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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补兼施治新冠后遗诸症

(2024-03-18 16:27:56)
攻补兼施治新冠后遗诸症
摘自2024-3-14中国中医药报
梅松政 四川省古蔺县观文镇梅松政中医综合诊所
患者女,49岁,2023年8月20日初诊。患者平素有慢性胃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等慢性疾病,2022年末感染新冠,当时出现发热(首次体温39.6)、咳嗽、流涕、全身酸痛、咽喉干痛等症状,随即在当地卫生院就诊,确诊为新冠感染、肺炎、慢性胃炎等,经住院治疗(具体用药不祥),临床症状部分缓解后出院。出院后,患者时有阵发性咽痒、刺激性咳嗽,自行购买止咳胶囊、咽炎片、布洛芬、甘草片等药物治疗,并未引起重视。不知不觉中,患者开始出现明显怕冷、易汗出、遇风则咽痒咳嗽剧烈、动则有喘促感等症状,经多医诊治,或以感冒,或以体虚,或以支气管炎,或以肺炎治疗,具体用药不祥,临床症状时而好转,时而加重。2023年上半年依旧时有阵发性咽痒咳嗽,动则汗出,乏力,胃隐痛等,患者至某县级医院做胸部CT、血清学检测、B超等检查,结果提示双肺下叶少许炎症,天门冬氨基酸转移酶48u/L,丙氨酸氨基转移酶55u/L。医生要求住院治疗,患者因个人原因不愿住院,遂来诊。
刻下:阵发性咽痒、咳嗽,咳吐少许白色泡沫痰,夜间或迎风加剧,动则易汗出,以上半身为主,时有恶风,食纳不佳,胃部时有隐隐作痛,双手指关节疼痛时作,时感乏力,面色少华,舌淡,苔少白,脉浮。体温37.1,血压112/79mmHg。
诊断:咳嗽,汗证,胃痛,痹证。
辨证:肺脾肾虚,风燥外袭。
处方:1.中成药。合成鱼腥草素片,每次3片,每日3次,与中药汤剂相隔半小时服用。2.汤剂。桑叶10g,白前10g,芦根15g,桑白皮10g,防风10g,黄芪10g,白术10g,百部10g,紫菀10g,川射干10g,前胡10g,枳壳10g,藿香10g,山茱萸10g,连翘10g,甘草6g,大枣1枚。6剂,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用。10剂。
8月30日二诊:咳嗽次数减少,咽痒明显减轻,余症变化不大,继续守前方加减治疗,将方中芦根减量为10g,川射干减量为8g,白术改为炒白术。10剂。
9月9日三诊:仅偶尔咳嗽,咽痒基本消失,食纳增加,仍有汗出,乏力感依旧。守上方去桑叶、白前、银花,连翘,加紫苏叶、茯苓。10剂。停用合成鱼腥草素片。
9月19日四诊:面色有华,咽痒、咳嗽基本上消失,偶遇气候变化时手指关节疼痛明显,汗出较少,仅运动时明显,继续守前方加减巩固治疗10天后停药。之后观察1个月,未见明显临床症状发作,临床痊愈。
按 本例患者平素有慢性胃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等慢性病史,同时正处“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的年龄,加上外感“非其时有其气”的新冠病毒,导致正气不足之体出现“邪正相争”。病之初,患者在当地卫生院住院治疗时,医生注重治疗新冠“邪气明确之标”,忽视患者素体虚弱“正气不足之本”,外加患者未规范休息,反复外感邪气,使正气久久不能复原,以致病情缠绵不愈,落下诸多后遗症。
《医学三字经•咳嗽》:“〈内经〉云:‘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然肺为气之主,诸气上逆于肺则呛而咳,是咳嗽不止于肺,而亦不离乎肺也。”患者素体脾气不足,脾土失运致肺金受损,肺金受损致肾水失润,外感戾气,再伤肺阴,终致肺脾肾受损。阴液不足是病之本,患者不规范休息,反复受凉为邪气乘虚入侵“加码”,风燥之邪反复作祟于呼吸道,引起反复咽痒咳嗽是病之标。
