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走到病床前,连着喊了好几声“姥姥”,可我母亲一点没反应,只是静悄悄的躺着,一动不动。我看看监护仪很平稳,就对女儿说:“别叫了,让你姥姥好好睡一觉,等睡醒过来,也许身体就能慢慢好起来。”女儿看了看,屋里三个病床,另外两个病床的病人晚上都回家去了,就问我:“妈,晚上你害怕吗,不行我回去安排一下,过来陪你。”“我怕什么,晚上有值班的医生护士。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家吧。”女儿回家后,我在长凳上躺下。这个病房是病床对面有一溜长凳,虽然有点窄,但可以在上面躺着,比急诊室里的方凳可好多了。
半夜医生来看了看病人,问有没有大小便,我告诉今天一直没有。医生摸了摸肚子,说病人肚子里有尿液,要给病人导尿,让我签字。护士来插上导尿管,就流出来一些尿液。我躺一会,起来看一看。尿液没有再增加,心脏监护仪的指标一直都正常。
天亮后,我父亲与我小妹妹来到,并且带来了我母亲的寿衣。我告诉他们:“一晚上一切指标都很平稳,也许这样睡睡,我妈妈有可能好起来。”父亲说:“但愿能发生奇迹。可也要做好准备。你回去休息吧。”我说:“那我今天去洗相片。(准备遗像)”我从医院出来,想着我也该买件深色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是红色,如果万一,我穿着这样的衣服不合适。
我家与医院也就二百米的距离,我还没有走到家,我小妹妹就来电话让我马上回去,说母亲不行了。我赶紧转头往医院走,在路上有个卖衣服的一个小店,看到挂着的衣服,不问价格就买了一身黑色衣裤。也许这个开在医院边上的小店,特意为我这种情况的人准备的黑色服装。到了病房,护士已经在收拾监护仪。我小妹妹告诉,我刚离开,监护仪就变成一条直线,赶紧叫来医生,医生抢救了一番,线条也没有起来。母亲就这样睡着走了,这一天是二零一六年六月二十二日。
我赶紧给殡仪馆打电话。这是我接受了给我弟弟处理后事的教训,提前通过政府热线,联系好了殡仪馆,问好了殡仪车的价钱,有那些服务。父亲拿出一万块钱交给我,说不够回去再给我。在等车的时间里,我给我女儿女婿打电话,我父亲给他孙子打电话。我又去医生那里办理死亡证明。问了问可以过几天来结账等事情。又换上刚买的黑色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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