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招鲜(201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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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硬膜外麻醉不是中国人发明的,但中国人把它发挥到了极致。不仅是因为中国人爱动脑子、手又巧,还要归功于环境的塑造。
要做手术,就要有麻醉;要做麻醉,就要有麻醉药品和麻醉器械。曾经的年代,一穷二白的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麻醉药品,哪里有那么全的麻醉器械。而好钻研的中国人,从不会在困难面前低头。
于是乎,当全麻成为奢饰品而针麻只是臆造品之时,硬膜外麻醉担以重任,成为切实可行的廉价品。随便几支利多、布比或是丁卡因,一根消过毒的钢针,再加上一根纤细的留置管,剩下的就全靠手艺了。从颈部一直到骶部,不夸张地说,除了“不能做的”,都能做。上至甲状腺、乳腺,下至腰骶、下肢,唯独胜任胸腔内操作有些困难,而完成腹腔内、腹膜后的操作均不成问题。
艰苦的条件,有利于塑造出一技之长的人才。曾经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时代发展了,理念更新了,条件完备了。不知,国内有多少麻醉医生还在单纯用硬膜外麻醉去完成胆囊切除、胃肠切除这样的手术。不过,我相信,不是迫不得已,是决然不会弃全麻不选而用硬膜外麻醉来完成此手术的。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就是这样的。要么不做麻醉,因为只有麻醉机而没有肌松药,全麻所带来的问题比其能解决的问题还要复杂;要么做麻醉,就只能精心地把硬膜外麻醉进行到底。一招鲜,吃遍天。无奈,却又能怎样。
还好,我尽其全力而勉强胜任于此。内心中,我一次又一次地感激曾经带我入门、授我出师的主任和老师们。跟随在他们身边七八年之久,深受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才使得我得以学到一手真本事,才能使我在如今艰苦的条件下不会觉得无计可施。
近来,手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了。已然不像刚开始的一周只做一两台那样轻松,而现在,每一两天至少要做一台,有时还要一天两台同时做;也已然不像刚开始的切个阑尾、做个疝修补那样简单,而现在,切胆囊、切左袢结肠、切右袢结肠,还要切脾,骨科还要做髋关节融合手术,大多数一做就是三五个小时。
说实话,这样的麻醉真的很累。平面,宽了不行,窄了又疼;浓度,大了不喘,小了不松。不时地,还要为手术部位的过度牵拉和术中出血做好提前处理。一个硬膜外麻醉下来,累心的很!每次,都像是一场考试,达不到90分,病人的脸上马上就用“痛苦”直接评价出你的水平。试想,让周围非洲兄弟们看着,我丢不起这人。
虽然,我知道,有时麻醉的困难是人力所不能逾越的,有时手术中的突发事件是麻醉所不能预判的,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小心谨慎的,尽我之全力,助其成功、助其完美。
我信,现有条件下,既然有一招鲜,就要用好这一招。我愿,用病人术后脸上的一丝微笑和手术医生的一句谢谢,为我的每一次麻醉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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