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成果这样培育》

（柳夕浪著，教育科学出版社2019年2月版）。

从作者介绍看，作者全程参与了“首届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的政策设计、组织实施和成果推广工作。作为一个在教育研究方面也颇有成果的教授与曾经的行政官员，这本书，似乎可以看作对这一“首届教学成果评奖”的总结和点评，值得重视。

前言，“什么是基础教育教学成果”。

这份前言，似乎侧重于对这项启动于21世纪第二个十年的“奖励”的诠释。作者告诉我们，这项“国家级教学成果奖”，是在教育教学领域的最高奖项，它与“国家自然科学奖”“国家科技进步奖”“国家技术进步奖”并列。其根本目的在于“激励”和“共享”。

作者以“奖励由来”为题，介绍了这项“20年磨一剑”才出台的奖项的历程。

不过，我更注意的是“成果要义”的诠释。作者引用“条例”的定义：“教学成果是指反映教育教学规律，具有独创性、新颖性、实用性，对于提高教学水平和教育质量，实现培养目标产生明显效果的教育教学方案。”作者认为，这个定义可以理解为：“经过实践检验的，具有科学性、创新性和时效性的教育教学问题解决方案”——由此，体现出这个奖项的独特性。作者从“价值定位”（与先进个人和集体评选、教育科研评选等不同）；“成果内容”（主要是“对学习活动设计的文本呈现”的课程、“引起、维持和促进学生学习的行为方式”的教学、“对学习过程和结果监测反馈和改进”的考试评价、“不同形式对教学活动起支撑作用”的资源建设）；“成果形式”（主要是经过两年以上教育教学检验的教育教学方案）；“基本要求”（符合时代要求和基本的前置规定）等四个方面。

至于“成果培育”，十本书的主题，所以作者在这里只是提出了“三个确保”的原则和“四个基本环节”。

【高层终于开始注意到“教学成果”与“教育科研成果”的差异了。纯学院派、标新立异派的市场，逐渐萎缩——这是一个新的生长点，值得注意。】

第一章，“准确定位”。

作者指出，“培育”首先要找准方向。明确目标任务。“用明天的视角思考今天的事情，在全局的视野中谋划局部的工作”，只有这样，“培育”才有可能成功。对此，谈了六个问题。

“成功在于精准”。作者从“勿忘初心的科研”“教学成果的精准”为题，先从人类历史上“学术研究”发展和要求出发，确认“教育科研”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性，同时也指出这种“科研”与 “教学成果”的区别。作者归纳为“实践性”“实效性”和“针对性”，实际上就是要强调“精准性”，在这个基础上，坚持数年，才有意义和价值。

“保持对现实问题的敏感性”。作者以若干例证引导，特别强调“坚持问题导向式教学成果培育的基本原则”。作者强调对问题的敏感，特别是从一些看似没有问题的地方“发现并甄别问题”，特别要注意“在‘日常’遮蔽状态下”的问题，同时要“增强问题的预见性”，特别要注意从学生的“视角”对问题的发现和甄别。

“直面疑难杂症”。作者强调要“回到真实的教育场景，就是回到学生成长的实际，直面学生的成长需求，不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不是绕道而行，而是敢于直面那些长期以来阻碍学生全面发展、健康成长的重点和难点问题”。

“因‘势’而谋”。作者指出：“找准方向不只是闻‘道’于心，据‘理’而行，坚定教育理想，还要认清形势，因‘势’而谋，顺‘势’而发”，毕竟，“有‘道’无‘势’，则‘道’之不行，或行之不畅。”作者介绍了他所感到的“前瞻性”的几类问题：“反思并重建学校课程”、“技术条件下的学习”、“具有包容性的教育评价”。在此基础上，作者提出了要把握好“变化之中的不变”。

“本土转化”。这一部分作者以“获奖成果”为例，提出了“充满活力的转化与生成”（不是在“预设”“转化”之外另搞一套）；“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注意引进“地方性知识”形成个性）；“从天下看本土”（要有高人的视野和开阔的胸怀）。

“回到育人原点”。“要明白自己的做教研真正需要什么，则必须：真正理解你想要做的事，明确它的意义价值；搞清楚你所要做的事是否也是其他利益相关者所希望的，进而做好必要的沟通，获得支持，共同驶向目标中的港湾。”作者以2014年各省市上报的1305项“教育成果名称中部分关键词”为线索，讨论了不同关键词的“获奖”占“候选”的比重，指出：“热词”的获奖概率并不高，因此，关键不在“成果的名称”，还是要注意“价值识别、选择和创造”，回到“育人为本的教学”——但是，要特别注意：对看似见效快的，要想好“在行动上我要注意什么”；对那些看似已经“得心应手”的事项，要想一下“我愿意在不顺手、可能有风险的地方展开吗”。