方中黄芪、防风、白术为玉屏风散方药,具有益气固表止汗的功效,既能补肺气,亦能益肾气,茯苓与白术配伍健脾助运,山茱萸配伍黄芪补益肾气,桑叶、芦根、桑白皮、川射干、连翘等既针对燥邪、风邪、热邪等“一对一”润燥、祛风、散热,又相继与茯苓、白术、藿香等配伍健脾除湿,与白前、紫菀、前胡等配伍利咽止咳,甘草、大枣调和药性、健脾益胃。全方配伍体现了中医药攻补兼施、标本兼治、瘥后调养等理论的优越性和有效性。

经方时方合用治破伤风验案一则

 (2024-03-13 16:06:07)[编辑][删除]
经方时方合用治破伤风验案一则
摘自2024-3-11中国中医药报
张乐 韩善扬 王一迪 吉林省四平市梨树县中医院张瑛名医工作室
破伤风是由破伤风杆菌入侵伤口所致,是一种病情危重且死亡率高的外科疾病。此病初起时症状轻微,易失治而迅速转为预后不良的重症。
破伤风一名,首见于宋《太平圣惠方》,“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掉,骨节疼痛,面部邪,此皆损伤之处中于风邪,故名破伤风”。《诸病源候论》谓“金创得风”,言简意赅地指出发病必须具有创伤染毒、复受风邪两个因素。又谓“不及时救者皆死”。
近年,有3例破伤风患者于上级医院确诊后因无力交纳高额住院费而来求诊。吉林省名中医、吉林省四平市梨树县中医院主任医师张瑛不计风险,毅然接诊,但并未有治疗破伤风的经验,胸无成竹,遂请梨树县中医院已退休老中医韩天助会诊。经精心辨证,大胆用药后,将3例命悬一线破伤风失治重症患者治愈,至今健在。其中两例纯用中药“单刀赴会”,未用任何西药,一例因牙关紧闭,鼻饲中药而入院,期间,输支持疗法等液体,仅住院3天。笔者侍诊左右,现将其中1例治疗过程及经验整理如下,以飨同道。
李某,男,74岁。2020年3月24日患者不慎致使左无名指外伤,当时未作任何处置。4月8日自觉头痛,出现下关穴处疼痛、开口不便等症,并未在意。4月16日晨,突然说话吐字不清,视物昏花,遂速往省级某医院就诊,确诊为破伤风,被告知须入住重症监护室,施气管切开术并切除病指。患者家境窘困,无力交纳高额住院费而返,等待准备临终后事。后经邻人介绍,4月21日,其子怀“尽孝事,以待天命”之心携父来诊。刻下:神志清醒,面呈苦笑,牙关紧闭,喉中痰鸣,头向后仰呈角弓反张状,胸腹、四肢等部位抽搐阵作,汗出如雨,腹胀满,大便数日未行,小溲短少,舌质红绛,无苔,脉滑数有力。
诊断:风毒肆虐,火化伤津,戕伐肝阴,筋脉失养致风动筋挛。
治则:止痉,攻毒,熄风。
方药:五虎追风汤(《晋南史全恩家传方》)合经方化裁:蝉蜕30g,南星9g,天麻15g,清水全虫10g,僵蚕30g,白附子7.5g,地龙15g,木瓜20g,白芍30g,炙甘草15g,大黄15g,芒硝(分冲)15g,大蜈蚣5条,元参20g,寸冬20g,生地黄30g。7剂,代煎,1剂2袋,共14袋,每袋150ml,每8小时口服1袋(即昼夜口服3袋)。此服法即日服上方1.5剂药量。带药回家服用。
4月26日二诊:药后抽搐次数、强度相对初诊时明显减缓,喉爽痰消,汗出日减,二便通利,知饥索食,脉弦数,舌面现少许薄黄苔,此乃胃气渐复之兆。但觉疲惫、眠差。守上方减硝、黄,加炒枣仁30g、知母20g、石膏30g。10剂,代煎,20袋,每12小时温服1袋。病退药减,常规服用。带药回家服用。
5月5日三诊:抽搐已停止发作,汗出如常,神爽脉静,唯觉不同部位偶有微掣,兼头痛、心烦、口干、纳差等症,此乃“大邪”已去、微邪尚存,肝阳上扰,胃阴匮乏所致。停服前方,遂予天麻钩藤饮合益胃汤等化裁14剂,服后,诸症悉平,临床告愈。告谨防“食复、劳复、房劳复”之患。
按 本病乃外伤染毒,复受风邪所致。表情肌抽搐,则面呈苦笑;风毒犯肺,则喉间痰鸣;咀嚼肌抽搐,则牙关紧闭;颈、背肌群抽搐,则呈“角弓反张”之状;全身不同部位阵发性抽搐,系风邪挟毒横窜筋肉所致;热结阳明,则迫汗外泄,大便燥结不行;热毒炽盛,伤津耗液,致膀胱无藏,故小便短少,待津回自通。
