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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脑寨/羌族母亲

(2008-06-02 11: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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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又过了一周。每到周一的时候,我都会想到5.12。西方世界里7天是一个周期,而地处东方的我们也习惯地将7天作为一个祭祀的轮回。所以我还是要每到周一的时候写些与抗震有关的东西。

    在亚信的用户大会后,我是直接从成都回北京的。我们有的同事则是在地震前48小时的时候才回到成都,他们告诉我在同一架飞机上还有个四川公司的同事,叫于志力。这位老兄很传奇,他是退伍的特种兵,现在在四川乐山移动,还是国家地理的签约记者,还说和他聊天“很神”。没想到,就是这位老兄,在15号成为空降队员之一,而他回来后写的博客让我感动不已。我已经把他的博客转给了很多同事,但思来想去,还是和他联系了一下,征得他同意后,在我的博客上转载他的全文。我不想编辑,也不再一篇篇地处理,只是把所有的内容放在一起,让我们与老于一起感受他镜头下的汶川:

    第一篇:

刻骨铭心的汶川牛脑寨

    汶川牛脑寨,在我过去的生活里,本是毫不搭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这个地名从此令我刻骨铭心。这段时间,每每想起那个地名以及赋予我的感悟,我还是会不由自主泪流满面。这在我51年的人生中,从未发生过。若非亲眼所见亲耳目睹,怎知悲喜莫名。

    执着摄影的生涯已有二十余年。在签约成为某著名地理杂志摄影师之后,我沉醉于捕捉宗教和藏区人文文化,带着省吃俭用买来的器材翻越川西高原记录真实与完美。这场灾难,大悲大喜之间转换地如此瞬间,有如几张片子的曝光,让人恍然所思。

    能够让我机降到汶川,实在是一种幸运。按照公司的要求,空降的抢险突击队员必须在50岁以下,而我超了一岁。或者是因为我当过兵,熟悉野外生存的知识,最终命运眷顾了我。被选中那一刻,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在四川生活了30年,早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乡。从广播和电视获取的新闻,有那么多的各地志愿者前仆后继奔赴灾区,我有感激也有着急。我也想做点什么,也许去搬一块砖,或者抬一个人,都比坐在办公室听消息要强。

    公司给我们的要求,要在第一时间内打通汶川与外界的通讯联系。从乐山出发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要带专业摄影器材。因为机降人员所带重量要需要严格限制,我仅带了一个平常最不在意的数码相机。存于私念,我想用镜头记录下我所见到的东西。

    13号到达成都,从公司的应急通信指挥中心到成都凤凰山机场,来回了无数趟,一次次去等待起飞,一次次地失望,瓢泼的大雨只有让我们等待……终于,15号下午,成都军区某陆航团通知我们可以出发,这是我第一次坐直升机去抗震救灾,上千公斤的设备搬上飞机,带的给养却很少,我们6个人只有几盒饼干,几瓶矿泉水。到今天我时常还在问自己,我是该庆幸为了带相机少带两瓶水从而记录了那么多真实,还是后悔应该多带两瓶水熬过那人生中最漫长的5天。人生,总会面临有太多选择题。

 

成都凤凰山机场,焦急等待数天之后终于能够出发

 

在飞机上,我不忍心按动快门,看着飞行员疲惫的身躯,严肃的表情,以及机翼下掠过的虹口、映秀,快门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五十分钟的飞行,我们落到了汶川县城北面的一个山头上,海拔2230米,这就是牛脑寨。

 

 

牛脑寨的废墟

 

这座山头下面几公里就是汶川县城,把我们的基站架设在这里,就能保证汶川县城的移动电话能够打通。

 

\

看到直升飞机来了,这里的灾民不顾危险就往直升飞机这里跑,头上戴着白头巾的是家里有人遇难,看着他们奔跑过来,我的眼眶湿润了。

草被直升飞机螺旋桨带起的风吹倒了,但灾民他们的心却还没有倒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看着飞过来的直升飞机,想起逝去的亲人不能和他们一起迎接生的希望,这位兄弟长跪不起失声痛哭。

