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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学派思维的启示

(2023-02-05 14:55:41)

以李东垣为中坚人物的易水学派,在发展脏腑辨证学说的基础上,立足脾胃,创立内伤学说——


时间:2019-08-30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4版  作者:高建忠 郭星妤

 

  曾有一名专科医生向我提过一个问题:“我是从事肾病诊疗工作的,如何看待肾与脾的关系?如何在肾病中运用易水学派思维进行治疗?”这个问题涉及了传统中医理论体系和现代专科疾病诊治的关系和如何对接的问题。

  中西医“肾”的概念不同

  “肾病”的“肾”,是西医学中的肾,是“体”层面上的概念。“脾肾”的“肾”,是中医学中的肾,是“用”层面上的概念。

  近现代科技的主要研究对象是“体”。西医之所以在近现代可以突飞猛进地发展,主要原因是西医的研究对象也是“体”,他可以取用一切近现代科技研究成果。相比之下,中医理论发展似乎踯躅不前,主要原因是他的研究对象以“用”为主,不容易借用近现代科技发展的东风。且不仅仅是不容易借用,还经常要“逆风而行”。

  对于西医所说的慢性肾病,我们可以用中医理法去研究。例如:为什么尿中有蛋白?可能是肾虚失藏,可能是脾虚失摄,也许是湿热下注,还可能是久病入络。于是相应的补肾、补脾、清化湿热、活血化瘀等治法方药应运而生,或单用,或合用,或加减。

  每一门学科必须与时俱进。这种“中西混搭”式的研究,在一定时间内,是时代的需要,是临床的需要。但时至今日,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这种研究对中医学、对广大的患者群,利在哪?有多少?弊在哪?有多少?

  也许,需要我们把盯着病的眼光投射到这个患病的人、他所处的环境、大自然变化中,思考类似“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的内涵。

  脾病下流乘肾,下元土盛克水

  易水学派的医家都没有专门研究过“肾病”、从事过“专科”,但易水学派的学说体系适用于“肾病”和“专科”的诊治。

  老子说:“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这句话对医学研究者来说是有用的:一定要由对“技”的研究上升到“道”的层面。换句话说,由对“体”的研究上升到“用”的层面。

  关于脾肾的关系,《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惟贤人上配天以养头,下象地以养足,中傍人事以养五脏。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李东垣在《脾胃论》中引用了这段经文,并批语曰:“九窍者,五脏主之,五脏皆得胃气乃能通利。”

  人赖水谷以生,五脏赖脾胃以养。“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若胃气之本弱,饮食自倍,则脾胃之气即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这是李东垣独创的“脾胃元气论”。人身诸气,包括元气,都赖脾胃之气的充养。脾胃之气内伤,则诸气充养不足,百病由此而生。

  李东垣接下来又讲:“大抵脾胃虚弱,阳气不能生长,是春夏之令不行,五脏之气不生。脾病则下流乘肾,土克水则骨乏无力,是为骨蚀,令人骨髓空虚,足不能履地,是阴气重叠,此阴盛阳虚之证。大法云:汗之则愈,下之则死。若用辛甘之药滋胃,当升当浮,使生长之气旺。言其汗者非正发汗也,为助阳也。”又因:“五行相生,木火土金水,循环无端。惟脾无正行,于四季之末各旺一十八日,以生四脏。”这是说,五行相生,始于木,有如四季始于春。体内五行之所以能依次递进,循环无端,关键点在于“脾”,在于脾之所旺之“一十八日”。脾气足,则四脏依次交接,有如四季依次更替。脾不足,则交接不能,更替延滞,从而病变内生。

  一年之计在于春,有春升才会有夏浮,有春升夏浮才会有秋降冬沉。脾胃不足影响最大者是使春不升夏不浮,四时失序,五脏不生。脾胃虚弱,该升不升,有如有冬无春。“下流乘肾”指脾胃虚弱,阳气不能升发,冬季无法转春,从五行而言,水不生木而反被木乘。正常情况下,脾土克肾水,肾水不致泛滥以生肝木。脾土不足,相克不足,致肾水泛滥,寒冬不能转暖春,阴盛而阳虚,骨乏而髓空。治疗当甘补辛升,使寒冬转暖春,使阴寒散尽而诸气复位,四时有序,诸病痊愈。李东垣采用小剂风药,即“风升生”类药,取其升阳“助阳”,而不取其发汗。

