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爸被孩子妈用竿子拉上来后，不好意思再进孩子舅舅家，只好先回家了。大家都不好意思言笑，觉得老四老五爸爸今儿够倒霉的了。他们都暗暗叮嘱自己的孩子，上屋后的厕所要小心一些。

方书记凭着那股酒劲，个把钟头的时间，也就回到家中。里里外外要脱个完，再烧些热水好洗澡。他也生自己的气：大正月的，怎么就这样背？竟然让一个大人掉进粪窖里？呵呵呵，还是一个地方的父母官呢。他自己也是不敢想。自己腌臜到了这样的程度。

作为喜欢琢磨问题的方书记，他还是想着造成这件事的原因。平时自己能够喝个半斤左右，今个顶多也就三两，怎么会出现刹不住车呢？是自己身体虚了，还是酒水有问题？最近听说有冒牌酒，难处成孩子酒家的酒有问题……要是没有那只该死的松鼠从茅棚顶上掉下来，我兴许不会掉下去……反正是不大对头，平时要是不喝酒，也不会迟钝到那个程度的……

洗好自己的身体，还要洗那一大堆衣服。不是怕自己的老婆子回来不给他洗衣服，而是正月里天天都来人。这些衣服真的不知往哪儿放？只有很快地处理好，家里才没有气味，这个他反应比谁都快。

别看方书记在外风风火火的，像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他自己也很能做家里活，特别是家里的手工活，甚至是妇女们干的针线活，他也能干得了。方母曾经说过，孩子爸是成（订）被子的专家。

农村到了冬天，遇到好的天气，家家都会洗上几床被子。把被棉絮放在太阳下晒晒寒，又杀菌又暖和。所以一到晚上，几床被棉絮要用被面和被壳包裹起来，并且用针线缝上。这可是个心细的活儿。穿针引线，本身就是个心灵手巧人做的。一个大老爷们，会做这个活儿？还真有这样的人，那就是方书记。

别人订被子要顶针，他不要。他那双大手，也能十分熟练地在柔和的棉被上游走。有的棉絮厚，针儿按不进去，就需要顶针帮忙；他就十分小心地用牙咬住露出的针头，使劲一拉，那长长的线儿也就被带出来了。别人可不敢这样做，十个有九个会被针头刺伤，他一床被子成下来，嘴边好好的，速度还比着别人要快。

方母说过，刷锅洗碗，铺床叠被，孩子爸爸都能干，如今队里事情一多，自己由原先的干少，到现在干脆不干了。也没法子，哪让他是大队书记呢？家家事都要过问，就是自己的事管不了啦。“自家油瓶倒了也不扶！”这是方母最近送给他的话。不是方书记不会做，是他没有时间做。

有一次，方书记对方母说：“我看看人家在外晒的被子，我就知道这家是穷是富？”

方母好奇地问：“你怎么讲？”

“呵呵，除了被子新旧，可以一眼召见；主要看那被子的手感。”

“怎么说？”

“被子用手一摸，弹性十足，肯定是棉絮新；被子死板，颜色灰暗，肯定是盖了好多年的被子了。”

“讲得有道理。还真的是这样，这是我们妇女知道的事，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样内行？”

“呵呵，你们妇女会做的事，我们男人也会做。我们男人会做的事，妇女不一定就能做好！”

“那我们妇女生孩子，你们男人行吗？”

“那没有我们男人，你们会生孩子吗？”

……

两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争论不休，也没说出一个结果来。

所以，从孩子舅舅家提前回来，洗几件衣服，对他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

作者简介: 霍同长，正高级教师。双本学历。安徽省作协会员。六安市书协会员。六安市学科带头人。六安市优秀班主任。六安市优秀教师。首届舒城名师。著有《时间与笔尖并行》、《小学生同题优秀作文》、《作文教材》等。曾荣获教育部关心下一代委员会授予"突出贡献奖"。-----选自长篇小说《其实老师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