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场  美容拒婚

       （王府喜堂、家院打扫喜堂完毕、二丫环上）

家  院：有请老爷！（王洪上）

王  洪：遵古礼男婚女嫁，立常规修身齐家。哈哈哈！家院！

家  院：有！

王  洪：吩咐下面准备喜迎。

家  院：是！准备喜迎！

王  洪：丫环。

丫  环：有！

王  洪：再去绣楼催小姐梳妆。

丫  环：我们劝说小姐不听！

王  洪：再去劝说！

丫  环：梅香姐姐还在绣楼劝说小姐。

王  洪：唤梅香！

丫  环：是！梅香姐姐快来哟！（梅香上）

梅  香：老爷，老爷，我们劝说小姐，她总是不肯梳妆。

王  洪：为何不肯啦？

梅  香：她说心里不愿意，就不答应，就不梳妆。

王  洪：胡说！

梅  香：是小姐说的。

王  洪：她错了！

梅  香：她说老爷你错了。

王  洪：住口！

梅  香：本来就是这样的。

王  洪：再去劝告小姐，吉日良辰已定，叫她速速梳妆，若再违拗，老夫亲自上楼，家法不容。

梅  香：去就去咧！（下）

王  洪：唉！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美容上）

王美容：哎呀！爹爹呀！

王  洪：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乃是古之常理，人之常情，儿是千金之体，应当尊守旧讯才是！

王美容：事关终身，不可草率从事。

王  洪：儿啊，今乃良辰吉日，满门张灯结彩，何谓草率从事？

王美容：儿不愿意。

王  洪：为何不愿意？

王美容：不恩不爱。

王  洪：为父作主，今晚成婚！

王美容：爹爹呀！（唱）男婚女嫁古礼定，父母之命本应遵。

                     只因母亲身染病，春香惨死更伤情。

                     何况你儿尚年幼，这般时候怎成婚。

王  洪：儿啊！（接唱）春香已死莫悲念，奸人定要问斩刑。

                     婚配正好顺母愿，女婿要效鸾凤鸣。

                     劝儿听从父母命，莫误吉日与良辰。

王美容：（接唱）恕儿不孝违父命，终身事非等闲轻。

               他举止轻浮少德性，装模作样假斯文。

               若要女儿成婚配，除非污泥变成金。

王  洪：（接唱）谁个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

         况且他现在年幼，只要他发奋攻读，又有为父的教训，将来必定名扬天下，我儿读书过烈女传，可知女子从一而终么？

王美容：从一而终么，爹爹可知从一而终须要男恩女爱。

王  洪：这个……为父当着百官认衫纳婿，名份已定。

王美容：不能只凭爹爹一念之差，误儿终身。

王  洪：何谓一念之差？

王美容：只认珍衫，不辩贤愚。儿愿从一而终守死，也不愿从他。

王  洪：儿在怎讲？

王美容：儿我要从那含冤受屈、多情多义的杨……（看素珠）

王  洪：什么？（家院急上）

家  院：禀老爷，燕山县令到！

王  洪：速回绣楼，快快梳妆！（美容拂袖下、丫环跟下）有请！

家  院：是！有请方大人！（方坤上）

方  坤：参见老大人！

王  洪：免礼赐坐。

方  坤：谢坐。老大人，这喜堂……

王  洪：吾女即日成婚。

方  坤：老大人！

王  洪：杀俾一事，可曾定案？

方  坤：只因案情复杂，特来向老大人请命。

王  洪：何事不清哪！

方  坤：请问老大人，当初认衫纳婿，可曾问过他的家事？

王  洪：他乃湖广应山人，父母双亡，叔婶不容，带了珍珠衫特来投亲求靠，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  坤：卑职审问要犯，他说他是湖广应山人，父母双亡，叔婶不容，带了珍珠衫前来投亲求靠的哟！