  肾水主五液,肾水不制,病见于五脏之分野而见汗、涎、痰、涕等不同见症。脾虚下流,下元相对“土盛”,因此说“下元土盛克水”。下元土盛,郁生阴火,督脉、任脉、冲脉都起于下元“会阴”穴,阴火循三脉而上乘脾肺,肾水上化为痰、为涎、为唾。肾水下行自入于肾,表现为阴表汗出、睾丸冰冷、下肢痿软、足跟(或足底)隐痛。土虚木旺,肾水依肝木之旺而上行,表现为眼涩、眵多、冷泪。木旺,一方面因于土虚,另一方面也因于土虚则金虚,金不制木。

  治疗重在恢复五脏整体功能

  “脾胃不足之源,乃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当从六气不足升降浮沉法,随证用药治之。盖脾胃不足,不同余脏,无定体故也。其治肝心肺肾有余不足,或补或泻,惟益脾胃之药为切。”李东垣反思自己治病不能十全“终不能使人完复”的原因,通过进一步对经典的学习与领悟,明白此类患者需要使用“藏气法时升降浮沉用药法”,而不是“脏腑补泻用药法”。二者的主要不同在于“脏腑补泻用药法”只是着眼于病变脏腑的虚实,而“藏气法时升降浮沉用药法”是把病变脏腑置于五脏生克系统中整体考虑。脏腑补泻用药法治疗的目标是恢复病变脏腑的功能,藏气法时升降浮沉用药法治疗的目标是恢复五脏系统的整体功能。

  五脏都有体与用。相对而言,肝、心、肺、肾分别对应春、夏、秋、冬,有定体,而脾旺四季之末各一十八日,故无定体。脾胃为体内四时更替的关键点,是体内气机升降浮沉的枢纽。李东垣从内伤脾胃不足立论,气机升降浮沉障碍因于脾胃不足,因此说:“其治肝心肺肾有余不足,或补或泻,惟益脾胃之药为切。”这里的补泻,主要指升降浮沉补泻法。如肺主降,对肺而言,补肺需用“燥降收”类药,泻肺需用“风升生”类药。“益脾胃之药”,主要指“湿化成”类药物。李东垣常用的黄芪、人参、炙甘草为其代表。

  《素问·六节藏象论》:“帝曰:五运始生,如环无端,其太过不及何如?岐伯曰:五气更立,各有所胜,盛虚之变,此其常也……未至而至,此谓太过,则薄所不胜,而乘所胜也,命曰气淫。不分邪僻内生工不能禁。至而不至,此谓不及,则所胜妄行,而所生受病,所不胜薄之也,命曰气迫。所谓求其至者,气至之时也。”这段经文原本是讨论五运之气分主四时的过与不及。李东垣从脾胃内伤不足立论,只取其“至而不至”之“不及”者,且直接运用于体内五脏病变的讨论中。“所不胜乘之者,水乘木之妄行,而反来侮土。故肾入心为汗,入肝为泣,入脾为涎,入肺为痰、为嗽、为涕、为嚏、为水出鼻也。一说下元土盛克水,致督、任、冲三脉盛,火旺煎熬,令水沸腾,而乘脾肺,故痰涎唾出于口也。下行为阴汗,为外肾冷,为足不任身,为脚下隐痛,或水附木势而上,为眼涩,为眵,为冷泪,此皆由肺金之虚而寡于畏也。”在五行生克中,对于脾土而言,所生为肺金,所胜为肾水,所不胜为肝木。李东垣在《脾胃论》的这段行文中,“所胜”指的是所胜于脾土的肝木(而不是脾土所胜的肾水),“所不胜”指的是所不胜于脾土的肾水(而不是脾土所不胜的肝木)。“所不胜乘之者”,指肾水侮脾土。脾土不足,肝木妄行,肾水乘机反来侮土。

