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第七十六回大义精解(决定版)(续一)
(2020-06-20 21:35:10)(上接《西游记》第七十六回大义精解(决定版)(续))
行者闻言,即伸手在耳朵窍中摸出,真个是块马鞍儿银子,足有四钱五六分重,拿在手里,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一声。那呆子认是行者声音,在水里乱骂道:“天杀的弼马温!到这们苦处还来打诈财物哩!”行者又笑道:“我把你这馕糟的!老孙保师父,不知受了多少苦难,你到攒下私房!”八戒道:“嘴脸!这是甚么私房!都是牙齿上刮下来的,我不舍得买了嘴吃,留了买匹布儿做件衣服,你却吓了我的。还分些儿与我。”行者道:“半分也没得与你!”八戒骂道:“买命钱让与你罢,好道也救我出去是。”行者道:“莫发急,等我救你。”将银子藏了,即现原身,掣铁棒把呆子划拢,用手提着脚,扯上来,解了绳。八戒跳起来,脱下衣裳,整干了水,抖一抖,潮漉漉的披在身上,道:“哥哥,开后门走了罢。”行者道:“后门里走,可是个长进的?还打前门上去。”八戒道:“我的脚捆麻了,跑不动。”行者道:“快跟我来。”
即伸手在耳朵窍中摸出,真个是块马鞍儿银子,耳窍,即耳根与根性之间建立的妄想,即不是事,也不是理,所以称为妄想出来的生相无明。马鞍,意马着表相而安立的幻相。在水里乱骂道:“天杀的弼马温!到这们苦处还来打诈财物哩!”在水里,比喻世间缠缚。乱骂道,乱,是指行者已不是弼马温的身份了,所以骂到点子上了。与前面说的马鞍一致,意马留下来的习气。这个习气被性德止息了,所以称天杀的。到这们苦处还来打诈财物哩!从道义上讲,财色名食睡是地狱五条根。要证空空大道,何能积财?财可以用来做事,不可以用来贪欲。吃苦了苦,如同戒毒,是要受苦的。为什么要受这个苦?就是因为享受了不该享受的欲乐。行者又笑道:“我把你这馕糟的!老孙保师父,不知受了多少苦难,你到攒下私房!”笑道,表达了修证上的喜悦。保师父就是要清理妄想的私情。八戒骂道:“买命钱让与你罢,好道也救我出去是。”买命钱,众生冤枉就在这里了。一生努力所得的钱财都是为了一个业报身,并不是让报尽,而为了还来受罪。好道,就是救出这种无限受苦的循环生命模式。掣铁棒把呆子划拢,用手提着脚,扯上来,解了绳。需要收拢心情,把脚站在天上,就扭转乾坤了。我们的天地是颠倒的,以为身是我,以为万法是常,谁曾想身根是粗劣的,与之对应的境界是随根而变的。脱下衣裳,整干了水,抖一抖,潮漉漉的披在身上,虽然习气很重,要整理干净,不能拖泥带水,要轻装上阵。后门里走,可是个长进的?还打前门上去。这一回是修直心,绝对不能迂曲行持。
好大圣,把铁棒一路丢开解数,打将出去。那呆子忍着麻,只得跟定他,只看见二门下靠着的是他的钉钯,走上前,推开小妖,捞过来往前乱筑,与行者打出三四层门,不知打杀了多少小妖。老魔听见,对二魔道:“拿得好人!拿得好人!你看孙行者劫了猪八戒,门上打伤小妖也!”那二魔急纵身,绰枪在手,赶出门来,应声骂道:“泼猢狲!这般无礼!怎敢渺视我等!”大圣听得,即应声站下。那怪物不容讲,使枪便刺。行者正是会家不忙,掣铁棒,劈面相迎。他两个在洞门外,这一场好杀:
黄牙老象变人形,义结狮王为弟兄。因为大魔来说合,同心计算吃唐僧。齐天大圣神通广,辅正除邪要灭精。八戒无能遭毒手,悟空拯救出门行。妖王赶上施英猛,枪棒交加各显能。那一个枪来好似穿林蟒,这一个棒起犹如出海龙。龙出海门云霭霭,蟒穿林树雾腾腾。算来都为唐和尚,恨苦相持太没情。
那呆子忍着麻,只得跟定他,这一句关键!始觉合本觉,自力随他力,承佛威力都是这个方法。传统文明里的“请师父疗法”可治诸病。在净土法门里,一心一意系念阿弥陀佛的圆满功德。老魔听见,对二魔道:“拿得好人!拿得好人!你看孙行者劫了猪八戒,门上打伤小妖也!”这一句暗示因果报应,妨碍道德的人总是赔偿更多的。因小果大,莫以恶小而为之。泼猢狲!这般无礼!怎敢渺视我等!这一回就是要降伏象魔,自然悟空要老象较量一下。为了觉悟,绝对不可以有丝毫情见在,降伏妖魔才成得了功德。本来应当是八戒的工作,只因八戒还不给力,只能依本觉了。
黄牙老象变人形,义结狮王为弟兄。邪行与邪见本来不分家,好比是结义的弟兄一样。因为大魔来说合,同心计算吃唐僧。邪见是先导,邪行是助力。齐天大圣神通广,辅正除邪要灭精。修行就是要除尽邪见邪行。八戒无能遭毒手,悟空拯救出门行。自力无功依他力,他力能救诸众生。妖王赶上施英猛,枪棒交加各显能。邪行常常来干扰,愿业交加看谁胜。那一个枪来好似穿林蟒,这一个棒起犹如出海龙。业力若隐若显难预料,还需常常警惕放万缘。龙出海门云霭霭,蟒穿林树雾腾腾。如净土法门:“香象渡河,一举洪名超二死;迦陵出壳,千称嘉号压群音。”算来都为唐和尚,恨苦相持太没情。觉迷只在一念之间,甚是无情。有念无念,不离一句阿弥陀佛圣号。
那八戒见大圣与妖精交战,他在山嘴上竖着钉钯,不来帮打,只管呆呆的看着。那妖精见行者棒重,满身解数,全无破绽,就把枪架住,捽开鼻子,要来卷他。行者知道他的勾当,双手把金箍棒横起来,往上一举,被妖精一鼻子卷住腰胯,不曾捲手。你看他两只手在妖精鼻头上丢花棒儿耍子。八戒见了,捶胸道:“咦!那妖怪晦气呀!卷我这夯的,连手都卷住了,不能得动,卷那们滑的,倒不卷手。他那两只手拿着棒,只消往鼻里一搠,那孔子里害疼流涕,怎能卷得他住?”
