考之风开始盛行，考试频率不断加大，我们才感觉到高三真的很痛苦。

班主任很开明，高三全班凑钱还订了份《中国青年报》，下了课传着看。阅读的种子就是在翻阅报纸的时候默默生根发芽的。

班主任还很温柔，从不体罚我们，这在当时，绝属罕见。那个时候开始对宿舍内务进行检查，我是全班第一个因为被子叠不整齐被写到黑板上全校通报批评的人，我都很不好意思，觉得给集体抹了黑。事情到了班主任那里，他竟只字不提，权当没发生。现在想来，满心感激。

班主任还很担当，高一第一次期中考试，我们班全校倒数第一，他将责任全部承担，怪自己工作没做好，没有埋怨我们一句。至今对那个场景记忆犹新，感觉老班真的很了不起。高三的一次放假，学校下发了一大摞试卷，班主任看着那些试卷，来了一句：“回家不用做，直接烧了就行。”我们都笑了。

班主任还很有趣，课上常常妙语连珠，课下喜欢打篮球，帅气的三步上篮是我们的骄傲。多次借助赛场点评考场。人生大道理都是相同的。他的语言简朴实在，充满哲学的味道。兴致来了，还能挥毫泼墨，书尽人生感怀。

......

学生时代，邂逅这样一位真性情的老师是人生最大之幸事。

当时班里也有谈恋爱的，感觉很正常。不像今天，这些孩子总会遭遇到各种异样的目光。

当时没有现在的回家反省的说法，几乎没有学生被学校赶回家过。

当时的同学圈子还有点江湖味道，每个班都有几个大哥式的人物，他们有头有脸，处理同学们之间的纠纷。当然也有打架的。同学之间都有绰号，我的外号是“墩儿哥”。回到宿舍，相互狗乱，胡拉八侃，玩笑声不断。

唯一让我糟心的就是学校那个食堂，真不怎么样，饭菜质量难以恭维，卫生意识淡薄，一半同学使用塑料袋盛饭买菜。这是我最不愿想起的地方。

近二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高中管理越来越严苛，越来越整齐划一，小到发型、校服，大到言谈举止。课外书几乎绝迹。学生的小圈子组成的江湖几乎不存在了，同学们之间的故事越来越少，考试却越来越多；孩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规范纪律越来越多；学校面积越来越大，孩子的心胸越来越小......

我不是在刻意怀旧。这么一对比，就会发现，我们的教育好像在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