  李东垣在这里更多的是通过说理,让后学者明白在内伤病变中,任一脏腑的病变都不是孤立的,都应该置于五行生克系统中全盘考虑。仅仅着眼于某一脏、某一腑、某一病灶、某一“体”,而忽视了脏腑之间的生克制化、忽视了脏腑的“用”,这样的治疗不论见效与否、病灶痊愈与否,都有可能因为破坏掉人体内如环无端的五运而“促人之寿”。(高建忠 山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郭星妤 山西中医药大学)

小议“孤脏”

 (2023-02-09 04:15:20)[编辑][删除]

摘自2023-2-8中国中医药报
姚鹏宇 山东省名老中医药专家陶汉华传承工作室
“孤脏”之名,首见于《黄帝内经》,后世沿袭其论,见诸医籍。历代医家虽屡言其名,而未详释其意,致此执简驭繁之论,晦而不彰。今采撷诸家,参合己见,分条陈述,小议“孤脏”。
脾为孤脏
“脾为孤脏”系论述最多、应用最广的孤脏之说。此论首倡于《内经》,见于《素问•玉机真脏论》,全篇两次提及“脾为孤脏”之说,“脾脉者土也,孤脏以灌四旁者也”“夫子言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旁”,二者用意相同。杨上善《黄帝内经太素•卷第十四•诊候之一》于《内经》“脾为孤脏”条文注释曰“孤,尊独也。五行之中,土独为尊,以王四季”,指出脾为孤脏之说,实为尊脾重脾之论。老子《道德经•三十九章》云“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榖”,王侯以孤自称,故以此寓脾脏之尊贵。《儿科醒•治痘论第十一•戒妄汗妄下》谓“盖脾为孤脏,能灌四旁,则四脏皆赖一脏以养之”,与《淮南子•卷三天文训》“中央土也,其帝皇帝,其佐后土,执绳而制四方”颇有相类。孤者,独也,异于他脏,故曰孤脏。姚止庵《素问经注节解•内篇•二卷•玉机真脏论》记载:“以不正主四时,故谓之孤脏。按:四脏偏守一隅,脾则居中四应,不主四时,乃为四时之所宗。”脾脏居中,与其他四脏偏安一隅,各主四时不同,故谓孤。《中医大辞典》也记载:“五脏中,心、肝、肺、肾四脏之脉均各合于四时中之一时,唯脾脏之脉不得独主一时,故谓孤脏。”反观《内经》原文“中央土以灌四旁”,“中央”以言其位,“灌四旁”以言其用,据其位明其用则尊称“脾为孤脏”。山东中医药大学教授孙广仁指出“孤”字有二义:一是指无所配属,脾属土居中央,与四时四方无配,可称为孤脏;二是指大或重要,土敦厚而生万物,脾属土而为精气血津液的生化之源,长养四脏,充养全身,为后天之本,是人体最大最重要的脏,故称为孤脏。也是强调孤脏有异而孤之和尊而称孤两种含义。“脾为孤脏”是《内经》概括性描述的表达方式,与“心为君主之官”“肾为胃之关”“肝为罢极之本”等表述是一致的。
“脾为孤脏”是在对于脾脏生理及病理认识的基础上衍生的概括性描述。以孤为尊,孤脏以灌心、肝、肺、肾四脏者,《类经•五卷•脉色类•四时脏脉病有太过不及》言“脾属土,土为万物之本,故营运水谷,化津液以灌溉于肝心肺肾之四脏者也”;以孤为异,土无定位,分旺四时。吴金寿汇辑《三家医案合刻•卷一》所载叶案云:“脾经疟邪,必由四末扰中,仲景论太阴经九条,深戒攻下。谓脾为孤藏,体阴而用阳,喜暖而恶寒,不饥痞胀,嗳气,阳伤则运动无权,滞浊弥漫矣。”脾为孤脏居中,故疟邪四末扰中,此处亦有以理解病之意。讦寿乔《客尘医话•卷三•产后述略》言“产后厥逆,因劳伤脾,孤脏不能注于四旁,故足冷而厥气上行”,则是基于“脾为孤脏”对于产后厥逆的病理解析。《素问•玉机真脏论》言“善者不可得见,恶者可见”,滑寿《读素问钞•卷上之三•脉候》谓“不正主时,寄王于四季,故善不可见,恶可见也”,明言脾孤脏,寄旺于四时,常者隐于四脏之脉中,病则可见。《难经正义•十五难》亦言“盖脾寄旺于四季,不得独主于四时,四藏平和,则脾脉在中”,是基于“脾为孤脏”在诊断学的延伸。
