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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个月前，为苹果拍孕照的时候，虽然她巨型的肚皮已经让我吃了一惊，但10月22日，贝塔出生，4550克的体重还是吓了我一跳。所以月初在泸沽湖，M问我要不要陪她去广州，我毫不犹豫，马上决定走一趟...毕竟，出生时就达到九斤以上的胖墩，如今可不多见。

12月9号从大理出发，因为各种原因，这趟去广州，我们必须途经清迈和香港。总之，十天之后的12月19日下午，我和M才终于在广州与苹果一家汇合。

2.

约的地方在太古汇三楼的露天花园，刚走出电梯，远远看到苹果夫妇和小新。小新也看到我们，独自快速跑过来，到了我们面前，他先主动叫了M，这才跟我打招呼。不知道这样的次序是他父母的叮嘱，还是小新自己的安排，又或者是巧合，但无论是哪种原因，我心里很舒服，也很感谢。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不管相逢还是偶遇，只要和M走在一起，我总会希望旁人首先与她打招呼，首先与她交谈。哪怕冷落我，我也真心不介意...不论无心还是有意，每一次与小新见面，这个小小摩羯座总能让我更喜欢他一些。他跑到M面前的那一刻，真诚大方的笑容，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到M。而那一刻，我也为小新自豪，因为总会在M面前夸赞小新，而这一见，小新也确实没让我失望，甚至让我与有荣焉。

找一家西餐厅坐下，小新到一边拆看我们给他的礼物，他自己玩一会，到餐桌前吃点东西，又四处溜达，似乎对餐厅内的各种圣诞装饰很有兴趣。

我们的餐桌在餐厅角落，苹果夫妇所坐的位置正好背向整个餐厅，虽然小新早已游离于他们视线之外，他俩却笃定的谈笑自如，并不回头。反倒是我，目光一直在追随小新的身影。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我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夸耀心理，对M说：“怎么样？小新确实不错吧...其实，我一直认为，一个小男孩在家庭之外，能做到两点就很不容易。其一，能对身边的事物发生兴趣，不总是缠着父母。其二，能在玩耍时知道规则和边际，不以一些出格的行为甚至破坏性的举动来获取大人的关注。在我接触的小男孩中，小新是最出色的一个，而苹果和威哥，也是我见过的最省心的父母......”

有些遗憾，这天没有见到小胖子贝塔。

3.

第二天下午，我带着相机，应约到苹果家。威哥开门，告诉我苹果有事出去了，他怀里抱着贝塔，我揪着贝塔的脸，掏出他的手，仔细查看一番，掏出手机给苹果发短信：“我到你们家了。”

想了一下，又发一条：“好肥啊。”

贝塔耷拉着眼，迷糊了一会，很快就睡了。威哥将他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的一个小篮子里，陪我到阳台上抽烟聊天。聊了一会，我有点不安，因为在我的概念里，这么小的婴儿应该离不开人。我问威哥，贝塔一人睡觉没事？威哥一脸自信加自豪，说这老二比小新还好带，没事没事。聊天中间，威哥接电话，我忍不住跑进卧室看小胖子。任我随便摸脸捏手捏脚，他果然酣睡不误，一边睡，一边吧唧奶嘴。

苹果家的阳台朝南，夕阳斜射，威哥在金色剪影中，头顶的发丝一根根金光闪亮。我很想取相机给他拍几张，可总觉得有些怪异，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大胖小子在家，其中一个男的给另外一个男的拍小清新的逆光，算怎么一回子事呢？多希望苹果尽早出现，因为卧室的飘窗和阳台同在一个方位，这样的光线下拍这样的一家四口，应该会是很多摄影师期盼的场景吧。可惜，到了四点多，阳光隐没在高楼之后，苹果才带着小新回家。

回到家，苹果先给胖墩洗澡。我跟到洗手间，只见苹果拿着花洒，念念有词：“宝宝闭眼，闭眼。”面对这样的情景，我当然有理由怀疑一个婴儿能不能听懂，哪怕说这话的是他妈，然而，这小胖子真的闭了眼，任凭水花洒到头上脸上，居然一声不吭，期间还咧嘴笑了几次。看来威哥说的真是不假，这老二真的好带，虽然我没有小孩，但是当时，我禁不住替很多妈妈嫉妒了一下：如果小新的省心是后天教育的成功，那这个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胖墩竟然水淋到头上都不哭，又该怎么解释？