凡治风毒横暴之疾,当以经旨“暴者夺之”为法则,敢于亮剑,故投五虎追风汤、玉真散(《外科正宗》)等化裁,施蜈蚣、蝎子等含毒之药,重剂以毒攻毒,以达止痉息风之效。《医学衷中参西录》谓“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性有微毒,而转善解毒……其性尤善搜风”“(蝎子)善入肝经……治痉痫抽掣……为蜈蚣之伍药,其力相得益彰也”,故投重剂于方中。僵虫、蝉蜕、地龙等无毒虫药,刚柔并施,众擎易举以助蝎、蜈。南星、白附子、天麻等亦有搜风止痉之效,又兼治风毒犯肺。芍药甘草汤伍木瓜,此乃苦、甘、酸相合,有补肝阴、滋肝血、濡养筋脉、缓急止痉之效;增液承气汤缓下益阴,且性味苦寒,兼抑南星、白附子等温燥伤阴之弊。是时患者已无初病恶寒等表证,且阴伤显现,故羌活、防风等诸药剔除不用。
辨治痉、便、汗,合方效果昭然。韩天助认为痉挛、“前后不通”、大汗淋漓是破伤风致人死命的三大主症,因此,对其辨证施治是成败的关键所在。思虑再三,决然效法先贤,施经方、时方于一炉,冀或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痉,指痉挛(抽搐)。破伤风失治,风邪善行,挟毒数变,病情发展极为迅速。风毒火化,劫烁肝阴,筋脉失养,全身肌肉抽搐频作,“前后不通”,大汗淋漓……恶候丛生。终因津液枯竭,生机消亡。
现代医学称抽搐系痉挛毒素所致,其治遵经“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及前贤“病大药大,病毒药毒”之训及中国科学院院士仝小林《重剂起沉疴》之教,故遣重剂五虎追风汤、玉真散等斩将搴旗,力折其势。有报道称,复方试验研究证明五虎追风汤能延长破伤风动物的平均生存时间,说明其有抑制或杀灭破伤风痉挛毒素的作用,给治疗用药留存了空间。
全身不同部位此起彼伏的抽搐是破伤风夺命的首凶。因此,应镇痉以制止或降低抽搐的强度及减缓发作频率,从而可保存体液、增强机体抗病能力。故其治当“必伏其所主”,以五虎追风汤、玉真散为基础方药并合经方相辅而行,以痉挛为靶点,立捣中坚,以图力挽狂“挛”。便,指大、小便。所治3例破伤风重症患者均具备《素问•玉机真藏论》“脉盛,皮热、闷暓,腹胀,前后不通”等五实死症证候,但又有“身汗,得后利,则实者活”之转机,笔者认为“身汗”并非表实无汗,经治而得“身汗”,而是身既有汗出,又有“前后不通”之併病,符合《伤寒论》“阳明病,发热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的条文精神,其病机为热毒入里,迫津外泄,津枯肠燥,为阳明腑实之证,当投大承气汤急下存阴。
3例医案均具“前后不通”,其治当拿捏分寸。本案李某,年事已高,阴血素虚,复加大汗,舌脉相参,系重亡津液所致。故于方中加入增液承气汤以“增水行舟”,既得后利,又令津回小便自通。另2例患者年皆五旬许,且禀赋丰腴,“前后不通”且小便赤涩,故于基础方中加入大承气汤及滑石、茅根、通草等药,冀图二便通利,令邪有出路。
3例破伤风患者皆有“大汗淋漓”之兼症,其实大汗预示病进。《灵枢•决气》有“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之谓,汗出过多则津必脱,体液耗尽则有亡阳殒命之变。故叶天士曾有“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之验谈。
然治汗证,辨证施方,亦当详审。兼阳明热证者,于基础方中加入白虎汤;兼阳明腑实者,加入大承气汤;兼心火亢盛,烦躁如狂或伴鼻衄者,加入《金匮要略》泻心汤。笔者认为,治汗证方药,不得用参、芪、龙牡等,恐“误补益疾”致“实实”之变。