“脾为孤脏”指导方剂应用。《伤寒明理论•卷下•诸药方论•理中丸方》言:“心肺在膈上为阳,肾肝在膈下为阴,此上下脏也。脾胃应土,处在中州,在五脏曰孤藏,属三焦曰中焦。自三焦独治在中,一有不调,此圆专治,故名曰理中圆。”诸脏各居其位,上下有异,脾胃独居中焦,其治亦应“自三焦独治在中”。此段论述笔者窃以为是中医学整体观之外,对于脏腑针对性治疗的强调,强调重视“独治”之法,此非脾脏需重视,他脏亦如是。
肾为孤脏
“肾为孤脏”亦首见于《内经》,《素问•逆调论》载:“所以不能冻栗者,肝一阳也,心二阳也,肾孤脏也,一水不能胜二火,故不能冻栗,病名曰骨痹,是人当挛节也。”
“肾为孤脏”应置于原文语境下去认识,与脾为孤脏不同,乃指此种病理状态之下,心为君火,肝寄相火,心肝相协为偶,火二水一,肾之孤立无援也。“一水不能胜二火”是“肾为孤脏”的来由,《中医大辞典》载:“肾主水,为牝脏,与心肝二脏以火气用事不同。”“肾为孤脏”用于揭示骨痹不能冻栗之机括,《素问直解•逆调论》诠理甚微,可供参验,高士宗言:“一阳二阳,火也,孤脏,水也,今一水不能胜二火,故虽寒甚至骨,而不能冰慄也,寒在于骨,病名曰骨痹。骨痹者,骨节拘挛,是人当挛节也。此言水火逆调,而独阳不生,则为肉烁;孤阴不长,则为挛节也。”
随着理论的探索应用,“肾为孤脏”不只局限于《内经》骨痹病机阐释,更多用于临床用药的指导。《医说•卷八•论医•论黄连书》言:“肝与心为子母,夫心为子,肝为母。心火也,肝亦火也。肾,孤脏也。人尝患一水不胜二火。今病本于肝,而久饵苦药,使心有所偏胜,是所谓以火救火,命之曰益多,其不可亦明矣。”《本草纲目•草部第十三卷•草之二•黄连》亦载:“心火也,肝亦火也,肾孤脏也,人患一水不胜二火。岂可久服苦药,使心有所偏胜,是以火救火,其可乎?”指出临床用药不可久服苦药,使心有所偏胜,火盛而侮水。“肾为孤脏”是有条件的相对“孤脏”,对这一概念的认识,应该结合整体观视角下予以分析。
三焦为孤脏
据现有文献分析,“三焦为孤脏”一言出自陈士铎《外经微言》。《外经微言•二卷•包络配腑篇》载:“天老曰:三焦为孤脏,既名为脏,岂合于包络乎?岐伯曰:三焦虽亦称脏,然孤而寡合,仍是腑非脏也,舍包络之气,实无可依,天然配合,非勉强附会也。”文中天老即黄帝辅臣之一,《列子•黄帝篇》有“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的记载,《汉书•艺文志•方技略》每有托名黄帝及其臣属之著,其文载有“《天老杂子阴道》二十五卷”,可知天老为晓医通理之臣,日本医家丹波元简《素问识•上古天真论篇第一》指出:“天老,盖天师耳。”察陈士铎引天老之言未有其他出处,应为《黄帝外经》所载,然亦无他书可佐。此处指代三焦异于其他脏腑,无脏与之相类,故曰孤,实与《黄帝内经》之“三焦孤腑”同义,《灵枢•本输》载:“三焦者,中渎之府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三焦孤腑”,意三焦为腑异于它腑,独行而无相合之脏者,故《内经知要•藏象》谓:“十二脏中惟三焦独大,诸脏无与匹者,故称孤府”,孙一奎《医旨绪余•上卷•〈难经正义〉三焦评》则曰:“三焦原非五行正腑,而无所应,故称外腑、孤腑”。
“孤脏”之说似明实晦,众说纷纭,愈博愈惑,然其要义在于明一“孤”字,并参合原文用处而析之,则可识“孤脏”之奥。