王  洪：欺骗蒙哄，冒认官亲！

方  坤：依卑职看来，其中必有真假之分。

王  洪：他的珍珠宝衫呢？

方  坤：中途被奸人劫走。

王  洪：奸人现在哪里？

方  坤：这奸人么……卑职不敢明讲。

王  洪：退下（家院退下）你且讲来！

方  坤：据要犯供称，这奸人就是大人府中的令婿！

王  洪：他们可是同行？

方  坤：正是同行。

王  洪：是陆路骑马还是水路乘船？

方  坤：陆行骑马。

王  洪：哈……哈……方县令，你受了奸人的欺骗蒙哄了！

方  坤：怎见得？

王  洪：我那门婿，乃是书僮陪伴，水路乘船。

方  坤：依卑职看来，老大人认的是假，卑职审的是真。

王  洪：一派胡言！

方  坤：不但卑职认为他是杨玉春，就是你家的千金小姐也认定他就是杨玉春。

王  洪：胡说！

方  坤：这有你家小姐送给他的金钗，请大人一观！

王  洪：一根金钗能说明什么？定是那奸人弄巧作诈，陷害我那小女。（美容冲上）

王美容：哎呀！爹爹呀！大人审的是真，你认的是假呀！

王  洪：丫头疯了，还不退下！

方  坤：且慢！老大人，想春香乃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她是为何半夜三更被人杀死在园中，若不让小姐诉说明白，卑职怎好从实判罪。王小姐，春香是怎么去到花园的，事关重大，你要实说，你要实说呀！

王美容：大人哪！（唱）那日三更夜深沉，是我叫她去花园。

方  坤：到花园做什？

王美容：（接唱）叫她送去金和银，

方  坤：送与何人：

王美容：送与公子杨玉春。

方  坤：老大人！

王  洪：哪个杨玉春？

王美容：哎呀！爹爹呀！（接唱）

              爹不该认宝不认人，认了奸人赶玉春。

              公子被赶入空门，每日乔装来化缘。

              春香知情来指引，二人花墙结鸳盟。

              赠他金钗作凭证，约他三更领金银。

              可叹春香死得惨，公子又遭不白冤。

              望求大人禀公正，明镜高悬断明此冤！

方  坤：老大人，你看这金钗？

王  洪：她乃是疯言疯语！

方  坤：大人，适才小姐所说与要犯供认一字不差，请大人明鉴！

王  洪：浪子刁民，冒认官亲，老夫将他责赶，于是他怀恨在心，又来摸园行刺，盗银杀人。

方  坤：玉春与小姐花墙相会，赠钗送银，乃是丫环指引，他为何还要杀死春香，做出这等丧天害理之事呢？

王  洪：我王府森严，前有门官，后有家丁，又有巡夜的更夫，守园的老人，春 

      香不是他杀的还有何人？

方  坤：哎呀！大人哪！大人可知为官者上……

王  洪：为朝庭报效。

方  坤：下呢？

王  洪：为黎民伸冤！

王美容：大人要细查细访，秉公而断哪！

方  坤：卑职唯恐冤屈良民，特来向老大人请命。

王  洪：奸人拿获，赃证俱在，理当一斩。

方  坤：啊！

王美容：此中真假必须查明。

方  坤：望老大人宽限数日，让卑职再查再审。

王  洪：钢刀银两当场拿获，不用再审。

方  坤：哎呀！老大人哪！可知公堂一点珠，黎民万滴血呀！

王美容：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

王  洪：老夫执掌朝纲，日理万机，审批奏文，从无差错。况且从前两家联姻，父母作主，如今老夫纳婿，珍衫作证，那奸人妄想鱼目混珠，惹事生非，想开脱不治之罪，糊弄于你！

方  坤：为民请命，义不容辞！

王  洪：此时这般的饶舌，想是受了奸人的买弄，甘心贪赃枉法！

方  坤：这……

王  洪：速回县衙，提审定罪。若再迟延，老夫奏明圣上，定叫你吃罪不起！

方  坤：老大人！

王  洪：回衙！

方  坤：告辞！

王  洪：不送！

王美容：大人要秉公而断哪！

方  坤：啊！（下）

王  洪：嗯！若不梳妆，为父的家规不容！

王美容：也罢！（下）

王  洪：家院！

家  院：有！

王  洪：张灯结彩，银毯铺地，有请姑爷。

家  院：是！张灯结彩，银毯铺地，有请姑爷。（张宽上）

张  宽：（唱）今日喜作乘龙婿，赢得金屋和美人。（白）参见岳父！

王  洪：免礼。赐坐。

张  宽：谢坐。（丫环内叫：报……急上）

王  洪：为何这样慌张？

丫  环：小姐与梅香越墙逃走。

王  洪：啊！（众大惊、王洪与张宽僵立、灯转暗、幕落）

 

