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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山庄

(2016-12-16 10:5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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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沃斯镇

勃朗特三姐妹

艺术与现实

浪漫和克制

瞬间与永恒

        约克郡的霍沃斯镇位于一望无垠的荒原上,这片气候恶劣的乡野成就了勃朗特姐妹,同时,勃朗特姐妹也让这片土地千古流芳。
        姐妹仨同时发表诗歌和小说不仅在二百多年前,就算是现今,也是不同寻常的,这也是人们对这偏避的不祥之地充满好奇、对三姐妹的真实生活充满幻想的原因之一。三姐妹去世后,随着她们的书不断再版,喜爱她们的人也越来越多,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探访她们的足迹,因此而来的商业经济随之在小镇展开,宾馆饭店自不必说,各种商店应运而生,包括夏洛蒂用过的发夹,艾米莉穿过的长筒袜,安妮幼时的一撮头发,连她家的狗颈圈都在贩卖之列,甚至有人把她们的手稿弄来裁成小纸条零散出售……这一切让霍沃斯镇的规模逐渐扩大,从前泥泞陡峭的荒坡,现在被各式建筑填得水泼不进,酒店、旅社、商场,鳞次栉比,余下的角落,被络绎不绝的车辆塞满。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直到黄昏,过客散尽,余者悉数进了酒吧,小镇才重归寂静。沿着长坡行至山顶,有骑警帅帅地路过,见我拍照,面带微笑,放慢马步——千万不要以为他只是普通巡游,那胸前挂着的可不是项链,是停车超时罚款器。
       英国停车费一般是按小时收取,金额颇高。有次我们在格拉斯哥暂停购物,预计半小时绰绰有余,心安理得付了一小时停车费离开,结果被一场葬礼意外耽误,晚回来三分钟,眼睁睁被一女警贴了张60英镑的罚单,简直是抢劫。更可恶的是,罚单规定若在半月之内交付,可减免百分之五十,而那女警却称她脖子上挂的劳什子只能开罚单不能收罚款,而且,当然,为规避贪腐,她也不能收现金。交款只有一条路,上网站。总之,不是一般的麻烦。
        经此事故,大家对脖子上挂着那东东的摩托警、骑警、行警,百倍警惕,如临大敌。不信你看,那漂亮女警多敬业,连一个旮旯角落都不放过。
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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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到了山顶向左转,寻到勃朗特一家生活过的小楼,一帮兴奋的日本人挤在门前哇啦留影。据说日本人喜欢勃朗特姐妹的原因之一,是《简爱》和《呼啸山庄》存在于他们的教科书中;原因之二是他们世代生活在狭小的岛国,对无垠的旷野怀有与生俱来的敬畏之情。总之在日本人心中,勃朗特三姐妹堪与莎士比亚平起平坐,你总能在朝拜的人群中看到他们的恭敬的身影。
        勃朗特三姐妹是英国、可能亦是全世界家喻户晓的作家,《简爱》、《呼啸山庄》、《艾格尼丝格雷》,无不令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她们对历代文艺女青年的三观树立影响重大,从1893年勃朗特学会成立、勃朗特家族博物馆向公众开放之日起,每年就至少有七万人来此访问;1974年,参观人数达到每年二十万人,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女性。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在这幢1778年的老屋后面,有一方小小庭院,三姐妹的青铜雕像立于石楠花中。
         她们生长在一个贫穷的牧师家庭,幼年丧母,童年在条件恶劣的慈善学校度过。为了减轻生活的悲苦,三姐妹从小就以写作自娱:把构想的故事或诗歌写在一寸见方的纸片上,再装订成一本小书, 互相传看。
         年龄最大的夏洛蒂是最有抱负的一位,简爱对傲骄的罗切斯特说的那段话,差不多已成为生活窘迫境遇卑微者的励志座右铭: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你我走过坟墓,平等的站在上帝面前。
        老二艾米莉是典型的闷骚型,表面沉默寡言,内心热情奔放,她从少年时代就开始写诗,极富浪漫气质。
        小妹安妮敏感多思,代表作有《阿格尼斯•格雷》和《荒野庄园的房客》,可惜她的才华几乎被两位姐姐的光芒完全掩盖。
呼啸山庄

