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97：近乡情更怯

  近乡情更怯。

老家，在我心中越来越远了。老家，却像是一件极其容易碰碎的古董，让我不忍心用身体接触它，甚至让我用眼睛注视都会让它风化。

我不愿意回老家，就像是一个没有完成作业的学生怕老师检查作业；也像是一个游子，对于老家朝思暮想却怕回到自己的老家，因为担心老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一、不愿意碰触的回忆

我还是回去了，因为母亲的忌日。

我知道就是在那里，母亲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村落，南北两面都是东西走向的连绵的丘陵。一色的青石山，山顶上一样的都是侧柏。

山与山，都有各自的模样，但都像是亲兄弟一样。

一个小山包，一面悬崖峭壁，一树侧柏，一棵平凡的山楂树吃粮树柿子树，都有我童年中不一样的记忆。

一条 山经小路，一株花一棵草，都会让我联想到一个小细节和故事。

我的眼睛，不愿意碰到它们；我的足迹，不愿与这些充满了记忆的东西亲吻。

最不愿意看到的，最不愿意碰触的是那些记忆中熟悉的乡亲的眼睛和面庞。看到他们，我就想起自己的母亲。

母亲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虽然曾经的院落和老屋都在，虽然院落里曾经留下无无数足迹的磨道和石磨都在。

我真的不知道，将自己的心放在哪里？就像是一只在空中盘旋飞倦了的鸟儿，不知道该落在哪棵树的树枝上栖息。

又看了母亲的旧照，看了祖母的和其他几个亲人的，心中沉甸甸的。照片老化了，就像是被岁月沧桑了。我记忆中的亲人，不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有另外一个模样。究竟是什么个样子，我实在也说不清。其实母亲祖母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现在的院落里，是大哥和大侄子弄得一些花木，以根雕和盆景为主的。大哥和大侄子，并不是行家里手，显然培育的精致都显得稚嫩。

我突然觉得，这些精致没有院落里的那些荒草更有意味。那些荒草，似乎更像是一个怀旧的长者，讲述着院落了曾经的沧桑。

二、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

到了墓地，站在祖先长眠于此的地方，我更感觉是到家了。

墓地经过修整，更像是一个大家族聚会的地方。

大哥指点着，左青龙右白虎，这块风水宝地变得活跃了起来。

儿时模糊记忆中的郁郁葱葱的侧柏和隐藏在侧柏丛中坟头墓碑，更让我感觉那时的光景更像是一块风水宝地。

那时的侧柏和石碑，都被当成“四旧”毁掉了，现在立起了很多新的石碑和种上了许多棵年幼的侧柏。

过去的石碑和郁郁的侧柏，就是一些富有生机的文物。现在的呢？需要经过岁月的历练，他们才能被称作文物。不知道，这些侧柏和石碑有没有这样的文化价值？现在，也只能弄到这样一个程度了。

大哥，在墓地上说了自己手术和生病的事情。年过六旬的他，似乎在坚守着什么，又似乎在不得不去担当些什么。

能担当的就担当，不该把自己的身体弄出病来啊！

兄弟姊妹四个，他曾经是身体最好的一个。

母亲去世守灵第一夜，他呆的时间最长。这也就是四年前的事情，刚刚过去了四年，他却是一下让我感觉苍老了许多。特别是当他诉说自己病情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眼角那没有滚落出来的泪。

兄弟连心，我不愿意他有什么不好的疾病。他病了，我也会心痛的。

这些年，我就是靠着一种“放得下拿得起”的御心术活着，也算是岁月赐给我的一道免死金牌。

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得病的。

希望上苍善待每个勤劳善良的人，也希望每个勤劳善良的人，珍惜拥有，学会坦然面对一切。

面对造物主，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