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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归元探赜

(2024-08-09 05:12:06)
引火归元探赜
摘自2024-8-8中国中医药报
朱光 河南中医药大学
•火不归元之“火”,实为肾中妄动、离位之相火,也有称“肾火”“浮阳”“浮火”“浮游之火”“无根之火”等。
•浮火产生的原因有两类,即阴虚、阳虚。其中,阴虚火旺者多由肾阴亏损、阳无所制、虚火上炎所致;阳虚火浮者多由肾阳虚衰、寒从中生、阳无所依所致。
•就其治法本质而言,引火归元就是以桂、附等药把阴虚或阳虚之浮火归元而熄。这也是一个“治病求本”的过程。
火不归元,是中医学表述虚火上浮证候的一个概念。引火归元(亦称引火归原、引火归源等),则是治疗火不归元证的一个方法。其中的元、源、原于此处同义,均有初始、本原、根原、源头之意。顾名思义,引火归元即是指把上浮之火引归于其生发之地而灭熄。但由于历代各家对此认识不一、表述有异,机理阐释模糊奥晦,所涉概念纷繁杂乱,致使其理解与应用时常出现偏差,难以把握。兹结合文献资料加以梳理。
火不归元之理
一般认为,命门相火学说是引火归元的理论基础。而对于命门与相火的概念,历代医家一直见仁见智,各执一词。如关于命门,即有《黄帝内经》的“目睛说”、《难经》的“右肾说”、张景岳的“两肾之中子宫说”、虞抟的“两肾说”、赵献可的“两肾之间说”等。尽管对其所指认识不同,但基本可以明确的是命门与肾相关。关于相火,则与君火相对而言,分别指处于人体不同脏腑的阳气。《素问•天元纪大论》有“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之说,意指君火寄居于心,主宰全身,宜清明不昧;相火则寄居于肾、肝、胆、三焦等,宜潜藏伏守。二者各安其位,共同温养脏腑,维持机体的正常活动。《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还把反映生理之火谓之“少火”,病理之火谓之“壮火”,谓“少火生气”“壮火食气”。《类经》则明确指出:“火,天地之阳气也。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故万物之生,皆由阳气。”
在脏腑学说中,肾藏精,为先天之本,如《素问•六节藏象论》曰:“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肾精可化为肾气,肾气又可聚为肾精,两者可分不可离。而肾气中有阴有阳:肾阳,又称为元阳、真阳,为一身阳气之根;肾阴,又称元阴、真阴,为一身阴气之本。肾阴与肾阳对立统一,协调共济,则肾气冲和畅达。《景岳全书》认为:“命门为元气之根,为水火之宅。五脏之阴气非此不能滋,五脏之阳气非此不能发。”《图书编》亦云:“肾于诸脏为最下,属水藏精。盖天一生水,乃人生身之本,立命之根也。”
肝肾中的相火,又称为“龙雷之火”,即如《医贯》云:“相火者,寄于肝肾之间,此乃水中之火,龙雷之火也。”具体说来,肝火又名雷火,因肝于后天八卦配震卦,震为雷;肾火又名龙火,因肾为水脏,龙为水中之物,即所谓龙潜渊中。《景岳全书》认为“夫相火者,水中之火也,静而守位则为阳气,炽而无制则为龙雷”“总言大体,则相火当在命门,谓根荄在下,为枝叶之本也”。此火宜藏而不露,蕴而不宣,隐然吹煦百体,酝酿太和,不然即如《医学正传》云:“相火固无定体,在上则寄于肝、胆、胞络之间,发则如龙火飞跃于霄汉而为雷霆也;在下则寓于两肾之内,发则如龙火鼓舞于湖海而为波涛也。”
火不归元之“火”,实为肾中妄动、离位之相火,也有称“肾火”“浮阳”“浮火”“浮游之火”“无根之火”等。其形成每因于肾中元阴或元阳亏虚。《景岳全书》指出“虚火之病源有二”:“一曰阴虚者能发热,此以真阴亏损,水不制火也;二曰阳虚者亦能发热,此以元阳败竭,火不归源也。”又谓“虚火之外证有四”:“一曰阳戴于上,而见于头面咽喉之间者,此其上虽热而下则寒,所谓无根之火也;二曰阳浮于外,而发于皮肤肌肉之间者,此其外虽热而内则寒,所谓格阳之火也;三曰阳陷于下,而见于便溺二阴之间者,此其下虽热而中则寒,所谓失位之火也;四曰阳亢乘阴,而见于精血髓液之间者,此其金水败而铅汞干,所谓阴虚之火也。”所言之格阳与戴阳均是疾病发展到阴阳格拒的严重阶段所出现的病理状态,均属于真寒假热。格阳是指阴盛格阳于外,为内真寒外假热;戴阳是格阳于上,为下真寒上假热。实际上二者常可并见,不能截然分开。
《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中说:“盖肾为先天之本,内寄命门真火,为水火之脏。肾中水火,共处一宅。水火相抱,阴平阳秘。水足则火藏于下,温煦脏腑,统领一身之气化,是为健康无病。若因外感内伤,致水亏于下,则火失其制,古人喻为水浅不养龙,于是离位上奔;或肾水寒极,逼真火浮游于上,致成火不归原之证。”