 

来的路上,我们还担心我们6个人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把上千公斤的卫星通信器材搬运完,因为时间就是生命,直升飞机还要飞赴其他地区实施救援。当地的群众知道我们是来救灾后,主动帮助我们搬运设备和器材。5分钟,仅仅用了5分钟,我们的设备就从飞机上全部搬了下来。

这一幕我一直难忘,我们带来的不是他们急需的药品,食品,但他们依然用最淳朴的情感帮助我们搬运重达上千公斤的器材。

 

这些设备非常非常的沉

灾民在3天后第一次见到外面来的人,已经麻木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

 

这位民族兄弟的表情让我难忘,是如此的复杂。后来我们电话能打通后,在打完电话之后马上倒了下去,通过电话他才知道在这次灾难中,他失去了在映秀的6位亲人。

这是祖孙三代,看到直升飞机到了,知道有人在关注着他们,喜极而泣。这个孩子可能还不知道她的妈妈和外婆为什么要哭泣。

短暂的停留之后,直升飞机要走了,灾民们知道,送走的是希望,他们还会再来的……

第二篇,也是最经典的:

让我潸然泪下的羌族母亲

在完成任务回到成都休整待命期间,给我所有亲人们报了平安,特别是我的母亲。打完电话,在整理记录过去120小时这些图像的时候,看到一组羌族母亲的照片,依然会潸然泪下。

16号上午,完成了整个突击队抢修移动基站该我完成的任务,我提着相机开始记录牛脑寨的受创情况。

15号我们机降汶川牛脑寨之后,了解到这个600多人几乎都姓倪的羌族寨子只找到530人左右,这530人还包括遇难的同胞。其余的人都在“5.12”到汶川县城赶集去了,在过去的几天内一直没有消息。因为许多房子倒塌,粮食都被压埋在废墟下,在救人之后对于牛脑寨的乡亲来说,从废墟里面抢救粮食维持生计成为当务之急。

耳边是隆隆的声音,那是对面山上石头不断滑落的声音。突然,我的视界里面出现一个羌族老人,这让我无比的震惊。要知道,那是一个极陡的坡,这个佝偻着腰的老人是怎么艰难地爬上来的,她上来做什么?

 

 

老人背后是极陡的坡,她只有一只眼睛有依稀的视力,望着满地废墟,她徘徊了很久。家在哪里,她极力地用很低的视力找寻着。

 

这个姿势让我震撼,老人用细小的棍子支撑着自己,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两句话,这两句话直到现在还萦绕我耳边,这也是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我唯一听到她说的两句话。“你们都走了,我可怎么活?”

 

她曾经的家就在旁边,但是满目废墟已经让老人看不出来,她举目远眺,期望那里能看到家的一点点痕迹。

 

原来家就在旁边,左手抓住一个房橼,努力让自己站住,地震过去三天了,她第一次回到曾经的家。

 

一个倒塌的柜子,里面装着一丝希望

 

老人很吃力地搬动掩盖在柜子上的薪柴

 

老人找到一把木匠用的刨子,老泪纵横,或许有哪个逝去的亲人是木匠。睹物思人,逝者已矣。

 

老人继续艰难地翻动,我以为她是为了找寻亲人的遗物,下面还有什么更重要的物品呢?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找到了一盆东西,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这覆盖着尘土的脸盆里面装的是什么。随着老人拨拉着尘土,我才看见那原来是一盆猪油,小心翼翼地拿走上面的土,老人难道还要依靠这猪油生存下去吗?

 

把猪油放在旁边,继续找,一把散碎的挂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她颤颤巍巍地捞起铺满灰尘的挂面。

 

老人再次流出了眼泪......