广州气温低，只能开了空调在卧室拍照。小新当然视拍照为家常便饭，无论抓拍还是摆拍，都不在话下。而贝塔竟然也随便被摆弄，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虽然打呵欠打瞌睡，但总体来说，算是相当给面子，仍没见他哭闹。快到结束的时候，苹果对威哥说：“快点快点，贝塔拉臭了...”我凑过去看，贝塔正在往下盘使劲，小脸都憋红了，却是一脸严肃，还是没哭。

M过来一起晚餐，苹果定了一个包间，还约了一个朋友，大家边吃边聊。贝塔在旁边的婴儿车里，边睡边吧唧嘴。过了一会，我终于听到贝塔嚷嚷了几声。威哥将奶瓶取出来，吸到奶嘴，小胖子马上心满意足，喝饱以后，睡到婴儿车里，打量了一会四周环境，又闭上眼镜，继续睡，继续吧唧嘴。

苹果说：“每次看他哭，从不觉得着急，只是觉得哭的样子好好笑。”

4.

拍照那天，是12月20日，我和M早已定好22号回大理的机票，而第二天还有其它安排。晚餐后，就在餐厅外和苹果一家告别。象上次那样，临别时小新和我拥抱，但没有象上次那样哭，只是表达了希望我和M到他家做客的意愿。

当晚，已近凌晨一点，收到苹果的微信：“我这会儿和威聊天。有点睡不着！觉得今天拍照时候对小新不太好，大家焦点都在弟弟身上，包括你，一直都是关注点在弟弟身上，我这会儿挺难过的.......”

我回忆了一下，确实如苹果所说，大家更多的注意力在贝塔身上，对小新有些冷落。但是拍完之后晚餐时，我们在聊天，小新独自玩耍，还是很开心，似乎对拍照时的情形并未在意。让我诧异的，是看似爽朗到近乎大大咧咧的苹果，竟会为了一种也许存在也许并不存在的可能性难过到睡不着。

我不止是诧异她与一个不足六岁的孩子换位思考，也不止是诧异她会为此难过的睡不着，更诧异她会在深夜发微信，拉着朋友与她一起反省思考。

今天下午，看到苹果发了一篇博文，有这样一段：

弟弟生日22号，排行第二，刚巧前几天看到网上有个名词BetaBoy，β男孩，指平凡普通，但性格温和的男孩。觉得想了很久的小名豁然开朗，也是我们对他的期望和爱的表达。

有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妈妈，贝塔是否会平凡普通恐怕很难说，但他的性情不温和恐怕会很难吧。

5.

今天是平安夜，我在大理。

大理的平安夜很疯狂，大街小巷会挤满激动的人群，疯狂的用彩带“打仗”。我的周遭却很寂静，我在厅里坐在桌前，拥着大炭盆处理苹果一家的照片，写这篇日志。厅的另一端，M在另外一张桌上摆了一个小炭炉，一边煮茶，一边上网。我们只偶尔交谈一两句，更多时间，厅中沉寂。

一千六百公里之外的苹果家，今晚一定不会安静，小新应该会很兴奋，因为有圣诞礼物，贝塔又要换纸尿布，或是嚷嚷着要吃奶，威哥正迈开长腿在卫生间客厅卧室之间进进出出...苹果应会是一边数落威哥动作太慢，埋怨他东西拿错，一边叮嘱小新不要太兴奋，要早点睡觉，然后轮换看着这三个男人，内心却是极致的满足。

在广东给苹果一家拍照的那天，回酒店路上，M曾问我，如果是一个贝塔那样的乖小孩，你想不想要一个？我说不想，我不敢赌运气，一定会生出一个被水浇头也不哭的小孩。我也不想因为有个小孩，需要半夜反省对他的态度，我甚至连反省自己的时间都不太够。而且，我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而安静本身，就已经意味着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

生活无非是选择，有选择必有遗憾。

6.

 

Merry Christmas，祝贝塔和小新。虽然这组照片白平衡不准，构图平庸，而你们哥俩的妈妈那么挑剔，她应该不会满意。但我还是整理了出来，连同这篇文字，当作给你们的另一份圣诞礼物。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们会长大，会看懂这份礼物，还会对我说谢谢...我会等着那一天。

Merry Christmas，祝大家，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都应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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