火不归元之征
由上述可知,人体浮火产生的原因有两类,即阴虚、阳虚。
阴虚火旺:由肾阴亏损、阳无所制、虚火上炎所致,临证表现为腰酸疲乏,头晕耳鸣,遗精早泄,口干咽痛,两颧潮红,或面目升火,五心烦热,午后潮热,舌红少苔或无苔,脉细数等。
阳虚火浮:由肾阳虚衰、寒从中生、阳无所依所致,一可见虚寒征,如面色白或黧黑,腰膝酸软,形寒肢冷,尤以下肢为甚,神疲乏力,男子阳痿、早泄、精冷,女子宫寒不孕,性欲减退,或见大便稀溏,五更泄泻,或小便频数、清长,夜尿多,舌淡,苔白,脉沉细无力,尺部尤甚等。二可见虚火征,轻者偏于头面五官局部诸症,如口舌生疮、牙痛齿浮、喉痹喉痛、头痛眩晕、口渴咽燥等;重者虚阳外越,症状偏于全身,如发热、发斑、面赤、汗出等。
《医理真传》指出:“阳气过衰(即不能制阴),阴气过盛(势必上干),而阴中一线之元阳,势必随阴气而上行,便有牙疼、腮肿、耳肿、喉痛之症。粗工不识,鲜不以为阴虚火旺也。不知病由君火之弱,不能消尽群阴,阴气上腾,故牙疼诸症作矣。再观于地气上腾,而为黑云,遮蔽日光,雨水便降,即此可悟虚火之症,而知为阳虚阴盛无疑矣。”
扶阳派大家李可老先生对火不归元的认识尤为深刻而独到,所总结火不归元证的特征有:一是头面五官赤痛衄,可见头痛、头晕、面赤如醉、耳鸣如潮、鼻衄、咽痛、舌衄、齿痛、齿浮、口舌生疮、目赤如鸠、白睛溢血、心悸暴喘等;二是上热下寒热上攻,可见热势烘烘,或由脚底,或由脐下,上攻头面;三是尿多不渴膝独冷,可见上下温度如常,独膝盖部其冷如冰,口淡不渴,渴喜热饮,尿多;四是舌红无苔脉大洪。此外,还可见病情随阴阳盛衰之年节律、日节律演变,天人相应现象显著,如冬至阳生则病、春令阳升转重、夏至阴生渐缓,日出病作、日中病甚、日落病缓、入夜自愈等。
火不归元之治
由形成过程不难看出,火不归元之治决不能采用直来直去、针锋相对的正治之法,即“热者寒之”(《素问•至真要大论》),“疗热以寒药”(《神农本草经》),而应在“治病必求于本”(《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及“甚者从之”“从者反治”(《素问•至真要大论》)等原则与方法的指导下,采用表面顺从疾病假象而治的从治法,引火归元者即属于此。
《补注黄帝内经素问》已认识到龙火的特殊性,在注释《素问•至真要大论》“微者逆之,甚者从之”时,取象比类而言:“夫病之微小者,犹人火也,遇草而焫(ruò),得木而燔(fán),可以湿伏,可以水灭,故逆其性气以折之攻之。病之大者,犹龙火也,得湿而焰,遇水而燔,不识其性,以水湿折之,适足以光焰诣天,物穷方止矣。识其性者,反常之理,以火逐之,则燔灼自削,焰光扑灭。”《景岳全书》则基于阴阳互根的关系,认为引火归元是在特殊情况下采用阴阳互引的实例:“阴根于阳,阳根于阴。凡病有不可正治者,当从阳以引阴,从阴以引阳,各求其属而衰之。如求汗于血、生气于精,从阳引阴也。又如引火归源、纳气归肾,从阴引阳也。此即水中取火、火中取水之义。”其他如《本草求真》记载:“火可以水折,惟水中之火不可以水折,故必择其同气招引归宇,则火始不上浮而下降矣。”《医碥》曰:“言相火为病者,乃因其在上之热,而直探其在下之根言之。病即根于下,不可以治上者治之矣。何也?火虚而治以寒凉,是益助其在下焦之寒,火愈被逼而上浮矣。”《医学心悟》亦言:“真阳不足而火上炎者,引火归元以导龙入海,此内伤虚火之治法也……内伤之火,虚火也……得水则炎,故不可以水折……是以虚火可补而不可泻也……内伤之火,以补为清。”《三指禅》指出:“有水,火可以引之归元;无水,火亦无所归宿(龙雷之火,潜于水中,得温暖则藏。水冷则火升,咽痛、唇裂、口渴、面赤,投以桂附,温其窟宅而招之,火自归乎原位)。”
引火归元之用
引火归元的临证应用,由张仲景开创先河。所著虽未有其名,不少方证却副其实,如四逆汤、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白通汤、肾气丸等。
关于肾气丸,历代医家对其引火归元之功颇为推崇,如《医贯》云:“故惟八味丸,桂附与相火同气,直入肾中,据其窟宅而招之,同气相求,相火安得不引之而归源?”《医学心悟》谓:“肾气虚寒,逼其无根失守之火浮游于上,当以辛热杂于壮水药中,导之下行,所谓导龙入海,引火归元,如八味汤之类是也。”《医宗金鉴》引柯琴语曰:“肾气丸纳桂、附于滋阴剂中十倍之一,意不在补火,而在微微生火,即生肾气也……虚火不归其原者,亦纳之而归封蛰之本矣。”《医方论》更是直言:“附桂八味丸为治肾命虚寒之正药,亦导龙归海之妙法。”
后世医家也创制有许多引火归元的方剂,如《景岳全书》镇阴煎(熟地、牛膝、炙甘草、泽泻、肉桂、制附子),主治“大吐大衄,而六脉细脱,手足厥冷,危在倾刻,而血犹不止者”;《疡医大全》引火汤(熟地黄、玄参、茯苓、白芥子、山茱萸、山药、五味子、肉桂),主治阴虚乳蛾;《辨证录》引火汤(熟地、巴戟天、茯苓、麦冬、五味子),主治“少阴肾火下无可藏之地,直奔而上炎于咽喉”之乳蛾;《医醇賸义》潜龙汤(龙齿、龟板、生地、龙骨、知母、黄柏、人参、玄参、蛤粉、肉桂),主治“龙(肾火)不蛰藏,飞腾于上,口燥咽干,面红目赤”等;《医理真传》潜阳丹(砂仁、附子、龟板、甘草),主治阳气不足,虚阳上浮诸症。
