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瑛教授行医70余载,对各科疾病皆有独到的见解和深刻认识。纵观他几十年的研究成果,外感热病是重点。
外感热病有伤寒、温热病和瘟病之分
周仲瑛教授认为外感热病应该有伤寒、温热病和瘟病之分。“伤寒”主要是外感寒邪所引起的急性热病,如张仲景《伤寒论》之伤寒。这个容易与温热病及瘟病相区分,重点要区分的就是瘟病与温热病。区分两者主要基于以下几点:首先,疾病性质不同。瘟疫具有明显的传染性,可分为温疫和寒疫两种。如陆懋修在《世补斋医书·温疫病》所言:“夫疫有两种,一为温之疫,一为寒之疫,不得以治寒疫者治温疫,更不得以治寒疫者治温病也。”虽然后世医家常认为“伤寒百不及一”,但是结合《伤寒论序》及所处的历史年代,当时以寒疫为主的事实不容怀疑。可见瘟疫是温疫和寒疫的统称。而温热病则是病性为温热性质的外感热病。因此,不能将瘟疫划入温热病。其次,发病特点不同。瘟疫传染性强,不论体质强弱、男女老幼,发病多急,传变迅速,若不及时干预往往可导致危重证候。温热病发病则可缓可急,与所患疾病和个人体质有重要关系。最后,证治规律不同。瘟疫-气-病,症状相似。所感染的疫气往往决定疾病发生和发展,与正气关系相对较小,加之发病急骤,病情危重,辨治要求往往需要快、狠、准。具体于一种瘟疫,治疗原则往往相同或相似。而温热病有所不同,辨治方法除了所感时邪的性质外,往往要结合病人的体质,治疗急缓也要看具体的病证,如湿热病的治疗往往难求速效。
因此,周仲瑛教授认为外感热病主要分为伤寒、温热病及瘟疫。伤寒以外感寒邪为主,温热病即四时温病,有风温、春温、暑温、湿温、冬温等不同。伤寒和温热病主要从寒热性质来区别,同时突出强调瘟疫的特殊性。对瘟疫的重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其对人类健康的威胁极大。近年来的SARS及甲流的流行不但严重威胁到人类健康,而且对社会、经济的发展均产生了不利影响,因此值得对瘟疫的证治规律进一步深入研究,以减轻瘟疫的危害和影响。
从病位上将外感热病分为肺系和胃系两大类
通常情况下,外感热病的划分多从寒、温性质进行分类。但是,从病位上进行分类也具有一定的临床意义。
口、鼻作为邪气所侵犯的途径之所以受到医家的重视,这与外感热病的发病部位密切相关。这在病位的角度对疾病进行认识有重要意义。五窍与脏腑之间具有从属关系,脾开窍于口,肺开窍于鼻。因此邪气从口、鼻而入,主要涉及脾、肺两脏。肺主皮毛,脾主肌肉,因此两脏受邪,往往有皮毛及肌肉的不适,这表现在外感之后出现的相关表证。
叶天士在《温热论》中提到“温邪上受,首先犯肺”。可见肺是温热病邪的主要侵犯部位。但叶天士所言的肺,应当为肺系,即肺所属的包括皮毛、鼻、咽、肺等部位。而伤寒表证的发病部位虽然在太阳经,但从藏象学说而言,所处之地也为肺所主。因此肺系是外感热病的一个主要方面,以伤寒、中风、风温、秋燥为主要代表。
脾胃是外感邪气侵犯的另一个重要部位。如外受寒邪,如果卫表不固,可以直接深入于里,伤及肠胃。春温、湿温、暑湿等热病也常常以胃肠病位为主,临床表现在表则口鼻干燥,眉棱骨疼痛,肌肉困重;在内则多以烦闷、脘腹胀痛、吐泻为患。虽在脏多为脾,但发病主要在胃。因此胃系疾病是外感热病的重要方面。同时陆懋修认为“伤寒之病,阳明为多,伤寒之治,阳明为要”。从六经辨证来看,足阳明胃经也是发病的主要部位。由此可见胃系在外感热病方面的重要性。
病位上的差异在辨治方法上也随之不同。肺系疾病初期多以祛邪为主,而胃系疾病根据证候的不同,多以清法、消法为主。可见从肺系和胃系对外感热病进行分类有重要的临床意义。
寒温统一,圆机活法,杂糅辨证