        三姐妹生活的点滴,现在通过其故居陈列馆得以再现:牧师勃朗特先生的书房、砂岩砌成的壁炉、大家至爱的木钢琴、围坐而书的橡木餐桌、夏洛蒂结戴过的手套、艾米莉躺过的小床、安妮倚过的边窗,以及她们的手稿、笔记、和书信,还有当年对他们作品评议的报纸。
        虽然每人缴了七镑入场费,却不许拍照,偷拍不容易呀,每间展厅都站着一名比骑警还警觉的工作人员。我当时特别想劝她们喝口水休息下,想说这里又不是大英博物馆,未必你们是怕疯狂的粉丝把爱米莉的枕头抱走?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故居左边的教堂是勃朗特先生供职的地方,教堂前面的露天墓地,是小镇居民包括勃朗特一家的最后归属地。
        霍沃思镇彼时还没有自来水和排水沟,疾病肆虐,死亡率奇高,当地人的平均寿命只有28岁,活了38年的夏洛蒂算是长寿了,艾米莉和安妮都没活到30岁。据可靠资料称,1850年政府成立了一个专门调查小组,结果发现致使霍沃思村民短命的罪魁祸首正是这座公墓。从山上流下的饮水流经墓园时,被地下的腐尸污染,山下居民喝了污水染病死去,又被葬在墓地,造成更严重的污染和更多的死亡;如此恶性循环,水质越来越差,人口越来越少。自此,当地政府亡羊补牢,规定用上嵌式方法将所有墓穴抬高,让山泉得以从棺椁下方安全流过,避免水源污染。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生与死,往往只有一步之遙,难以回避。五月最后一天的傍晚,太阳还在淡淡地照着,微风吹动着带花的覆盆子,有人在长青灌木丛中找到了爱米莉的墓碑,还有在她小说中屡次出现的十字路口指路碑。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勃朗特家当时与村民聚居地相隔较远,可谓离群索居,为打发时间,姐妹们常穿过这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到旷野去散步,一望无际的沼泽和和乱石嶙峋的荒原,成为她们短暂生命里最悠长的一部分,构成她们小说里的独特氛围。
        虽然暮色将至,但太阳仍然洒下余晖,我无声地踩在她们的足印上,左边是树篱,右边是石墙,四周的一切都是空旷和孤寂的,只有猛烈的山风不停吹着,撞击在树杆上,发出嗡嗡的回音。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艾米莉的《呼啸山庄》出版于1847年,被誉为英国文学史上最奇特和最具震撼力的小说,“一首完美,动人的叙事诗”。它给少年时期的我留下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风雪交加,枞树敲窗,凯瑟琳的幽灵将冰凉的手指穿过玻璃,悲伤地哀求:“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傍晚是英格兰乡村最美好的时候,光明和黑暗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得到平衡,草地上弥漫着半明半暗带着水汽的光线。一幢房屋孤零零地耸立在昏倦沉寂的暮霭中,气质阴郁。那可是“呼啸山庄”?没有一点儿标志可以表明这废弃大宅的出处,但正如书中所诉:月亮从院子的高墙外照过来,印出苹果树模糊的阴影,有小动物潜藏在这房子的无数角落里。
        走近了,见林间空地上居然有一只羽色鲜艳的公松鸡和一只神情自若的小灰兔,它们是英格兰特有的野生生物,经常出现在勃朗特姐妹的笔端。
        我站在那里,呼吸着纯净甜美的空气,直到宅子的坡形尖顶在朦胧夜色中消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渐渐变成那片景物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第二天早晨退房时,房东建议我们去后山看热闹,说有班人马在那里搭景拍电影哩。问他拍的是哪一部,老伯夸耀地歪了歪头:“爱米莉的那部”,仿佛爱米莉是他家幺女。
        不过,世人对爱米莉的喜爱,的确远远超过夏洛蒂和安妮。现在回头重读她们的作品,《简爱》说教痕迹明显,已然乏味,而《呼啸山庄》的原始生命力却强悍如初。
        年轻的爱米莉在几百年前就领悟到,爱的本质和生命的本质一样,是孤独的、无望的、不能完善的。凯瑟琳和希刺克利夫的爱是超越肉体的灵魂震颤,最后还不是落得阴阳相隔,疯狂致死。
        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女子写出这样的文字,说明爱只是一种意淫吗?它该怎样拿捏呢?太用力易早泄,懒洋洋又不尽兴。
