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站墙联盟

        （王府美容绣楼）

王美容：（唱）风吹杨柳条条线，雨洒桃花朵朵鲜。

             春风不入珠帘里，美容何日转笑颜。

        这时候不知春香到哪里去了。春香！春香！

春  香：（内应）哎！（急上）花墙外面有人候，我匆匆忙忙上绣楼。见过小姐。

王美容：春香，这时候你到哪里去了呀！

春  香：哎呀小姐，我看你这几日闷闷不乐，我到花园给你摘花去了。

王美容：你摘的花呢？

春  香：花……哎呀！小姐，这几天你没有下绣楼，我也没有去花园，今天跑去一看啦，哎呀小姐，那花也开了，草也绿了，树也青了，蝴蝶也飞了，看了那些花，我真舍不得摘它。特地请小姐去看那些鲜花。

王美容：无心观花哟！

春  香：小姐，今年的花开的与往年的不同咧，那桃花开的红艳艳，李花开的白又鲜，小鸟枝头喳喳叫，蝴蝶双双穿花间。慢说是摘花，就是看了它，也就快活如神仙哪！

王美容：小丫头真会讲话，前面带路。

春  香：小姐，你还没有梳妆呢！

王美容：唉！终日忧闷，哪有心事梳妆啊。

春  香：话不是那样说，哎！（数板）

        小姐今日下绣楼，花园观花解忧愁。

        丫环给你巧打扮，整整花样梳梳头。

王美容：好一张利嘴。好，梳妆啊！（唱）

        王美容打坐在梳妆台上，便把丫环叫一声。叫春香，

春  香：哎！

王美容：（接唱）看过了青铜明镜，

春  香：（接唱）我与我的姑娘巧梳乌云。

               手拿象牙梳一把，打散姑娘的青丝发。

               前梳乌龙来喝水呀……

王美容：（接唱）来戏水，

春  香：（接唱）后梳黄龙耕板田……

王美容：（接唱）翻转身。

春  香：（接唱）左边梳的插花朵，右边又梳水波纹。

               插花朵上龙现爪，水波云里雾腾腾，

王美容：（接唱）浪层层。

春  香：（接唱）又用水粉擦白脸，又用胭脂点嘴唇。

               金花银花头上戴，八宝钗环坠耳间。

               上穿大花红绫袄，下穿姜黄水罗裙。

               姑娘打扮多齐整，赛过了南海的观世音，

赛过了南海的观圣母亲，去会我的小姐心上的人。

王美容：（接唱）叫春香退过了青铜明镜，陪伴你的姑娘下楼门。

春  香：（接唱）春香卷起了珠帘子，

王美容：（接唱）闪出姑娘王美容。

春  香：（接唱）有春香下得楼来，大大扑，大大扑，扑呀扑咚咚，

王美容：（接唱）有美容下得楼来，大大格，大大格，格牙格登登。

王与春：（合唱）扑咚咚来格登登，两脚如梭往前行。

               一行二步莲花朵，三行四步赛牡丹。

               五行六步来得快，七行八步大转弯。

               九行十步来得快，不觉来到花园门。

王美容：春香，快将花园门打开。

春  香：哎！小姐，这开锁还有个开锁歌的咧！我念上句，你念下句。

王美容：你且念来。

春  香：锁儿本是双须锁，

王美容：四面都是铜包着。

春  香：打得开，

王美容：心欢喜。

春  香：打不开呢？

王美容：回绣楼。

春  香：小姐，莫回去！莫回去！花园门打开，

王美容：春风送满怀。

春  香：二人进花园，

王美容：举目四下观。

春  香：花砖铺满地，

王美容：两边石栏杆。

春  香：喜喳喳来叫喳喳哟！（唱）

               喜喳喳来叫喳喳，春香跑过了葡萄架。

王美容：（接唱）叫声春香你转来吧，快与你的姑娘解丝发。

春  香：（接唱）春香抄起了葡萄架，有请我的姑娘往前踏。

