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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西俭治疗外感发热经验

(2022-11-24 03:33:51)

摘自2022-11-23中国中医药报
赵颜俐 路瑜 重庆市中医院
全国名中医张西俭系重庆市中医院主任医师。外感发热临床以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疾病较为多见,属中医学“温病”“热病”和广义“伤寒”的范畴。张西俭擅长治疗各种外感发热证,尤其对各种高热证有丰富的辨治经验,学术上赞同寒温、内外统一的观点,强调病因多内外合邪,难治性发热多邪毒致热,临床治疗重视疏散外邪、清解热毒兼通调气机。随张西俭临诊二年余,稍有心得,现将其学术观点及辨治经验简述如下。
临证经验
辨证
辨寒热属性 寒热之邪对人体气机运动影响各不相同。如外感寒邪之表寒实证,因寒性收引,寒束肌表则脉气内收与趋表抗邪运动共同作用,呈现脉浮弦(紧),症见恶寒、体无汗、小便清。外感表寒虚证,因卫阳本虚而感风寒,故脉气浮动但乏力,呈现脉缓,此脉缓即脉虚之称(虚、细、濡、弱),症见汗出、恶风(寒)。尿赤或鼻气发烫与否,是寒温辨识要点之一,有尿赤或鼻气发烫者,必为温证。发热高低不能作为寒温区别因素。
辨病位 病位在表,脉多浮,必无脏腑里证,这是辨病位大纲。临床也有例外,如上述表寒实证,当外邪对脉气收引作用过大时,脉之弦(紧)不在浮位,而出现在中、沉位,需综合四诊分析,不可误断为里证。
辨兼夹之邪 无论感寒、感温,临床多见卫气同病,常见脉浮、渴饮,其脉象在风寒合肺热时,脉浮弦而滑数,咳嗽较剧甚至咳喘。温证卫气同病,因卫分气分两阳相合,故脉滑盛较甚。阳明气分热,其热势炽、渴饮、脉洪大,因具浮亢之象,有表分热毒因素,因而用表里兼清,共泄热邪之法较单一白虎法有效。
辨邪正盛衰 邪气之盛衰与正气之虚实以脉力为辨。脉力强者,邪气盛而正气亦不衰;脉力弱者,多为正气不足,结合病位辨肺、脾、肾气之不足;亦有年老久病之人,脉力似亢但脉幅巨大,提示正气亏虚失于摄纳,临床当予人参、黄芪、麦冬、山茱萸肉、五味子类补肾纳气药物。
治疗
疏散外邪,多据发病季节及热型特点辨证用药 据热型特点用药,以表证为例,腠理固密之人感寒,邪盛正亦不衰,脉弦紧、无汗而恶寒重、发热轻,固当以麻黄、桂枝类解表散邪,但必须与柴胡、葛根或柴胡、黄芩合用;虚人外感,腠理不密,发热汗出,脉气虚弱者,正邪交争不剧烈,如太阳表虚证之发热则可以桂枝、芍药解肌和营,可据邪正形势,适当加强扶助正气或温阳散邪。外邪渐入,邪正交争如少阳证的寒热往来、口苦、脘痞、苔薄腻、脉弦,但见其中一二症即以柴胡、葛根、青蒿、黄芩类外疏内清。温邪从口鼻而入者,发热迅速且兼见鼻塞、流涕、咽痛、咳嗽等肺系症状,以辛夷花、薄荷、桑叶、菊花、银翘类通窍利咽、透散风热。故治外感热病标证首当疏散外邪。临床当据热型特点,分辨感邪途径、感邪性质而酌选辛凉或辛温解表法,切忌不辨寒热,片面崇辛凉、黜辛温。此外还需分析邪正的虚实关系,考虑患者体质、有无宿疾等因素。
清解热邪,可据证候明确病位选择用药 临床以热毒上壅和痰热郁肺证常见。症以咽痛、咽部扁桃体肿大甚至化脓明显的属热毒上壅为主,选择如野菊花、蒲公英、板蓝根、黄芩、金银花、连翘、牛蒡子等清热解毒药;症以咳嗽剧烈、咳痰量多、胸痛胸闷等为主属痰热郁肺,选择清肺化痰、解毒排脓药如浙贝、瓜蒌、鱼腥草、金荞麦、忍冬藤等。临床还可酌情从二便清解里热,兼有湿热者,宜利湿泻热,用泽泻、车前子、滑石、木通类;兼有腑气不通者,以牛蒡子、瓜蒌、草决明、芦荟甚至大黄通腑泻热。
通调气机 张西俭尤其善用此法,临床常以枳壳、香附、紫苏梗、砂仁类疏肝胃之气,杏仁、桔梗、前胡、瓜壳类宣降肺气,蝉蜕、僵蚕、柴胡、薄荷、桂枝、麻黄类疏达表里。如平素脾运不健或豪饮善啖者,罹患外感证,则易出现湿邪与积滞交阻之证,气机痹结、郁热内发,其脉弦郁(郁指脉幅低)或滑满有力,其苔糙腻满舌,使用一般方法很难退热,需运用柴平汤加茵陈蒿、藿香、炒三仙、广木香、石菖蒲、蚕沙、鱼腥草等施治。以上宣透、清解、通调诸法,当随症加减、灵活施治,可多法并举、多方并用。张西俭强调宣、清、通三法以清法最为核心,但切忌孤立运用。张西俭施治外感发热极其重视清热解毒法的运用,即使外感寒证、湿证也必用其药,常用药如忍冬藤(花)、连翘、黄芩、板蓝根、鱼腥草、淡竹叶、芦竹根等。
典型医案
汪某,男,10岁,2010年8月25日首诊。发热7天不退就诊。7天前到异地旅游突发高热41,伴恶心、呕吐,立即回渝,已静脉输“头孢克肟”,服“美林”等6天,截至就诊前,体温仍在39,高热不退。患者神疲、喜卧,纳呆,便结,口臭。查脉细小滑郁数,舌红、苔薄黄腻以舌中部明显。证属暑热夹湿,郁遏气机。药用藿香、佩兰、青蒿、荷叶、黄芩、滑石、蚕沙各10g,茵陈蒿15g,清暑化湿;浙贝母、射干各10g,连翘30g,化痰利咽;姜黄6g,蝉蜕、僵蚕、石菖蒲各10g,通调气机;忍冬藤50g,板蓝根、鱼腥草各30g,清热解毒。共2剂,要求首剂当日午夜前服完。患者当天高热即退,次日起未再发热。第3日就诊,诸症减轻,脉象已趋平静,滑数不显。予化湿清暑理气诸味减量,续服2剂以巩固疗效。
按 本例儿童患者,结合发病季节,舌脉特征辨暑热夹湿、郁遏气机。湿热裹夹,热势缠绵、数日难退;阻滞中焦,胃失和降则恶心、呕吐、纳呆;郁遏气机故脉见滑数而郁。治以清暑化湿为主,兼调畅气机。清暑解毒、理气化湿诸法合用,暑热得解,暑湿得化,气郁得疏而高热方退。此例虽有神疲喜卧等暑伤气阴之象,但结合症、舌、脉,可知湿热之邪困阻中焦、郁遏气机,滋养之品生湿碍脾,故需待湿化热清,郁热已解方可用补气养阴扶正之法。