        文学解决不了现实的缺陷,它只是揭开现实的面纱。爱米莉的爱情不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花前月下,它充满了哥特式的梦魇和悬念,有一股惊心动魄的蛮劲,只有爱和恨,不是爱即是恨,没有妥协,没有调和,连时间和空间都变得苍白,男女主人翁只有一个世界,就是彼此,除了彼此,毫无意义。
        也许在异性相吸的性爱的底下,这才是更为实质的东西吧。
        望见低谷里一座尚未完工的庄园在灰蓝模糊的山脉映衬下,突兀而荒谬。难道那就是制片人搭建的呼啸山庄?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在胡思乱想中步入牧场缓坡,  及至走到跟前才惊觉现场人山车海,围观者众。木板弄出的建筑假得像模像样,身着古装的演员正从时光隧道穿梭而来,人高马大的鬼头忙着把闲杂人群赶出警戒线外......慢着!这厮突然冲我猛挥手,大步上前,不由分说,抓住目瞪口呆的我,牵羊似的把我拉进拍摄现场,嘴里不停地叽咕说道。我的身高在他腋下,体重不及他三分之一,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其实也有是点好奇啦,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总不会上演惊悚片吧。
       大汉把我推到一位导演模样的二汉面前,献宝似的,又如此这般叽咕一遍。趁他俩商议着,我赶紧抓起傻瓜瞎拍一通。瞬间感觉这地儿一点儿都不好玩,扭头便跑,心想既然你拉我进来不问我愿不愿意,那我不打招呼就溜也不算不礼貌吧。
        听得大汉二汉在我身后边追边叫:Darling!Darling!警界线外的吃瓜群众幸灾乐祸鼓掌喝彩。被安保人员拦住的曲子和汉斯见我没事人一样晃出来,气得上窜下跳:你怎么可以跟个陌生人到里面去?语言不通环境不熟岂有此理胆大包天!
        这边吵着,那边大汉又赶过来要把我再拉进去……正闹得不可开交,房东老伯驱车而至,原来汉斯忘了把客房钥匙还给人家。
        大个子叽哩呱拉和房东瞎白乎一通,老伯慢条斯理用英文跟我翻译:他说你的衣着和气质正好与他们的电影相符,问你愿意不愿意留下来演个角色,需要五天时间,包吃住,给工资。
        曲子和汉斯异口同声说:NO!
        老伯朗声大笑:OK!  转头跟大个子解释:人家是从中国来耍的喽,要赶路的咩,哪有时间玩电影呀。
        大个子还想过来说服我,汉斯赶紧隔在当中。我本想问:你有呒搞错,呼啸山庄哪有东方面孔呢?曲子把脸拉长到膝盖:少罗嗦!话音未落,便铲羊屎一样将我撮出老远,干净利落结束了一场明星梦。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离开拍摄现场,顺着峡谷紧走慢赶。
        两百年前这里尚无公路,远离现代文明的霍沃斯小镇,人口稀少土地贫瘠,旷野里只有泥泞的沼泽和峭拔的岩石。如今荒原已被牧草覆盖,坚韧的灌木从石缝中开出白色和紫色的小花,令凯瑟琳着迷的山风掠过半人高的长草一路向北。
        希刺克厉夫说:消磨一个炎热的七月天最令人愉快的办法是从早到晚躺在旷野中的草地上,蜜蜂在花丛里梦幻似地嗡嗡叫,头顶上百灵鸟高高地歌唱,还有蔚蓝的天空和明亮的太阳。太阳没有云彩遮挡,一个劲儿的照耀着,一切都在恬静的心醉神迷之中。
        凯瑟琳说:我想坐在一棵簌簌作响的绿树上摇荡,西风吹动,白云在头顶上一掠而过;不止有百灵鸟,还有画眉、山鸟、红雀和杜鹃在各处婉转啼鸣。远处旷野的裂缝里有许多幽幽的峡溪,近处旷野的裂缝里却有茂盛的青草,迎着微风形成起伏的波浪;还有森林和潺潺的流水,整个世界都已苏醒过来,沉浸在疯狂的欢乐之中,一切都在灿烂的欢欣中闪耀飞舞。
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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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草原上起伏不定的坡坡坎坎,爬过一堆乱石,看见那颗杨树立在霍沃斯镇的至高点。它也许不是希刺克厉夫靠过的那棵树,也许是。如果它是胡杨的话,可以有上千年的寿命。
            凯瑟琳病逝后,希刺克厉夫悲愤得像一头被刀刺中的野兽,他用头撞击着杨树吼叫:“我只要做一个祷告——我要重复地说,直到我的舌头僵硬——凯瑟琳,只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愿你也不得安息!你说我害了你——那么,缠着我吧!被害的人是要缠着她的凶手的,我知道鬼魂是会在人世间漫游的,那就永远跟着我——采取任何形式——把我逼疯吧!只要别把我撇在这个深渊里,这儿我找不到你!啊,上帝!真是没法说呀!没有我的生命,我不能活下去!没有我的灵魂,我不能活下去啊!