第九场  换狱

       （燕山县衙花厅前，方坤上徘徊沉思、鼓打三更）

方  坤：（唱）鼓打三更夜深沉，一轮明月照柳林。

             轻风明月多自在，人心奸险路不平。

             分明张宽是罪犯，怎奈天官手遮天。

             玉春的冤屈不能断，愧煞我方坤七品官。

             古来官场多风险，怪不得陶渊明归守田园。（家院上）

家  院：禀大人，公子回府。

方  坤：命他进来。

家  院：公子请进。

方天觉：参见爹爹！

方  坤：我儿为何许久才归？

方天觉：爹爹呀！（唱）孩儿奉命去探亲，探亲完毕转回程。

方  坤：一路上可好？

方天觉：（接唱）不幸中途遭劫难，

方  坤：怎么样？

方天觉：（接唱）深山遇着打劫人。

方  坤：多亏何人相救？

方天觉：（接唱）救命多亏杨公子，

方  坤：哪个杨公子？

方天觉：（接唱）应山公子杨玉春。

方  坤：杨玉春？他是怎样救的你？

方天觉：他来燕山投亲，遇着孩儿被害，救了性命，还赠我纹银五十两。

方  坤：同行何人？

方天觉：同行张宽！

方  坤：张宽……如此说来，你认识杨玉春？

方天觉：救命恩人，没齿难忘。

方  坤：只是他……他……他

方天觉：他到了燕山王府吗？

方  坤：只因他在途中被张宽贼子抢走珍珠衫，将玉春打下山崖，王府认衫不认人，认了张宽，将玉春责打赶出。多亏春香丫环指引，与小姐花墙相会，约定三更送银，不知是何人半夜三更杀死春香，将玉春污陷入狱了啊！

方天觉：现在何处？

方  坤：现在监中。

方天觉：哎呀！爹爹呀！杨兄乃孩儿的救命恩人，孩儿要与他一见哪！

方  坤：理当一见。家院！

家  院：在！

方  坤：去到男监将王府要犯悄悄带到花厅。

家  院：是！（杨玉春上）

杨玉春：参见大人！

方  坤：免了。

方天觉：杨仁兄！

杨玉春：方贤弟！

杨与方：（同）哎呀！仁兄，贤弟呀！

方天觉：（唱）仁兄不要太悲惨，天觉保你出牢监。

             快随我到王府去，

方  坤：到王府做甚？

方天觉：（接唱）找天官认杨兄捉拿张宽！

方  坤：我儿去也是枉然罗！（唱）

               天官道当初两家结姻缘，父母主婚凭珍衫，。

               如今他父母双亡故，凭衫纳婿由天官。

杨玉春：唉！

方天觉：爹爹呀！（接唱）杨兄父母丧黄泉，尚有叔婶在应山。

                       孩儿去到应山县，

方  坤：到应山做甚？

方天觉：（接唱）请来叔婶见天官。

               三人同把天官见，辩一辩谁是玉春谁是张宽！

杨玉春：贤弟呀！（唱）自从父母丧黄泉，叔婶待我心早偏。

                     曾命杨怀杀书斋，想害玉春谋家产。

                     纵然请得叔婶来，他正好指鹿为马顺水推舟惹祸端。

方天觉：哎呀！爹爹呀！杨兄蒙冤，天官作梗，望爹爹搭救仁兄啊！

方  坤：只怪为父官卑职小，力不从心哪！

杨玉春：哎呀！大人啦！大人啦！我想天下的官员未必都像天官，人人都糊涂，望求大人将小人的寒冤之事向上申诉啊！

方  坤：州郡上司都申诉过了。

方天觉：是怎样批文？

方  坤：并无批文。

方天觉：哎呀！爹爹再备一文，待孩儿连夜赶到州郡为杨兄白冤。

方  坤：好！待我写来。（家院上）

家  院：启禀老爷，上司批文到！

方  坤：拿得过来！上司文到，想是为儿白冤啦！

杨玉春：多谢大人！

方天觉：谢天谢地！

方  坤：大家一观。据吏部天官王洪报道：燕山县令方坤，受理冒认官亲摸园杀卑一案，实属姑恶养奸，执法不严，贪赃枉法。命连夜提审，及早定罪，丁风取斩。如若不然，罪加一等。哎呀！

