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克礼校长,是我在博客里认识的。读他的文章,读他的回复后,我加了关注。是他加了我一个小学教师为好友,于是从心里当他为校长为导师。
厚道严谨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他的文章规规整整、严丝合缝。就像一座华丽的楼宇即便拐角处也中规中矩,也钉是钉卯是卯。为文如此,待友如此。他的人气很旺,回复、回访并下评自然费时也费神,可他给你的评论不是礼貌的打哈哈,回复也不是简单的说谢谢。
有一次读他关于为继父盖房的博文,我问“蓝花花”是怎样一种式样,他的回复让我很内疚。我不过一时好奇随便问问而已,他竟写了一篇详尽的“答读者问”。这要耗费他多少精力啊!我的视力在42岁就退了,借助老花镜无论读还是写都有些吃力,而吕校长,完全一个父辈级的七十来岁的人,连回复别人也那样郑重其事。
写作所需要的内在功夫对于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写作所需要的外在必备条件,对他来说也许就很是个问题。一个体重102斤却一天要拉百十车小山一样的满车砂,且创下了连续一周突击手的人,肋骨没被过分挤压几近断裂以致落下腰酸背疼的痼疾是不可能的。一个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却仍然顾着家小顾着乡邻念着师友恋着山水的人,有宽余的时间富足的精力用来文友互答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没有将这些问题看作问题,诸多的“不可能”也就成为了可能。他简直是铁打的人。
铁打的人易走向粗走向暴,但他不。他从小就文静,细腻,友善。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能感受到母亲眼神里的父亲离世后的莫名其妙的忧愁,能感受到他母子在大家庭中的有如外人样的陌生与拘谨。可是,他从割刺割草这类他过早的干的农活中尝到的却是多于苦的甜,他似乎没留下多少被酸枣刺扎疼的记忆。他的记忆里更多的是诸如:秀珍娘帮他磨镰时咬着牙,撇着嘴,不时地往磨刀石上吐唾沫的画面,以及在刺丛里逮一只蚂蚱,把蚂蚱投进用高粱杆编制的笼子里,彻夜地听蚂蚱叽叽吱吱的鸣叫的背景。这种纯良的天性直伴他长成大小伙谈情说爱时。他没有对那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姑娘成为他人之妻心怀怨恨,也没有对那位柔情似水主动示爱曾经是同学的女友的姑娘泛滥过造人的女娲赋予的最正当的感情。尽管他是那样地想“紧紧地拥抱她,猛烈地亲吻她”。他似乎太“君子”了,君子得几乎无情,但这种无情的深处是以大爱为底色的深情,是为一些男人所欠缺的东西:责任。因为他已决定去新疆,他不能让这位柔情蜜意有如高粱饴的姑娘跟自己出关山走大漠。“千里共婵娟”只是一种美好的诗意,不相守长相思的现实生活毕竟太孤苦,而且这种孤苦还会延及幼小。他用纯良的天性,聪颖的资质,系统的求学,深切的领悟完成了一份关于爱情、家庭与社会的答卷,一份可供时人参照的标准答卷。于是,一位瘦弱而坚韧,刚强而儒雅的读书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了。
儒雅的人易走向失真,但他不。他没有掩饰,没有装扮。当然自传体纪实文学不允许这样,但是,他完全可以选择避而不谈。可是他谈了而且多处动情地谈了也许在有人看来有损他形象的话题,即在饥饿面前是否仍然“斯文”的问题。
“我在解州上学的几年,和全国的老百姓一样,时常处在‘饥’与‘寒’交迫之中,常常是肠鸣肚叫,饥火烧肠,吃了上顿想下顿。”于是有了偷个南瓜吃的强烈想法,有了“咬耳密谋,如此这般,分工合作”的具体行动,有了将“外焦里生的南瓜砸烂,一人一块一扫而光却不知火烧南瓜为何味”的酸楚的结果。
记一记中学时的“劣迹”完全可以以点带面了,不想他还将它续写进大学生活里。“起初,和战士们不熟悉,彬彬有礼,装模作样,……后来,偌大的饺子我竟吃了五十多个,连那些整天爬摸滚打膀大腰粗的年轻战士都瞠目结舌。”甚至更有“在洗脸盆里煮白菜,撒上盐巴狼吞虎咽,不料被查宿的班长撞见”的“有辱斯文”的细节描写、深情追忆。
正是这些无遮无掩无忌无讳的文字透视着他的肌体,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可以佐证“仓廪实而知礼节”的全真的人,正是这些无遮无掩无忌无讳的文字透视着他的胸廓,让我们看到了根根肋骨的栅栏里的坦荡。从而你可推知你可触摸,整部书洋洋40余万的用字所充盈的情意是那样的饱满,真诚,强烈。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悟就是悟,惑就是惑。喜近于狂,怒近于疯;骂得解恨,赞得舒心;犟也可敬,憨也可爱。原来黄河岸边钟条山下的这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竟这般坦率,这般坚硬,也这般亲切。
古人说,亲其师信其道。我套用一句:信其人亲其文。没有大境界没有大脚力迈不出铿锵的步伐,也踏不出坚实的脚印。
愿吕克礼校长的《脚印》遍布城乡,远涉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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