察诸家用以引火归元,常用者不过肉桂、附子、巴戟天等。关于肉桂,《本草求真》云其:“气味纯阳,辛甘大热,直透肝肾血分,大补命门相火,益阳治阴……盖因气味甘辛,其色紫赤,有鼓舞血气之能,性体纯阳,有招导引诱之力。昔人云此体气轻扬,既能峻补命门,复能窜上达表,以通营卫……但精亏血少肝盛火起者,切忌。”《医方集解》曰:“(六味地黄丸)加桂一两,名七味地黄丸,引无根之火,降而归元。”关于附子,《本草汇言》曰:“附子,回阳气,散阴寒,逐冷痰,通关节之猛药也。诸病真阳不足,虚火上升,咽喉不利,饮食不入,服寒药愈甚者,附子乃命门主药,能入其窟穴而招之,引火归原,则浮游之火自熄矣。凡属阳虚阴极之候,肺肾无热证者,服之有起死之殊功。”关于巴戟天,《辨证录》谓“取其能引火而又能补水,则肾中无干燥之虞,而咽喉有清肃之益,此巴戟天所以胜桂、附也。”
此外,还有用外敷与噙含法以引火归元者。如《圣济总录》载有附子以姜汁调,外敷涌泉穴治疗口疮;朱丹溪则用吴茱萸、乌附尖、大黄为末外敷涌泉,治疗耳痛甚;《本草纲目》以吴茱萸末,醋调涂足心,用以治疗口疮口疳;《石室秘录》用附子为末、米醋调成膏贴在涌泉穴,治疗“虚火沸腾于咽喉口齿间”。噙含是指用蜜炙附子或肉桂噙含咽津,用于治疗虚火喉痹、口疮。
临证资料显示,引火归元法所治涉及各科诸多病证,如眩晕、失眠、耳聋、牙痛、目痛、口疮、口糜、舌疮、齿衄、视弱、耳鼻肿痛、痤疮、狐惑、发热、消渴、水肿、癃闭、腰痛、血证、咳喘、惊悸等。
综上所述,命门相火学说所涉概念有不少玄虚、杂乱之处,致使对引火归元之理法的认识也存在颇多争议。其实基于阴阳互根而从阴阳互引的角度去认识,其理并不晦涩。客观说来,火不归元的识证要难于治疗。就其治法本质而言,引火归元就是以桂、附等药把阴虚或阳虚之浮火归元而熄。这也是一个“治病求本”的过程。具体而言,对阳虚火浮者,桂附一般按常规用量,常配以滋肾(阴)之品,使阳气自旺而浮阳复入,常用桂附八味汤;对阴盛格阳者,桂附用量较大,以使其破阴回阳,阴翳消散则阳归其宅,常用通脉四逆汤;对阴虚火旺者,桂附用量较小,常在滋阴降火剂如知柏地黄汤中少少佐之,以引阳入阴,则虚火归根。叶天士对此说得透彻,“引火归原,因肾水不足,虚火上亢,用滋阴降火之法,少加热药为引导,引之下降,使无拒格之患”“仲景戴阳格阳之症而用热药,此内寒而外假热,阴极似阳,仍是寒症,故用热药”(《景岳全书发挥》)。

叶天士论龙雷之火

 (2024-01-12 05:28:09)[编辑][删除]
叶天士论龙雷之火
摘自2024-1-11中国中医药报
姚鹏宇 山东省名老中医药专家陶汉华传承工作室
火曰炎上,主乎动者也,其或为生理之常,或为病理之变,名目繁多。“龙火”“雷火”“龙雷之火”三者,源起非一,然用之则淆,常混称代指。其意其理,众说纷纭,各逞其说。观各家言此三火者,或执一而论,顾此失彼;或囿于说理,不切实用;或沿袭他家,殊无创见,总不如叶天士之论。叶氏于案中言理,实中论道,虽为一家己见,却胜数家之妄谈。兹搜罗叶案,汇其龙雷火论于一篇之中,冀望抛砖引玉。
阐理
叶氏于“龙火”“雷火”“龙雷之火”三者之论,散见于《临证指南医案》《叶天士晚年方案真本》《叶氏医案存真》《眉寿堂方案选存》《种福堂公选医案》(以下分别简称《临证》《晚年》《存真》《眉寿堂》《种福堂》)等。汇而言之,可概括为三论,即龙雷属阴火论、龙雷非相火论及龙雷合论。
龙雷属阴火也。此处阴火非为李东垣所论阴火也,实发于阴中之火也。概龙雷之火起于真阴虚损,从阴发越。叶氏谓“劳怯是肾精内损,真阴枯槁,龙雷之火,闪烁无制。肾脉循喉,屡受阴火燔灼”(《存真》),阴损为龙雷之病本。“相火寄于肝,龙火起于肾,并从阴发越”(《临证•诸痛》),肾为阴脏,自阴发越。龙雷属阴火,故治法迥于常火,寒折非法,从性而伏,益源制炽。《本草纲目•木部第三十五卷•木之二•柏木》亦云:“龙雷之火也,阴火也,不可以水湿折之,当从其性而伏之,惟黄柏之属可以降之。”
龙雷非相火论。《景岳全书•理集•十六卷•杂证谟•虚损•论虚损病源》谓“夫相火者,水中之火也,静而守位则为阳气,炽而无制则为龙雷”,将龙雷归属于相火。若以广义相火,龙雷皆可谓相火,然叶氏所论相火多指狭义,即肝胆相火也,以分明龙(雷)相,避免混淆。叶氏所言:相火寄于肝,龙火起于肾(《临证•诸痛》)、“肝中相火,肾脏龙火,皆得掀腾升发”(《眉寿堂•卷下》)、“致阴中龙雷挟木中相火,震动而沸”(《晚年》),以龙火源自肾,相火起于肝,而分别龙、相。
