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用芍药的临床体会(下)
王庆其 上海中医药大学
芍药的配伍运用
芍药加桂枝
代表方桂枝汤。方中芍药、桂枝各三两,《医宗金鉴》:“桂枝辛温,辛能发散,温通卫阳;芍药酸寒,酸能收敛,寒走阴营。桂枝君芍药,是于发汗中寓敛汗之旨;芍药臣桂枝,是于和营中有调卫之功。” “芍药配桂枝,以桂枝发汗,散太阳之风,芍药和营兼以敛汗,使不致发散太过,一散一收,刚柔互济,相须为用,以达解肌表而通阳气,和营卫而不伤阴。”桂枝是辛温阳药,辛甘通阳;芍药是酸甘化阴,和其营卫。戴北山《广瘟疫论》云:“寒热并用之谓和。” 芍药配桂枝,一阴一阳,相反相成,极尽和法之道。其类方有桂枝加芍药汤,治疗“太阳病,医反下之,因尔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太阳病应用解表,不该用下法,误用下法导致腹痛,用桂枝汤加芍药,这里的芍药主要是止痛。
芍药加甘草
代表方芍药甘草汤。从头痛到脚痛,可以治疗一切疼痛。程钟龄《医学心悟》说:“芍药甘草汤治腹痛如神”,各种腹痛,包括妇科腹痛,内外科的腹痛,神经科的腹痛,精神性的疼痛,肢体的疼痛,头痛和脚痛,都可以用此止痛。类方包括芍药甘草附子汤,用来治疗风湿病属于阴阳两虚经脉失养者。
原来此方是治疗阴虚引起的足挛急,若阳虚引起的足挛急可以配用桂枝、附子等。 现代临床甘酸化阴缓急止痛广泛应用于各个系统的病症,不管痛在表面,痛在里面,不管是平滑肌肠痉挛,或是肌肉痛、神经痛,都可以用。现代临床报道芍药可以用于腓肠肌痉挛、三叉神经痛、血管性疼痛等。笔者曾治疗一腹型癫痫患者,重用芍药至45克,佐以甘草而得以控制癫痫的发作。实验研究证明芍药甘草汤有明显的镇痛作用,芍药甘草比例为2:1。若方中炙甘草用生甘草代替,则镇痛作用消失。
芍药加大黄
代表方大柴胡汤。少阳阳明合病,既有寒热往来,又有阳明腑实痛。小柴胡汤加枳实、大黄,加重芍药的剂量,芍药既可通便,又可止痛。其类方有柴胡加芒硝汤,治疗少阳经阳明腑实证,其大便干结更加严重,用芒硝咸寒软坚,通便的作用更强。现代临床大柴胡汤可以治疗肝炎、胆囊炎、胰腺炎、肠胃炎、胆道蛔虫、胆石症、痢疾等。胰腺炎疼痛剧烈,芍药可以重用。大便通、胆汁排泄流畅,胰管的水肿、痉挛都可以缓解。实验证明,大柴胡汤可以调节脂质代谢,改善血液流变,尚有抗炎、利胆、解痉的作用。
芍药加附子
代表方芍药甘草附子汤,针对寒性腹痛。腹痛属阴阳两虚者,芍药甘草加附子一起用。笔者曾治一患者,夏天怕热,但是肚子怕冷,一冷就痛,用芍药甘草加附子一起用,效果很好。南方医生夏天不太敢用干姜、附子、肉桂。笔者发现夏天用干姜、附子、肉桂、荜拔治疗因冷饮、空调引起的胃痉挛、肠痉挛腹痛、腹泻效果很好,不过剂量要适可而止。如果既有热郁、又受寒疼痛,可以黄连与干姜、肉桂一起用。《黄帝内经》讲春夏要养阳,春夏要保护人体的阳气,为什么?春夏最容易损伤阳气。人体代谢,气化功能依靠阳气来温煦推动,保护好阳气,很重要。因此,芍药、甘草甘酸化阴,附子、甘草辛甘通阳,一个化阴,一个通阳,两者相互制约,相反相成,对于胃肠病效果很好。临床运用治疗外感汗多阳虚恶寒者,或用于治疗风寒湿痹阳气虚弱关节酸痛者,或用于肠痉挛、腓肠肌痉挛等有良效。
芍药加黄芩
