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春天里的自己

杜苇写于2021.04.19

（一）

这个小篇，写的是新寺公园里的场景。

十天前的一个黄昏，我去附近公园里溜达，路尽头看到一片紫红色的牡丹花，花苞刚绽、丰满艳丽。我爱的花，我爱的颜色，我快乐地奔跑着、跳跃着、欢呼着。花香浓郁，但我还是要俯身去轻嗅它的花朵，和我小姑娘时嗅到的花香一样的，轻抚一朵硕大的花瓣，多么饱满的生命呀！旁边一位熟识的人，以为我会采摘这朵花，我深切地告诉她，“我是有采摘的举动，但我已无采摘的心。”

每个女子都爱花，这是天性。我之所以喜欢牡丹花，十几岁村里种牡丹，那时当做药材。大片大片粉白色的牡丹花，整个中午，我一个人在花丛里游荡，当然回家时候我会采摘一把牡丹花，把它们插进水杯里，可是一两个小时后黄色的花粉散落，花瓣也蔫了。花朵保鲜最好的方式是它的生命本体。

这里的草坪在这个春天仍泛着黄色，稀稀疏疏，有一天草地中间铺展着一大片蓝色、大片紫色的小花朵，像散上去的花瓣。觉得它们可神奇，可远观、可近视、但不可侵犯。

东西路上，道路两旁是樱花树，清晨散步，樱花在晨风旋转中徐徐飘向南侧，夜里道路上已撒满花瓣的粉，被过往的行人踩踏着，但它们的颜色仍清静纯洁。一日中午，我见一位拄着拐杖，面容慈祥老妇人，拿着布袋在捡拾路两侧的积层较厚的花瓣。暖暖的阳光下，她把布包贴于面部一侧，双目微闭，深嗅着、爱抚着这包花瓣。我觉得她很举止很美、她那已渐去的容颜同这花瓣一样被她珍藏。

公园的东北角仍是一片草地，草同样不绿不密，但我就喜欢这块草地，这是一个缓坡的地带。第一次经过这里，我就想着要在这里打个滚，那从上往下打滚的感觉一定非常好。一个月光柔和的夜晚，我两手紧握，双直双臂，护着面部，从这片草地上滚下，两个翻身过后，我乐得开怀大笑，笑声中滚到坡底处。仰面，蓝色的天空中云彩流动，四周的参照物也动了起来，一切静物都动了起来。我又试着，从低处往高处滚，滚斜了，滚得没有方向了，停下来，静静平躺着，草地泥土里有一股微微的甜味。我要的快乐多简单，我就是想在地上肆无忌惮地打个滚，可是它在成年人的生活里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二）

这是散步时看到的。现在应该叫昨天早上，昨天2021.04.18日。

五点出门，我沿着公路向前走，最美的是路灯下的月季花，有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特别是黄色特别出众，花叶浓绿。路上车辆跑得最勇敢的是几辆来去的拉土车。

行走时，我偶尔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路前面不远处像是个小狗，它越来越近，这样的清晨有个流浪小狗做伴，我也愿把它问候。临近，它不是我渴望的小狗，是个两尺见高的白色石墩子。拐一个弯，我沿着市场继续前走，路边的一棵树开着白色的一簇簇花朵、伞形的，花朵有淡淡的槐花香味，树下的草地一片青绿。

迎面来的是一个电动三轮车，车厢里坐着一位和我年龄一般的妇人，妇人身上盖着一个绿色的棉大衣，她仰面转头满面幸福地和丈夫说着他们的话儿。

再走是红绿灯下，红灯、黄灯、绿灯、无车辆无行人的十字路口。我静静站着等过红灯、再等过绿灯，几个红灯后，我规矩地走向下一段路。

在这条路上遇见几个上班清洁工，他们没有话语，静悄悄的，骑着电动车奔向他们需清扫的路段。再就是我遇上一个迎面而来的叉车，叉车司机向我招手打招呼，他是前几日给我装货，我大意少给钱的那个司机。他喊道：“早！”。我回道：“是有些早！”这条路边的郁金香花开了，黄色的，一排排整齐的花茎花朵。我想再走近些看看，无奈却先看到了坨粪便，翻动的卫生纸，于是退回了步子。

再往前走，路边一排排树丛，这时路灯熄了，时间6点15分，这时天已微亮，东边那块铅灰色的云快淡了、散了，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这时树丛中窜出一只猫来，黑白色的花猫，跑过一段路，它又窜进另一段对窜里，我跟跑过去，想唤它出来。它跑出来了，但果断地奔向了下一段树枞。它是一只聪明的猫，一只曾被宠养过的猫，所以它懂得人的呼唤是最不可信的。

这个夜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下这些，琐碎且平淡的叙述。也许只因为它确实是我们生活真实的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