龙雷合论。《外经微言•五行生克篇》载“虽然肾火乃雷火也,亦龙火也”,倡龙雷合论,龙火、雷火,其名虽异,实为一也。搜罗叶案诸书,“龙火”尚有独论,而未有单论“雷火”之案,多以“龙雷”并见。此外,叶氏有云“阴中龙雷,夹木中相火沸动”(《存真》)、“今秋深喉痛,是肾精内乏,阴中龙雷闪烁无制”等(《存真》),龙雷并见,发于阴中,每言肾精。据治法方药而推及医理,叶氏每言阴中龙雷,其案论及病源肾精亏损,言及治法补肾填精,未尝言及肝也,故可揣测雷火与肝无涉,寄于肾也。名常并见,源出又一,为病相同,治法一致,故叶氏所论龙火、雷火实为一也,概以龙雷之名言肾中阴火之病势、特征而已。故叶案有云:“龙雷如电光闪烁无制”(《晚年》)。薛生白有言“水亏则露,为龙火……震下之阳,与之同源,升为雷火,所以雷为木属,皆阴中之火也”,又是基于肝肾同源,而为龙雷合论,可供参验。
论病
龙潜于渊,雷伏于泽,苟能真阴充实,雷藏龙驯,无燔灼之患。龙雷之火不安其宅,则燃烁无制,为患作乱。龙雷易动,不肯潜伏,其升腾沸动之因,简而言之,不过两端:一者阴精亏损,叶氏有云“肾精内损,真阴枯槁,龙雷之火,闪烁无制”(《存真》)、“夺精阴损,不肯生聚,致肾中龙火,如电光闪烁”(《晚年》);二者阳动助热,叶氏谓“向年操持劳心,心阳动上亢,挟肝胆相火,肾中龙火自至”(《晚年》),阳动多指心阳之动,阳动变火,勾引龙雷。此外肝胆相火亦能引动龙雷,叶案中不乏龙相并论同治之案。阴精亏损为发病之根本,阳动助热为起病之诱因,其损在先,俟后阳动化火则龙雷不宁。阴精亏损可分为数条,一是先天不足,阴精未充,叶氏谓“先天最素薄,真阴未充”(《临证•虚劳》);二是年老体弱,脂液久耗;三是遗泄消烁,阳失潜藏,如“缘肾阴为遗消烁,龙雷不肯潜伏”(《临证•虚劳》)、“向成婚太早,精未充先泄”(《存真》)。阳动助热又可细分两类,一是欲念萌动,耗精伤阳,如“男子情窦动萌,龙雷内灼,阴不得充”(《晚年》)、“男子及长,欲萌未遂,肾中龙火暗动,精血由此暗伤”(《存真》);二是劳心耗神,浮阳升动,如“读书身静,心劳兼以夜坐,浮阳易升”(《存真》)、“此皆劳心,五志之阳动,龙相无制”(《临证•遗精》)。此外肝阳化火,耗液伤阴,亦能引动龙雷,然叶案未有细论。
龙雷为患,见症多端,“凡肾脉上循喉咙,萦于舌下,诸络贯通,出乎耳窍,必得阴中五液上涵,龙光不得上射冲搏”(《晚年》),肾脉循喉,龙雷燔灼清窍,则可见咽痛、喉痒、失音、声哑等症。“阴藏之火,直上巅顶,贯串诸窍”(《晚年》),龙雷闪烁,诸火上窜,伤于头目,可见龈血、头眩等症。“精损于下,阴中龙雷燃烁莫制,失血后肛疡脓漏,即阴火下坠所致”(《晚年》),阴火下坠,则见肛疡脓漏、遗精、泄泻等症。下损及中,龙雷失制,灼耗胃阴,纳差、便秘可见。肺金最畏火烁,龙雷上炎,咳逆、喘促、吐血、嚏涕易发。阳主消铄,则肌瘦液枯,虚劳可生。龙雷之火,炎炎上升,兼挟相火,风火煽动,则见肝风厥证。肾主五液,阴火日煎,悉化枯痰,则见痰火。
治法
叶案言简意赅,理法严谨,立方稳妥。荟萃叶案治法方药,以法为纲,方药为目,分门别类介绍叶氏龙雷治验,以丰富龙雷之火治法羽翼。叶氏于龙雷之火治法主要包括益水源制龙雷、扶脾胃制阴火、肃肺金伏龙雷、清心火安龙雷、绝欲念节其劳和引肾火归其源。
益水源制龙雷。叶氏有云“益水源之弱,制火炎之炽”(《临证•虚劳》),龙雷燔灼,耗液伤精,唯补肾精之亏,方能制龙雷之势。水源之弱,一在亏虚,一在不固,虚则难固,滑则易虚,虚者填补,固需坚阴,固阴和阳。邵新甫按语曰“或精不凝神,而龙雷震荡,当壮水之主,合静以制动法”(《临证•不寐》),选方如三才封髓丹、滋肾丸、大补阴丸、斑龙丸、二至丸、百补丸、虎潜丸、六味地黄丸、猪肤汤等,补益真阴。味咸入肾,故常于方中加用秋石、青盐等品,或以淡盐汤送下。“大凡肝肾宜润宜凉,龙相宁则水源生矣”(《临证•肝风》),叶氏每于方中加知柏以清龙雷,制火之炽。龙雷煽动,阴精走泄,每见男子遗滑,叶氏谓龙雷炽炎,此草木无情难效耳,薛生白亦有案云龙雷之火“一切草木,无能制之”,故以牛骨髓、羊骨髓、猪脊髓、麋角胶、龟甲、龟胶、阿胶、淡菜、河车胶、坎气、人乳等有情之属填精,五味子、莲肉、芡实、金樱子、牡蛎、胡桃肉之属以涩遗而固阴。
扶脾胃制阴火。精生于谷,脾胃旺则精气盛。叶氏谓:“胃口淹淹不振,中乏砥柱,如妖庙焚燎莫制”(《晚年》)、“扶胃口摄肾真”(《晚年》)、“盖胃口一疲,精血枯槁矣”(《晚年》),以脾胃中流砥柱,可填精制火,《校注医醇賸义•火》中朱祖怡亦云“龙火上腾,必是脾胃砥柱失守所致;中州有砥柱,龙火必无由而上腾矣”,阐欲制伏龙雷变化,赖中州之要。扶脾胃制阴火之治法,又分两端,一在益气健运,一在甘凉益阴。扶中州之气,既可制龙雷燔灼,戕害脾胃之弊,又能纳谷充精,填补下元,“胃旺可清阴火”,人参、茯苓、茯神、芡实、扁豆、甘草、山药等皆为常用制品。甘凉益阴,制龙雷之亢,叶氏谓“先议甘凉益胃阴以制龙相,胃阴自立,可商填下”(《临证•咳嗽》),川斛、麦冬、北沙参、青蔗浆水等甘凉益胃阴,制龙雷亢炎。
肃肺金伏龙雷。金生水,肺肾相关,龙雷起于肾,而浮于上,肺主肃降,下达水源。华岫云按语“若龙相上炎烁肺者,宜金水同治”(《临证•失音》)、徐大椿按语“治节之权,若能收肃于上,纵有龙雷相火,亦宁静帖伏”(《晚年》),皆是阐叶氏从肺而治龙雷之语。徐大椿言“肺气肃上,则水藏有母,尺脉可宁矣”(《晚年》),肃肺金伏龙雷选用北沙参、玉竹、麦冬等品,猪肤汤亦可用之。肺主肃降,肃意清肃,降指通降,龙雷引气逆咳喘者,则以沉香、胡桃肉、五味子、紫石英等敛降,选方都气丸。
