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笑声

刘文明

初夏的校园，夕阳西下，奶奶带着孙子在一栋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玩耍。奶奶满头银发，面容清瘦，一脸慈祥，估计六十有余。小孙子估计三四岁的样子，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奶孙两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温情脉脉，十分可爱。

玩了一会儿，奶奶跟小孙子商量说：“乖乖，咱们回家吧。估计爸爸妈妈已经下课回到家，等我们的小乖乖了。”

奶奶起身，走到旁边的不远处。那里放着一些奶孙俩的物品。奶奶随后弯腰，拉起一根黑色的长绳。绳子的另外一头，拴着一个儿童滑板车。这个滑板车后面安两个轮子，前面有一个简易操控方向盘，方向盘的下端安了三个小滑轮，看起来，就很可爱。

小孙子倒也听话，寸步不离，跟着奶奶。走到滑板车跟前，在奶奶的目光注视下，小孙子仔仔细细地挪动着碎步，调整着身体到滑板车位置。差不多合适时，小孙子岔开腿，跨在滑板车上方，慢慢蹲下来，屁股先坐到车上，两脚一收，就稳稳地坐上了滑板车。

“咱家乖乖要回家喽——”奶奶的话语像是歌唱。小孙子学着奶奶的话语和腔调，开心地说了一句，“奶奶要回家喽——”

奶奶轻轻地拉起绳子，慢慢往前走，绳子随之慢慢地近似拉直，滑板板车跟着动起来，向前滑去。

小孙子对什么都好奇，对任何事都觉得好笑。车子一启动，他就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清脆地洒落在新修的西区柏油道路上。

没走几步远，奶孙二人就到了湖边。路两旁绿树掩映，湖里波光粼粼，泛着余晖的粉红。

“奶奶，奶奶——”小孙子突然昂着头，大声喊道。

奶奶回过头，站住，问小孙子怎么了。

“奶奶，我们两个换一下。你来车上坐着，我来拉你。”小孙子认真地说。

      奶奶笑笑说：“别闹了！这里是上坡路，你拉不动奶奶的哦。”

小孙子摇摇头说：“奶奶，我就想拉你呀。我肯定能拉得动你。”

奶奶说，真的不行啊。小孙子说，就让我试试嘛。

奶奶经不住小孙子的坚持，一手扯着绳子，一手拉着孙子从滑板车上跳下来。

“奶奶，你赶紧坐下去，让我来拉你。”小孙子的话，极像是命令。

“好！好！奶奶坐，奶奶坐——”奶奶又笑了，她四下里看看，然后带着很明显的不好意思表情，坐上了小孙子的滑板车，双脚撑着地面。

一看到奶奶坐好了，小孙子鼓足了劲，拉起了绳子，就往前跑。直到绳子绷得笔直，滑板车像是钉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小孙子继续鼓足劲，甚至还发出了“嗨—哟—嗨—哟—”的号子声。车子还是没有被拉动。

奶奶见状，咯咯笑地说，乖乖，你拉不动奶奶的哦。她赶忙想从车上下来。孙子看懂了奶奶的意思，坚决不肯。奶奶说，好吧，让奶奶助你一脚之力吧。

她用双脚轻轻一蹬地，身子稍稍往前一拱，滑板车像变魔术一样，动了起来。小孙子顺势跟着使劲，拉着绳子往前跑，车子便被拉得呼呼向前。

滑板车跑动时，轮子和地面的接触声，哐哐哐哐地响着。奶奶和孙子发出的咯咯咯咯的欢笑声，此起彼伏着。彼时彼刻，一道天伦之乐的交响曲，洒落在傍晚时分的美丽校园，散开在小西湖的湖面上。

注：本文发表在2022年6月16日《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