王与春：（同唱）走在前来挪在后，走一个狮子滚绣球。

               走在后来挪在前，走一个珍珠倒卷帘，

王美容：（接唱）渔池边。（转西腔）

               手搭凉蓬往下看，金鱼银鱼往上翻。

               金鱼藏在浮萍内，撇下银鱼好孤单。

春  香：（接唱）一条金鱼粉红腮，摇头摆尾游过来。

               金鱼咬了银鱼的尾，太湖池中上下翻。

               上下翻来上下翻，快活逍遥戏清泉。

               成双成对，小姐，它不孤单。

王美容：（接唱）小小春香年纪轻，她哪里知道我姑娘的心。

               无心观看花园景，

春  香：（接唱）小姐，前面就是春阁亭，春阁亭进，

王美容：（接唱）歇息一时回楼门。

春  香：小姐，你不是特地来看花的吗？你看那边的花开的多鲜艳啦。

王美容：唉！不想看哪！

春  香：那……那我们就到花荫底下去荡秋千吧！

王美容：我不去！

春  香：那，那我们就打花巴掌玩。

王美容：我不会呀！

春  香：我教你，小姐。

王美容：那不好玩。

春  香：嗯！那才好玩咧，小姐我们出来一趟，你就得玩一下啦。

王美容：好！

春  香：袖子卷几卷，

王美容：袖子卷几卷，

春  香：衣服整几整，

王美容：衣服整几整，

春  香：一摸光，

王美容：二摸才，

王与春：（同白）三摸四摸打起花巴掌来哟！（唱）

               雪花儿飘，雪花儿飘，飘来飘去数呀么数丈高。

               飘一个雪梅更比奴家容颜还娇。

春  香：（唱）  莺莺小姐呀，花园到，月下弹琴真呀么真美妙。

               引得张生来把粉墙跳。哎哟哟，险些闪了郎呀郎的腰。

王美容：春香，你这样放肆，成什么体统，若被外人听见，岂不笑话。回楼去吧！

春  香：小姐，你不是来摘花的吗？怎么看都没有看就要回去呢？小姐，你看啦：

         （唱）三月花开艳阳天，桃红柳绿满花园。

王美容：（接唱）花开花谢红颜老，春风何日带笑颜？

春  香：小姐，今天看花比往天看花大有不同咧。

王美容：傻丫头，看花就看花，有什么不同？

春  香：嗯！那就是有点不同咧，小姐！（数板）

               满园春色开百花，鸳鸯展翅叫喳喳。

               龙爪花，凤爪花，龙凤相配是一家。

小姐今天不看花，我看小姐你就真辜负了它……它……它哟！

王美容：我在凉亭观偿一会也就够了。

春  香：这……小姐，那是什么花？

王美容：是牡丹花。

春  香：我们去摘它几朵吧！

王美容：不要摘。

春  香：嗯！我偏要摘，偏要摘。

王美容：那你就去摘吧！

春  香：哎呀，小姐真地到那厢观花去了。杨姑爷还在花墙外面等候我的回音。是这……有了，我就这样把她引上花墙与公子相会。哎哟！（唱摘花调）

                  下得凉亭跌一跤，（美容下亭挽扶）

王美容：（接唱）小心闪了你的腰。

春  香：（接唱）艳阳花开富贵春，

王美容：（接唱）花中魁首数牡丹。

春  香：（接唱）麦草掉在染缸内，

王美容：（接唱）你小姐喜的是这兰草花，

春  香：（接唱）娘娘牵起太子的手，

王美容：（接唱）我姑娘喜的是这龙爪花。

春  香：小姐，花墙边那朵花多好呀！

王美容：（接唱）两个举子进京城，你姑娘喜的是这双魁花。

春  香：小姐，你看靠墙的那一朵多鲜艳。（唱）

               十八岁的姑娘靠门站，我姑娘喜的是这望郎花。

王美容：（接唱）春香丫环胆子大，不该摘花戏奴家。

               今天定要将你打，（赶春香，到墙跟前）

