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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往事(二十七):瑞雪兆丰年

(2014-02-05 11: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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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了,天气或雾霾氤氲、或阳光灿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一直没有来临,甚至一片雪花也未飘过。惆怅失望之余,不免想起儿时过年雪花纷飞、白雪如银的瑞雪景致。

    儿时乡下的雪真多真大。每年冬季,总是小雪不断、大雪常来。往往是前一场大雪尚未融尽,后一场大雪又已飘起,过年前后尤其如此。每当铅灰色的天空吹起凛冽的东北寒风的时候,一场大雪便又悄然而至。先是小雪粒沙沙地洒落地面,砸在行人的脸上甚至有些疼痛。接着是雨水夹着雪珠随风而下,原本干燥的路面瞬间变得湿滑。不知什么时候,雪珠和雨水变成精灵一般的雪花,像柳絮、像芦花、像蒲公英的绒花,凭风盘旋,漫天飞舞。雪花很快又变成鹅毛大雪,借着逐渐转强的风势,翻腾着、旋转着、蛇行着、斜射着,像烟、像银、像玉、像飞舞的蜜蜂、像淘气的蝴蝶,洒向屋顶,洒向树枝,洒向地面,洒向人间,洒向一切需要白色的地方。霎时间,田野、村庄、树木、河流,全都笼罩在白茫茫、雾蒙蒙的大雪之中,天地一色,莽莽苍苍,洁白而素雅,朦胧而空灵。默默地望着慷慨丰润、潇洒自如、洁白无暇的雪花,乡村茅庐中的一颗颗心儿,亦随雪飞舞、随雪默念、随雪魂化、随雪开放来年的希望,随雪化为一地的清香。

    夜幕降临,风停了,人静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大雪却继续下着,扬扬洒洒,悄无声息,飘洒一夜浪漫,倾泻一地银光。翌日清晨,依窗凭眺,雪停了,天晴了。拉开房门,白雪皑皑,积雪如墙,走出寒舍,朔气逼人,寒风刺骨,到处是厚厚的积雪,到处是白色的世界,粉雕玉砌,银装素裹。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现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霞光,把雪后的大地照得雄伟壮观、分外耀眼。低矮的茅屋,宛如一个个粉嘟嘟的白色蘑菇;茫茫的田野,犹如铺上一床洁白柔软的羽绒被;屋前的树枝,“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远处的冰河,好像一条银练蜿蜒曲折地伸向天边。“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好一幅江淮平原的雪后风光,好一幅瑞雪兆丰年的喜人图画。
  漫步在厚厚的雪原之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是那么松软,脚印是那么深邃,清新清晰,曲折蜿蜒。置身在雪的
童话,用心感受着不一样的雪的情趣,雪是那么圣洁,雪是那么晶莹,冰清玉洁,一尘不染。贪婪地吸一口清爽的空气,赏心悦目,心旷神怡,陶醉于田野,放纵于江湖,融天地于人心。俯身抓一把白雪,微凉侵骨,爽心悦体,冰清凉意直抵心房,异样的温暖,别样的幸福。轻轻摇晃身旁的杨树,柳条和树枝上积雪簌簌落下,玉屑似的雪末,随风飘扬。沐浴在这样冰凉的寒风里,心如雪花,静如止水,一切不悦的心情都会被冰雪融化,一切苦难的过往都会被积雪掩埋,一切世俗的尘埃都会被风雪吹走,静无声息,了无痕迹。

    春寒料峭,冰雪消融,化雪的日子格外寒冷。树上的积雪,像暮春的梨花一团团、一块块地别离枝头,依依不舍,回眸眷顾;屋顶上的积雪,顺着房檐滴水成冰,凝结成长长的冰凌,千姿百态,晶莹剔透。路边的积雪,蒙上黑色的尘土,滴着苦涩的泪珠,送葬着又一个残冬,也唤起着乡民们心底的萌动。田野上的积雪,静静地将融化的雪水渗透入泥土,不仅冻死绝大多数的越冬虫卵,更以最好肥料的氮化物沤肥正在复苏返青的麦地。冰河上的积雪,在阳光的辐射下早已融化,渗入冰河,汇入清流,漂向远方,滋润大地。

    过年的雪花依然没有降临,童年冬季雪的景致和韵味却有着顽强而温馨的记忆。在这正月的静夜里,那儿时童话般的冰雪世界、那朴实乡民对“瑞雪兆丰年”的无限虔诚和美好期待,一直滋润着、轻叩着我远离乡村的心扉,让我陷入持久而温暖的缅怀和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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