那八戒见大圣与妖精交战,他在山嘴上竖着钉钯,不来帮打,只管呆呆的看着。他力功行,是无为法,八戒不必插手。只要能放下万缘就是如法,心心所本来是一体二面。那妖精见行者棒重,满身解数,全无破绽,本觉是圆满的,只要放下万缘,妖魔无机可乘。捽开鼻子,要来卷他。只要令其失去直心,则能战胜心法。双手把金箍棒横起来,往上一举,被妖精一鼻子卷住腰胯,不曾捲手。把棒子举起来,强调直心不失。任凭什么境界,这个非常重要。你看他两只手在妖精鼻头上丢花棒儿耍子。佛家经典公案,恰好是文殊与普贤二菩萨的化身为寒山和拾得。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行者原无此意,倒是八戒教了他。他就把棒幌一幌,小如鸡子,长有丈余,真个往他鼻孔里一搠。那妖精害怕,沙的一声,把鼻子捽放,被行者转手过来,一把挝住,用气力往前一拉,那妖精护疼,随着手举步跟来。八戒方才敢近,拿钉钯望妖精胯子上乱筑。行者道:“不好!不好!那钯齿儿尖,恐筑破皮,淌出血来,师父看见又说我们伤生,只调柄子来打罢。”
行者原无此意,倒是八戒教了他。这里强调用直心作道场,似有所用,因此称八戒教了他。他就把棒幌一幌,小如鸡子,长有丈余,真个往他鼻孔里一搠。直心周遍,处处都是道场。八戒方才敢近,拿钉钯望妖精胯子上乱筑。既然是直心,无论怎么用心都是真心。这就是往生西方功德转换的理趣,托彼依正,显我自心。那时用与不用,都是理体功德,不再二边。那钯齿儿尖,恐筑破皮,淌出血来,师父看见又说我们伤生,只调柄子来打罢。钯有齿者,为分心之法。合于柄者,为收心之道。修行过程中,以收心为正行。
真个呆子举钯柄,走一步,打一下,行者牵着鼻子,就似两个象奴,牵至坡下,只见三藏凝睛盼望,见他两个嚷嚷闹闹而来,即唤:“悟净,你看悟空牵的是甚么?”沙僧见了笑道:“师父,大师兄把妖精揪着鼻子拉来,真爱杀人也!”三藏道:“善哉!善哉!那般大个妖精!那般长个鼻子!你且问他:他若喜喜欢欢送我等过山呵,饶了他,莫伤他性命。”沙僧急纵前迎着,高声叫道:“师父说:那怪果送师父过山,教不要伤他命哩。”那怪闻说,连忙跪下,口里呜呜的答应,原来被行者揪着鼻子,捏儾了,就如重伤风一般,叫道:“唐老爷,若肯饶命,即便抬轿相送。”行者道:“我师徒俱是善胜之人,依你言,且饶你命,快抬轿来。如再变卦,拿住决不再饶!”那怪得脱手,磕头而去。行者同八戒见唐僧,备言前事。八戒惭愧不胜,在坡前晾晒衣服,等候不题。
行者牵着鼻子,就似两个象奴,牵至坡下,悟空为先导,悟能为精进,可以将修行落到实处。大师兄把妖精揪着鼻子拉来,真爱杀人也!心能导行,修行上讲,心能转境,则同如来。科学上发现的粒子内禀自旋,就是最细微的象鼻子。宇宙依此而成境界,不同的种子成不同的宇宙境界,平行世界是这样建立的。科学家想象有平行世界,但是逻辑不正确。调整象鼻子的曲率就像电视机调台一样,可以自在自由于一切境界。前面曾讨论过,爱因斯坦的时空变形本质上就是这个道理,不是质量多少,而是因素多少,信息多少。质量只是因素和信息的表象,并不是本质。所以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那二魔战战兢兢回洞,未到时,已有小妖报知老魔三魔,说二魔被行者揪着鼻子拉去。老魔悚惧,与三魔帅众方出,见二魔独回,又皆接入,问及放回之故。二魔把三藏慈悯善胜之言,对众说了一遍,一个个面面相觑,更不敢言。二魔道:“哥哥可送唐僧么?”老魔道:“兄弟,你说那里话,孙行者是个广施仁义的猴头,他先在我肚里,若肯害我性命,一千个也被他弄杀了。却才揪住你鼻子,若是扯了去不放回,只捏破你的鼻子头儿,却也惶恐。快早安排送他去罢。”
孙行者是个广施仁义的猴头,这个是在受了沉重的教训之后的反省,十分难得。快早安排送他去罢。智慧和功行都得到了,剩下的就是转迷悟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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