【这一章，有点“漫谈”的风格，看上去内容的逻辑性、文章结构严谨性并不强，但是索伦的话题，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见多了“学校教科研”，往往有点“下不来上不去”，悬在半空。看来“教育科研”和“教学成果”的区分，还是很有现实意义和价值的。】

第二章，“理清思路”。

作者指出，“教学成果的创造性主要表现为思路独特、合理，切实可行，具有可检验性”——可见，“理清思路”的重要性。作者从七个方面做了讲述：

“看不见的竞争力”，作者从屠呦呦为何获诺贝尔奖谈起。何谓“思路”，作者的界定是“实践探索的内在逻辑（也称技术路径）：从哪里出发？如何一步步往前走？采用什么方式、经过哪些节点（关键点）才能顺利到达终点？”作者强调“思路决定出路”，“好的思路是看不见的竞争力”！所谓“好的思路”，从作者的行文看，至少应该基于“对问题的深刻洞察”的“原创性”，而且这红“原创”只能是少数人，甚至于个别人——而不在于在这个研究中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或做了多少。

“走出‘路径依赖’”，作者以“航天飞机火箭推进器的宽度是由两千年前两匹马屁股的宽度决定的”故事引入，对什么是“路径依赖”做了诠释。讨论了“路径依赖”对于教学成果研究的优劣。从好处讲，“沿着既定的路径，……既获得优化，又减少成本，带来稳定”，但也可能“顺着原来的错误路径往下滑，甚至被锁定在处境危险的状态中不能自拔”。作者归纳了在我们这个时代“路径依赖”的三种危险：其一，“看着苹果（西方）来认识橘子（中国）”效应，即看不到表面上相同的问题，在不同的个体身上又是千差万别的，从而陷入泥潭；其二，现在的许多问题是由来已久，“如果老路子有效、老法子有用”，早就应该解决了，照着做，结果清楚；其三，“实践研究本质上要求创新，尤其是思路上的创新”，如果仅仅是“复制”，那自然没有多少价值——这三种情况，在作者看来，都是致命的。

“思路从问题分析中来”，作者正面回答“思路”的来源。作者指出：“所谓思路事实上是关于破解问题的假说”，“只不过这类假说不是抽象的、概念水平上的‘理论假说’而是用以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作假说’。无论是‘理论假说’还是‘工作假说’，都必须建立在关于问题的科学解释基础上，或者说建立教育目标和教育手段之间的系统关联”。作者已申报的两个案例，做了分析，特别提醒读者“对具体问题表现及症结的‘拉郎配’”，必须要警惕。

“重温布卢姆的‘掌握学习’”，作者详细的介绍了布卢姆研究“掌握学习”理论过程，特别强调：由于儿童不是“小白鼠”，因此，“要尊重儿童及家长的权益和意愿，向他们说明教学改革的意图，和他们一起协商解决教学实验中的问题”，同时，还要特注意运用“实证分析的方法”，摆脱“煽情性的鼓动”、“将意见和证据混为一谈”、“不分实然应然”等等不科学的做法的困扰和束缚。

“综合化与边界”，在教学创新“综合化”已经成为一种必然的情况下，要认识到：“综合化不是目标内容、方式方法、技术手段、教师研修、组织管理等各种因素的简单叠加，不是课堂内外、学科内外、学校内外、区域内外的无限延伸。面面俱到不是综合化，四面出击不是综合化，八方延伸不是综合化。”——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综合化”呢？作者根据对“优秀成果”的观察，提出：其一，具有“主题统领”、“关系协调”、“动态平衡”三条特征；其二，形成“有关联的结构层次”；其三，有明确的“问题域”，能抓住“关键环节”“关键要素”，有明确的边界。作者特别强调：一项“边界明确，思路清晰，层次分明”研究成果，还应该是“追求简明”，能“用图来表示，用表来展现”的。

“改到深处是体制机制”，作者指出，“从研究的角度，我们不只是要揭示事物之间的关系，还要对事物内在机制进行解释”。“如果说科研的关键是发现机制，那么，改革创新的关键便是建构与新思想、新观念、新要求相适应的新机制、新体制”，当前要特别注意突破“过度集权、行政本位、部门分割”“GDP主义政绩观”等问题。

“不只是移植，还要改造”，作者告诉我们“常见的思路有追根溯源式和移植改造式的”，前者，“从实际问题入手，把握问题的实质，杜绝问题产生的根源，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这是一种比较好的模式，但是，这类研究要求比较高，周期比较长，一不小心就会错失最佳的“治理时机”。所以，作者对后一种“移植改造式”比较看好，毕竟，学校、区域教育面临的问题具有共性，因此“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这里的关键，还是在“移植”时，不能照搬，而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加以改造。最后，作者提出：还要注意“多一些横向思考”，找到一些能达到“另辟蹊径”的思路和办法。

【本章似乎是“老生常谈”，但却抓住了一个“思路”这个关键点。如果说前一章集中讨论的是“价值取向”，解决的是方向问题，这一章，则是解决方法和路径的问题，十分重要，很有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