论温病学理法辨治杂病

  

  温病学理论核心是卫气营血三焦辨证。卫气营血三焦辨证的实质是分析疾病由浅入深或由深浅出的病机变化以及三焦所属脏腑气血阴阳的病机变化规律。由于任何疾病均存在浅深变化和脏腑气血阴阳变化的基本病机,因此,卫气营血三焦理论不仅可以辨治温病,而且可以辨治杂病。实践证明,用卫气营血三焦理论及其温病学独特的治法方剂辨治杂病,不仅可以获得卓越的临床疗效,而且可以开拓杂病、难治病辨证论治的思路。然而,学术界对于温病学理法辨治杂病这一重要问题,尚乏足够的重视,因此,笔者略述有关认识如下。

1 卫气营血理论是杂病辨证的重要方法

  卫气营血理论是叶天士在《温热论》中提出来的。他将温病的病机由浅入深地分为四个层次,即卫分、气分、营分、血分。临床上,如果仅仅将叶天士的卫气营血理论理解到“四分”程度,那是远远不够的。实质上,叶天士在辨析疾病病机浅深方面,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种思路,即“辨在气在血、在经在络、在络在奇”理论。这一理论在指导杂病辨治方面具有其它辨证方法所难以比拟的重要意义,现分述如下。

1.1 重在辨气分、血分

  叶天士《温热论》指出:“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说明他把卫分气分作为一个层次,把营分血分作为一个层次。卫气分和营血分之间才有本质性的差别,如他在《三时伏气外感篇》指出:“秋燥一证,气分先受,治肺为急。若延绵数十日之久,病必入血分,又非轻浮肺药可医。”论风温病机更是如此:“肺位最高,邪必先伤。此手太阴气分先病,失治则入手厥阴心胞络,血分亦伤。”

吴鞠通深刻地理解了叶天士的辨证思路,于《温病条辨》中在辨析温病卫、气、营、血的病机变化时,也注重辨疾病病机之在气在血。如《温病条辨》载:“秋感燥气,右脉数大,伤手太阴气分者,桑杏汤主之”。“阳明温病,舌黄燥,肉色绛,不渴者,邪在血分,清营汤主之”。桑杏汤为卫分治方,清营汤为营分治方,辨证却将桑杏汤证归属气分,将清营汤证归属血分,足以证明辨卫气营血的关键是辨析疾病病机之在气或者在血。

杂病尤要辨气分血分,气分多属机能性病变,病机较为轻浅;血分多为脏腑器质性病变,病机较为深重。气分、血分的分界以舌为指针,凡舌绛、舌紫或有绛紫色瘀斑瘀点者为病入血分,否则则在气分。气分病可深入血分,血分病可转出气分,病机可互相转化。

1.2 由气分血分进而辨析在经在络

  受《难经·二十二难》:“气留而不行者为气先病也,血壅而不濡者为血后病也”的影响,叶天士在明确气、血的层次关系后,进而与经络联系,推究经病、络病,使辨证的思路进深一步。如《临证指南医案》指出:“初病在气,久必入血,以经络主气,络脉主血也,此脏腑经络气血,须分析辨明”[1]。更明了的讲,他认为“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在经为什么属气,在络为什么属血?因经直接与脏腑相连接,脏腑在内,经外出循行于体表,部位相对表浅;且经病病机以经气郁滞为主,即病机病情也相对轻浅,因而经病属气。

