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绵绵度佳期——解读《西厢记》之四

我时刻在想，是不是那些欣赏“听琴”邮票的人，都跟我一样还会欣赏“佳期”呢，是不是跟我一样还想了解在红娘的安排下，怎么来演绎那缠绵的“蜜月”之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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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小姐知道自从听琴之后，张生就病了的消息，马上就派红娘去看望。红娘却故意逗她说：“我才不去呢！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莺莺焦急地央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帮我一个忙吧，去看看他。”说着眼泪就不住地滚下来，屈身就要给红娘跪下。红娘赶忙扶住她说：“我的小姑奶奶，可不敢这样，我去就是了。”

红娘对面容憔悴的张生说，“我家小姐是茶饭不思，也不梳妆，也不做针线，整日地念叨你呢！”张生一听，心里松快了许多，便让红娘给小姐带一封信。还赋诗一首：“相思恨转添，漫把瑶琴弄。乐事又逢春，芳心尔亦动，此情不可违，芳誉何须奉？莫负月华明，且怜花影重。”那莺莺小姐看了信以及诗以后，也写了一首，让红娘给张生送去。张生念着：“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看来莺莺回信是约我月下相会啊。到了夜晚，张生按照约定来到墙外，看见莺莺已到后花园，急欲与小姐相见，便翻墙而入，莺莺见他翻墙而入，反怪他行为下流，发誓再不见他。

张生从花园回来，又羞又气，病情加重了许多，真的是茶饭不进了，法本长老只能请人给他医治，崔老夫人听说了，也去看望了一回。那日莺莺回去后，也是心情烦乱，早就后悔对张生发脾气，也气自己想向他表白却羞于启齿，听红娘念叨张生的病越来越厉害，就连老夫人都去看望了，真是心里又担心又着急。红娘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那天冲人家发脾气，才闹成这个样子，我看张生要是一病不起，或是再有个一差二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坐立不安的莺莺偷偷写了一封信，叫来红娘说：“我这里有一个药方，你帮我去带给张生，他的病就一定会好起来的。”红娘说：“小姐，你就可伶可怜他吧，别在折腾他了，你要再气他，恐怕他就会被气过去了。”莺莺骂道：“死丫头，叫你去你就去，胡说些什么？”红娘只好奉命而去。

红娘问躺在床上的张生：“你的病可好些了吗？”张生对红娘叹了口气说：“我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我全是被小姐害的，我好心救人，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就是死了，在阎王面前也少不了你这个见证人。”红娘见他如此消沉，赶忙劝道：“相公，你也不必太难过，老夫人说一定帮你找大夫给你瞧病，小姐还让我给你带药方来了呢。”说着，把小姐的帖儿给取出来。

张生一见小姐的帖儿，便挣扎着坐起来，说：“早知有小姐的书信至，定当远迎。”张生看了书信说：“小姐又约我见面。”红娘半信半疑，心想：“原来不是药方，这小姐也太信不过我了，还瞒着我。”便问张生：“这次小姐怎么说了？”张生念道：“休将闲事苦蒙坏，取次摧残天赋才，不意当时玩妄命，岂防今日作君灾？仰图厚德难从礼，谨奉新诗可当媒，寄语高堂休咏赋，今宵端的云雨来。”这小姐真是胆大啊，在那个年代，就想私自与人家做云雨之事了，而且还写的这样直白露骨，作者真是可以了。

张生又解释道：“这次与上次不一样，小姐说她一定能来，她约我今夜到书房相会。”但又转念一想，自言自语地说：“可谁知道，到时候小姐还会不会变卦呢？要是老夫人看管的严，小姐出不来又怎么办呢？”红娘听了，宽慰他道：“你放心，只要是小姐想出来，我一定能帮助她。”

红娘回到小姐房间后，对莺莺说：“小姐，你可不知道啊，张生现在病的可厉害呢！他一口饭菜都不想吃，说话都没力气了，可是一看了你的信，精神又好了许多，看来他的病全是因为你呀。”莺莺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害羞，因为红娘现在知道她写的不是药方了，好在红娘也没有追问，她心里好生感激。

