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出门,目的地——波士顿南郊的牙买加平原。
谷歌导航把我们引到一所慈善机构的停车场后,朗声宣告:你的目的地已经到达。守门的黑兄弟大约对类似状况早已见惯,二话不说手绘了一张地图:前面不远的转盘共有五个岔口,容易乱,你只管往最右边拐就对了,进去就可以看见植物园大门。
这座将近三平方公里的植物园,被波士顿人称为“翡翠项链”。除了种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六千多种观赏乔木和灌木,还建有收藏标本的图书馆和领先世界的研究中心,妥妥兼具了科研和展示的双重功能。
“米国的壮阔大气与欧洲的古雅诗意完全不是一个味,有点像老白干和葡萄酒的区别不是吗?”我眯起眼睛,做出陶醉的样子。
“呒,说得自己多懂酒一样。”朋友斜眼睨我。我们都笑了。
三位老师领着几十名学生穿林踏秋,神兽们亢奋激动得,简直要揭地掀天。
一男孩悄悄溜出人群。他手握着神秘物件,眉开眼笑招呼我:嗨!看我捡的!
为不辜负这份莫名信任,我虽心存疑惑,仍勇敢伸手接过。那是一段湿答答冷冰冰的毛虫尸体。
趁我惊愕未定,男孩在毛虫旁边又加了颗被雨水侵蚀得霉烂发黑的松果,并简洁明了地首肯:你可以把它们拍下来。
已经走出老远,那小家伙又火急火燎追上来:看,刚又得了个极好的!
他如获至宝举着的,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但达尔文们都有颗敏感的玻璃心,除了赞“哇好可爱哟”,你还能说啥。
男孩欢喜地跑回林里,远离闹腾的同学,继续不声不响,低头寻宝。
秋叶最好看的日子,前后不超过两周。波斯顿的观枫高潮已过,少量晚熟的叶片还撑着脆弱的秋色,只需下场大雨或刮场大风,就会全盘交待。
在池杉、花楸、棕果枫、挪威枫的呢喃道别中,糖枫走向生命的巅峰,橙红是她最后的放纵。随着糖枫的翩然凋零,植物园将迎来长达五个月衰败荒芜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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