近现代医家多有强调寒温统一者。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医家倡导寒温统一。章巨膺提道:“《伤寒论》为温病学说奠定了基础,而温病学说的成就乃是《伤寒论》的进一步发展,这是伤寒温病所以有条件统一起来的先决因素。”但将寒温统一于辨证实践过程中的医家则远早于此,以晚清时期的丁甘仁和张锡纯为代表。从丁甘仁对《伤寒论》条文的论述及医案可以看出,丁氏并不纠缠于伤寒与温病之争。寒温统一之所以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学者武冰分析后认为两者研究的对象相同,而且辨证方法过多容易导致内容混乱和说理上的复杂化,两者统一具有客观基础,可以消除门户之见。
周仲瑛教授亦强调寒温统一。除了上述依据外,其寒温统一观的特点主要体现在“圆机活法、杂糅辨证”上。由于疾病和证候的复杂性,加之医者水平及学术流派的影响,对同一疾病的辨证方法及分型各有不同,导致症候分类繁多,无法统一。因此需要在继承各种传统辨证方法优势的基础上,杂糅多种辨证于一体。即将八纲辨证、脏腑辨证、经络辨证、气血津液辨证、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和病因辨证等,根据其各自的适用范围和特点,相互补充,综合应用。周仲瑛教授辨治外感热病亦是如此。比较常见的是将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及三焦辨证等综合应用,即可先后使用,也可兼夹运用,体现了各种辨证方法的针对性和兼容性。
外感热病五大症:热、痉、厥、闭、脱
周仲瑛教授认为热、痉、厥、闭、脱是外感热病的五大症,多为外感热病的重症。若治疗准确,可使邪去毒解正复,扭转险象。否则证情险变丛生,正气溃败。因此,及时准确阻断病情发展与疾病的预后和转归密切相关。其中热是外感热病的一般见症,即常症,痉、厥、闭、脱则为外感热病的变症,是周老知常达变思维的具体体现。对于热、痉、厥、闭、脱,周仲瑛教授提出了五个辨证要点。具体如下:
“热”辨证型:热主要指高热,往往是邪正交争的结果,此时邪气亢盛,如果正胜邪退,往往可汗出而愈。对于外感发热的病因而言,外感六淫邪气及疫毒之气均可侵袭人体而导致发热,对于病位而言可以结合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及三焦辨证具体分析。同时也要结合患者自身体质,对于素体阴虚、阳虚、气虚等情况,需要认真分辨。因此,对于证型确定的关键应从病理因素、病位及体质因素等三个方面考虑。
“痉”察虚实:痉在《金匮要略》中可分为刚痉和柔痉,病因常为中风和伤寒,中风可导致柔痉,伤寒可导致刚痉。临床上看,热邪为患更为多见,热毒内陷心肝,扰及心神,引动肝风,则可致痉。痉症需要分清虚实,痉证一般而言多属实证,但若热邪过度耗伤津液,继而筋脉失养,亦可发为痉证。
“厥”分寒热:厥是外邪内犯,郁闭气机,可使气机逆乱,阴阳之气不相顺接,发为昏厥。对于外感热病而言,厥证尚有寒热之别。虽然寒证多见,但对于热证需要审慎辨别,热毒内陷,阳气被遏,不能透达四末,阴阳之气不相顺接,则热深厥深,可见热厥证。厥分寒热,应当注意寒厥。
“闭”为热、痰、瘀:闭证也是外感热病的危重阶段,此时往往神明失用,但往往具有邪实的一面。所谓火性急速,同时灼津化痰,耗血生瘀,热、痰、瘀交互为患,导致气机闭阻不通,升降失常,闭阻心窍,神明失用,从而导致闭证。
“脱”为气阴竭:脱证为气阴竭。其中的气主要指阳气,阴主要指阴液。气阴竭主要指阳脱和阴脱两证。阳脱、阴脱皆属危症,多由高热、痉、厥、闭等症转化而来。亡阴多为高热、急剧而大量的出汗、吐泻、失血或久病耗伤阴血所致。亡阳即可由阴竭阳无所附所致,也可因邪盛骤伤阳气而成。