代表方黄芩汤。治疗太阳少阳合病下利,如夏天受暑热之邪,容易腹痛、腹泻,用芍药、黄芩,如稍有寒邪,加肉桂、干姜,效果很好。黄芩汤是下利的祖方,黄芩清热治利,芍药酸甘化阴,缓急止痛。可以治疗细菌性痢疾、阿米巴痢疾、急慢性肠炎、胃炎、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等。药理研究证明,黄芩甙具有非常明显的抗炎、解痉、镇静、止痛的作用。笔者体会到治疗胃肠病黄芩、黄连、干姜、肉桂一起用,既不会太苦寒伤阳,又不会太热伤阴,寒热并用,相反相成,相得益彰。
芍药加半夏
代表方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伤寒论》:“太阳少阳合病,自下利者,与黄芩汤,若呕吐者,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主之。”黄芩、芍药、甘草,加半夏、生姜,这是太阳少阳合病中的变证。笔者认为,辨六经就是辨病,然后再辨经证、腑证、变证、坏证。整个《伤寒论》就是一部医案,六经病就讲了六个病。六个病当中有经证、腑证,这是我们现代讲的辨证论治的方案,然后讲变证和坏证怎么处理,可以说是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典范,故可示人以规矩。
芍药加当归
代表方当归芍药汤。有养血和营作用,《金匮要略》治疗妊娠胎动不安,辨证属于肝脾失和者。方中用当归、芍药、茯苓、白术、泽泻、川芎,川芎要用的少一点,川芎有活血作用,要注意。芍药敛养肝血,缓急止痛,当归补养肝血。有安胎和营止痛,对妊娠胎动不安有腹痛者,用当归芍药汤。另一方当归芍药散,《金匮要略》:“妇人妊娠,宜服当归散主之。”妇科如胎位不正,加川断、菟丝子、桑寄生、大腹皮、苏叶、陈皮等;先兆流产加川断、菟丝子、桑寄生、苎麻根;功能性子宫出血加茜草、仙鹤草、蒲黄炭等。
芍药加柴胡
代表方四逆散。由于气机被阳气所郁遏,气机不畅,而导致的四肢厥冷。此四肢厥冷不是虚证是实证。仲景书中的厥症都是实证,一是气机不能舒展,外邪侵犯,气机不畅,用四逆散。如果外邪侵犯导致上下不通畅,上下气不想顺接,用三承气汤。四逆散中用甘草、枳实、柴胡、芍药疏理气机,它是调理气机的祖方。柴胡疏肝解郁,透达郁阳,芍药苦泄破结,通络止痛。四逆散现代临床用于治疗胆囊炎、肋间神经痛、肝炎、过敏性结肠炎、慢性胃炎、便秘、月经不调、乳腺炎等。
芍药加枳实
代表方枳实芍药散。《金匮要略·妇人篇》中讲到,产后腹痛,烦满不得卧,枳实芍药散主之。产妇腹痛,法当枳实芍药散。用枳实、芍药理气缓急止痛。枳实要烧黑,芍药要等分。临床对气滞血凝,恶露不尽,产后郁滞腹痛者有效。《金匮要略·疮痈肠痈篇》有排脓散(枳实、芍药、桔梗等),现代治疗疔疮痈疡及各种无名肿块等,有一定疗效。
笔者经验,白芍加川芎,治疗各种原因的头痛,包括三叉神经痛,效果很好。芍药可以用到30~50克,川芎可以用到12~30克。白芍加防风,治疗各种过敏性结肠炎,这是取痛泻要方意,对肠易激综合症这一类效果很好。白芍和赤芍一起用,治疗各种原因引起的疼痛,活血加养阴柔肝一起用。白芍加荜菝,治疗脘腹疼痛,脾胃病用得比较多。芍药加黄连,腹痛腹泻,是黄芩汤的用法。芍药加白术,治疗脘腹疼痛、泄泻。白芍加木香、槟榔,治疗腹痛腹泻、里急后重,用于直肠炎,乙状结肠炎,或者是结肠癌手术后的后遗症,里急后重,用木香、槟榔、青陈皮、黄连再加白芍,效果满意。白芍加干姜,治疗胃寒腹痛。白芍加麻仁,治疗便秘效好。
赤芍的运用