清心火安龙雷。心肾相交,水火互藏,坎离交泰,火受水牵掣,水受火制衡。诸火相系,互有关涉,心火引之,龙雷萌动,脏阴不为宁谧,亢炎莫制。清心火宁龙雷,以茯神、柏子仁、胡黄连等清心宁神,选方如天王补心丹,叶氏谓“卧时量进补心丹,宁神解热,俾上下得交,经年可冀有成”(《临证•虚劳》)。草木之外,另有摄生之道,以清心火宁龙雷,叶氏云“惟宁神静坐,斯天君不动,自得阴上承,阳下降,地天交而成泰矣”(《存真》)、“但养育阴气,贵乎宁静。夫思烦嗔怒,诵读吟咏,皆是动阳助热”(《临证•虚劳》),静以制动,宁而熄火。
绝欲念节其劳。情欲之念,人皆有之。欲念易生而难制,勾动龙雷,耗损真阴,终致炎势滔天,水枯液涸。叶氏有云“夫精损阴火上铄,必绝欲可以生聚”(《晚年》)、“莫如绝欲,静处林壑,养精血,增谷食,既损难逭,静养渐复。(《晚年》)”,以绝欲而杜龙雷异动。欲念横生,亢炎渐起,俟时龙雷燔灼,绝欲养精,徐图方安。
引肾火归其源。龙雷者,肾中之火也,肾居下位,火炽于上。龙雷之火非同寻常之炎,寒凉难折,故云“愈用寒凉清火强降,亦如倾盆大雨而电闪更炽耳”(《晚年》),立法引火归源以治龙雷火,选方滋肾丸、虎潜丸等。此法之用,费伯雄解之最切,录其文参鉴之,“阳火可泻,阴火不可泻,况龙性难驯,逆而折之,反肆冲激。故丹溪滋肾丸,于滋阴药中,加肉桂一味,导龙归海,从治之法,最为精当”(《医醇賸义•火》)。
龙雷之始,为解经切用而设,后世众说纷纭,各抒己见,终致芜杂难辨,稗稻不明。观各家于龙雷之间,以叶氏所论散于医案之中,以案解理,最切实用,虽为一家之言,然理法详备,故整理书之,冀有助益。

探析李时珍对“火郁发之”的认识

  (2024-01-11 05:08:46)[编辑][删除]
探析李时珍对“火郁发之”的认识
摘自2024-1-10中国中医药报
张磊 湖北中医药大学
•李时珍认为火郁为气机壅滞,火热遏伏于内,不得透达于外所致,其传变既可上灼下迫,亦可扰中内窜。
•火郁证重点在“郁”,单以清热解毒治疗不完善,提出需宣布敷散,如承流宣化之意,即火郁当“发之”。
•《本草纲目》中所记载的治疗火郁证的相关方药亦具特色,李时珍擅用辛味药物,重视运用鲜药,广施内外诸法,这为现代治疗火郁证提供了宝贵的临证经验。
“火郁发之”出自《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该篇言“郁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自此确立了五郁治疗之法。“火郁发之”为五郁治法之一,后世医家亦在此理论基础上不断发展与创新。
《本草纲目》是明朝医家李时珍历经数十年编撰的医学巨典,本书系统总结了我国16世纪以前的用药经验,是我国古代药物学成就的集大成者。书中本草学内容、百病主治及药物细目之下均有对“郁”的论述,其中关于“火郁证”的阐释较为详实。现以《本草纲目》为底本检阅、探析李时珍对于“火郁发之”理法的认识,总结治疗火郁证的用药经验,以期为临床诊治提供参考。

“同气相求”思维临床应用

 (2024-08-06 04:36:33)[编辑][删除]
“同气相求”思维临床应用
摘自2024-8-5中国中医药报
秦木良 重庆市潼南区中医院
“同气相求”出自于《周易•乾》,比喻志气、趣味相投的人会自然相随相行、互助互帮、相互为用。中医学把“同气相求”作为重要的思维方法之一,其思想贯穿在整个中医理论体系之中,认为人体诸气虽种类、功能不同,但相互间也存在着“相求”“相随”“相用”。有些气的升降出入需要另外的气的同向同行或反辅反佐,方能维持气机的协调平衡和人体之气的正常运动,达到治病疗疾的效果。笔者将这一思维方法应用于临床,收到较为满意的疗效,现浅析如下。
补肾气需同补中气
肾气是肾精化生的气,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础。肾气来源于先天之精的化生,靠后天水谷之精的不断充养,中气是指中焦脾胃之气。肾气与中气相辅相成、互为补充。肾气充足,则能够推动和促进中焦脾胃之气功能的正常发挥;中焦脾胃之气旺盛,则能够化生水谷精微以充养肾气。反之,若肾气亏虚,气化失职,则中焦脾胃之气功能乏力;中焦脾胃之气功能不足,水谷精微化生枯竭,无以充养肾气,肾气愈虚。因此,在治疗肾气亏虚所致诸病证时,在补肾气的同时需要补中气,中气足则肾气复,病自痊愈,复发率低。
验案
黄某,女,92岁,因“反复出现小便频数、尿急,甚或尿失禁2年余,复发1月余”于2018年9月22日初诊。患者2年前不明原因出现小便次数频繁、尿急,先以夜间为甚,继而白昼亦然,时而憋不住尿、尿裤子,但无尿灼热、尿涩痛等症。经检查未发现异常,并行中西药物治疗,服药期间和停药后一段时间有所改善,但时间稍长则复发如初。病情反复,患者非常痛苦,不敢外出行走。1个月前病情复发,再行西药治疗效果不显著,遂来诊。刻下:形体消瘦,精神萎靡,四肢不温,气短乏力,食少。舌质淡、边有齿印,苔白滑,脉沉细无力。