八纲辨证当分外感与内伤

 (2022-11-19 10:06:19)[编辑][删除]


时间:2021-05-11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4版  作者:冯文全

自《黄帝内经》开始,阴阳、寒热、虚实等概念被后世临床医家不断补充和完善。汉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说:“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无寒者,发于阴也。”“伤寒脉浮滑,此以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因复发汗,以此表里俱虚。”提现了纲领性辨证对于临床的积极意义。明代张三锡在《医学六要》中强调:“古人治病大法有八,曰阴、曰阳、曰表、曰里、曰寒、曰热、曰虚、曰实。”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中强调以阴阳二纲来统表里、寒热、虚实六变。至近代医家祝味菊先生在《伤寒质难》中说“.杂病种类繁多,古人以为不出八纲范畴,明八纲,则万病无遁形矣。所谓八纲者,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是也。”明确地提出了八纲的概念,沿用至今。

然笔者临证日久,有一些问题却始终不得解。从现有的学术背景来看,面对外感病,在六经体系下运用八纲辨证来分析病因、病机是合适的,如表实寒的麻黄汤证,里实热的承气汤证,里实寒的四逆汤证等。但如果面对内伤病,在脏腑体系下运用八纲辨证就显得稍有不妥。国医大师干祖望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八纲的基础上又增入标本和体用四纲,提出在阴阳为总纲的前提下,以寒热、表里、虚实、标本、体用十纲来辨证论治。回溯到金元时期,张元素在《脏腑标本药式》中针对内伤病、脏腑辩证,提出了八个维度,分别是: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祝味菊提出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八纲更适合外感病,适合六经辨证体系,我们可将其称之为外感八纲;张元素提到的脏腑、标本、寒热、虚实八纲更适合内伤病,适合脏腑辨证体系,可称之为内伤八纲。