春  香：哎！小姐，这墙上的一朵花开的多鲜艳

王美容：不要摘。

春  香：我偏要摘。（上墙，外面传来木鱼声、接唱）墙外一道童把缘化。

王美容：他乃出家之人，我乃闺阁幼女，不要理他，你快下来吧。

春  香：哎！小姐，我看他前门不化，后院不化，偏偏跑到我们后花园来了，其中必有缘故。我定要问他。喂！那位道童！（杨玉春敲木鱼上）

杨玉春：丫环大姐。

春  香：你要化缘么，就该到前门去化啦，跑到这后花园来做么事的？我家小姐正在花园观花，你拿着个木鱼敲敲打打，敲得我家小姐无心观花。嗨嗨！我丫环还不得依你咧！

杨玉春：丫环大姐怎么这样讲话呀！

春  香：啊！你还要骂呀！难道你还敢骂我家老爷不成？（示意骂）

杨玉春：骂得的？

春  香：骂得的！

杨玉春：呸！（唱）可恨老狗做事差，逼得玉春出了家。

春  香：哎呀！他还真的骂起我家老爷来了，我要到前厅告诉老爷去。

王美容：春香，想老爷在朝做官，欺压良民百姓也是有之，你快下来，我们回楼去吧！

春  香：嗯！我还要问他，那一位，就算我家老爷欺压了良民百姓，我家小姐她没有得罪你啦，你怎么骂到这后花园来了呢？

杨玉春：呸！（唱）不提小姐尤还可，提起小姐恼人心。

父女同谋将我害，害得玉春入空门。

春  香：哎呀！他真的骂起你来了！你刚才骂了我家老爷，现在又骂我家小姐，这还了得，我非要把他抓进来问个高夏蔡田不可。（下墙）

王美容：春香，你不要仗势欺人！

春  香：这怎么叫仗势欺人呢？他骂到我们墙跟前来了，小姐还不上墙去与他辩个谁是谁非！

王美容：不要多事啊！

春  香：小姐，你怎么这样老实啊。（将美容推上墙）

王美容：美容上花墙，举目四下望。墙外一道童，仪表非平常。

春  香：小姐，刚才骂人的就是他。

王美容：是他……

春  香：嗯！是他，（暗指美容）她，她 她呀！

王美容：这一道童，我王府与你有何冤仇，为何骂到后花园来了？

春  香：是呀！我们王府与你有何冤仇，你骂了前厅骂后楼，今天见了小姐的面，你说得脱，走得脱，要是说不脱，嗨嗨！有我丫环大姐在此（示意他说）

杨玉春：听到！（唱）响鼓何须重锤打，水有源来树有根。

                   父女同谋把婚赖，何必问我杨玉春。

王美容：春香，他叫什么名字？

春  香：是呀！你叫什么名字？

杨玉春：杨玉春。

春  香：呸！杨玉春乃是我家姑爷的名字，他是读书识理之人，岂是你这小小的道童冒充得的。你是甚等之人，还不与我站开些，站远些，真是了都了不得呀！

王美容：世上同名同姓者甚多。

春  香：这明明是冒认官亲，我到前堂禀明老爷去。

王美容：春香，先不要禀报老爷，你家姑娘要与他吟诗答对，盘问于他。他若答得上来，则还罢了，他若答不上来，你家小姐还不得与他干休。

春  香：哎！那位道童，我家小姐要与你吟诗答对，你若答得上来还则罢了，你若答不上，我家小姐还不得与你干休咧！

杨玉春：叫她题吧！

春  香：小姐，你出题吧。

王美容：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十个字。

杨玉春：这乃是四句七言诗。

王美容：你且对来。

杨玉春：听到：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春  香：哎呀！小姐，他答对了。

王美容：春香，你家小姐还要盘问于他。

春  香：我家小姐还要盘问于你。

杨玉春：叫她问吧。

春  香：小姐，那你就问吧。

王美容：（唱）叫道童，

杨玉春：（接唱）小姐有何话言？

王美容：（接唱）家住何洲并哪县？

杨玉春：（接唱）家住湖广应山城西关。

王美容：（接唱）父姓甚来母姓甚？

杨玉春：（接唱）我父亲杨时乔母亲关老夫人。