对于热、痉、厥、闭、脱五症中,应高度重视对高热的及时诊治。高热若不能及时复常,假以时日,痉、厥、闭、脱往往在所难免,而诸症之间又常常交互并见,导致危重结局。因此,在治疗外感热病时不但需要防患于未然,一旦出现要采取及时、有效的诊治方法,方可有挽救之机。(本文摘自《周仲瑛辨治流行性出血热实录》)
时间:2019-07-22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5版 作者:郭俊田
闭症与脱症在中医内科文献中大部分都是在中风后,病情严重时提出,必须辨闭症与脱症。
在临床实践中,闭症与脱症不但在中风症中有闭症和脱症,而在其他病中也有闭症和脱症。笔者认为闭症属实,如温病髙热神志昏迷、牙关紧闭、四肢抽搐等。癫痫发作时神志不清、牙关紧闭、四肢抽搐等。
脱症属虚,在其他严重疾病中也有脱症。如髙热、出汗过多,或急性肠炎脱水、急性中毒性痢疾、失血等,均会行成脱症。
闭症
闭症是中风中的危候,有阳闭、阴闭之分。不论阴闭或阳闭,均属实证,症状为突然晕倒:轻者轻度昏迷,呈朦胧嗜睡状态;重者深度昏迷,鼾睡不知人事。因邪深病重,此型病情危笃,死亡率高,应时刻观察病情,中西医结合积极抢救。
阳闭:邪气内陷,脏腑功能不通而出现神志深度昏迷、牙关紧闭、两手握固、痰涎壅盛、二便不通等,或面赤身热、烦躁不安、脉弦数有力等,或弦洪数,舌苔黄腻。治疗:宜辛凉开窍,清肝息风,选用至宝丹,每次1粒灌服。
阴闭:痰湿重浊而难化,痰邪湿浊蒙蔽清窍而致神志昏迷,轻者轻度昏迷,呈朦胧嗜睡状态;重者重度昏迷、鼾睡呼之不应、静而不烦、四肢不温、痰涎壅盛、舌苔白腻、脉沉缓等。治疗:宜辛温开窍,除痰息风,首选苏合香丸,每次1~2丸,研细温开水送服。
脱症
为虚症。中风脱症为暴脱、大汗淋漓、汗出如油、四肢厥冷、撒手遗尿(尿失禁)、脉沉细如丝等。但是脱症并不只限于中风,其他疾病也能导致脱症,如久病虚损、气、血、精、津、液大泄,精气受损,即将消亡,气息似微,以达阴阳离决,精气乃绝的地步,出现大汗淋漓,脉细似无等。治疗:宜回阳固脱,参附汤加味。处方:人参50g,
黑附子30g,
鲜生姜15g,黄芪60g,山萸肉30g,水煎,少量频频灌服。人参大补气血;黄芪、山萸肉,既补气又补血;黑附子、生姜,温通十二经以温中回阳。有条件的地方可用参附注射液静滴。(郭俊田
河南省西华县人民医院)
周仲瑛治疗不明原因发热案一则
(2022-12-06
04:07:44)[编辑][删除]
国医大师周仲瑛辨治外感热病经验
时间:2021-02-05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5版
患者某,男,52岁,无锡人,因“畏寒、发热4天”于2007年1月28日入院。患者4天前突然感到畏寒,继之发热,次日起体温渐增,最高达42,伴寒战,第4日出现鼻塞,咽痛,全身肌肉酸痛,咳嗽,咳黄浓痰,质黏难咯,恶心并吐出胃内容物,自觉腹胀,尿量减少,口渴。曾有腹泻、稀水样便伴少量黏液。给予阿奇霉素、头孢哌酮舒巴坦、泰能及支持治疗,疗效欠佳。住院后,出现急性面容,皮肤黏膜重度黄染,上胸部充血明显,腋下有出血点,面部浮肿,眼睑浮两肺呼吸音促,心率106次/min。查血常规示:WBC5.1×109/L,N94.6%,PLT15×109/L。尿常规隐血(+),蛋白(++)。生化检查:ALT615.3U/L,AST188.2U/L,
TBIL189.3ummol/L,ALB30个g/L,
BUN29.31mmol/L,Cr465.8ummol/L。甲、乙、丙、丁、戊等型肝炎指标均(-),出血热抗体(-),血培养和痰培养均(-),胸片提示肺部感染。入院诊断:发热待查,怀疑病毒性感染,怀疑流行性出血热。给予抗生素及相应支持治疗,体温降至37.4,但出现烦躁、自伤、自残等神志改变。