纵观治疗过程,治疗3例破伤风患者时均投以五虎追风汤、玉真散等时方化裁为基础方药,并合用大承气汤、芍药甘草汤、泻心汤、白虎汤等经方,直至强势痉挛停止发作。诸方各履其职,专攻某病,以孤痉势。并非广络原野,而是踵武前贤。伤寒大家刘渡舟在“古今接轨论”中,倡导经方(古方)与时方(今方)接轨,即“用‘古方’以补‘时方’之纤弱;用‘时方’以补‘古方’之不全”(《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5第3期)。此乃优势互补,无缝对接,故疗效昭然。笔者上陈浅识,当作引玉之砖,施治方药,虽遵“病大药大,病毒药毒”等宗旨,但“药大”,并非“大大益善”;“药毒”,亦非“用毒无度”。应谨守禀赋之强弱,病邪之进退而增减,不可孟浪行事,致“药过病所”之弊。

名医名方流感解肌汤

 (2024-03-07 05:22:35)[编辑][删除]
名医名方
流感解肌汤
摘自2024-2-28中国中医药报
张杰,男,安徽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安徽省首届名中医,安徽省首届国医名师,第三批、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中医临床工作50多年,对中医内科疑难杂病有着丰富的诊疗经验,独创“虚、毒、瘀”理论、“肝脾建中”理论、“脾阳为本”理论等指导临床。其擅长治疗各科杂病,尤擅治消化系统疾病、妇科疾病及各类肿瘤疾病。
组成:炙麻黄10g,杏仁10g,生石膏30g,炙甘草10g,柴胡15g,黄芩15g,葛根30g,羌活10g,白芷10g,金银花30g,连翘20g,生姜10g,防风10g。
功能:辛凉疏表,解肌清热。
主治:流感病毒、支原体感染等引起的恶寒、发热、头痛、身痛、鼻塞流涕、咳嗽,苔白或薄黄,脉浮数等。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服。小儿用量酌减。
方解:流感病毒及支原体感染,常引起恶寒、发热、咳嗽、鼻塞、头痛、身痛等上呼吸道感染症状,归属于中医学“冬温”“感冒”等范畴。此天地之间非时之气(疫毒)侵犯人体,首犯太阳之表,叶天士云“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邪犯肌表,渐次入里化热,形成外寒内热、三阳合病之证。
方用《伤寒论》中的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辛凉疏表、清肺平喘,以缓解上呼吸道症状。合用《伤寒六书》中的柴葛解肌汤,解肌清热,三阳兼治。方中麻黄、羌活、防风、生姜辛温发散,开宣肺气,解表散邪;石膏性大寒,清泄肺热,配合金银花、连翘、黄芩,清热解毒,泄上焦郁火;葛根、柴胡辛凉之性,外透肌热,内清郁火,二味皆为解肌之要药,配合羌活、石膏、白芷、防风辛散发表,以疗全身肌肉骨节疼痛;杏仁降肺气,止咳平喘;炙甘草调和诸药以扶正气,全方共成解表与清肺共用,解肌与清热并行之剂。
加减:咳嗽较重加桔梗、白前;喘甚者加葶苈子;咽痛加黑玄参、炒牛蒡子;痰黄稠者加浙贝母、瓜蒌。
验案举例:李某,女,6岁,因甲流于2023年1月26日初诊。症见发热,咽痛,流黄脓鼻涕,大便干,苔白腻,舌尖红。
西医诊断:甲型流感病毒感染。
中医诊断:小儿感冒。
治则:解表、清肺、泄热。
方用流感解肌汤。
3天后随访,体温正常,咽痛、黄脓涕已明显改善。
(安徽中医药大学国医堂 周敬文整理)

徐经世“水灾预防茶饮方”

 (2024-06-28 05:13:57)[编辑][删除]
新安医家徐经世国医大师徐经世,向所在单位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献“水灾预防茶饮方”包含两个组方,组方一为常人用方:干荷叶5克,藿香3克,陈皮3克,山楂5克,扁豆花5克,甘草2克,生姜2片,红枣1枚;组方二为中老年人用方:太子参5克,杭麦冬3克,玫瑰花3克,陈皮3克,生薏米10克,藿香3克,淡竹叶2克,甘草2克。