  络虽有表浅者,浮于皮肤肌肉,但更有深在脏腑深层者。从叶天士反复提到的“肺络”、“脾络”、“胃络”、“肾络”分析,他所说的络,应指脏腑深层的络脉[1] ,络为聚血之所,络病即是病邪深入脏腑血络的病变,理所当然也就属于血分病变。气分经病为轻浅,血分络病为重深。“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久病频发之恙,必伤及络,络乃聚血之所,久病病必瘀闭”。这些论述是叶天士独具创新的见解,对于指导杂病的辨治有重要的意义。

  吴鞠通对叶天士的经病络病理论心领神会,于《温病条辨》中也重述了气分经病和血分络病辨治的理论。

   关于气分经病:吴鞠通在分析二加减正气散方证时指出:“身痛舌白,脉象模糊,则经络证矣,故加防己急走经络中湿郁”,认为该方“以急宣经隧为主”。在分析中焦宣痹汤证病机时指出:湿聚热蒸,蕴于经络,因寒战热炽,知其在经络,故以防己急走经络之湿;痛甚加片子姜黄、海桐皮者,所以宣络而止痛也。如不知循经入络,则罔效矣。

  关于血分络病:吴鞠通《温病条辨》在分析下焦篇青蒿鳖甲汤方证时指出:邪气深伏阴分,混处气血之中,故以鳖甲蠕动之物,入肝经至阴分,既能养阴,又能入络搜邪;以青蒿芳香透络,从少阳领邪外出,细生地清阴络之热,丹皮泻血中伏火,知母佐鳖甲而成搜剔之功焉。他将抵当汤列为“飞走攻络苦咸法”,桃仁承气证是抵当汤证之轻证,故也归属于血分络病。将治妇女热入血室之加减桃仁承气汤列为“苦辛走络法”,认为其以逐血分瘀热为急务。将治疗伏暑、湿温胁痛的香附旋复花汤列为“苦辛淡合芳香开络法”,认为:“香附、旋复,善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将鳖甲煎丸列为“辛苦通降,咸走络法”,认为鳖甲专入肝经血分,领带四虫,深入脏络,飞者升,走者降,飞者兼走络中气分,走者纯走络中血分……。

  以上是叶、吴辨温病在经在络的基本思路。杂病尤当辨析在经在络。经病是脏腑经脉气机郁滞的病变;络病是脏腑络脉瘀滞的病变。治经治络自不相同,临床如能参照叶、吴手法论治杂病之经病、络病,则可大大开拓杂病辨证论治的思路。

1.3 由络病联系奇经辨治

  辨奇经病是叶天士的一大发明,更可贵的是他将络病与奇经病联系在一起来认识[1] 。奇经病是络病的进一步发展,是由实转虚的病机过程。如《临证指南医案》指出:“由脏腑络伤,已及奇经”;“通络兼入奇经”;“夫曰结曰聚,皆奇经中不司宣畅流通之义,医不知络病治法,所谓愈究愈穷矣”。从叶案分析可以看出,络病实证多称为“病入络脉”,络病虚证则认为是“病及奇经”。

  奇经与脏腑的关系,叶天士认为:“医当分经别络,肝肾下病,必留连及奇经八脉; “下元之损,必累八脉”;“肝肾必自内伤为病,久则奇经诸脉交伤”;“肝肾内损,渐及奇经”[1] 

  吴鞠通宗叶氏之意,认为络病可以伤及奇经。如《温病条辨》下焦篇71条,对于“痢久阴阳两伤,少腹肛坠,腰胯脊髀痠痛”者,认为系由脏腑伤及奇经,用参茸汤主之。并明确指出:少腹坠,冲脉虚也。腰、胯、脊、髀俱痠痛者,由阴络而伤及奇经也。参补阳明,鹿补督脉,归茴补冲脉,……俾八脉有权,肝肾有养,而痛可止,坠可升提也。同时,吴鞠通也重述了叶氏络病实证属络病,络病虚证属奇经的看法。如燥气延久下焦,搏于血分而成癥者,以络病治法用化癥回生丹;而燥气久伏下焦,不与血搏,老年八脉空虚者,则按奇经治法,用复亨丹。认为老年八脉空虚,当用复亨丹补阳护阴,通冲任与肝肾之邪。并将复亨丹与《解产难》中的通补奇经丸方作了比较:此(复亨丹)则温养温燥合法,彼(通补奇经丸)则专以通补八脉为主;并认为复亨丹与化癥回生丹为对待之方。