杨玉春：天哪！

方  坤：不好了！（唱）上司催文雷轰顶，

杨玉春：（接唱）七魄悠悠又还魂。

方天觉：（接唱）天官尽都是凶暴毒狠，仁兄啊！

杨玉春：贤弟呀！

方  坤：也罢！（唱）一心要救小玉春。贤侄！

                   哪怕急流风浪险，秉公何惧受牵连。

                   儿等快到襄阳郡，

杨玉春：（与觉同）大人呢？

方天觉：（与杨同）爹爹呢？

方  坤：我么！（接唱）救侄儿抛乌纱我愿丢官。

杨玉春：大人哪！（唱）玉春身遭不白冤，怎叫大人受牵连。

                     大人将我法场斩，到阴间去告奸人和天官。

方天觉：（接唱）杨兄蒙冤天地惨，

方  坤：（接唱）天昏地暗月光寒。

方天觉：（接唱）丁风一到要问斩。

杨玉春：（接唱）哪里去寻包青天。

家  院：请大人后堂更衣，准备升堂。

方  坤：知道了。

方天觉：哎呀！爹爹呀！事到如今，只有一计可救仁兄啊！

方  坤：我儿有何妙计？

方天觉：八月科场快到，杨兄满腹经论。孩儿有意换狱，让杨兄上京赴试，夺取魁元，再来白冤！

方  坤：换狱么……

方天觉：换狱！

杨玉春：哎呀！大人！贤弟呀！（唱）

                舍身换狱非等闲，怎叫贤弟受熬煎。（白）大人！贤弟呀！

        （接唱）玉春的生死不要管，

             

方  坤：（接唱）急难临头要从权。（白）贤侄，

       （接唱）我今作主将狱换，让你上京夺魁元。

               三场名登皇榜后，就在京都把本参。

               先告小人贼张宽，再告吏部王天官。

春香被杀是冤案，其中定有巧机关。

若蒙圣上皇恩准，星夜打马到燕山。

先救我儿方天觉，再杀张宽雪寒冤！

方天觉：快随小弟换衣去吧！

杨玉春：这……

方  坤：走吧！（天觉，玉春下）（打五更）家院走来！你家公子要上京赴试，去到后堂将包裹银两拿来见我。

家  院：是！

方  坤：转来！不得告知别人！

家  院：是！（家院下、玉春、天觉更衣毕上）

杨玉春：贤弟呀！（唱）我连累贤弟受熬煎，

方天觉：（接唱）仁兄且把心放宽。（家院拿包裹上

方  坤：（接唱）包裹银两交与你，

方天觉：（接唱）请兄快快登阳关。（白）仁兄快走！

方  坤：贤侄请行！

杨玉春：大人！贤弟呀！（下）

方  坤：禁子走来，（内应：来了）（禁子上）

禁  子：见过老爷！

方  坤 ：王府要犯十分刁滑，将他另行收监。没有本县的签票，一律不许接见。

禁  子：是！走！

方  坤：嗯！尔等也不得刁难！

禁  子：是！（押方下）

方  坤 ：啊！（下）

 