王美容：（接唱）他家有一个杨小姐，

杨玉春：（接唱）是我妹妹杨金莲

王美容：（接唱）他家有一个杨公子，

杨玉春：（接唱）杨玉春就站在你的面前。

王美容：（接唱）一双爹娘可康健？

杨玉春：（接唱）遭不幸二爹娘命丧黄泉。

王美容：（接唱）听说是二爹娘，我的公婆啊！

春  香：（接唱）小姐落泪似有情。

王美容：（接唱）多亏何人抚养你成人？

杨玉春：（接唱）叔叔好来婶母她不贤。

王美容：（接唱）不贤啦不贤怎样待？

杨玉春：（接唱）命杨怀行刺我书房前。

王美容：（接唱）多亏何人搭救你？

杨玉春：（接唱）妹妹赠衫奔燕山。

王美容：（接唱）一路可有人作伴？

杨玉春：（接唱）作伴的贼子叫张宽。

王美容：（接唱）张宽待你可还好？

杨玉春：（接唱）劫走珍衫起不良。

王美容：（接唱）你就该到王府认亲眷，

杨玉春：（接唱）认了张宽责打我赶出府门。

王美容：（接唱）何处是你的安身所？

杨玉春：（接唱）关王庙内受熬煎。

王美容：（接唱）听说是受熬煎，我那狠心的爹爹呀！爹爹做事理不端。

春  香：这七问八问还问出个瘪故来了咧！

王美容：是缘故。

春  香：哦！是缘故。小姐，你还须好好地问问他，我去给你倒一杯香茶来。

王美容：春香，你倒茶不倒别的茶，将那顶棚上的茶梗拿一根，一刀两段，四劈八开，用那油三油四的锅，注上满满一锅水，慢慢煎、慢慢熬，熬到一茶盅，端来你姑娘的手中，你姑娘喝在口中，吞在腹中，也好慢慢问那道童的话。

春  香：小姐，我把你好有一比。

王美容：好比何来？

春  香：好比三九天的萝卜。

王美容：此话怎讲？

春  香：你都冻（动）了心罗。（笑下）

王美容：三月桃花红，

杨玉春：玉春会美容。

王美容：满怀心腹事，

杨玉春：尽在不言中。

王美容：（唱）墙里栽花，

杨玉春：（接唱）墙外香。

王美容：（接唱）墙里墙外，

杨玉春：（接唱）一对鸳鸯。

王美容：（接唱）墙里鸳鸯凄凉叫，

杨玉春：（接唱）墙外鸳鸯叫凄凉。

王美容：（接唱）若要鸳鸯成双对，

杨玉春：（接唱）除非大水冲倒这花墙。

王美容：（接唱）当真来的是杨公子，

杨玉春：（接唱）小姐知道莫高声。

王美容：（接唱）莫高声来莫高声，叫声公子听分明。（张宽暗上偷听）

               一更鼓，二更静，三更时分进花园。

               赠你的金子十六两，赠你的银子两半斤。

               金子拿回去买田种，银子拿回去攻诗文。

               大官小官求一个，来接你妻王美容。

               美容说出真情话，

杨玉春：（接唱）墙外喜坏杨玉春。

               先前是我错怪你，水落石出见真情。

               墙外打躬陪不是，白头到老结同心。

               忙在胸前摸一把，数珠落在手中存。

               此物不是无价宝，能表玉春一片心。

王美容：（接唱）今天下楼来得快，身边未带宝和珍。

               忙在头上摸一把，取下金钗一点红。

               金钗红，金钗红，金钗上面两条龙。

               一条好比杨公子，一条好比王美容。

               相公定要收藏好，见它如见王美容。（赠钗）

春  香：小姐。

王美容：春香，你都来了！

春  香：我多早就来了。

王美容：你烧的茶呢？

春  香：茶还没有烧开，还没有烧开。（道锣响）小姐，老爷回府来了。

王美容：春香过来。（耳语）我说的话要他记住。

春  香：公子，刚才小姐讲的话，三更时分，击掌为号，你要记住。

杨玉春：记下了啊！（美容、春香下墙后下、玉春反场下、）

 