2月8日周老会诊:查发热已2周,由高热转为低热,鼻衄,口唇布满疱疹,神情烦躁,意识欠清,目黄肤黄,腹部膨满鼓胀,叩诊鼓音,腰酸痛,大便少行,小便量少色黄,舌苔黄质红少津,脉弦滑数。周老辨证属瘟邪疫毒内陷,气血两燔,腑实热结,营阴耗伤型。处方:茵陈15g,生大黄6g(后下),熟大黄6g,黑山栀10g,大青叶20g,紫草10g,玄参15g,水牛角片30g(先煎),赤芍15g,大生地黄20g,丹皮10g,炒枳实15g,生石膏25g,知母10g,白茅根30g,鸭跖草20g,猪苓20g,黄连5g,金银花15g。4剂,日服1剂,另安宫牛黄丸3粒,每日1粒,分2次化服。药后1剂即见神情好转,大便5次,腹胀减轻,次日口唇疱疹开始消退,舌质较前转淡,苔白稍腻,舌尖有瘀点。4剂后血象及肝功能改善,体温复常,因春节停服中药。后经透析及输血小板、抗感染等对症治疗,病情虽有好转,仍觉口干、胸闷、寐差,以速尿维持尿量700ml左右。
2月24日再请周老会诊:查肾功能无明显好转,刻下:病情好转,意识清楚,低热已平,但小便量少,大便虽通不畅,腹部膨满基本消退,口干,目黄减轻,口唇疱疹已愈,烦躁寐差;苔薄腻,舌质稍红,脉细弦滑。仍当滋阴养液、通利二便为治则。药用:生大黄5g(后下),熟大黄6g,大生地黄15g,玄参10g,大麦冬10g,知母10g,怀牛膝12g,猪苓20g,桃仁10g,白茅根20g,黑山栀10g,酸枣仁20g,炒枳实15g,梗通草5g。7剂,药后口干改善,24h尿量增至1000ml以上,26日停用速尿,大便每日1~2次,食欲可,精神可,烦躁、寐差逐渐改善。药后复查肝、肾功能渐至正常。患者仅觉胸闷,睡眠欠佳,稍感乏力,尿量正常,病情日趋稳定,回当地医院继续调治。
按:本例患者呈急性起病,以“发热、黄疸、出血倾向、少尿”为特征,入院后尽管2次检查出血热抗体及其他病原学指标均为阴性,但从临床发病特征分析,西医最后诊断为“病毒性出血热、肺部感染”,由于患者伴有严重的肝、肾损伤和出血征象。经西医强有力的抗炎、抗病毒、保肝退黄药物、血液透析和积极的对症支持治疗10天后,黄疸、肾衰、出血等无明显改善,发热未止,并出现躁动不安,自伤自残情况等神志异常的改变,病情危重。首次会诊脉案中显示,依据患者证候特点,周老认为证属“温邪疫毒内陷,气血两燔,腑实热结,营阴耗伤”,需“慎防其动血闭窍和厥脱之变”。围绕热毒、瘀毒、水毒等“三毒”和阴伤,治以清气凉营、泻下通瘀、滋阴利水为主。所用泻下通瘀合剂是由犀角地黄汤、增液承气汤、清营汤等方加减而成,方中用生熟大黄配枳实泻热通便、急下存阴;水牛角、紫草、黄连、金银花、赤芍、丹皮、玄参、生地黄等清营解毒、凉血散血、滋阴透热;在此基础上加大青叶、知母、生石膏,以清气分之热毒,佐山栀清利三焦,猪苓、白茅根滋阴利尿,又选梗通草功能与淡竹叶相似,但清热透邪作用更强;并以茵陈一味,清利肝胆湿热而退黄;选安宫牛黄丸化服以清心开窍。如此数法并用,患者仅服1剂即见神志转清,大便通畅,服4剂后体温复常、食欲改善,血象、肝功等指标也有所改善,取得迅速截断病势的显著疗效。
第2次延请周老会诊,是在西医继续抗炎、利尿、透析和支持治疗旬日,病情虽有改善,但肾功能迟迟不能复常的情况下,由其家属再次请中医干预治疗。周老针对此时“尿少,大便虽通不畅,烦躁寐差,苔薄腻,质稍红,脉弦滑”等临床特征,改用增液汤承气汤加牛膝、桃仁以继续泄腑救阴、散瘀通络,兼用山栀、知母、猪苓、鸭跖草、白茅根滋阴清热利湿,酸枣仁合知母可清虚烦,全方药味、药量虽较首诊时明显减少,但扶正(救阴)、祛邪(清化瘀热)标本兼顾。治疗2日后尿量复常,已不需要使用速尿维持,其他临床症状明显改善,继之肝肾功能也完全恢复,得以病情稳定而出院。纵观前后两次脉案,周老都采取了以凉血化瘀法为中心,进行复法综合治疗,此正是周老重视内科急难病“瘀热”病机学术思想的典型范例。周老早年曾撰文提出血热少尿期属中医下焦蓄血、蓄水和阴伤液耗共同所致,病理特点是热毒、瘀毒、水毒等“三毒”并见,但以“瘀热”最为关键,瘀热相搏,既可以动血、耗血、伤阴,也可以引起水停,更可致阻窍。采用凉血化瘀可以清散血分热毒,又可以活血止血,还可利小便,更可以救阴护阴,可谓一举多得。总之,在出血热整个发病过程中,瘀热是多种复合病机的关键环节。
