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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蟹爪兰的缘分,源自两个月前一个深秋的下午。在那之前,真的不知道它的名字和模样。当花木市场热情的花匠不遗余力地介绍各种“容易过冬”的花木时,我最终选择了一把用塑料袋裹着的植物,并第一次知道,它就是蟹爪兰。
初到家时的蟹爪兰,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远看层层叠叠的枝条,绿中泛红,微微下垂,杂乱无章,一副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样子。近看皱皱巴巴的茎节,枝呈节状,形如矩圆,边缘有齿,与张牙舞爪的螃蟹副爪如出一辙、形无二致。唯一显得有些生机的是,那节茎的顶端大多点缀着状如米粒的暗红色花苞,幽幽地透露着其羞于表达的娇媚柔情。我虽有些爱怜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偶尔浇一点水,瞟它一眼。然而,时隔不久,原本垂头丧气的蟹爪兰竟然渐渐地生动起来。枝杆扁平且挺直,一枝挨着一枝。节茎肥厚且葱绿,一片连着一片。那枝头暗红色的花苞也在不经意间放大成玫红色的花蕾,活象一条条火焰狐的红尾巴,又像一个个火红的小辣椒,轻盈柔美,俊俏多情。冬天来了,灿烂的阳光洒满阳台,照耀着茶几上的蟹爪兰,含苞多时的花蕾,也在经过长时间的积蓄后一个接一个地热烈绽放,一朵、两朵,一片、两片……那风姿绰约的花朵,形如牵牛,状似风铃,朵朵如透明的丝绢,散发着莹莹的光泽。那晶莹剔透的花蕊,丝丝如发,丛丛金黄,雄蕊中唯一的花柱通体深红,顶端竟然探着一个小小的脑袋。那翩翩起舞的花瓣,下部管状,上部反曲,片片似少女柔软的手臂,像是要把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把所有的热情和骄傲全都展示出来一般。真是不可思议,这源自遥远而恶劣南美沙漠的植物,竟然坚强无畏地存活在北半球严寒的冬季。这听起来毫无诗情画意的“蟹爪兰”,竟然盛开着公主一样高贵的花儿。难怪人们不得不为它另取了一个非常契合而又别致的名字:锦上添花。
冰心先生曾说:“成功之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却浸透了奋斗的泪水,洒遍了牺牲的血雨。”其实,人的际遇与那“成功之花”特别是这冬天的蟹爪兰又是何等的相似。我们可能因为出生卑微而无人关注,可能因为毫无背景而少人相助,可能因为长相委琐而被人讪笑,可能因为性格倔强而一生蹉跎,可能因为学历不高而升迁无望,可能因为资历较浅而竞争乏力,可能因为能力稍差而无所作为,可能因为体质嬴弱而力不从心,可能因为爱情受挫而一时痛苦,可能因为事业不顺而临时不振,可能因为子女逆反而心力交瘁,可能因为家庭不睦而心生悔意。但无论世事多么不顺遂、无论人生多么不如意,我们都应像那“成功之花”特别是这冬天的蟹爪兰一样,浸透奋斗的泪水,洒遍牺牲的血雨,不自怨自哀,不自暴自弃,只管顽强地生存,只管积极地活着。哪怕只有一点力气,也要努力进取、热烈绽放,度过生命最后的花季。即使只有几天的灿烂,也要过得精彩、过得鲜活,不枉人生最后的美丽。纵然装点别人的风景,也要活出自尊、活出自我,活出生命最后的自信。
冬天的蟹爪兰,花开花落,延续一个冬季。不仅展现着别样的风景和格调,也在叙述着人生的真谛和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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