到了晚上，红娘催促莺莺快速吃完饭，好去会张生，怕张生早已等不及了，可莺莺又有些犹豫，推说身体不适，不想去了。红娘这下可急了，说：“小姐，你可不能不去，要知道张生的命就系在你手上了，你不守约定，送了人家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怪不得张生说古人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现在却正相反。张生说再见不着小姐，恐怕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小姐，你可要好好考虑呀！”莺莺其实心里是愿意去的，只是害羞，被红娘这么一说，添了不少勇气。于是红娘抱着被褥和枕头把莺莺送到了张生的书房，这才引出莺莺遂与张生结成百年之好美事。

张生早就在迎接了，他听说小姐要来，也奇怪，病一下子好了许多，不但有力气说话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张生把小姐迎进屋，张生与莺莺一对情人，终于可以一诉衷肠了。张生向心爱的人讲了自己思念的苦闷，说自己万万没想到退了贼兵之后老夫人会变卦，说他第一次在太湖石边见到莺莺时就对她爱慕不已，还讲了他一定用一生一世去爱护她，绝不会再让她伤心。莺莺也伏在张生怀里，百般温柔，一阵阵流泪，张生心疼地抚慰着她，这对有情人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小姐到得张生房内，和小姐解带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这个胆大的莺莺借探病为名，到张生房中与他幽会，红娘独自在门外的唱词，也就是《西廂記佳期》里的十二紅，曲词也真是颇为香艳风月的。不信就听一听：“小姐小姐多丰采，君瑞君瑞济川才，一双才貌世无赛，堪爱爱他们两意和谐。一个半推半就，一个又惊又爱，一个娇羞满面，一个春意满怀。好似襄王神女会阳台，花心折柳腰摆。似露滴牡丹开，香姿游蜂采。一个斜欹云鬟也不管堕折宝钗，一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今宵勾却相思债，竟不管红娘在门儿外待，教我无端春兴倩谁排，只得咬咬定罗衫耐。犹恐老夫人睡觉来，将好事翻成害。将门叩叫秀才，哎秀才你忙披衣把门开，低，低叫声叫小姐，小姐吓，你莫贪余乐惹飞灾，看看月上粉墙来，暧，莫怪我再三催。”

还有那“今宵成全恩义配”的唱词也是值得一赏的：“笑张生把我推关门落栓，疯魔态急不可待，若非是我穿针引线跑断腿，何来你一生好事两情相谐，今宵作美。”“静悄悄一缕炉香绕书斋，朦胧胧半窗竹影飘床帏，今夜襄王神女会，三生有缘两匹配，堪贺堪怜更堪爱，痴相思终熬得，苦尽甘来。”“小姐是绵心慧性，娇香嫩蕊，张生是风流倜傥，多情秀才，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不恋情似火红，将恩爱锁住巫山阳台”。“一个是半求半随，一个是半就半推。一个是又酸又甜，一个是又惊又爱。一个是春意满怀，一个是娇羞满腮。花心颤，柳腰摆；一夜春雨牡丹开。”“今宵成全恩义配，叫那忘恩负义老夫人，话虽悔婚难赖。今宵佳期成佳话……不枉我抱不平担风险，磨破嘴跑断腿，敢做那人间弥陀，把相思解……”

是啊，直到后半夜，红娘才敲门，说时候不早，该回去了，否则被老夫人发现可了不得，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从那以后，莺莺每晚都到西厢与张生同宿共寝，天亮之前红娘再接她回去。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除了红娘以外，并没有别人知道。没想到《西厢记》的“张崔云雨情”写得竟然这样太过直露，成为了噱头，这是不是此书长时期被禁的一个原因呢。

在欣赏情意绵绵的“佳期”邮票时，我就一直在想，这样偷偷摸摸“度蜜月”的日子能长久吗，那烤红和长亭又是怎样的情形呢？

2013年10月22日午，星期二，农历九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