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学生调侃是师德修养更是气度和格局

刘文明

“这是奋进中的‘牛马一中’，在阳光下慢慢绽放它的光彩……”近日，湖北省襄阳市牛首一中，一名优秀毕业生的发言在网上引发热议，其将母校戏称为“牛马一中”，正是相关争议的焦点。事发当天，该校举办毕业典礼，当事学生发言完毕后，因为“牛马一中”这一表述，被校长怒斥“你没有资格说牛首一中是牛马学校”，随即被没收优秀毕业生证书并赶下讲台。7月29日下午，面对记者采访，当地教育局工作人员表示：训斥学生下台的确为牛首一中校长，当地已关注到此事，具体情况、详细经过正在调查了解，有结果会发布。（7月31日《中国青年报》）

与这位牛首一中校长态度和做法截然相反，华中科技大学的原校长李培根院士在一次学校毕业典礼上说过：“什么是母校？就是我一天可以骂八遍，但决不允许你骂一遍的地方。”如此言论，说得很明白、看得很通透、表达得很深情。因此在那场16分钟的演讲中，获得了学生全场自发鼓掌24次。之所以有这样的效果，完全是因为他的话真诚有趣，说到了同学们的心坎上，戳中了学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完全已经达到了与同学们同心同频共情共振的境界。

立德树人是一个系统工程、良心工程。教育培养可堪大任的学生，不仅在智商，还在情商；不仅在于知识、技能，更在于胸怀、眼界、肚量和情怀。实际上，普通老师也好，学校校长也罢，与学生相处，都不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斤斤计较，气势汹汹，自以为是，靠着所谓师道尊严和权威，板着面孔说教，而应该沉浸学生之中，胸怀亲爱，气度儒雅，润物无声，春风化雨。毕竟，小家子气的老师和学校难以培养出雍容大气的优秀学生；只有那些有高度、有情怀、有气度的学校和老师才能涵养培育优秀人才。

当前的教育理念是校师生双向奔赴，彼此赋能，绝非是只有“我为你好、我说你听”，更不是听不得意见，容不得别人半点评说，你不按我说的做、不按照我想的说，哪怕是善意、自我解嘲式的调侃，就像牛首一中学生校长那样简单粗暴无情，当着那么多同学以及全网网民的面进行呵斥，收回优秀证书，一棍子打死。这位校长大人可谓“杀敌一百，自损一万”，也彰显其容忍心、宽容心、爱心不足，格局不大、境界不高。

实现双向奔赴，一方面要求学生心怀敬畏，发自内心地热爱、尊重学校和老师；另一方面，更需要学校和老师充分了解当代青年人性格特征，洞悉他们所想所思，理解他们心理需求和被认可渴望，尊重他们思维活跃、标新立异的性格特点，从而引导助力他们提升获得感、幸福感。

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师们心怀欢喜，允许、欣赏自家学生敞开心扉调侃学校，甚至调侃老师，是一种师德修养，是一种办学自信，更是一种师者和学校的气度与格局，更何况这种调侃是善意的，无伤大雅的，表面上调侃仔细听来确是充满深情表白诉说的。

一个好老师，可以影响造就一个学生，一个没有那么好的老师，或许会就此扼杀一个学生。让学生有胆识见地，敢于说出自己的真知灼见；让学生有方式方法，勇于说

出自己的心里话；让学生有情义情怀，善于说出幽默而打动人心的话，就需要更多的老师以教育家精神，多栽培、多体谅、多宽容，多用欣赏欣喜积极乐观的眼光，精心呵护，潜移默化，涵养促成。

注：本文刊登在2024年8月4日《番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