冀补传统外感病辨治体系之不足——《寒湿疫条辨》自序

 (2024-03-06 05:21:09)[编辑][删除]
冀补传统外感病辨治体系之不足
——《寒湿疫条辨》自序
摘自2024-3-4中国中医药报
中国科学院院士 仝小林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医直接参与并取得辉煌战绩的抗疫有4次,分别是暴发于1955~1956年的流行性乙型脑炎、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流行性出血热,2003年的SARS,以及此次新冠疫情。作为一名医生,我亲身经历了其中3次。
第一次参加抗疫是在1985~1988年读博期间。我的导师、首届国医大师周仲瑛教授此时正在承担国家“七五”攻关课题,我因此参加了流行性出血热的临床治疗和研究。当时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同为流行性出血热,南北方医生的辨证思路迥然有异。以兰克信为代表的北方派按伤寒六经辨治,以周仲瑛为代表的南方派按温病卫气营血辨治,都取得了较好的疗效,于是就产生了以万友生为代表的“寒温统一”派。我当时对此十分困惑,经过后来长期的临床实践,我终于想通了“寒温统一”的要点,即寒温有可统一之处,也有不可统一之处。可统一处在于伤寒入阳明和温病入气分以后,其治法多可互鉴,故陆九芝曾说“阳明为成温之薮”。不可统一处在于初治手法,伤寒辛温解表,温病辛凉解表,相距甚远。伤寒以伤阳为主线,温病以伤阴为主线。倘若伤寒早期按温病治,大多病情迁延,但不至死;反过来,温病早期按伤寒治,其后果则不堪设想。
另外,我在苏北疫区观察了大量发病早期的流行性出血热患者,他们大多以太阳表实证(恶寒发热,头痛、身痛、腰疼、骨节疼,脉浮紧)起病,且具有典型的伤寒六经传变过程。因此,我坚定了一个理念,即流行性出血热就是仲景在《伤寒论》里所载伤寒的本底疾病。至于叶天士在《温热论》中按卫气营血所辨治的温病,很类似于现代的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和流行性乙型脑炎。而吴又可在《温疫论》中按膜原九传所辨治的“湿瘟”,则很类似于现代的肠伤寒、副伤寒。
第二次参加抗疫是2003年的SARS。我当时在中日友好医院工作,SARS暴发后,中日友好医院被国务院指定为SARS专病医院,医院任命我为中西医结合救治组组长。我诊治了248名SARS患者,应该是全球看SARS最多的医生之一。我们团队的几十名医生在中日友好医院的SARS病区连续奋战数月,从接收第一例患者,直到送最后一位SARS患者出院。从临床实际出发,我们将SARS命名为“肺毒疫”,并总结出了“四期十二证”的SARS中医诊疗体系。其中纯中药治愈的11例SARS病例,作为中医抗击SARS的重要成果,被世界卫生组织文献收录。我们在疫区编撰的《SARS中医诊疗及研究》一书,详细记载了SARS的疾病表现、发病过程及中西医结合诊治体会,获国家图书特别奖。
经过以上两次抗疫实践,我对张仲景、吴又可、叶天士、吴鞠通等先贤著作中所描述的疾病,有了一个基本概念,那就是他们所描述的外感病,应该有具体的本底疾病为依托。之所以创制了新的辨治体系,是因为他们所面对的“今病”不同于先辈们所面对的“古病”。我由此得出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我们在面对新发疾病时,一定要尊重临床实际,不可按图索骥、胶柱鼓瑟。