山西中医药大学高建忠老师在《明辨外感内伤,拓展经方运用》一文中有一医案。张某,女,28岁。2010年11月25日初诊。主诉阵发性咳嗽2月余。病起于空腹饮冷。咳嗽呈阵发性、连续性、干咳无痰,咳则胸憋,晚上较白天咳嗽多发,影响睡眠。口干不喜饮,纳食尚可,大、小便调。舌质淡暗,舌苔薄白,脉沉细弦。该患者咳嗽日久,晚上较甚,脉象沉而不浮,病变不当在三阳,应在三阴。但其既没有典型的腹满、自利之太阴病,也没有但欲寐之少阴病,更没有厥热胜复之厥阴病。很显然,这里用阴阳表里来概括患者的病机有些不合适。故换个角度来看,患者病症为咳嗽,病起于空腹饮冷,属冷饮伤肺,肺气上逆。晚上咳甚属肺寒,胸憋为胸阳不振,口干为肺不布津。脉沉主里,细弦主饮停、饮郁。证属寒饮内停、肺失宣降,治疗当以温化肺家寒饮为法。由此可见,如果用脏腑、标本、寒热、虚实来概括病机,更为合适。病及肺,肺之本病则咳嗽、上逆,寒饮内停,属实寒证,病机概括为肺、本、实、寒证。治以小青龙汤加减,处方:生麻黄3克,桂枝3克,干姜3克,细辛3克,姜半夏9克,生白芍9克,五味子9克,生甘草3克。上方服用1剂后,咳嗽明显减轻。从本案中的药物用量能看到,在活用经方治疗肺本实寒证时,麻黄、桂枝、干姜、细辛的用量都偏小,目的是温肺化饮,而不是解表散寒。因为本案病起于冷饮伤肺,而非形寒外感。

由此可见,区分外感八纲和内伤八纲,会让我们在辨证时逻辑更为清晰。在内伤辨证体系下重新认识和使用经方,亦可拓展经方应用。(冯文全 中国辐射防护研究院附属医院)

桂枝二越婢一汤证治验
摘自2025-2-28中国中医药报
巩志宏 李源 河北省宁晋县草医堂中医门诊
纪某,女,76岁,2024年12月10日初诊。主诉:发热不退2天。2天前因受寒发热,自行服药后高烧不退,住院治疗,医院给予头孢、喜炎平、溴己新治疗,但不出汗、不退烧,遂患者要求中药治疗,邀笔者会诊。刻下:体温38.5,微恶寒,无汗。嗓子疼,轻微咳嗽,痰少。不欲饮食,小便不利,大便不干。苔薄腻微黄,脉浮细迟。
辨证:表邪未解,阳郁化热。
治则:微发其汗,兼清里热。
处方:桂枝15g,芍药15g,麻黄6g,石膏15g,甘草6g,大枣30g,生姜10g。3剂,水煎服。
12月12日,患者告知服用中药后周身出汗,体温平复,不恶寒,可下床活动。大便正常,小便利、色偏黄。口干,食欲不振。苔薄黄腻,脉细。因仍在住院,未继续予以中药治疗。
按 患者年已古稀,尺中迟弱,伤寒后体内郁热较炽,咽痛、小便不利之津液亏损症状已显,虽有太阳玄府闭塞之发热、恶寒、无汗,然不可贸然发汗,恐有亡阳之患,其服用退烧西药后不出汗、不退烧已是先兆。
《伤寒论》第27条:“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患者轻微恶寒,而发热、咽痛、不欲饮食、苔微黄等正是“热多寒少”的表现;脉浮细迟及一系列阴液匮乏症状正是“此无阳也”,当一方面以桂枝汤调和阴阳、云施雨布,一方面以越婢汤“攘外安内”,救已伤之阴液。患者虽中西医治疗混杂,然其烧退身凉应是中药起了关键作用。
关于桂枝二越婢一汤,“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为辨证之眼目。有医家释之以“无阳邪之太甚”,认为“表证罢为无阳”,其为寒邪束表日久郁而化热,从而呈表证不甚、邪气入里之势。然从临床实践来看,笔者更赞同河北已故名医赵桐先生之阐释,他认为:“此盖脉弱,阳气素虚而得太阳病者也。太阳病热多寒少,为表有邪,宜汗之矣。兹脉微弱,例在禁汗,故曰此无阳也,不可发汗,犹言阳气不充忌汗者也。而表邪又不得不汗,热多不得不清,汗凉又虞其虚,故以轻轻之桂二越婢一汤,一解表邪,一已热多,实桂枝之变法也。”(赵桐《伤寒述义》)紫极先生所见略同,其认为,“脉微则津液亏,烦躁则正气不足,此为无阳之兆……此伤寒无阳之证,虽有发热无汗,不当用麻黄汤,用之则亡阳。”(紫极《伤寒易玄》)
中医临证不能只着眼于病邪,还需时时关注病人正气之存量,在主客之间寻求解决问题之中道,从《伤寒论》中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可见中医辨证之至精至微,以及治病救人之中道智慧。