诊断:西医诊断为膀胱过度活动症。中医诊断为劳淋(肾气不固,中气不足)。
治则:温补肾气,补益中气,缩泉止遗。
方用《金匮要略》肾气丸、补中益气汤合缩泉丸加减:附片(先煎)15g,桂枝15g,熟地黄20g,山药20g,山茱萸20g,炙黄芪30g,白术15g,陈皮15g,人参片20g,北柴胡12g,升麻12g,当归15g,乌药15g,益智仁15g,桑螵蛸15g,欠实15g,炙甘草6g。3剂,嘱每剂浸泡后连煎3次,取汁和匀,每次服100~150ml,每日3次,1剂服2天。
9月28日二诊:患者诉3剂服完后,白昼尿频数明显改善,夜晚尿次数有所减少。守原方继服5剂。
10月10日三诊:患者诉感觉非常好,白天和晚上小便次数均接近平常,也憋得住尿了。守原方去附片、桂枝加淫羊藿15g、仙茅15g,继服5剂。
随访1年,未见复发。
健脾气需同疏肝气
脾五行属土,脾气即脾的功能,具有运化食物水液、主统血的作用,为精、气、血、津液生化之源。肝五行属木,肝气亦为肝的功能,可疏通畅达全身气机,促进精血津液的运行输布、脾胃之气的升降、胆汁的分泌排泄以及调节情志等。肝气与脾气,一方面相互作用,肝气旺盛、疏泄功能正常,则脾气健旺、运化功能正常,脾胃之气升降有序。反之,肝气郁滞、疏泄失职,则脾胃受损、运化失常、气机逆乱;另一方面相乘相侮,肝属木,脾属土,肝木横逆乘脾土,脾土健旺侮肝木。因此,在治疗脾胃虚弱所致诸病证时,在健脾胃的同时需疏肝气,肝木平抑、肝气疏畅则脾胃之气易健,肝胃调和则病愈不复。
验案
陶某,女,55岁,因“反复出现上腹部疼痛、腹胀、心烦眠差半年余,复发1周”于2023年10月23日初诊。患者半年前不明原因出现上腹部隐隐作痛,但疼痛无规律、与进食无关,阵发性加剧,尤以生气或着急后易诱发,伴见腹胀、食少、心烦眠差等,经胃镜检查提示慢性非萎缩性胃窦炎,并行西药多次治疗,时好时发,反复不愈。近1周来病情复发,考虑到前几次西药治疗效果不显著,故来求治于中医中药。刻下:上腹部疼痛、喜揉喜按,腹胀满不思食,心烦不眠。舌质淡红,苔白微厚,脉弦细。
诊断:西医诊断为慢性非萎缩性胃窦炎。中医诊断为胃脘痛(脾虚肝郁)。
治则:健脾益气,疏肝解郁,和胃止痛。
方用柴芍六君子汤加减:北柴胡15g,白芍15g,赤芍15g,枳实15g,川芎15g,香附15g,陈皮15g,法半夏15g,人参片15g,白术15g,茯苓15g,郁金15g,延胡索15g,黄连15g,夏枯草15g,炙甘草6g。3剂,嘱每剂浸泡后连煎3次,取汁和匀,每次服100~150ml,每日3次,1剂服2天。
11月1日二诊:患者诉其服用3剂后,疼痛的次数减少、程度也大大减轻,腹部不胀了,食欲大增,睡眠改善。嘱守原方再进3剂。
11月8日三诊:患者诉腹部不痛不胀,喝了一杯酒后也未引发疼痛,希望继续服用以巩固疗效。守原方去赤芍、延胡索、郁金,加山药20g、山楂15g、炙黄芪30g,3剂。
患者三诊后未再来复诊,后偶然相见,诉未再复发。
通腑气需同宣肺气
腑指胃肠之腑,腑气即胃肠之功能,具有受纳、腐熟水谷和传化糟粕的作用;肺气即肺的功能,具有主气、司呼吸和宣发肃降的作用。肺与大肠相表里,肺气宣发肃降功能正常,则肠道腑气通畅,糟粕之物排出顺利;反之,若肺气失宣,肠道腑气不畅,肠中之物则难以排出。如管中之水,上盖未揭,水难以下流。因此,在辨证论治便秘等肠中糟粕阻滞之病证时,应同时加以宣发肺气。肺气宣发,提壶揭盖,则腑气通畅,排泄自如,故而会缩短病程,加速病愈。
验案
向某,男,84岁,因“反复出现大便干结、便时腹胀痛、难解费力2年余”于2021年6月18日初诊。患者2年前不明原因出现大便干结如羊粪,便时腹胀痛,难解费力,大便2~3天一行,曾多次行胃肠镜检查,除有慢性非萎缩性胃炎外,其余均未发现异常。遍寻当地名中医求治,首服2~3剂有一定效果,但连续服用5剂以上后效果不显,病情复发。之后在多饮水、多食蔬果等生活调理下,间断服用中药,或借以开塞露助排,勉强得以艰难排便。刻下:解大便费力,干结如羊粪,大便2~3天一行,便时少腹胀痛、肛门坠胀,伴见乏力、动则气促,时有口干但不欲饮,饮食量少。查形体适中,面色微黄,精神尚可,思维敏捷。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数无力。
诊断:西医诊断为老年性习惯性便秘。中医诊断为便秘(气血衰少,肠燥津枯,肺气失宣)。
治则:益气运脾,滋阴润燥,理气行滞,宣肺揭盖。
方用增液汤合麻仁丸加减:玄参15g,生地黄15g,麦冬15g,黄芪30g,枳实15g,火麻仁15g,厚朴15g,白芍20g,白术80g,苍术30g,当归15g,杏仁15g,桔梗15g,枇杷叶12g,大枣15g,甘草6g。3剂,嘱每剂浸泡后连煎3次,取汁和匀,每次服100~150ml,每日3次,1剂服2天。
6月23日二诊:患者诉大便易解,1天1次,腹部不痛,感觉非常良好。嘱守原方继服3剂。
后随访半年,未再复发。
益心气需同行气血