第十场  美容探监

         （野外，山路崎岖）

王美容：（内倒板）离府门奔燕山山遥路远，（美容、梅香上）

梅  香：（接唱）道路崎岖路难行。

王美容：（接唱）春香惨死天地惨，

梅  香：（接唱）公子蒙冤日月寒。

王美容：（接唱）为雪冤哪顾得足疼腿软，

梅  香：（接唱）为雪冤哪管它闺门谨严。

王与梅：（同唱）要救公子脱苦难，先探监来后见官。

梅  香：禁大哥请了！

禁  子：你们是做什么的？

梅  香：我们是来探监的。

禁  子：女监在那边，我这里是男监。

梅  香：我们正是来探索男监的。

禁  子：探哪一个？

梅  香：应山公子杨玉春。

禁  子：杨玉春哪！没有！没有！

王美容：禁大哥，可有天官王府送来的囚犯？

禁  子：有啊！我这里是特监，刚刚只有他一个。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哪？

梅  香：我家姑娘乃是天官王府的千金小姐，你监中的公子，乃是我家姑爷，请禁大哥行个方便吧！

禁  子：不行！

梅  香：怎么不行？

禁  子：天官王府送来的囚犯，乃是盗银杀人的江洋大盗。没有我家老爷的签票，一律不许接见！

梅  香：难道天官王府的小姐不如你家老爷的签票吗？

禁  子：这就叫天官有天官的职，县官有县官的权，况且他已定成死罪，丁风一到，就要开刀取斩！

王美容：哎呀！禁大哥，公子身遭寒冤，姑娘我一定要见哪！

禁  子：不能见！不能见！

梅  香：要见！要见！要见！

禁  子：不能——（看见梅香塞给他的银子）见！见！见！（开监门、二人进）

        （方天觉上）

王美容：（与梅同）公子！

梅  香：（与王同）姑爷！

方天觉：何人吵闹？

梅  香：姑爷，我家小姐看你来了！

王美容：公子！（扑上前，方躲开）

梅  香：姑爷！

方天觉：呸！（唱）天官做事颠倒颠，你也是花言巧语把人骗。

                 站什么墙来赠什么钗，尽都是安排巧机关。

                 父女狠毒口蜜腹剑，又何必猫儿哭鼠假探监。

梅  香：姑爷，你错怪小姐了呀！

王美容：公子啊！（唱）爹爹认衫许婚姻，不与美容半毫分。

                     自从你我花墙站，美容早许你杨玉春。

                     赠金钗，许良缘，墙上鸳鸯结同心。

                     你曾讲天长地久心不变，我曾说花好月圆人长亲。

                     实指望三更花园赠金银，又谁知春香惨死灾难临。

                     指望团圆反遭祸，郎君哪！棍打鸳鸯两离分。

方天觉：哎！

梅  香：姑爷呀！（唱）自从姑爷身遭冤，小姐宁死不愿意生。

                     老爷全无父女情，择了吉日强配婚。

                     姑爷不信睁眼看，穿大红奔燕山九死一生。

方天觉：小姐。

王美容：郎君哪！（唱）深闺忧怨人瘦损，对镜怜我更怜君。

                     早知道花红大轿我无份，悔当初未曾跳墙两逃奔。

                     我不忘你千里奔波风尘险，我不忘你中途遇劫死又生。

                     我不忘你挨过爹爹无情棍，我不忘你含羞忍辱入空门。

                     我不忘你朝朝暮暮化缘份，我不忘你怀抱木鱼一声声。

                     你好比凤凰无偶难展翅，我听过金鸡墙外独自鸣。

                     美容虽非莺莺女，你比张生更多情。

                     这数珠本是你亲手赠，颗颗圆来心连心。

                     公子若能雪冤恨，同到燕山安家园。

                     生若不能同罗帐，死当与你共一坟。

                     让你我的鲜血洒地变花草，枝莲理花遍地永世芳芬。

方天觉：（唱）莫怕乌云遮日月，月星自有天外明。

             古来山高人能过，水深也有摆渡人。

             任她王母划银河，自有鹊桥度双星。（白）只是玉春他……

王美容：呀！你……

方天觉：唉！（唱）玉春不能温存你，贤小姐你要自温存。

王美容：（唱）自温存来自温存，你含冤受屈我怎温存？

             有道是世上万般伤心事，最是生别死离分。

             蝼蚁尚且惜性命，哪有为人不贪生？

             人世繁华好美景，何况你我正年轻。

             愁的是八月一来丁风到，无情剑斩得鸳鸯两离分。

方天觉：这……（唱）人道天高海底深，恩爱更比天高海样深。

                    不免对她把实情讲，（白）小姐！

        （内：大令下，众人惊）

禁  子：（接唱）小姐快快出监督门。（二刽子手拿杀人标上）

刽子手：天官有令催斩，大人有命，将冒名杨玉春绑赴刑场。（绑方）

王美容：公子！公子呀！（扑去）

梅  香：姑爷！姑爷呀！

刽子手：走！（押方下、美容、梅香喊公子、姑爷下、禁子掩监门下）

 