热病辨治勾要

 (2018-03-01 14:12:58)[编辑][删除]

按  国医大师周仲瑛不顾九旬高龄,以手抖多病之躯,勉力完成此呕心之作。周仲瑛教授以“热病”为题对中医辨治流感从理论渊源到临床实践,从治疗方案到具体选方用药提要勾玄,细论周详,苦心求索,佑我斯民。 数千年来,从张仲景的《伤寒论》,到清代吴鞠通的《温病条辨》,中医以“热病”为名在抗击流感等传染病方面积累了极为丰富的经验。在流感肆虐的今天,中医理当发挥先导作用,这是中医人的历史使命。

国医大师 周仲瑛

在中医历史长河中,对外感热病的辨治,承先启后,代有发展,名医辈出,为民族繁衍昌盛,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理论及实践经验。但时至今日,中医治疗热病的阵地日益萎缩,甚至转而弃中就西,放弃自我优势。为此,必须传承创新,自主开拓,众志成城,使坠绪断而复续,以备应对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现从个人临床体会提出如下浅见:

热病的概念

热病是以发热为主症的一类外感急性热病。《素问·热论》说:“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难经·五十八难》说:“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既表明外感热病内涵较广,类别不一,并对后世寒温统一论提供了启示。

温、热、火三者的异同

温、热、火三者俱为阳邪,但有轻、中、重之分,是病程不同阶段的病理特点。“热为温之渐,火为热之极。”提示热病有初期、进展期、极期不同的临床表现。区别言之:

温:主要指四时温病,亦可简称时病。

瘟:主要指急性热病(疫疠),多为一气一病。

火:为病的极期。六气皆可化火,且有内外之异。

临床可以热病为名,规范统一。

受邪途径

温邪多从口鼻而入,但病性有二:一为肺系温病,一为胃系温病。风热首先犯肺,湿热直趋中道,内归脾胃。病始于肺胃,重者可以逆传心包,内传气营,深入营血,动风痉厥,由闭转脱。

风温(热)治在泄热宣肺,常用银翘散、麻杏石甘汤诸方。湿热治应清宣化湿为主,常用藿朴夏苓汤、甘露消毒丹、王氏连朴饮诸方。两者从气传营,又可殊途同归。

多元辨证,不拘一格

综合应用多家不同辨证体系,审证求机,活化辨证,有斯证用斯药,针对病情的动态变化,交叉组合,结合病的不同特点,顺势治疗。我在对流行性出血热的救治中认为卫气同病时间短暂,到气即已入营,气营两燔是该病的病理中心。在整个传变过程中,可见阳明热盛,邪入下焦,瘀热水结等多种变证,突出了证随机转的衍化,甚至可见朝“承气”、暮“四逆”的突变。

病证结合,主次不一

基于一证多病和多病一证、一症多机的客观实际,既要异病同证同治,又要同中求异;既要同病异证异治,又要异中求同。辨病诊断不明者,当舍病从证。辨病明确者,当从病求证,根据核心病机,突出病的特异性,加强治疗的针对性。

重视个体化治疗

基于三因治疗的原则,以治人为主导,因时、因地制宜。详察患者体质类型,男妇老幼,强弱盛衰,四时六气作用于人体后之从化,在整体水平上加强祛邪解毒能力,把握疾病顺逆、轻重、常变,可有助于抗病毒和突破病毒变异的瓶颈,显示中医整体观念特色,个体化疗效的优势。