周老认为:该患者先后两次会诊时的证候同中有异,前者病在气营两分,并且已有闭窍之势,邪实为主,急当祛邪,此时祛邪即寓扶正之意,治疗重点在于清气凉营、泻下通瘀;后者邪热之势已挫,但阴伤瘀热依然存在,肾功能迟迟不能恢复正常,故以救阴泻腑为主,兼顾通瘀清热,又能起到利尿、恢复肾功能之目的。整个过程皆以清化瘀热为主并取得显著疗效,显示了辨清瘀热病机在该病治疗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周老认为类似本案的一系列有效病例都表明:中医理论的创新必须以临床实践并取得经验为基础,这些创新理论必须能够回到临床,指导临床以取得更好的疗效。(本医案由叶放、吴勉华、周学平、薛博瑜等整理)
感冒治症简表(转)【草根一生】
(2014-11-10
20:17:16)[编辑][删除]
感冒治症简表(二)【草根一生】
(2014-11-28
20:18:06)[编辑][删除]
表里兼治解多汗 (转) 【草根一生】
(2014-11-27
09:23:49)[编辑][删除]
该患病情复杂,表里同病,寒热错杂,虚实相兼,阴阳失调。看似虚证,其实主要为实证。为了缩短疗程,将外感风邪、脾胃湿热、阴虚阳亢、痰气郁结四个病机同时兼治,但每次治疗的重点不同。
张某,女,45岁,1985年8月14日初诊。
患者自诉出汗多已20余日。患者于1983年8月行甲状腺癌切除术,术后作钴60照射一疗程,体质虚弱一直未能恢复。二十余日前人流术后,阵发自汗频频,汗流不止,到市几个医院中医治疗,都认为是气虚不固,采用玉屏风散、补中益气汤等方剂以补气敛汗,但效不著,汗流如故。后来余处诊治。
患者现为阵发汗多,腰以上出汗,腰以下无汗,特别是头部出汗最多,伴面青黄无华,精神紧张,消瘦,着衣厚,恶寒,烦躁不安,失眠,时还伴有烘热自汗,口干口苦著,胸闷叹息,常打哈欠,手心热,咽有痰阻感,大便日3次量少不利,苔薄黄腻,脉浮弦。
病机与治则:风寒在表,湿热内蕴,阴虚阳亢,痰气郁结;调和荣卫,清热利湿,平肝潜阳,涤痰导滞
处方:生黄芪15克,桂枝10克,炒白芍15克,扁豆15克,石膏30克,车前子15克,天竺黄10克,川朴12克,钩藤15克,夏枯草15克,牡蛎30克,龙骨30克(后二味另包先煎)。水煎服,3剂,每日3次。
方解:本方表里同治。以生黄芪、桂枝、炒白芍益气解表调和荣卫;扁豆、石膏、车前子健脾胃清热利湿;钩藤、夏枯草、牡蛎、龙骨平肝潜阳;天竹黄、川朴涤痰导滞。上药共奏解表清里、平衡阴阳之效。
二诊(8月16日):服药后汗不仅不减反较前多,成为持续性出汗,患者十分紧张,余笑曰:表邪初解,湿热方透,此为佳兆。患者也自感精神较前好,心烦、打哈欠、胸闷叹息、口干苦等症均减。8月15日月经来量少,初色黑红,今为鲜红,无血块,小便黄,苔薄黄,脉浮弦。
治则: 益气调和荣卫,清热活血调经。
处方:生黄芪30克,桂枝10克,炒白芍15克,石膏30克,白茅根30克,葛根12克,当归12克,益母草10克,枳实5克,钩藤12克,牡蛎30克,龙骨30克(后二味另包先煎)。水煎服,2剂,4小时1次。
三诊(8月17日):现已为全身出汗,不仅上半身出汗,下半身也汗出津津,已不恶寒,着衣已正常。患者诉月经昨量多,今日已减少。心情不舒,胸闷气短,咽痰阻感,小便仍黄,但精神尚好,烦躁显减,手心热减,苔薄黄,舌质红,脉已缓。表证已解,但内湿热仍盛,伴痰气郁结,气阴两虚。