以上重点谈白芍的功效与配伍运用,现代用赤芍主要在以下三种情况:赤芍与生地、丹皮合用,清热凉血解毒,如犀角地黄汤,犀角可以用水牛角来代替。温病热毒深入营血,血热妄行,出现吐血,出血,斑疹,舌绛起刺的情况。笔者经验治疗糖尿病足、丹毒、亚急性甲状腺炎等效果很好。赤芍与桃仁、红花同用,活血化瘀,通畅血脉,治疗经闭、痛经。赤芍与金银花、菊花同用,清肝热,风热,治疗风热头痛。
芍药的剂量
仲景在54个用芍药方中注明用量的有42方,用三两的9方,用二两的2方,六两、五两、四两各1个方。用于桂枝汤调和营卫的用3两,用于养血养阴的如当归四逆汤有3两到4两,用于止痛的当归芍药散汤剂用6两。古今剂量有别,一般用量在9~15克,用于止痛可稍增加,特别是严重的疼痛,如三叉神经痛、血管性疼痛、腹型癫痫、坐骨神经痛等,可用30~60克。加甘草,既加强缓急止痛作用,又有监制其阴柔之性,没有发现有副作用。
用芍药禁忌
凡是胸阳不足引起的胸满、惊悸、卧起不安者禁忌,如胸痹桂枝生姜枳实汤,乌头赤石脂丸不用芍药。引起胸痹的主要原因是心阳微,阴邪上乘,故阴药慎用。由此反推,胸阳不振,不用白芍,可用赤芍。里寒过甚的,如真武汤,方后有一句话,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2两。真武汤本身用于肾阳不足,阳虚水泛引起的水肿,用阴药不合适,要去芍药加干姜。
芍药的炮制
仲景对芍药未论炮制。现代用炒白芍加水炒,酒白芍加酒炒,醋白芍加醋炒。酒白芍药止中寒腹痛,醋白芍药敛血止血,土炒白芍,健脾止血。《药性切用》:“泻火生用,敛阴炒用,酒炒和血,醋炒止血。”概括得很好。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生用芍药,反对滥加炮制。
病案举例
季某某,女,56岁。有偏头痛史多年,经常发作,尤其是在月经期或者疲劳过度时容易发作。近值更年期,头痛发作频繁,伴潮热汗出,烦躁易怒,心绪不宁,睡眠不佳,胸闷叹息,口干舌燥,大便干结不爽。来诊时头痛剧烈,呕吐2次,眩晕不支,诊舌质微红,苔薄微腻,脉来微数。患者平素经常服用西药止痛药缓解头痛,故胃中经常不舒。此心火旺、肝阳亢、阴分亏。治宜清心火、平肝阳、滋肾水、止头痛。处方:知母12克,黄连6克,山栀12克,天麻12克,赤白芍(各)20克,珍珠母30克,麦冬12克,玉竹12克,柏子仁15克,女贞子15克,远志9克,7剂。药后头痛稍缓解,不再呕吐,上方白芍改30克,加羚羊角粉0.6g×2支(分2次早晚冲服),14剂。三诊头痛平定,潮热汗出好转,睡眠改善,再以滋水涵木、清心安神法善后。生熟地12克,知母12克,黄连6克,天麻12克,赤白芍(各)15克,珍珠母30克,麦冬12克,柏子仁15克,女贞子15克,酸枣仁15克,藿苏梗(各)12克,14剂。随访:近半年来头痛未再大发。
裘沛然谈从医六十余年的教训
“瘦因吟过万山归”是清代著名诗人黄仲则的诗句。它深刻地揭示了治学的艰巨性,揭示我们研究学问者既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我走过了医学科学上崎岖曲折的道路,临床上遇到许多挫折和教训。这对我来说,诚然是痛苦的回忆也是深可惭愧的。今把它写出来公之医界同道,也许对初学中医者可以提供一些借鉴和参考,作为前车之鉴吧。