第三次抗疫就是新冠。有了流行性出血热和SARS的抗疫实践,使我在面对这次新冠疫情时,有了更加充足的底气。在观察了新冠患者的证候特征和发病全过程后,我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基本判断,即新冠的发病规律不同于伤寒的六经传变,也不同于温病的卫气营血传变,而类似于《温疫论》中的膜原九传,但吴又可所讲的是“湿温”,而新冠却是“寒湿疫”。
“寒湿疫”者,即为夹杂“秽浊湿气”的一类特殊“寒疫”。关于“寒疫”的记载可追溯至《黄帝内经》时期,王叔和在《伤寒论•伤寒例》中首次提出“寒疫”之名,《伤寒论》是指导辨治“寒疫”的代表性著作。距今约一千年前,苏东坡在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市地域)时疫中,用圣散子方活人无数。从圣散子方的组成,以及黄州时疫发生的时间(冬春之交)及地域特征(多湿)来看,黄州时疫即为一次典型的“寒湿疫”。但历代古籍中对疫病的记载,往往是详于“温”而略于“寒”,更未对“寒疫”进行分类叙述,非比“温疫”体系下有《温疫论》《温热论》《湿热论》《温病条辨》等著作指导各类“温疫”的治疗。
结合新冠的证候表现、发病时间、传变规律、流行特点、用药特征、病毒喜嗜等要素,我很肯定地认为新冠即为典型的“寒湿疫”,新冠也因此成了我完善“寒湿疫”辨治体系的本底疾病。从2020年初武汉、鄂州、孝感、黄石、黄冈等地的湖北保卫战,到2021年初长春、通化的吉林之战,再到2023年初安阳、郑州的河南之战,后来的香港之战,以及乌鲁木齐、吐鲁番、哈密的新疆之战和北京之战,我不断完善“寒湿疫”的辨治规律、治则治法和有效方剂。“寒湿疫”理论在整个新冠疫情的防治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在“寒湿疫”的诊疗过程中,我也有诸多感慨。墨守成规,按图索骥,刻舟求剑,不知变通,实为可怕。见一证似温病,则套用温病,不管全程见不见得到营血分证;见一证似伤寒,则套用六经,不解戾气伏于膜原,出表形式多样,发于某经便为某经之证,不走伤寒传统路径。更有甚者,竟言新冠为湿温,天大误导,贻害甚深。不知湿温本就是长夏专属,不与寒冬相干。凡此总总,说到底,不知一病有一病之六经,一病有一病之卫气营血。面对新发突发之疫病,倘若与古述不同,必须要研究其发病规律,实事求是,分期分证辨治,怎可套古锁今?
此外,寒湿疫之发,不局限于北方。秦岭淮河,地分南北,然江浙等地,冬季湿冷,体感远较北方为甚。隆冬节气,寒潮南袭,岭南之地,亦可突然降温至0左右。自2019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岭南诸地,冬季气温更是较既往偏低,海南三亚虽处热带,然值春节,仍未敢以身试水。2022年3月底,我作为中央援港抗疫中医专家组组长,奉命带队赴香港指导抗疫。当时最低气温14左右。亲临一线,扪及老年患者手足,鲜有不厥冷入骨者,何来湿热!然仍有医者,处方一派寒凉!呜呼,轻患尚可扛过误治,老年阳气衰微者,难矣!昔仲圣之言,犹在耳畔,“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今不解经旨,一逆再逆,岂不痛哉!
我作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疫病防治专家委员会组长、中央援港抗疫中医专家组组长,主持制订了国家第三版至第十版的中医诊疗方案,但国家方案须汇集专家意见、达成共识,无法充分表达个人见解。于是从武汉起,我就不断观察总结“寒湿疫”的发病规律和用药方法,最终形成了今天的《寒湿疫条辨》。该书或可补充六经、卫气营血、三焦、膜原九传等传统外感病辨证体系之不足,或可弥补疫病分类(寒疫、寒湿疫、温疫、湿温、杂疫)体系中缺乏“寒湿疫”辨治方案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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