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翳的性情与沉默的颜料 疏约
(2014-11-12 11:21:19)分类: 知觉·深度阅读 |
遮翳的性情与沉默的颜料
疏约
他的画室里有多病的植物,烟蒂成冢的烟缸,清一色的巴洛克时期的音乐CD,还有一扇窗,这扇窗里外有一条与颜料无关的现实的河流。河流的寓意也许可以让他长吁短叹,至少时间维度也如此相似,相似到会有定格在某时某期的错觉,再后来错觉的梦幻泡影,使他停留在此刻或者当下,承受一些在他看来是多余的素材,这些素材和颜料,情愫与短暂的思想火花熔铸,成为了一朵奇葩,这朵奇葩且无比孤独。
这样勾勒出来的赵云峰是荒诞的。因为违背了他,而又无法不违背,他的性情本该是另一个样子的,只是后来一层层的茧不知从哪里来的,自缚或者他缚,都被类似绳索一样的东西捆绑着,不自由的时间太久太久,用他自己的话就是有点“废”,“废”有双重的意义,一层是颓丧无用,另一层是无需扬弃,两者组合会形成的心灰意懒与退思情绪最终走向了隐居或者隐士。他的作品《隐士系列》是他即刻的内心独白。
隐士文化在东西方文明里都有,是存在,但同时又被遮蔽。东方文明隐士的遮蔽相对主动,而西方文明里隐士的遮蔽是被动的,两者其实都是来自对于人文环境与自然环境的“透视”,“透视”可以直见本心,但伴随而来的是直见本心之后的忧伤与无助。赵云峰的“透视”就带给他很多的忧伤与无助,无意思,无聊赖,消极有时候就是熟练“透视”的结果,水至清则无鱼,至清之水总有一些单调的尴尬。
他试图用抽象元素来诠释他所遇到的生命境遇,一度找到很多相似,摒弃外在是一种过瘾但很少被理解的表达形式,抽象艺术给了赵云峰很多想象空间,从早期的绿灰黄,慢慢走向灰白黑,越来越简,也越来越符合他作画的初衷。但这条路一走就一摸黑了,在追求艺术本质的快感之余,生命里能被感到新鲜的事越来越少,静默无语和词不达意成为了他与人沟通的障碍,他幽闭在一个自我构建的“透明”世界里,这个世界里颜色纷飞,线条组成任意的形状,有自我的地界与自我的符号,不过,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
可惜的是,他走的是一条“伪隐士”的道路,按中文语境来说更像处士,因为他一直在发声或者争鸣。尽管争鸣的声音十分微小,看上去更像是一种与世俗的搏斗,并且斗不过,但丝毫不影响他对于画布的自信,偶尔的不自信也是装腔作势,不能当真。他想让颜色喧哗,而让其他沉默,事实上很难做到,颜色的被感知或者歧义甚于文字,颜色彼此之间的调和是渗透性与侵略性的,最后的结果如同那些曾经的处士一样:他们的见解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是他们的见解基本都不会被采纳。
在隐士的比喻里,蝉十分接近。蝉在很长的时间里被赋予了远离尘嚣,凌空高绝的世外高人形象,而且蝉的保护色与自然一体,减少了它被伤害的概率。赵云峰的“伪隐士”伪的不够,缺乏一种保护色,所以差了点火候。即使用老庄思想也不能掩盖的是,他被遮蔽的某种性情,压根与老庄思想毫无关系,他只是想捕捉真挚的东西,恰好被老庄思想概括的很好而已。因为艺术的每一个门类,说到底都是英雄本色,在行文的最后,也是我想对赵云峰说的话:无论性情还是颜色,最终只有本色最最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