1934年毕业后即于是年开业行医,当时我对中医学的造诣是颇为自许的。自以为除了学过各门课程之外,还看过不少医书,仅举伤寒一类而言,当时已研读过数十家著作。温病方面、则沉酣于叶、薛、吴、王数家,特别对叶氏的温病学说,曾下过一番功夫。说起温病的症因药治,颇能历历如数家珍。另如金元四家和李时珍、王肯堂、张璐、张景岳、沈金鳌、林佩琴等医家著作亦通读一过。我最爱读的还是历代的医案、医话,因为这一类书多是前人的临床记述,最有裨于实际应用。对西方医学的重要学科书籍、亦曾粗加浏览。有关国学文献、经、史、子、集,茫如烟海,但亦贪多务得,粗涉范篱。故以读书而论,当然不敢说已破万卷,确实也读得不算太少了。
临诊方面,我在青少年时代即跟随叔父看病,后来又侍诊于孟河丁师之门,对于丁氏的一套常用经验效方,几乎熟极如流。并又亲炙海上诸名家之教诲,如谢利恒、夏应堂、秦伯未、程门雪诸先生的处方特色,也稍稍学到一点。故当开业伊始,饶有一种“学成问世”的优越感。满以为挟此以游,真可以天下走得了。
当开始应诊时,也确实看好了一些疾病。但在岁月积累,病人渐多以后,问题也就越来越突出。在诊疗过程中经常遇到很多疾病没有办法解决,过去学过的理法方药,辨证论治的本领全用上了,经方、古方、时方、验方一套套的都用上去,可是仍然有不少疾病不能解决。我开始对祖国医学的价值产生怀疑,信心也有些动摇了。我想中医理论是否是臆测的玄谈?是否真有指导临床价值。科学是不断发展的,中医理论已是几千年前的东西,是否早已过时?我甚至怀疑古代方书、医籍及医案医话中所载内容的真实性问题……真可说疑窦丛生。
因而就着重进修西医学。在认真学习了相当一段时期西医学并通过临床实践观察以后,我又别有一番感觉:西医分析病原病理,诚然清清楚楚,条理井然,还可从实验室验证,但从临床用药来看,有许多疾病也同样没有好办法,尽管诊断检查的仪器设备新颖精密,而最后落实到治病还是效果不显,甚至毒副作用很大,什么抗药性、药物过敏、药物毒、菌群失调等副作用随时可以发生。于是对西医药也没有多大信心,终日徘徊于中西医学之间,为想找寻一种治病的最佳方法而感到苦闷、发愁!
当时我又回忆过去学医时的情景,曾亲自看到上海名医如夏应堂、王仲奇、丁济万诸先生,他们治好了不少西医所不能治的疾病,程门雪先生亲自给我讲过治愈一个经德国著名医师确诊并谢绝不治的结核性脑膜炎病儿,他用的是《福幼编》中的一张方剂,在近代著名学者郑传笈所撰“丁甘仁墓表”中曾说:“晚年名益重,道益行,不独沪地绅商,争相招致,即西商之侨居者,积资数千万,出其百一,足以尽集诸西药,而有疾必折衷先生。”这使我猛然省悟,自己看不好病,是我没有学习好,不是中医没有办法,其过在我而不在中医学。这就使我在彷徨的歧途中又回过头来,于是磨砺苦学,旧书重温。通过这次学习我终于一间微明,初步有以下几点认识:
1、学而不精:我在中年曾害过一次湿温重症,经医院确诊为肠伤寒,身发高热,中西药物遍投而热不退,病延二周左右,乃邀请甬上名医徐余藻医治,徐以大承气汤加甘草,药后细思,读了伤寒论千百遍,还没有学会用承气汤,良足自愧!其原因由于我只知大承气汤的主证是痞满燥实坚,困守于前人注释的一般概念而不知用巧;同时,湿热蕴蒸气分,清宣透达之说,也禁锢了我的思路。而西医学中肠伤寒在后期禁用泻药的观念也束缚了我处方用药的手脚。这一次提高了我对中西医学是二个不同理论体系的认识,我不再那么迷信西医了。对于娓娓动听的湿温理论以及伤寒与温病的实质问题,认识也较过去有了深化。
