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遗产,忆往事之二十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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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脑子如同运转的机器,思前想后。听老父亲说话口齿还非常清晰,不会是脑血栓吧?我见过几位脑血栓病人都是说话含糊不清,嘴歪流口水,胳膊腿都活动受阻。老父亲感到身体发麻,到底麻到什么程度?生活能不能自理?不能大意,需要想办法安排老父亲住院检查,确定那里出了问题,才能对症治疗。可怎么联系医院呢?联系那个医院呢?以后该如何安排老父亲的时候?
到了老父亲家,家里非常清冷,看到老父亲还在地上行走,脑血栓病人站都站不稳,我觉得老父亲问题不是很大。家里开着空调,可温度还是非常低,才十八度。冬天屋里有暖气,温度都在二十四五度。济南最难过的就是供暖前的半个月,停暖后的半个月。那一年天气特别,过了清明节还是寒流阵阵袭,春风迟迟起。老父亲依旧穿着冬天有暖气的衣裤,怎么能抗的住这春寒料峭,我赶紧让老父亲找出棉裤穿上。我埋怨老父亲为什么不用电暖气,干嘛这样节约。
当时我身体非常不好,小心脏不听指挥,没有规律的上蹿下跳,如同注入了兴奋剂,节拍快了一倍多。我坐下休息好一会,才缓过来。赶紧给青岛的小妹妹打电话,她说今天没有车了,明天过来。让我给老人家拔罐,按摩。我拿出电暖气安装好,屋里温度升了起来。这是我给父母买的第二个电暖气,第一个在我弟弟去世时被小崔拿走了。拔罐,贴膏药,照顾老父亲吃饭,一直忙到晚上。看老父亲吃饭、喝水都没有太大的不适,老父亲只是说手麻,腿麻,手不大听指挥。我让老父亲握握我的手,感到老父亲手还挺有劲。看来问题不是很大,像是受了风寒,老父亲睡下后我才回家。
第二天我一早安排好我家帅哥的饭菜,就赶到我父亲那里。屋里开着电暖气,室内温度上来了。老父亲已经吃好饭,正在看电视。中午我小妹妹到了,我小妹妹看了看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提出先安排老父亲住院检查检查,我小妹妹坚持要带老父亲到她那里调养,我就没有再坚持。下午我回家帅哥问情况如何,我告诉帅哥,我小妹妹要带老父亲去青岛。我家帅哥一听就急了,拍着桌子,急赤白咧的连声埋怨我糊涂。帅哥说应该先安排老父亲住院检查一下,免得耽误病情的治疗。我就哀告我家帅哥,“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我没有坚持让老人家先住院,实在是力不从心。现在我身体非常不好,头晕、心慌的非常难受。并且膝盖肿的也非常厉害,疼的走路都非常困难。既然我小妹妹坚持接老父亲过去治疗,我也正好可以专心进行治疗。”
晚上老父亲来电话让我安排车送他们去长途汽车站。我一想坐长途汽车上下车,进出站都是问题。赶紧打电话与孩子商量,能不能送他们去青岛,孩子答应的非常痛快。第二天一早我坐公交车到老父亲家,等孩子开车过来,接上他们走了,我才坐公交车回来。晚上孩子来电话说安全送到,他也回到济南家里。并且提醒我:“看姥爷的状况,非常像脑梗,不像是单纯的受凉,千万不要大意。”“有你小姨照顾,那里也有医院,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虽然我对孩子说没问题,可还是放心不下。就每天一个电话问老父亲调养的如何。老父亲有时说治疗有效,有时又说效果不大。我小妹妹来电话告诉我,找中医号脉说是轻微脑梗,问题不大。主要是肺部有问题,肠胃不好,上热下寒。天天进行针灸,吃药,拔罐等治疗。
二十三日,接到老父亲的电话,说在那里治疗效果不好,想回济南住院治疗。我让我小妹妹找个车送老父亲回来,我在济南联系医院。虽然我小妹妹不会开车,但他们管理的中小企业不少,找个车非常容易。我小妹妹告诉我,要老父亲回济南,必须我亲自带车去接。我说:“你早上从那里出发,中午就能到济南。我去接,到济南得天黑。”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孩子来回开车一天,也会非常累。我小妹妹来个“接与送这是对爸爸的态度问题。”并且搬出,当年毛主席亲自派董老的车去接谭震林,安排谭震林配合许世友打济南,这才体现出对谭震林的尊重。我明明知道这是我小妹妹有意难为我,可人家说的有理有据,还有历史典故为标杆,我没办法反驳。
都知道:儿女大了三分客。何况这是女婿,不是儿子。我只能与他们商量,不能命令。我只好再次小心翼翼的与孩子商量,能不能帮我去接老父亲。没想到,孩子答应的非常痛快。我原来准备孩子如果说有事,我就打个出租车去。我又给我小叔叔打电话,求他帮助联系市中医医院,因为我小叔叔是在市中医医院退休的,还有一些没有退休的同事可以帮忙。我选择中医医院,是因为治疗脑梗,中医有它独特的治疗手段。西医医院去了就是一大堆的检查单加上三素一汤(抗菌素、激素、维生素、液体)。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中午饭都没吃,回到济南已经五点多了。小叔叔电话告诉我们,今天住院不行了,因为现在规定,住院前必须做核酸检查,没有核酸检查正常的检查单,谁也不敢接受住院。只能先送老父亲回自己的家。
回到我父亲家,孩子在车里等我。进了家门,老父亲就拿出几张存单,对我们姐妹俩说:“我现在只有这十来万的存款,我死了,你们送我到你妈妈那里。余下多少,加上我的抚恤金,你们姐妹俩分了。”我一听,老父亲这那里是回来住院治疗,分明是回来安排后事。看来老父亲在我小妹妹那里已经失去治愈的信心。我赶紧开导老父亲:“爸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年我爷爷脑梗话都说不清楚,吃饭手拿不住勺子,饭从嘴里往下掉,不是也在市中医治好了。后来我爷爷去世是心脏病,脑梗就没有再犯过。你现在只是轻微脑梗,完全应该能治好。存折你收好,明天你住院需要先交钱,先准备好交住院费的钱就行。”冰箱里还有冻的水饺,我让小妹妹拿出来热热与父亲吃。我告诉他们明天我与孩子过来接他们去医院,安排好,我就下楼,坐车回家。
第二天女婿接上我,又去接上老父亲他们,开车到市中医医院。小叔叔已经等在那里。小叔叔虽然在那个医院退休几年,可终究还是熟门熟路。小叔叔帮我们跑完各种手续,等着核酸结果出来,住进了病房才回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家人的帮助。
病房是一间六个病床的大病房,没有卫生间,一层楼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分成男女两间,一间有三个蹲坑。还有一个坐盆卫生间,是为中风病人与行动不便的病人准备的。有一间盥洗室,一边一排七个水龙头。一边放着开水炉,和微波炉。我问为什么病房里卫生间怎么没有了,我记得原来有卫生间的。有人告诉我原来是有,后来为了增加床位就都拆了。现在医院的床位是供不应求,真是:萝卜多了不洗泥,病人多了就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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