心气具有推动和调控血液运行,统帅全身脏腑、经络、形体、官窍的生理活动,司意识、思维、情志等精神活动的作用;血是循行于脉中而富有营养的红色物质,是构成人体和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之一,内至五脏六腑、外达皮肉筋骨,具有濡养和滋润全身各脏腑组织器官的作用。心与血联系紧密,心气充足,则能够推动血液在脉中正常循行,而血液清纯充盈,则能够减轻和缓解心气的压力。反之,心气不足、推动乏力,则血行不畅,血液黏滞壅塞、循行迟缓,则心气暗耗。因此,在治疗心气不足所致诸多病证时,在补益心气的同时需理气活血,血液清纯、循行畅利,则心气得以迅速恢复。
验案
张某,女,72岁,因“反复出现胸闷气短,动则心累心跳、悸动不安,伴睡眠差、头昏、乏力半年余,复发1周”于2020年12月6日初诊。患者半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上述症状,经检查,除心电图提示心肌缺血外,其余均无异常,并多次行中西药物治疗,时好时发,反复不愈。近1周来病情复发,遂来诊。刻下:形体消瘦,精神萎靡,焦虑憔悴。舌质淡暗、边有齿印,苔薄白,脉沉细无力。查看前医治疗历史,大都以生脉散、炙甘草汤、苓桂术甘汤、补中益气汤等补心气、温心阳方药加减治之,故而易反复发作。
诊断:西医诊断为心律失常。中医诊断为心悸(心气不足,血行不畅)。
治则:益心气,温心阳,活气血。
方用生脉散、苓桂术甘汤合冠心2号(丹参30g、赤芍15g、川芎15g、红花15g、降香15g)方加减:人参片15g,麦冬15g,五味子12g,茯苓15g,桂枝15g,炒白术15g,炙黄芪30g,当归15g,红景天15g,川芎15g,赤芍15g,红花12g,降香15g,丹参30g,大枣15g,炙甘草6g。3剂,嘱每剂浸泡后连煎3次,取汁和匀,每次服100~150ml,每日3次,1剂服2天。
12月13日二诊:患者诉服药3剂后,感觉非常良好,精神状况改善,睡眠质量提高。嘱守原方再进5剂。
后来患者打来电话说,感觉良好,年底事情多,不想继续服药。随访半年,未再复发。

从辨正气之虚实定病证的寒热阴阳

  (2024-08-10 05:02:27)[编辑][删除]
从辨正气之虚实定病证的寒热阴阳
摘自2024-8-9中国中医药报
王海龙 河北省保定市易县中医医院
《伤寒心法要诀》载:“漫言变化千般状,不外阴阳表里间。”即在八纲辨证看来,世间一切疾病其病位离不开表里,病性不外阴阳。医圣张仲景创造性地提出半表半里的病位,使得病位由表里变成了表、里、半表半里。病位、病性如经纬相交,构成六经。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传忠录》里说:“凡诊病施治,必须先审阴阳。”而火神派鼻祖郑迁安也说:“医学一途,不难于用药,而难于识证。亦不难于识证,而难于识阴阳”。(《医理真传》)可见辨阴阳的重要性。
伤寒大家胡希恕强调人患了病,首先是代谢机能的改变,而其改变不是较正常为太过,便是较正常为不及,如其太过,则患病机体亦必相应的要有亢进的、发扬的、兴奋的等这类太过的病征反映出来,即称之为阳证。如其不及,则患病机体,亦必相应的要有衰退的、消沉的、抑制的等这类不及的病征反映出来,即称之为阴证。故疾病虽极复杂多变,但概言其为证,不为阴,便为阳(《伤寒论释义》)。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呼吸科副主任医师马家驹指出这里的阴证阳证是结论,是通过四诊得出的结果,而这个结论来源要落实在望闻问切各个维度的寒热和虚实上。
张景岳也曾讲:“六变者,表、里、寒、热、虚、实也,是即医中之关键,明此六者,万病皆指诸掌矣”(《景岳全书•传忠录》)。如何万病皆指诸掌?就是会辨病位、辨病性。
寒热容易理解,寒指寒性证,热指热性证。患病机体反映为寒性证候者,即称之为寒证;患病机体反映为热性证候者,即称之为热证。基于以上阴阳的说明,则寒为不及,当亦阴之属,故寒者亦必阴,热为太过,当亦阳之属,故热者亦必阳。
虚实在传统的认识中是“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即虚指人虚,正气虚;实指病实,邪气实。对此,马家驹提出另一种观点,更易于理解,即应更关注人体正气的虚实,即虚指人虚,正气虚;实指正气不虚,或称为“正气实”。如中医的治则不外乎扶正、祛邪,扶正扶的是正气,即虚则补之;祛邪虽祛的是邪气,但因正气不虚,即单纯祛邪而不予扶正,即“正气实”。
基于唯物辩证法“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依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这一普遍真理,患病人体之所以有六经八纲这样一般的规律反应,其主要原因,亦不是由于疾病的外在刺激,而是由于人体抗御疾病机制的内在作用,而这正是我们所谓的正气。正气与邪气相争决定着疾病的发生、演变和转归,而正气在其中则居于主导地位。以下援引笔者的一则验案加以说明。
