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格兰沃里克郡乡村,有一条幽幽流淌的埃文河,河边坐落着无数迷人的小镇,斯特拉特福是其中之一。此镇有名,还有一个重要原由——它是莎士比亚的故乡。
在一个寒气逼人的五月黄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我们留在了斯特拉特福。虽然老天的坏脾气打乱了我们的行程计划,但后来却以喜剧收场,同莎翁《错误的喜剧》一样,情节只得一昼夜,故事都在同一处。
“英国戏剧之父”莎翁出生在这栋房子里,长大成人后,又在这里结婚婚生子,中间去伦敦住过一阵子,然后又回到这里,直到去世都再没离开——这么不爱挪窝的作家还真是少见哈。
院里一群身着古装的年青人在表演四大名剧的经典片断,他们穿戴的都铎王朝时期的衣帽让我着迷。一个热情的胖女孩给我写了服装的英文名,说:市面肯定没得卖,你只能上网查查看。英国也有淘宝吗?我接过纸条,心里嘀咕。
楼上主卧室里,带有华盖的橡木床高且窄,是属于莎翁父母的,旁边的小床是他幼时躺过的摇篮,还有一只相当可爱的17世纪紫杉木马桶。
另一间卧室是他同新婚妻子居住的,陈列的家具包括梣木做的高脚床、壁炉边的长餐桌。
有趣的是,被誉为“时代的灵魂”本人,是用脆薄的报纸做的。他时而躲在桌下冥思苦想,时而醉在玄关喃喃自语。
只活了五十二年的大师,就是在这张桌上酝酿那些荡气回肠的悲喜剧的。不知桌上放着的,是不是他用过的鹅毛笔?咱也斗胆摸一下,沾点灵气。
第二天上午冒着细雨继续参观莎士比亚女儿和女婿的故居。他女婿是当地名医,住着带花园的豪宅,花园里的植物和药草曾为莎翁所青睐,在许多如雷贯耳的戏剧中榜上有名。
这座建于1613年的宅子,有让人印象深刻的穹顶状天花板和石块铺成的地板。我比较喜欢这片以木条加固的墙面,还有楼梯下的仆人卧室。看,这窗户上的玻璃还是17世纪的原物呢,活像维米尔的画中道具。
厨房和餐桌上的食物都是比照当年模样还原的,后厅还有一个很大的开放式壁炉和一套18世纪的烤肉叉。那时候的餐具和那时候的服饰一样,真是好看,让人有坐上席大吃一顿的冲动。
哈佛楼由当地富商托马斯建于1596年,它与莎翁的关系是:托马斯与莎翁父亲是同事,他们同在斯特拉斯福镇任过法警和参事。为啥叫哈佛楼呢?因为托马斯的女儿嫁给了从伦敦来的哈佛先生,而且可能因为同姓的原故,这幢楼现在已赠送给哈佛大学了。
喜剧的是,淋了一天的雨,刚逃进楼里,老天就破涕为笑。
小镇尽头的圣三一教堂,是莎士比亚受洗之地,也是他日常的礼拜堂和最后的安息地。 莎翁去世前,他的医生女婿似有预感,提前在教会购买了这片家族墓地,并获得在圣坛旁安葬莎翁夫妇灵位的权利。
1616年4月25日,莎翁的遗体经过圣三一教堂古老的洗礼门抬进大殿。死亡在莎士比亚的作品中经常出现,他笔下的人物个个感情强烈,对生死富有深刻的哲学思考,相信他本人对这事,早已超越常规理解。
对虔诚的基督徒而言,死亡是通往永生之路。
公元713年,这里耸立的是撒克逊人的木质教堂;之后,一座罗曼人建的石质教堂代替了它;而现在我们看到的圣三一教堂,是1217年修建的,钟楼和大殿的柱子还要更老一些。就是说,基督徒在此做礼拜,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在神父的耐心指点下仔细看,神坛中心线的上端是往左倾斜的,它代表耶稣受难时倾斜的头颅。
这所老教堂里有许多优雅的小礼拜室,专门用于私人祷告。寻着抑扬顿挫的颂诗声找过去,见圣彼得礼拜室里,一位老太同一位中年男子,正你来我往对诵“雅歌”,他们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不可思议的年轻和干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我也会陷入“圣托马斯的疑惑”,不信这样的声音会从这样的喉咙发出。
说到圣托马斯,我想重点介绍下这里的圣托马斯礼拜室,因为很喜欢这幅由卡拉瓦乔绘制的《圣托马斯的疑惑》。
画面上,十二门徒之一托马斯满面疑惧之色,正将食指伸进复活后的耶稣肋下的伤口,另外两名门徒也难掩好奇之色,显然他们都为这一证明上帝存在的可见证据困惑了。
圣经上说,托马斯信仰薄弱,不信耶稣基督已从死里复活,对其他门徒说:“除非我看到他的双手和双脚上的钉痕,并把我的手指放进他被刺的伤口里。”
神迹得到证实后,托马斯成为一名坚定不移的使徒,游走在巴勒斯坦、美索不达米亚、埃塞俄比亚,广传福音。他后来在印度被捕,遭受了与耶稣生前同样的酷刑,并被五个长矛刺穿而死,身上留下与耶稣同样的五处伤口。
莎士比亚说: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经死了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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