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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俱到的面

(2024-06-13 23: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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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阳春面

苏州浇头面

西安油泼面

台湾牛肉面

重庆担担面

   我偏爱的主食是藜麦、糯米、红薯、玉米,面条最多一月吃一次,不吃也不特别想。但是,我周围有很多爱面人士,爱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一天不吃,会觉得这天啥都没吃。心慌。抓狂。人间不值得。

跟在这些面条达人身后,难免有几回深刻的食面经历。有天起来迟了,没来得及过早,半梦半醒扑进魔都颤抖的初冬怀抱,饥肠辘辘地赶工到十二点过,好不容易盼来午餐时间,结果人家闹着要吃面条。没力气和谁讲理,能裹腹添能就行。

   “和府捞面”就在不远处。这当然不是巧合,如今各大商圈都有此府一席之地,它总会在每个不远处等着你。那天我点的是酸菜牛肉面,稍咸微辣,汤汁香浓,驱寒管饱。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我居然把那么大一碗面吃得一根不剩,连汤都喝得一口不留。眼大肚皮小的朋友被镇住了:哇塞,比我更钟意面条的大虾在呢度耶!说完立马又为我加了碗雪菜蘑菇面。
面面俱到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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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俱到的面


有天下午正在收拾画具,扎西来电,说突然特别想吃油泼扯面。言下之意:她突然特别想念我。

我住的地方离一家小有名气的西安餐馆较近,扎西每回约我,惯以那家餐馆为起点,先塞碗酸辣香腻的油泼扯面,再绕滨江路遛达数小时。

   那阵子,我们像是被油泼扯面下了蛊,一周不吃如隔三秋。用时下流行的语法讲:柔软坚韧的宽面条、香气四溢的油辣子,让人想起了外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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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权威的“松鹤楼面馆”,有摇曳生姿的装修,满汉全席的排场。如昆曲般咿咿呀呀婉转登场的,是一碟碟小巧精致的河虾、蟹黄、鳝丝、豆干、竹笋。琳琅满目的浇头成为大主,清汤寡水的面条降维配盘,不晓得面馆的真正意图是啥子。

   对它兴味索然,倒非“舌尖上的味道”不咋滴,主要是不懂一碗面条怎好意思开出百多二百两银子的高价。齐大非偶,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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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北投的“牛三宝面”和“牛汤馄饨面”厚道得多,三十多四十元一碗的面,上面实实一层炖得稀烂的牛筯牛肉,货真价平。
   类似面馆湾湾到处可见,营业时间不限,店堂干净整洁,随饿随进,教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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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老街的清炖牛肉面,食材新鲜丰富。先放勺油辣子,把面上的干货浸润一会儿,让口感更风骚些。吃完圆融的牛肉,喝光鲜浓的高汤,已经满足,面条嘛,可以相见不如怀念。

   你看,同样是浇头唱主角,人家就是口感值得尊敬价格可以亲近的美食,绝不失小面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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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还是以为这世上堪称价廉物美之表率的食物,唯有重庆担担面。它算得上是最具山城特色的快餐。骨头汤、燥子、配菜、佐料,店家一大早就备好了,煮面条用不着多少时间,打调料也不费吹灰之力,一碗面条成为早晨忙上学的人、中午急着返工的人、晚上疲惫不堪的人之最佳选择,也是不爱面条的我,天天吃都不伤的家乡点心。

秦老太摊摊面、正东担担面、愚小面、板凳面、梯坎面,远近闻名,遍地开花。因为不设在正儿八经的商圈,而是开在吊儿郎当的街沿,它们虽为名店,却价不欺民。

重庆小面的主角是碱水面,浇头不用德不配位的虎骨鱼翅。可选择的荤菜有牛肉、肥肠、豌杂;素菜有藤藤菜、莴笋尖、包包白。佐料总共十几二十样:酱油、香醋、猪油、麻油、葱花、姜沫、蒜沫、白糖、榨菜粒、芽菜碎、花生瓣、白芝麻、花椒粉、油辣子、骨头汤。

   在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正式诞生前,不爱喝汤的记到提醒:干熘哟!喜欢海椒的记到叮嘱:爆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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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声名鹊起的连锁面店,露天坝的无名面摊拥趸更多。这里没有步调一致的预制佐料,老板左手端碗,右手拨料,动作流畅,小勺翻飞,是咸是甜,全看当下心情。此类面摊常常会带给你意外惊喜,比如:自制的花椒麻揭天灵,自制的海椒辣冲爪哇。

能轻易撬开我味蕾门锁的调料是油辣子,最好的油辣子出自外婆之手。外婆把精挑细选的干海椒洗净剪断,先在铁锅里炒干水分,然后放进砂钵舂成碎块。舂海椒要比切洋葱刺激百倍,路过的人没有不呛得泪流满面连声咳嗽的。

外婆,今天又请客(咳)了!他们边咳边笑边拭泪。请客请客,等下来吃面噻!外婆边咳边笑边往舂好的海椒面里加撮虾仁。带虾仁的海椒面被装进一只广口玻璃瓶,淋上滚烫的菜籽油,成为无敌的外婆牌油辣子。

   油辣子犹如川剧的开场锣鼓,初遇喧天震地,再见扣人心弦。它是潘多拉的魔盒,山城小面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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