        天主教徒不能自杀,否则不能进入天堂,而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再见的唯一地点只能是天堂。生不如死的希刺克厉夫从此活在仇恨之中,痛恨与凯瑟琳有关的所有人、景、物。无奈,复仇的成功根本无法平衡他沉重的爱。
        可怜的希刺克厉夫。可怜的凯瑟琳。
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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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勃朗特瀑布”只是一条小溪,比想象中更细小。不过坐在石桥上,还是可以听见流水在乱石间穿梭的汩汩声。据说天气恶劣的时候,这潭山泉能形成瀑布,三姐妹常来此戏水嬉乐。我不怎么相信这个版本,倒觉得她们没这么活泼,而且性情各异,也许是玩不到一起的。
         过了小桥,风不再吹得人站立不稳。顺着泉水的流向朝众山环绕的溪谷而去,那里有个石头村,距离此地4公里,同书中描述的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的距离正好相符,我一相情愿:咱们就当那是画眉田庄好了,说不定真能找着林顿家的豪宅哩。
        峡谷没有爱米莉描述的狰狞凛冽,粉蝶在蒲公英和兰铃花中扑飞,天阴着,草绿着,羊呆着,人在山脊和牧场间悄悄走着。
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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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饭后到现在,步行了十几公里山路,滴水未进,大家又累又饿,都希望能在石头材找家快餐店充饥歇脚,结果,此处不仅无有半间餐馆,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从每一家整洁的玻璃窗看进去,都能感受到中产阶级稳定的生活状态,气氛甜蜜而平和。曲子打趣:不如我们直接去林顿家搓一顿吧。  
          去哪里寻找往日梦境?狭长的通道,白头的山楂,石垒的矮屋、屋里的桌椅、屋外的猫咪,都静得好似入了长梦。也许只有那些无所不在的石头,还记得凯瑟琳的心语: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希刺克厉夫还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他给消灭了,这世界对我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对希刺克厉夫的爱恰似这些恒久不变的岩石,虽然看起来它给你的愉快并不多,可是这点愉快却是必需的。
        我就是希刺克厉夫!希刺克里夫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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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霍沃斯镇时,西边只剩下最后一点琥珀色光芒,但是我还可以借着那明媚的亮点看到小路上每一颗石子与每一片草叶,嗅到飘散在空气里的紫罗兰和石楠花的香味。
        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这两个无力自拔的爱情疯子内心超常的能量,使他们所做的一切都那么不符常情,现在,又有谁知道躺在那片平静土地下的两个人,会不会有并不平静的睡眠? 
        爱情可以把肉体摧毁,而又能使肉体超生为永恒。呼啸山庄的牧羊人在黄昏时分,常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手搀着手在荒野里游荡;不知霍沃斯镇人在这个时刻,看见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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