 

看着她仔细地把挂面放进胸前的围腰里,我顿然感觉到,这是老人在得到外援之前赖以生存的口粮了,如果不是交通中断,外部救援进不来,老人家又何必拖着80多岁的躯体,强忍失去亲人的痛苦,重新回到这夺取她亲人生命的废墟,寻找这点点挂面。老人是真饿了......

 

老人仔细地收好挂面,收好挂面就是收好生的希望

 

一丝都不能少

 

这个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老人佝偻着腰,低声喃喃地念着那两句话“你们走了,我可怎么活”,拿着那对我们身处城市的人们微不足道的猪油、挂面,远去了......

拍完这组照片后我才知道,5月14号军用运输飞机第一次给汶川空投救援物资就掉在牛脑寨,受灾的村民们没有占为己有,而是汗流浃背地走了两个小时背到山下的县城交给政府。

在写完第二篇后,一些网友们在评论中叱责老于只是在旁观望、照相,而没有去帮助这位老大娘,于是,老于写了第三篇:

现实世界不是秃鹫

在发出“羌族母亲”那组博客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会引起网友那么强烈的关注。在成都待装随时准备出发奔赴下一个“战场”的我,很仔细地看了每个网友的评论。谢谢大家,在这里我感谢大家关心牛脑寨的乡亲们。

不管是关心这个羌族母亲的网友,还是关心拍摄背后故事的网友,我都想告诉你们,“现实世界不是秃鹫。”

在昨晚的评论里,有和我一起乘直升机空降牛脑寨的队员,他说这个老人得到了比较妥善的安置,是的,他没有说谎。作为一个妻子怀孕7个月,瞒着妻子机降到余震不断的汶川的兄弟,他也和我一样希望能够在完成我们的任务之后,再回牛脑寨,为这位母亲,为乡亲们做点什么。

 

很多网友问,你为什么能够机降到汶川?在拍摄的时候你想到的是否只是完成你的照片?在这中间和结束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这组专题本来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这些中国最底层百姓在面对灾难时候的坚强,以及他们依然质朴。让大家来伸出双手能够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毕竟,我的力量是有限的,而大家团结起来的力量是无限的。

本无意透露自己所作的工作,以及到汶川的目的,但为了消除一些网友无谓的猜测,以及一些言论可能给无辜的人带来的伤害,我只有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

 

首先我不是记者,我只是中国移动的一个普通员工。之所以能够机降汶川,是因为按照抢险救灾的要求,在第一阶段获取到失去联系的灾区信息之后,在一切通信都中断的情况下,尽快抢通汶川与外界的信息通道。

我的技术专长是抢修电源、移动基站运行的协调管理,加上当过特种兵,因此才有机会在众多请战的同事中成为第一批机降汶川的通信抢修队员。因为我也为一家权威地理杂志做签约摄影师,所以才比其他人有更多条件记录这一切。

在凤凰山机场搭直升机的时候,由于我们的设备过重,按原计划应该上7个人,结果只上了6个人。每个人的给养更是尽量精简,当时是空降虹口还是汶川,都是未知数,那几天去过现场的朋友都知道,复杂多变的天气使得飞行员在起飞时都无法确定在哪里降落合适。我们6个队员每个人带了四盒一百多克的饼干,以及3-4瓶矿泉水。由于我携带了一部相机,在包里少装了两瓶水。也就是说我的给养是不到1斤的普通饼干,2瓶矿泉水。

 

说实话,我的境界没有那么高,也想多带给养,但条件不允许。一些年轻队员有些恐惧,因为那么少的给养维持不了两天,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将成为被别人救援的对象。我一直在鼓励他们,有我特种兵的生存经验,大家都会活下来的。给同事讲这些的时候,看着年轻人脸色缓和,但其实那时候我心理一点底都没有。尽管后面的情况不像想象那么困难,但出发时候真是有点悲壮。