治则:清热利湿,涤痰行气,益气滋阴。
处方:石膏60克(另包先煎取汁代水),知母15克,白茅根30克,葛根12克,元参30克,生黄芪30克,当归12克,天竹黄10克,川朴12克,枳实5克,炒茜草10克。水煎服,3剂,每日1剂。
四诊(8月20日):身热微汗,偶有阵汗。精神明显好转,体力增加,月经将尽,气短显减,已不烦躁,睡眠好,咽痰时不利,苔薄黄,脉浮较弦。仍以上方加胆南星10克主之,4剂。
五诊(8月24日):患者服上药后已能干些家务体力活,但劳累后,有阵发轰热自汗,昨失眠,苔薄黄,舌质红,脉浮较弦。
治则:平肝潜阳,清热涤痰,益气滋阴。
处方:钩藤15克,夏枯草15克,牡蛎30克,龙骨30克(后二味另包先煎),石膏60克(另包先煎取汁代水),天竺黄10克,胆南星10克,元参30克,生黄芪15克,川朴12克,枳实5克。水煎服,3剂,每日1剂。
六诊(8月27日):患者出汗已正常,近三日身不热已不出汗,动则有微汗。轰热自汗基本止。已不胸闷气短,咽痰已利,精神好,睡眠好,现已成为正常人。仍以上方加减巩固之。后又以上方加减服7剂。出汗正常,全身状况很好,患者十分满意。
治后感:该患者病情比较复杂,表里同病,寒热错杂,虚实相兼,阴阳失调。看似虚证,其实主要为实证,其出汗的病机及表现有三:营卫不和的自汗,汗出津津;脾胃湿热上蒸的胸以上出汗,特别是头汗多;阴虚阳亢的阵发轰热自汗。为了缩短疗程,将外感风邪,脾胃湿热,阴虚阳亢,痰气郁结,四个病机同时兼治,但在治疗过程中每次治疗的重点不同,经过十余日治疗,将这三个病机治愈或控制,恢复正常人的出汗状态。此外,该患者肝气郁结症状也比较明显,为什么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并没有用疏肝理气之品也获得治愈,这是因为平肝潜阳及涤痰行气,本身就具有促使气机舒展、风痰消失的效果,看似不治,实在治疗之中。
喝汤治感冒 【草根一生】
(2014-11-26
14:31:38)[编辑][删除
风寒感冒
香菜葱白汤:香菜15克,葱白15根,生姜9克。煮10分钟,取汁饮服。此汤功效可发表散寒。每日2次,连服3日。
风热感冒
薄荷汤:
薄荷10克,冰糖少许。水煎5分钟,代茶饮。可疏风解表,清利头目。早晚温热服用。
气虚感冒
黄芪鲫鱼汤:鲫鱼一条,黄芪15克,白术6克,防风3克,葱、姜、盐适量。将上述中药煎汁去渣。取药汁加水至1500毫升,放鲫鱼炖煮,调味即可,吃鱼喝汤。鲫鱼甘、温,健脾生肌,中药具有益气固表功能。
来某,男,49岁,2018年7月28日初诊:午后低热一个半月,体温在37.7~38之间,西医诊为不明原因发热。治疗两周未见改善,就诊时该患头胀昏沉,口中黏腻,胸脘痞闷,纳呆食少,汗出乏力,身热不解,伴见阵咳、咳痰不爽、色黄白相间,大便不畅,1日1次,小便量少,尿道口灼热不适;舌淡红,苔黄腻,脉细而滑。体温37.8,血常规:白细胞9.5×109/L;余均正常。
诊断:湿郁发热。
治则:宣畅气机,清利湿热。
方药:三仁汤加味:炒杏仁10g,生薏苡仁15g,白蔻仁5g(后下),姜半夏10g,厚朴10g,通草6g,滑石10g,竹叶3g,桔梗10g,生甘草10g。日1剂,水煎服,分2次温服,6剂。嘱患者忌食辛辣生冷油腻之物。
二诊:体温降至37.4,咳痰已减,黄厚腻苔渐消,但仍脘腹胀闷,食欲不振,考虑湿热未尽,大便较前爽利,1日1次,小便时灼热感减轻。上方砂仁3g(后下),继服6剂,服法同前。化验血常规:白细胞7.3×109/L。
三诊:低热已退,咳平痰净,饮食如常,舌淡红苔白,脉转缓和。一周后复查体温正常,血常规恢复正常。
