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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2014-09-20 12:2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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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




1.

这张照片拍摄于九月三日上午十一点左右。老君山海拔四千米以上,虽是九月初,哼哼大嘴呵出的已是雾气,M也穿上了羽绒外套。

曾有那么一两天,我以为这是给哼哼和M拍的最后一组合影,因为拍完这组照片四十四小时后,哼哼一度生命垂危。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哼哼是不小心从三楼摔下,还是因为听到我在楼下叫他,情急之中从三楼一跃而下。

2.

九月五日早上七点多,下楼到厨房,院里没见到哼哼,唤了几声,仍不见他身影,上楼去寻,一边上楼一边叫。还没到二楼,忽听M在楼下惊呼,又听到几声哼哼的哀鸣,心中一沉,急奔到院中,见哼哼躺在墙边的草地上,M跪在哼哼身边。我走近哼哼,双膝一软,也跪倒在地。

哼哼四肢伸展,侧躺着,尾巴软垂,双眼发直,露出前所未见的痛楚神情。感觉到我在摸他,哼哼勉强抬头,仍如同以往,想舔我的手,但这次只努力舔了几下,又颓然躺倒。

去宠物医院,需穿过新城下关,正是上班高峰期,我左右穿插,恨不能背生双翼。一边开,一边问后排的M,哼哼情形如何?M说,慢一点,不要颠着他。我想快却又不敢快,内心无比焦灼,这段半小时的车程漫长得像是经历了一次炼狱。

到了医院,我抱哼哼下车,马大夫说,让他自己走走看。我将哼哼放在地上,他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走没两步,忽然尿出一泡血尿,尿液将尽时,是刺目的鲜血。哼哼躺在手术台上,再也抬不起头,双目无神的看向虚空,用手摸他,再无任何反应。马大夫撑开哼哼的嘴,哼哼也不挣扎,马大夫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口腔,又探手摸了一下口腔内的温度,摇摇头,对我们说:“狗狗危险了。”

从哼哼摔下,再到医院,M始终显得很冷静,直到此时,马大夫话音刚落,她才忽然泣不成声。

3.

马大夫给哼哼打了两针肾上腺素,之后便是束手无策的样子。我拿出手机,打给樱桃。樱桃是我三年前刚到大理就认识的朋友,相识不久,她就为她的猫去了一趟昆明,后来又去了一趟北京。如此奔波,只为了给她的猫咪镶牙。那时,我从未有过养宠物的经验,心想:一只猫而已,何至于?

那天早上,当我打给樱桃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情。别说昆明和北京,若是能换得哼哼平安,更远的地方我也要带他去。樱桃听完我的描述,告诉我先别着急,她帮忙联系昆明的医生。很快,樱桃回话,联系了农大宠物医院和宠宝利医院,已说明了大致情况,为避免转述不准确,她建议我直接跟两位主治大夫通话。

先打给农大医院,大夫似乎很忙,听了我的描述,劝我最好不要去昆明,先稳定一段时间再说,以免路上颠簸,加重伤势。又交待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再打给宠宝利医院的张大夫,她耐心听完,仔细问了很多问题,包括哼哼的体重年龄以及饮食习惯,以及马大夫当下的诊断等等,最后坚决反对我马上去昆明。她说,以目前的情况,还无法判断是何处受伤,即便现在去昆明,任何负责任的医生都不敢马上手术。哼哼生命体征已很微弱,加上一路颠簸,在手术台上发生不测的可能性很大。即便要手术,也要先稳定,恢复一些自身的抵抗力,同时确定出血部位之后才能进行。

我看着哼哼,心中茫然,他已是奄奄一息,竟不能抢救,难道就此置之不理?

没过多久,宠宝利的张大夫打电话给我。她说她认识马大夫,刚才已和马大夫通过电话,他们一致认定不能去昆明。经过电话会诊,他们也确定了救治方案,让我稳定情绪,接受现在的方案进行治疗。最后,她还说:“我不是不欢迎你来昆明,也很理解你现在的情绪,但医者父母心,最主要还是应该考虑狗狗目前的实际状况,采用最切合实际的方案。”一个素不相识的宠物医生,竟对我说出了“医者父母心”,虽在情绪混乱之下,还是被这句话说得百感交集。

在我和两位大夫通话之前,M已叫了辆车赶回家,按我们当时的想法,应该是马上赶赴昆明,那里的治疗技术和设备都更好。但通话后,我最终被马大夫说服,M也从半路折返,赶回医院。

4.