第十一场  水落石出

       （刽子手绑方过场、衙役、方坤、王洪、张宽、美容、梅香先后过场）

杨玉春：（内倒板）一马离开了京都城，（李虎带马引玉春上）

                 快马加鞭奔燕山。

                 杨玉春中状元封巡案，救不出方贤弟我愿意丢官。

（幕后传来号炮声）

杨玉春：李虎，前去看来，何方号炮响亮？

李  虎：下面听着，何方号炮响亮？（内应：燕山县监斩冒名要犯杨玉春）

        禀大人，燕山县监斩冒名要犯杨玉春。

杨玉春：你在怎讲？

李  虎：燕山县监斩冒名要犯杨玉春！

杨玉春：哎呀！不好了！（昏倒）

李  虎：大人醒来！大人醒来！

杨玉春：（唱）听说监斩杨玉春，天觉！贤弟！罢了！

       （接唱）吓得本院胆战惊。

李  虎：大人，只要我们快马加鞭，还赶得上。

杨玉春：当真？

李  虎：当真！

杨玉春：果然？

李  虎：果然！

杨玉春：马来！（唱）上得马来紧加鞭，哪管前面路不平！（骑马做过场下）

       （方坤带衙役、王洪、张宽上）

方  坤：冤屈不清，地暗天昏。（上位）来呀！传话下去，冒名要犯杨玉春乃是重要罪犯，不论亲朋好友，一律不准讨祭。

衙  役：下面听到：冒名要犯杨玉春乃是重要罪犯，不论亲朋好友，一律不准讨祭！

方  坤：杨玉春哪杨玉春，你当真死了不成。与本院缓缓击鼓三通。

衙  役：下面缓缓击鼓三通！

方  坤：杨玉春哪杨玉春！

张  宽：禀岳父大人，燕山县令迟迟不斩冒名要犯杨玉春，莫非其中有诈？

王  洪：哼！（内喊：王小姐讨祭！美容、梅香上、方下位拦住）

方  坤：开刀！

杨玉春：停斩！（与李虎冲上）

众  人：（惊）你是何人？

杨玉春：八府巡案杨玉春。（四校尉上）（众大惊）

方  坤：你当真是杨玉春？

杨玉春：我当真是杨玉春！

方  坤：你来得好哇！哈……哈……哈！

方天觉：仁兄！

杨玉春：贤弟！贤弟受惊了啊！

方  坤：你来得好哇！

杨玉春：来呀！将张宽贼子绑了！

衙  役：是！（绑张宽）请大人升堂。

杨玉春：升堂！胆大张宽，将盗劫珍衫、摸底园杀人一事，一一从实招来！

张  宽：哎呀！大人，盗劫珍衫，谋害玉春，乃是小人一时之错。摸园杀人，并无此事！

杨玉春：还在狡辩，来呀！大刑伺候！

张  宽：慢来，有招，有招。

杨玉春：讲！

张  宽：大人容禀：小人叫张宽，贪图富贵做高官。谋害杨玉春，劫走珍珠衫。

        王洪瞎了眼，把我当作娇婿看。摸园杀春香，催斩玉春我喜欢。这桩事情做错了，大人饶了我，下次再不犯！

杨玉春：哪里容得！刀斧手！

刀斧手：有！

杨玉春：将张宽贼子绑到春香坟台斩首一祭！

刀斧手：是！

张  宽：哎呀！大人哪！饶命，饶命哪！（推张宽下）

杨玉春：天官大人，你可知罪呀！

王  洪：唉！

方  坤：大人，到底是大人认的是真，还是卑职我认的是真？

王  洪：老夫今日才算明白。

杨玉春：送天官！

众校尉：送大人！

王  洪：悔恨当初认衫错，惹得今日满面羞。（下）

方天觉：仁兄，这就是王小姐！

杨玉春：小姐受惊了。

王美容：（含羞地）杨公子！

杨玉春：小姐，快来拜谢方大人、方公子的救命之恩！

方父子：（同声）不敢！不敢！

杨玉春：救命令之恩，理当一拜！大人公子请上，受我俩一拜！（同美容拜）

        （众亮相、同笑、幕落）

 

                                       ——剧终

                                 木易大哥整理于2013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