李某,男,49岁,2023年12月25日初诊。患者于2天前出现咳嗽、发烧,体温最高达39.7。自服布洛芬、磷酸奥司他韦、蒲地蓝等后不效,发热反复发作。血常规:白细胞计数6.93×109/L,中性粒细胞百分比72.7%,淋巴细胞百分比27.3%,C反应蛋白42.1mg/L,超敏C反应蛋白42.07mg/L。甲型流感病原检测(+),乙型流感病原检测(-),肺炎支原体抗体MP-IgM(-)。胸部CT(-)。刻下:体温39.1,恶寒,头痛,全身疼痛,无汗出,鼻塞,流涕不多,口干渴、无口苦,咽痛,咳嗽,伴少量咯白痰,小便黄,大便可。舌淡,苔白,脉浮紧数。
辨证:太阳阳明合病。
治则:解表兼清里热。
方用大青龙汤加减:麻黄18g,桂枝10g,杏仁10g,甘草10g,生姜15g,大枣10g,生石膏45g,桔梗10g。2剂,颗粒剂,开水冲服,6小时服1次,服第1次药后加辅汗法发汗1次。
12月26日二诊:患者初诊当天中午服药后喝了碗热汤面,然后覆被而睡,醒来后内衣湿透,头发如洗,顿感身轻如故,体温降至36.2。晚上7时又服1次,前半夜安然入睡,凌晨3点左右开始再次出现恶寒发热,全身汗出,自感冷汗,体温38.5。即服1粒布洛芬,晨起体温38.2。于是患者再次来诊。刻下:恶寒甚,体温38.3,冷汗出,疲乏无力,头痛,身酸痛,鼻塞,口干、不苦、不思饮,仍有咳嗽,伴少量白痰,小便量少,大便可。舌淡,苔白,脉沉细弱。辨证为少阴太阴合病(夹饮)。治以温阳解表兼以化饮。方用桂枝加附子汤加厚朴、杏仁:淡附片10g,桂枝10g,白芍10g,甘草10g,生姜15g,大枣10g,厚朴15g,杏仁10g。2剂,颗粒剂,开水冲服,6小时服1次。
12月28日三诊:患者服上药后汗出渐止,恶寒、发热等症缓解,已无明显咳嗽,无口干口苦,乏力好转,无头身疼痛,纳可,二便正常。舌淡,苔白,脉沉略弦。嘱其清淡饮食,未再开药。
按 初诊时,患者发热,恶寒,头痛,全身疼痛,无汗,鼻塞,流涕,脉浮紧,为典型的太阳伤寒证。口干渴,咽痛,小便黄,脉数提示里有热。故先辨六经为太阳阳明合病。《伤寒论》第38条:“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故予大青龙汤加减治以解表兼清里热。
二诊时,患者服药后大汗出而恶寒甚,冷汗不止,头痛,身酸痛,鼻塞,提示表未解。口干、不苦、不思饮,咳嗽伴少量白痰,小便量少,舌淡,苔白,提示里有饮。患者大汗后疲乏无力,小便量少,脉沉细弱,为津液已伤、陷入阴证。症如《伤寒论》第20条“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故辨六经为少阴太阴合病(夹饮),治以温阳解表兼以化饮。
依据症状,本案患者初诊辨六经为太阳阳明合病,而到了二诊却从少阴太阴合病论治而愈。太阳和少阴又该如何去鉴别?胡希恕提出六经来自于八纲,太阳是表阳证实证热证,而少阴病是表阴证虚证寒证。从八纲区分太阳少阴,从理论上讲,就存在两个标准,一是寒热,二是虚实。
《伤寒论》第7条:“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阴也。”从表面来看,发热恶寒属于阳证,无热恶寒属于阴证。阴阳取决于发热与否,取决于寒热。但临床中太阳病也不一定都会有发热,比如《伤寒论》第3条也提到“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而少阴病也并非都不出现发热,比如本案患者在二诊时已经陷入了阴证,但仍有发热恶寒,因此可见单纯的从寒热不能完全鉴别太阳和少阴。
发热恶寒是正邪交争的表现,正气足,正邪交争有力,可表现为发热恶寒。正气不足,无力抗邪,可表现为但寒不热。不论是发热恶寒,还是无热恶寒,决定因素不在于邪气,而在于机体正气的虚实。
本案患者二诊脉象由初诊的浮紧变成了脉沉细弱。说明其证已由阳证陷入了阴证。正气已虚,所以要扶正祛邪。因此处方还加用了温阳强壮的附子,这也体现了中医治病始终关注的是人体的正气。因此临床上判断阳证、阴证,判断太阳、少阴,并不是完全以是否发热为判断标准,而更多的是以正气是否充足(虚实)为标准。
对于人体正气而言,又有阴阳气血津液之分,如阴虚、阳虚、气虚、血虚、津虚等。经方体系下,正气更多指的是阳气。因此,阳气足的人,发病后的证型就是阳证,因阳气实,正邪交争剧烈,机体功能亢奋;阳气虚的人,发病后的证型就是阴证,因阳气虚,正气无力抗邪,机体功能沉衰不足。
辨虚实,是辨正气的虚实,正气的虚实决定了外在的寒热症状表现,寒证、热证是正邪交争的反应,正气的虚实才是证候的关键。正气的虚实可以决定病证的寒热,从而决定病性的阴阳,可见辨虚实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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