手术台是冰冷的不锈钢,医院没有合适的物品用来铺盖。我将哼哼抱回车上,放倒后排座椅,开了暖气。

就在车上输液,先是血浆,然后是止血止痛各种药水。输完血浆,哼哼的呼吸仍急促,却有力了一些,眼神也开始凝聚,能追随我和M的行动。我不住的查看哼哼的嘴唇,逐渐有血色,温度也略有回升。秋田犬最主要的特征是尾巴,任何时候都是向上盘成一个圆圈,哼哼即便在睡觉的时候,也极少软垂。我拿着他松垮的大尾巴,帮他盘成了圆圈,竟也没有垂下来,就像平时睡觉时的样子,见此,心里略微安定。

和M互相打气,二货这么壮,一定没事,一定能撑过去。

医院的马大夫和张大夫隔一会便来查看,到了下午两点多,药水将尽,大夫再来时,哼哼已能上臂撑起,用眼神向大夫打招呼,只是尾巴还不能摇晃。马大夫说:“看来情况好些了,但是还需持续观察。最危险的是最近三天,尤其是今天晚上。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内脏破裂,如果是脾脏或肾脏,今晚就很危险,如果是膀胱,也很麻烦。”

宠物医院没有住院的条件,输液完成后,大夫让我们将哼哼带回家。我问,如果晚上有问题怎么办?能不能给我一支肾上腺素?年轻的张大夫回答:“这东西不能乱打,有问题马上送来,我就住在医院。”

5.

回家后,哼哼不吃东西,喝了一点水便睡去。睡完一觉,他颤颤巍巍起身,在草地上愣很久,撒了一泡尿,我蹲在旁边细看,仍是血尿。

当天晚上,破例让哼哼住在卧室。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稍觉放心,但他翻身挪动,呼吸转为急促,心又揪紧。每当他呼吸急促,我便下床握着他前爪,他看着我缓缓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缓,我才回到床上。

胡思乱想了很多,想着哼哼小时候,早上带他跑步。想着M不在大理时,每天晚上,他都紧紧跟着我,亦步亦趋。想着每次训斥他,他都紧贴耳朵,一脸无辜的神情。莫名其妙的,还想到了父亲,很多年以前,我是握着他的手,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也是个不眠之夜,最终的诀别也是在凌晨,昔日悲伤绝望的心境,居然与此时类似。

早上八点多,哼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摇晃着站起来,对我使劲晃尾巴。这是哼哼最平常的动作,在这天却生出不一样的意义,竟让我生出莫名感激。抱他下楼,热了一盆牛肉,盛到食盆里,哼哼狼吞虎咽,将食盆添得干干净净。随后又打着呵欠,在草地上躺倒,满足的长叹一口气,沉沉睡去。

让他睡了个回笼觉,又把他唤醒,因为还得去医院。哼哼睡眼惺忪的站起,在院子里瘸着腿走了一圈,却不尿尿。只好抱他出门,到他平日撒尿的田间,他这才尿了出来,尿色比正常黄一点,却已不见血。让我高兴的,不止是没了血,更因为他恢复了意识控制,已像从前那样不在院中大小便。

到了医院门口,哼哼围着一棵树转了几圈,尿了一泡,然后艰难的撅着屁股,拉出几坨便便。我找根棍,扒拉几下,形状和色泽都正常。一条小狗被主人牵着从医院出来,哼哼目不转睛看着,等小狗走近,眼神变得凌厉,发出浑厚的低吼。看哼哼盯着小狗,三条腿站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马大夫也对哼哼恢复的神速表示意外,对他的右后腿再次拍了片,结果与昨天一致,骨头没问题,应该只是软组织受伤。

受伤当天,M曾说,只要脏腑没问题,哪怕残疾也是好事。但现在看来,连骨头也不会有后患,我终于放下心。

6.