  以上是温病在络在奇的辨证思路。杂病更应辨在络在奇:络病为实证,奇经病为虚证。络病要据不同脏腑之络的病机作具体辨证,奇经病分为八脉,也当分任、督、冲、带、阴阳跷、阴阳维脉而辨论之。

2  温病舌诊对杂病辨治有特殊的指导意义

叶天士《温热论》最重要贡献之一是提出了一系列诊舌辨治的理论。他论舌诊绝不仅仅局限在诊断,而是论舌辨证立法用药。其辨舌理论在指导杂病论治方面具有重要的临床价值。试举两种舌象作一说明。

2.1 辨绛舌论治

  绛舌是病入营血,血热络瘀、耗血动血的特异性舌象,见此舌则必须首先凉血散血,药用犀角、玄参、羚羊角或生地、丹皮、阿胶、赤芍等物。除此,绛舌尚有以下辨治内容:

  舌初绛而兼黄白苔,为气分之邪未尽,需泄卫透营,两和治之。纯绛鲜泽,为包络受病,宜用犀角、鲜生地、连翘、郁金、石菖蒲等。舌绛而中心干,为心胃火燔,劫烁津液,于犀角、生地等物中加入黄连、石膏。舌绛而紫暗,扪之湿,为素有瘀伤宿血在胸膈中,挟热而搏,当加入散血之品,如琥珀、丹参、桃仁、丹皮等。舌色绛而有粘腻似苔非苔,中挟秽浊之气,加芳香化湿药以逐之。舌绛而欲伸出口,但抵齿难伸者,痰阻舌根,为内风之象,当加入芳香透络化痰开窍、咸润滋阴息风之品以治之。舌绛而有大红点者,为热毒乘心,加入黄连、金汁。有虽绛而不鲜,干枯而痿者,肾阴涸竭,急以阿胶、鸡子黄、地黄、天冬等救之。

  笔者在临床上发现:糖尿病、肾功能不全、冠心病、脑血管病、系统性红斑狼疮等诸多疾病病变过程,均可出现典型的绛舌,只要一见到绛舌,就可拟凉血散血之法,并遵照叶天士的上述经验论舌辨证立法处方,往往可以收到理想的疗效。

2.2 辨腻苔论治

  苔腻为湿郁三焦的重要标志,当用化湿法以治之。但湿、热孰多孰少不同,湿郁上、中、下三焦有异,则有具体论舌辨治的心得。

  胃脘按之痛,或自痛,或痞胀,可用苦泄之法,方用小陷胸汤或泻心汤随证治之,但必验之于舌,只有苔腻而或黄或浊为有地之黄时方可用之。同样是脘中痞胀,如果未见黄腻、黄浊之苔,而为或白腻不燥,或黄白相兼,或灰白不渴之苔时,则改用开泄之法,宣通气滞,以达归于肺,用杏、蔻、橘、桔等轻苦微辛, 具流动之品,而绝不能用苦泄之法。苔白腻而舌质绛者,为湿遏热伏,当先泄湿透热。苔白腻如积粉而滑,四边色紫绛者,温疫病初入膜原,未归胃腑,急急透解。白苔粘腻,吐出浊厚涎沫,口必甜味,为脾瘅病,乃湿热气聚与谷气相搏,土有余也,盈满则上泛,当用省头草芳香辛散以逐之。

  笔者在临床上发现:许多杂病如萎缩性胃炎、冠心病、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脑血管病、强直性脊柱炎等病的病变过程均可出现腻苔;且不论什么病,只要见到厚腻浊苔,必须当先化湿辟秽,否则,厚腻浊苔不去,脾胃不醒,用其它任何方药也难以奏效。然而,要想化湿,就必须遵照叶天士的上述经验,首辨舌苔,并据苔论治。

[本文曾发表于: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7206):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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