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塘,碧绿爽清的水草

我在家时不仅捞过水草,还养过水草。1980年1月6日上午,母亲叫我到吕家埭坝上挑水草。4月20日,我帮父亲去夹塘港里养水草。4月21日早晨,我提一个网袋,刚出门。听见凤姨在乔口头,喊叫:“前方,你看见吗?你阿爸翻在港里了”。我闻声看去,见我爸半身浸泡在水中,正吃力地推着菱桶呢。我看着父亲在养水草,人在浅滩上,没有危险,便继续赶路去学校。
这水草,也称之湖羊草,是种植在水面上的。那时候,我们农村家家户户要养羊,为了羊的饲料,就在河面上广植水草。生产队里会把集体的河道面积划分给农户,在规定范围内养殖水草。我家的水草分有两处:圣堂漾和夹塘港东北坡岸。茂密丰盛的水草,成为一道风景。
每到冬闲,人们便为开春养水草做准备。草绳是用来经纬在水面固定水草的,为有足够的数量,村上的青年男女,大伯大妈,边搓绳,边聊天,摆开龙门阵,我谈起山海经。一个故事,几句笑话,一个荤段子,不知不觉,屁股后面的草绳已盘成了堆。料峭春寒过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河床上留作“种草”的水草已发出新芽,每家便开始养水草。先是用铁耙把“种草”耙上坡岸,用镰刀把“种草”拉散成一小簇一小簇,然后把它们固定在草绳上,稀稀疏疏地,一切安排就绪,便划着菱桶牵着绳子养到河里去。每当厚厚的“种草”被耙上岸来时,常有意外的收获。那些躲在水草里的黑鱼、黄鳝、泥鳅来不及逃跑,被一起拖上岸来,一旦有大鱼被捉,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每年,河里的水草最怕被风刮走,被大水冲走,所以自家水草四周要打上毛竹桩子,再围上草辫,在水面上形成一个保护圈,再把插上“种草”的绳子像一条条经线似的分布在圈子里。这样,水草就不会随便“走”动了。但遇到台风来临,巨大的风浪谁也挡不住。天上云在飞,水上草在跑,有的水草被冲得七零八散。台风过后,得赶紧把跑了的草牵引回来。否则,不仅遭受了损失,弄不好还会堵塞航道,影响船只往来。
水草特别能长,从被缚在草绳上重新扔回水里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疯长。不用很长时间就会连成一片,不仅胀满了整个圈子,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展。
至少在上世纪70到80年代,我回到家乡,还能见到水草。
随着工业化进程,养在河里的水草不见了。碧绿爽清的水草风光消失了。农家不再养羊了。水乡农耕文明的生态琏随之断裂。
2007年6月,太湖蓝藻大爆发,几十厘米厚的蓝藻覆盖了所有水面。蓝藻生命能力强,在富营养化的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