我们的直升机当天起飞的时候,不到200米就落了下来,落在机场边上的草地里,把队员们都吓了一跳。原本30分钟就能到达汶川,但由于找不到合适的降落地点,直升机飞了50分钟降了三次才落地。饶是我经历过许多生死,当飞机在峡谷中穿行时也是捏了一把汗。昨天,我们又把一批队员机降在唐家山堰塞湖,我在这里也替他们祈祷,希望他们安全。

 

那天我们的基站立起来在调试的时候,我提着相机想拍点废墟。眼睛里突然出现那位羌族母亲,出于摄影师的职业敏感,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开始我以为她是在找寻亲人的遗物,如果我上前是犯忌讳的,因为她嘴里面一直在念叨“你们走了,我可怎么活。”直到她翻出猪油,我才猛然醒悟过来,于是赶快让一个乡亲过去帮忙,就是那个穿着旧军装的老乡。

 

这个穿旧军装上衣的老乡,背着我的摄影包上去帮助这位老母亲

 

等拍完这组照片,老母亲要走的时候,我追上去把包里的一袋饼干和一瓶矿泉水给她,当时我能做的就那么多。拍完照片,我的心情是尽快开通基站,通过手机把这里的真实情况通报出去,让救灾物资第一时间送到牛脑寨。当时我们有三批青年突击队队员,我相信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不管是谁降落在汶川,他们都会去帮助那个老人家。

15号下午,这位大姐已经饿了三天了,她靠在我们的设备箱上,我的同事拿出了自己的饼干和水给她

 

16号上午6:00,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我们成功地开通汶川第一个移动基站,打通了汶川与外界的联系。 

村民们知道打通通讯之后,整个汶川县城能够得到更多支援,纷纷连夜帮助我们架设基站

马上就能打手机了

 

手机能够打之后,村民们聚集在我们的身旁,用我们的手机了解外面的情况,向家里人通报平安,大家还记得第一篇博客里面那个兄弟吧,他打完电话知道6个亲人遇难之后就晕倒了。

中间在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第一篇里面那个有大特写的兄弟

“幺儿,你听到没得嘛,我在用别人手机给你打。我没有事情,家里房子倒了……”这位中年妇女向在外打工的孩子报平安,眼泪不断地流。

这位妇女打完电话后,旁边一个兄弟拿起一张纸,帮助那些老人向在外打工的孩子报平安,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号码,但有些电话也是永远打不通了。

 

牛脑寨的村支书用手机与县委及武警某部取得联系之后,可敬的子弟兵们用四个小时的时间,带着帐篷和大米爬上山,给乡亲们送来最急需的物资。

这些帐篷的支架负重在20公斤以上,官兵们轮换着抬。这些帐篷将优先安置老弱病残,昨天忘记告诉大家了,这位老母亲是整个牛脑寨年纪最大的老人。

有了大米,村民们能吃上灾后的第一顿饱饭了

 

受灾之后,村民们能吃的东西很少,这是大米送上来之前,一家人做的玉米棒渣。

这些玉米渣极难下咽,如果不是受灾村民们也不会吃这个,他们要坚强地活下去。

 

大米送来之后,还是这家人,一定要帮助我们做晚饭,感谢我们打通了电话。大家看到上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了吧,她很想很想吃手上的白米饭,但她和她的家人还是坚持把饭给我们吃,还给我们熬了野菜汤。他们希望通过这样,来表达对我们的感激。年轻的队员也饿坏了,我看着后面站立的小女孩,直到看到她吃上了白米饭,我才吃下留给我的晚饭。

这个女孩子,手里的饭是为我们端的

 

在保证基站的用电供应之后,村民们纷纷把自己的电话拿出来免费充电,这些背着背篓的村民把手机充电之后,就下山参与县城的救援去了。

  在牛脑寨的120个小时里,还有很多故事,等我慢慢地整理上来。我最近几天一直在想,我们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持续关注,关心,关怀这些人民,地震在几分钟内使得他们一辈子的家园变成废墟,无论从物质还是精神上他们都需要更多的帮助。但我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太有限了,网友们对羌族母亲的关怀,让我看到了一些思路和希望,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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