第六场  私约被冤

（张宽上）

张  宽：（唱）遭糕遭糕真遭糕，玉春小子又来了。

他与小姐站花墙，幸好被我瞧见了。

约定三更花园会，眼看此事要穿包。

若被老爷知道了，我张宽难免这一刀。

越思越想越不妙，还是先下手为高。

杨玉春啦杨玉春！你今天不来则可，你若来了，我就（杀人动作、藏于假山后面）（打二更）

春  香：天色还早，我进花园等候一时。（拍手、小声地）杨姑爷！

张  宽：（拍手）春香！

春  香：杨姑爷！

张  宽：春香，半夜三更，你一人来到花园做甚？

春  香：这……

张  宽：这包裹银两送与何人哪？

春  香：这个……

张  宽：你不要这个那个，告诉你！那个冒名的杨玉春野小子，我已禀明老爷，将他送县衙定成了死罪。

春  香：呀！（大惊、转身欲走）

张  宽：哪里去！（二人抢夺包裹、包裹落地，二人对摸）

春  香：（摸到张宽）张宽！（打了张一记耳光）

张  宽：看刀！（杀过场、将春香杀死）你不喊了？我将这钢刀银两都放在这里，等杨玉春来了，我就如此这般。这正是：有胆是英雄，无毒不丈夫。

（藏身于假山后、杨玉春上）

杨玉春：春香！（拍手）春香！哎呀！死人了。

张  宽：（喊）有贼！抓贼呀！（慌忙下）

家院甲：听说有强人，

家院乙：两脚跑不赢。

家院甲：那边有声响，

家院乙：快快来找寻。（二人被春香的尸体绊倒）

家院甲：哎呀！春香被人杀死了！

家院乙：哎呀！这里还有钢刀银子，一定是强贼盗银，将她杀死，快去搜，快去搜。

家院甲：（发现假山后的杨玉春）哎呀！有贼，贼人在这里。原来是冒认官亲的那个贼子。

杨玉春：我不是贼子。

家院甲：你不是贼子啊？

杨玉春：我不是！

家院甲：你不是贼子，春香是何人杀死啊？

杨玉春：哎呀！春香大姐！

家院甲：哟！装得还蛮象咧！走，见老爷去！

杨玉春：我正要去见那个老狗。

家院甲：快走！快走！（王洪上

王  洪：何事吵嚷？

家院甲：禀老爷，这就是前几天被老爷赶走的浪子刁民，今天跑到这里盗银杀人，春香已被他杀死，这有钢刀包裹在此。

杨玉春：我并未杀人啦！

王  洪：嘟！胆大的贼子，你冒认官亲，老夫并未见责于你，今天竟敢到王府摸园杀人，待老夫修书一封，连夜将他送到燕山县衙按律治罪。

院甲乙：是！走！快走！

杨玉春：冤枉！冤枉！（甲乙押玉春下、王洪下）

 

第七场  公堂质辩

        （燕山县衙、四衙役站立两旁、方坤上）

方  坤：王府报命案，按律不从宽。来呀！

众衙役：有！

方  坤：将王府送来的杀人要犯带上堂来！

众衙役：是！（带玉春上）

杨玉春：参见大人！

方  坤：嘟！胆大的贼子，竟敢冒认官亲，摸园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杨玉春：大人哪！小人幼读诗书，深知法理，并未冒认官亲摸园杀人，望大人明查！

方  坤：住口！王府报案，并有天官大人的书信送来，言道你是冒认官亲摸园杀人的江洋大盗，钢刀血衣赃证俱在，若不实招，大刑不容！

杨玉春：大人！大人哪！小人冤枉啊！

方  坤：你家用住哪里，姓甚名谁，一一讲来！

杨玉春：大人哪！（唱）家住湖广应山城，西关门外有家门。

                     幼与王府结秦晋，

方  坤：你叫什么名字？

杨玉春：（接唱）小人名叫杨玉春。

方  坤：哦！想我昔年有一同窗好友，名叫杨时乔，曾任吏部侍郎，闻听人言，他夫妻早已亡故，遗下一子名叫杨玉春，前日在相府拜寿见过一个杨玉春，莫非他……要犯听着，你当真是杨玉春？

杨玉春：小人是行不改姓！

方  坤：果然是杨玉春？

杨玉春：坐不改名！

方  坤：杨玉春。

杨玉春：小人在。

方  坤：你父亲叫什么？

杨玉春：杨时乔。

方  坤：官居何职？

杨玉春：吏部侍郎。

方  坤：母亲

杨玉春：关老夫人。

方  坤：父母何在？

杨玉春：早已亡故。

方  坤：你到此做甚？

杨玉春：前来投亲。

方  坤：可有随从？

杨玉春：大人哪！（唱）一路张宽贼同行，中途盗衫谋玉春。

方  坤：何人相救？

杨玉春：（接唱）深山樵哥将我救，沿途乞讨到燕山。

方  坤：你是怎样去到王府？又是为何杀死春香的？

杨玉春：一言难尽啦！（唱）王府认衫不认人，认了张宽赶玉春。

                         满腹的冤仇实难忍，关王庙内学化缘。

                         春香大姐好心愿，叫我花园会千金。

                         夫妻二人花墙会，约定三更送金银。

                         三更我把花园进，不知何人杀丫环。

                         血染衣衫口难辩，望求大人雪寒冤。

方  坤：可是实情？

杨玉春：这有小姐赠我的金钗，大人请观。

方  坤：（接钗端详）来呀！案情复杂，一时审理不清，将他的刑具免了收监。

众衙役：是！走！（押玉春下）

方  坤：退堂！（看钢刀、金钗）哦！我明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