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政学堂:中国近代第一所新式教育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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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 栖
鸦片战争后,清帝国被列强的坚船利炮敲开了国门,江河日下。朝臣惊呼:“将来亡我者,洋人也!”立志“借法自强”的洋务派深切感到:救亡图存亟须学习西方先进技术,“师夷制夷”。于是乎,福州马尾的船政学堂应运而生。
开设船政学堂,是由左宗棠于1866年6月上书倡议,旋即同治帝批下奏折,准允:“中国自强之道,全在振奋精神,破除耳目近习,讲求利用实际。左宗棠要办之事,实乃当今应办实务。”后左宗棠奉诏出兵收复新疆,举荐时任江西巡抚的沈葆桢继任船政大臣并主事船政学堂。
船政学堂不设门槛,凡天资聪颖的,即使寒门学子也一概引入,加以深造。从学堂走出的中国第一批理科生改写了历史:译介《天演论》的思想家严复,指挥甲午海战的军事家刘步蟾、邓世昌,清末外交家陈季同、罗丰禄,“中国近代铁路之父”詹天佑……
船政学堂不止是为了造船,更在于培养人才。欲要掌握西方先进技术,首先要培养能掌握其法门的人才;欲要造就这方面的人才,就必须改革与之不相适应的教育体制。中国从汉到清独尊儒学,以文章选人立国,“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橹”,在理工科技方面与现代文明国度差距甚远。1687年,牛顿发现万有引力,而中国尚未有“物理学”这个词;1765年,瓦特发明了蒸汽机,而中国的主要动力依然是人力或畜力。中国传统教学的知识体系由经史子集构建,却没有自然科学知识。作为我国第一所新式教育学校,船政学堂的教学内容迥异于传统设置。据史料记载,船政学堂分前学堂(造船和造机专业)和后学堂(驾驶专业)。无论是最初的四年制,还是1897年后的六年制,前、后学堂都开设内课、外课和中文课。其内课的课程有:算术、几何、解析几何、物理、三角、微积分、机械制图、力学、机械学、化学、船体设计、蒸汽机制造等。如此前所未有的新式教育彰显出船政学堂既强调“技”——科学技术的应用,更注重“知”——科学理论的传授,从机器技术到格致算学,西学教育渐次演进。
显而易见,新式教育在课程内容方面全然突破了我国的传统教学,于是乎,师资力量便成为了须臾不可或缺的关键问题。沈葆桢在日记中写道:“查制造各厂,法为最盛,而水师操作,英为最精。”他就延聘外教向朝廷递折。清廷斥巨资请了38位洋教官。做个比较:洋教官平均月薪白银200两,而中国教官则为20—36两不等;日意格和德克碑聘为总监督,月薪白银1000两,沈葆桢本人则为600两。沈葆桢恪守的原则是:“优赏洋员,权自我操。”他与洋人订有严格、细密的合同,如造船,前三年,洋人手把手地教,后两年只在一旁指导;造出船只后,学生还得能驾船出海,这才算履行了合同,可兑现薪酬,否则解聘。到1874年,福州船政共完成15艘轮船,其中11艘是军舰。
“以一篑为始基,自古天下无难事;致九泽之新法,于今中国有圣人”。这副沈葆桢当年撰写的对联至今仍悬于船政衙门旧址的石柱上。1907年,船政学堂在战乱中停办。虽说它不可能挽回末代封建王朝落幕的颓势,但40年来它为西学传播开通了渠道,并以卓尔实绩传导出中国近代向现代文明转型的先声而彪炳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