之后几天,昆明宠保利的张大夫都主动给我打来电话,询问哼哼的近况。据樱桃说,她和张大夫也算不上熟悉,那么张大夫对一条陌生狗狗的关爱,只能是发自本心。尤其确定不需要再去昆明,张大夫依然细细叮嘱饮食大小便各项,让我注意观察,让我一度对昆明狗狗们的生出羡慕之心,恨不能自己有病也要去找她。

输液四天后,马大夫又仔细为哼哼全面检查了一次,告诉我不用再去医院,开些药在家吃就行。

吃药期间,哼哼除了右腿不便,身体基本正常,只是有些抑郁。他常常独自呆在院子角落,除非叫他,才懒洋洋站起,没精打彩的过来。M有些担心,大家都尽量与哼哼亲近,晚上还是让他睡在卧室。还有一种异常状况,就是哼哼上到三楼天台之后,再也不象从前那样前爪攀在护栏上看风景,M觉得这样也好,更安全。

深沉了一周左右,哼哼恢复了二货本质,整天眉开眼笑的跟在M身后求抱抱。只需摸摸他的头,他便摇头晃脑,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7.

据说香格里拉草甸上的狼毒花已盛放,哼哼既已痊愈,理应去他最爱的广阔草甸上撒个欢。九月十七日,我和M带着哼哼,开车一路向西。途中遇雨,到达独克宗古城后,雨仍未歇。

每次带哼哼出门,总要多些麻烦。住客栈,去餐馆或咖啡厅,都是一样的程序。我先下车,寻到老板,告诉他,我带了一只八十斤的大狗,但他很乖,绝对不会在你们这里撒尿......有一次,我想起微博上看的一个故事,讲给M听:“一对欧洲夫妻乘飞机,他们给乘客发巧克力,还给乘客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他俩有个很小的宝宝,可能会哭闹,给大家带来不便,所以先致歉。”M听了,说:“那不一样,我们哼哼这么乖,从来都不叫。”

独克宗古城内,问了三家客栈,虽然勉强,但都答应哼哼入住。我们居然有很大的选择余地,最终选了房间带阳台的一家,哼哼活动范围可以大一些。去餐馆,去咖啡厅,也没有遭到一次拒绝,二货也确实争气,每到一处,他也就是最开始四下打量一下环境,然后就在桌子下面趴着一声不吭。加上他一副开心表情,任谁摸头也是彬彬有礼的摇尾巴,我和M从未因他遭到白眼,相反收获很多笑脸。

8.

遗憾的是,住了三天,雨势连绵。只在到达第二天,细雨中去了一趟纳帕海,伊拉草原牛羊成群,天阔云低,哼哼四脚翻飞,跑了一身泥。第三天,雨仍继续,客栈窝了一上午,吃过午饭,撑伞在古城中散步。

前年深秋,我和M去稻城亚丁,途径香格里拉,停留了两天。香格里拉的秋天已是寒气逼人,客房内也是难捱得枯冷。后来在四方街附近,偶遇一家西餐厅。餐厅靠墙有个藏式壁炉,生着炉火,所有人都是悄声细语,厅内温暖静谧。M很意外,很欢喜,因为温暖,也因为餐食周到用心。从稻城回来,M留恋这家餐厅,我们又在香格里拉停留了两天。今年一月,香格里拉大火,M听说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这家餐厅。

我们带哼哼,撑着伞,去寻那家餐厅。四方街四周,满眼残垣断壁,“月光之城”最精华的地带,已被大火泯灭。那家餐厅也未能幸免,我们只能在雨中,在废墟之上,凭着记忆抚今忆昔。

据说云南省将投入12亿元重建独克宗古城,但再多投入,又怎能重现青石板上镌刻的时光痕迹......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不止是一座城,还可能是一条狗,又或一个人。

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除却生死,世间本应无大事。

9.

最后一天,开车返回,古城外看到一家餐厅。看样子是新开不久,M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便执意要进去。

天空阴沉,餐厅内却是窗明几净,每个人笑容和煦。大厅中央,砖块砌了一个约二十公分高的台,上方立着一个藏式铸铁壁炉。壁炉陈旧,与大厅整体环境并不搭调,但依稀眼熟。

写此篇时,M坐在对面安静的看手机,哼哼在我脚下,在舒缓的音乐中,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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