在早年行医时,我见到一位医生用熟地、当归、白朮、柴胡以治感冒,心甚鄙之,然而曾目睹其病人服该方而告愈。当时以为偶中而已,未之奇也。后来,我自己也遇到感冒病人,曾屡进桑菊、银翘、杏苏、麻桂等方,久延未愈,最后用“五柴胡饮”而竟收捷效。我过去亦熟读景岳书者,由于没有学到手所以不取用,不会用。
2、学而不广:我曾治疗一个患赤白痢疾病者,用了一系列治痢的正规方,如白头翁汤、木香槟榔丸、芍药汤、香连丸、枳实导滞丸以及丁师常用的治痢效方等,可是均无效果,下痢加剧,日夜登厕近百次,病人精神困惫,已臻危殆。在无可奈何中试用了一张《石室秘录》药味分量配伍奇特的方子,即白芍三两,当归三两,萝卜子一两,枳壳、槟榔、甘草、车前子各三钱,当时按照原书依样画葫芦,以冀幸中,不料服后次日泻痢次数减半,又服一剂而病全除。《石室秘录》是托名天师、雷公、张机、华佗等合著的一本伪书,我平素所不齿,今用此方竟如其所说“一剂即止,二剂全安,可用饮食”的奇妙效果。乃深悔我过去知识之狭和治学之偏见,未能俱收并蓄,有愧昌黎所称的医师之良。
3、学而不化:我感到自己在中医理论和处方方面“化”的功夫很差。譬如偏头痛,历代医书所载,常用全蝎、蜈蚣之类,我也常用,但效果并不好。我深知章次公先生治疗偏头痛效果很不错,他也用全蝎、蜈蚣,但却有几点与众不同。配伍方面:全蝎、蜈蚣常与补气养血药同用(如黄芪、当归),而且用量也重;还配合健脾化湿药(如淮山药、茯苓、制半夏);有时还加用附子。剂型方面常采用粉剂服用,以小剂量日服三次,常取得满意疗效。以后我治偏头痛,多遵循其法而奏效,说明“化裁”的重要性。可见前辈用药圆机活法的一斑。
试再举心胸疼痛为例,目前多习用丹参一味,我亦曾武步其后,临床有效有不效。为此细察并世医家之善治该病者,则并不局限于活血化瘀一路,有的作痰饮治,有的用行气宽胸之法,或用芳香宣窍,也可用养阴或扶阳药,并有用甘缓及和胃或养心等法,效果远胜于用单味丹参。这使我感到“胶柱鼓瑟”之非。即活血化瘀而论,也不必定用丹参,我曾治过一些病人,先用丹参无效,继用手拈散、失笑散也无效,最后考虑到用仲景抵挡汤,服后效果非常好,病情明显缓解。我深深感到自己学而不化的东西太多了,我还进一步理解到,学习一门学问,如果不精、不广、不化,就等于不学。我认识到以前就是犯这个毛病,现在总算是刚刚入门。
学到老,开始懂得一点,以前完全是盲人瞎马,现在对中医学略有粗浅认识:
1、中国医学确实蕴藏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和理论知识,其中有许多宝贵的经验,还没有被我们所掌握,特别是其中高超的理论,更没有被我们所认识,所以要虚心学习而万不可浅尝辄止和武断、臆测。
2、做医生要边读书,边临床,临床不能脱离读书,读书必须结合临床。光读书只有空洞的理论,光看病只有狭隘的经验,都无裨于提高自己,发展学术。
3、要开拓思想,既要精研中医学,也要读西医书,懂现代医学,还要多读现代基础科学和边缘科学的书籍。古代的文、史、哲也要有较好的基础。
4、中药的作用也是非常深奥的,不要用目前西医理论生搬硬套,例如发热、炎症、不要局限于清热解毒,辛温药甚至补益药也可能有消炎或者更重要的作用。同时也要打破中医学中一些人为的“清规戒律”。对目前中药质量,必须迅予改正和提高,否则,正确的处方也难奏良好的疗效。我们要在中医药学原有基础上深入发掘,有所创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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