本例患者年高体弱,脾失运化,病于长夏,暑湿当令。薛生白云:“太阴内伤,湿饮停聚,客邪再至,内外相引,故病湿热。”湿遏热伏,故见长期低热不退,汗出而热不解;湿聚生痰,痰湿蕴郁于肺,肺失宣肃,因而咳痰不爽;湿热蕴结中焦,脾胃运化失常,故纳呆食少;湿性黏腻重着,气机受阻,故见头胀昏沉,口中黏腻,胸脘痞闷;苔黄厚腻,脉细而滑,大便不畅,为湿热郁阻之征象。
三仁汤原系吴鞠通专为湿温初起而设,该方由杏仁、白蔻仁、薏苡仁、滑石、通草、竹叶、半夏、厚朴组合而成,旨在宣畅气机,清利湿热。方中杏仁、桔梗轻开肺气,宣畅上焦以化湿;白蔻仁、清半夏、厚朴行气宽中以祛湿,治在中焦;生薏仁甘淡渗湿于下,治在下焦。方中三仁意在宣上、畅中、渗下,使湿邪从三焦分消;所谓“辛开肺气宣达于上,芳香燥湿和降于中,甘淡渗湿利窍于下”,有三焦同治之妙。方中酌加桔梗助开宣肺气,甘草清热解毒。诸药相伍,冀其湿开热透,低热自退。
三仁汤为《温病条辨》中治疗湿温之首剂,治疗湿温初起及暑温夹湿,症见头痛恶寒,身重疼痛,面色淡黄,胸闷不饥,午后身热,苔白不渴,脉弦细而濡者。临证时,抓住舌苔腻滞和排便不畅作为运用三仁汤的主要依据,认为舌象乃脏腑气血盛衰及疾病虚实的反映,而病理舌苔由胃气夹邪气上泛而成,湿邪滞阻,气机不展,则舌苔腻滞不化,并多兼口中黏腻不爽之感。同时湿邪内阻,多着中州,故以便质是否干硬,察其有热无热,以排便感是否畅爽,辨其有湿无湿。
湿为阴邪,其性黏腻,热为阳邪,易耗气伤津,湿热相结,尤难散解。因此湿郁发热的治疗,用药既不可辛燥太过,又不可苦寒直折,正如吴菊通所谓“徒清热则湿不退,徒祛湿则热愈炽”,故有湿热初起有忌发汗、攻下、滋阴之说。本例湿郁发热患者,运用三仁汤宣上、畅中、渗下,使湿热之邪分消走泄,湿热清,病愈。
暑分阴阳【草根一生】
(2016-07-11
05:56:22)[编辑][删除]
盛夏酷暑,炎热潮湿,容易发生中暑,尤以年老体弱及多病老人、儿童更易发生。防治中暑习惯性地服用“藿香正气”之类,其实不妥。
中暑分阳阴
伤暑有阴、阳之分,“动而得之者为阳暑”,“静而得之者为阴暑”。阳暑是烈日下劳作,或长途行走,或因在高温、通风不良、湿度较高,劳作所引发,突然出现头晕胸闷、高热汗出、体若燔炭、面红目赤、烦躁不安、大渴大汗、喘促气粗,且舌红苔黄少津,脉洪数等,这种中暑往往病情重而危急。
阳暑快救治
阳暑以清热解暑为主。阳暑发展快,由于表面的血管高度扩张,血液过多灌输到体表,大脑、心脏等重要器官缺血,会出现休克、抽搐、昏迷,有生命危险。因此,一旦发现有人出现头痛、头晕、脸红、身热、大汗等先兆症状,必须尽快救治:迅速将患者转移到通风、阴凉的地方,为其扇扇子、敷凉毛巾降温;清醒者可喝些绿豆汤、淡盐水、荷叶水、绿茶、酸梅汤等,也可吃些西瓜;用清凉油抹额头、太阳穴;服十滴水或仁丹,老弱患者可含2~3片西洋参。另外,按压百会、掐人中能使患者清醒。
治疗阳暑可用白虎汤或西瓜、绿豆汤等清热解暑。预防阳暑要注意夏日出门要备好防晒用具,如遮阳伞、遮阳帽、太阳镜、防晒霜等,准备充足的白开水等饮料以及防暑降温药品,如十滴水、仁丹、风油精等,以备应急之用。饮食宜清淡、易于消化,可多喝绿豆汤、赤小豆粳米粥、荷叶粥、莲子百合粥或薄荷粥等。
阴暑选藿香
人们对阳暑的预防较为重视,但对阴暑证往往认识不足,正如《时病论》所说:“暑热逼人者,畏而可避,可避者犯之者少。阴寒袭人者,快而莫知。莫知则犯之者多,故病暑者,阴暑居其八九。”阴暑的发病多是因为夏日过于避热贪凉引起,即所谓“静而得之者为阴暑”,如夜间露宿室外,或坐卧于阴寒潮湿之地,或乘凉时间过长,或运动劳作后立即用冷水浇头冲身,或立即快速饮进大量冷开水或冰镇饮料,或睡眠时被电扇强风对吹,均可导致风、寒、湿邪侵袭机体而引发“阴暑”,正如明代张景岳指出:“阴暑者,因暑而受寒者也……故名阴暑。”换而言之,阴暑的致病原因不单纯是暑邪,而兼有寒和湿,所以阴暑不像中暑那样明朗化和发病急骤。阴暑病程比较长,湿邪黏滞,治疗不对路,患者很苦恼。现代医学认为,发生阴暑的原因是在炎热的气候条件下,体内新陈代谢旺盛,体力消耗大,抵抗力减弱,当遇到气候突然转凉或突然受到寒冷刺激后,病原微生物就会乘虚而入,引起上呼吸道感染或呕吐腹泻,甚至造成口眼歪斜,诱发中风及半身瘫痪等病症。
阴暑治以解表清暑为法,首选藿香正气散。其主要由藿香、苍术、陈皮、厚朴、白芷、茯苓、甘草、紫苏等中药组成,具有散寒化湿、和中祛暑的作用。适用于因避热贪凉引起的“阴暑”,也称暑湿感冒、胃肠型感冒,表现为头痛身重、四肢酸痛、怕冷发热、无汗等,有的还伴有腹痛、腹泻、恶心、呕吐等胃肠症状。另一方面,“藿香正气”中大多数药都具有辛温燥湿作用,对于“桑拿天”湿度大、暑热挟湿而引起的胸闷脘痞、恶心呕吐等症也有疗效。但对于“阳暑”和“暑热感冒”(俗称“热伤风”)则不适宜。对于阴暑,还可取冬瓜皮、陈皮、生姜、藿香、佩兰各5~10克煮水喝。体弱者可含3片西洋参。白扁豆山药粥、荷叶粥能刺激脾胃,有助于利水化湿,是不错的食疗方。注意不能吃寒凉的药物和食品。在前胸后背刮痧也有效。阴暑有腹泻、恶心者,可将生大蒜3~5瓣捣碎后用温开水送服。
预防阴暑要注意不能过于贪凉,或通宵空调,节制生冷饮食和大汗之后冷水浴。特别是老人、儿童、孕产妇、体弱及患有宿疾者,容易诱发此症,尤应加强防护,避免寒湿侵袭而引发“阴暑”之邪。
运用中医五运六气理论
顾植山拟制乙巳冬季流感防疫方
摘自2025-11-17中国中医药报
本报讯 (记者王青云)当前正值流感高发季节,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龙砂医学流派传承工作室代表性传承人顾植山,依据《黄帝内经》五运六气理论,并结合当前气候特点,拟定了2025乙巳年冬季流感防疫方。
该防疫方组成如下:霜桑叶9克,杭菊花6克,桔梗6克,粉甘草3克,北五味3克,整生枣仁(先煎)6克(如生枣仁短缺,可用炒枣仁再加黄芩3克),炮姜3克。
顾植山谈到制方思路时表示,《黄帝内经》强调“必先岁气,无伐天和”,乙巳年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11月22日小雪节气后进入终之气,气候呈现“少阳相火加临太阳寒水”之象。据《黄帝内经》“诸气在泉,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以及终之气“宜治厥阴之客”等理论,故选用辛凉疏风的桑菊饮为基础进行加减。
“五运六气重在观象。”顾植山表示,入秋后有些春夏之花重新开放,呈现“风乃至,万物反生,阳气不藏”之象。因乙巳年下半年少阳相火在泉,风从火化,气温偏高,故方中以生枣仁泄少阳相火;又据“三因司天方”中有终之气“阳气不藏而咳,加五味之酸以敛之”一法,故方中加用五味子。同时,顾植山也考虑到终之气太阳寒水的影响,故稍佐炮姜以温御外寒。
顾植山表示,此方适用于2025年冬季至2026年年初,所开方剂用量为预防用量,适合于无症状及轻症患者,全方药味精简,用量轻灵,口感酸甜,适合在群众中推广服用。用于单纯预防可服用1至2周。
若出现高热症状,可选用葳蕤汤。该方出自朱肱《活人书》,组方包括:葳蕤20克、姜汁炒白薇6克、炙麻黄10克、羌活10克、杏仁10克、川芎10克、炙甘草10克、青木香5克、生石膏30克、葛根(先煎去沫)20克。方中青木香可省略,重症时可用麝香0.5克代,白薇有时可能致吐,经姜汁炒后可缓解此副作用。《活人书》载:“……冬温,此属春时阳气发于冬时,则伏寒变为温病,宜萎(葳)蕤汤。”该方对于乙巳冬季外寒内燥者尤为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