热病辨治要领

 发汗解表。“在卫汗之可也”“体若燔炭,汗出而散”“其在皮者,汗而发之”。汗出热退,脉静身凉为顺,身热复起为逆。表证虽有寒热之分,但总当解表为主,因发汗之药性多属温,即是表热主用辛凉,若不复入辛温,虽有清解之功,但少辛散发汗之力,恐难达到汗出表解的目的。如银翘散在清解剂中之加用荆芥,麻杏石甘汤中之用麻黄是也。

 在表里传变过程中,每可出现半表半里,表里不和的过渡证,若能复入和解枢机之剂,自可起到表里分消,阻其传变的作用,将病势控制于卫气同病阶段。

 表邪入里,或里热素盛,气热传营,气营热盛,当解表与清里并施。

 若热传中焦,肺胃积热,还可加强泄降里热之力,采取“寓下于清”之意,使热从下泄。

合而言之,以汗、和两法表透为主,“寓下于清”,表里双解,四法联用,既可阻断病邪传变,且能“先安未受邪之地”,达到多环节祛邪,多治法增效之目的。邪去则正安,此即吴又可“表里分消”及“三消饮”之消内以清里,消外以解表,消不内外以开达“募原”是也。

热病诊疗方案

常见证

1)卫气同病证

特异症:形寒恶风;身热汗少;身热起伏,或时寒时热;肢体酸楚。

可见症:头胀痛;胸闷;咳嗽痰黏;或鼻塞流涕;口苦;咽干,咽痛。

相关舌脉:舌边尖红,苔薄白,或薄黄或腻,脉浮数或弦数。

2)肺胃热盛证

特异症:发热或壮热;有汗热不解;喘咳气粗;痰稠色黄。

可见症:面赤;烦渴喜饮;腹胀不舒;呕恶;大便干结。

相关舌脉:舌质红,苔黄或黄燥,脉滑数。

凡具备特异症两项以上,可见症两项即可诊断(以下同此)。

3)治疗方药

两种常见基本证,都可采用自拟经验方“表里双解合剂”为主,随证加减治疗。药用豆豉、荆芥发汗解表,柴胡、前胡、黄芩、青蒿和解表里、疏散风热,银花、连翘、鸭跖草清热解毒,藿香清热解表、化湿和中,少佐熟大黄寓下于清。

辨证加减:热郁胸膈者,加山栀;肺胃热盛者,加石膏、知母;夹有暑湿者,加香薷、苍术;湿浊中阻者,加厚朴、草果、槟榔;气热传营者,加大青叶。结合四时选药。

服用方法:每日1剂,分头、二煎两次服,温复取汗。如药后2小时无汗,身热不降,即可再服二煎。必要时1日2剂。每6小时服1次。每4小时测温1次,疗程2~3天。

此外,若表里热盛者,可另用三黄石膏汤(《伤寒总病论》黄芩、黄柏、黄连、栀子、石膏、麻黄、豆豉、生姜、大枣、细茶)。

变证

1)痰热闭肺证

特异症:喘咳气急;呼吸粗大;喉中痰涎壅盛;痰多质黏,咯吐困难;胸胁胀满,咳嗽引痛。

可见症:身热有汗或少汗;烦躁不宁;口渴;面暗唇紫。

相关舌脉:舌苔黄腻,质红;脉滑数。

治法:清热化痰,宣泄肺气。

方药范例:五虎汤(《仁斋直指方》即麻杏甘石汤加细茶),宣白承气汤(《温病条辨》大黄、石膏、杏仁、瓜蒌皮)。

药如石膏、杏仁、半夏、黄芩、桑白皮、知母、鱼腥草、瓜蒌、贝母、葶苈子、甘草等。肺气宣降不利,喘憋气逆,腑实便秘加麻黄、大黄。另用竹沥水调服猴枣散,每次0.6克,日2~3次。

2)热入心营证

特异症:身热夜甚;烦躁不安,谵语;气息粗促,鼻煽;喉中痰鸣有声。

可见症:口渴饮水不多;神识昏蒙;或见痉厥,身发疹。

相关舌脉:舌质红绛而干,苔黄或焦黄;脉数或细数。

治法:清心泄热,凉营解毒。

方药范例:清营汤(《温病条辨》水牛角、生地、玄参、麦冬、黄连、银花、连翘、丹参、竹叶芯);清瘟败毒饮(《疫疹一得》即犀角地黄汤、黄连解毒汤(去黄柏)、白虎汤(去梗米)加玄参、连翘、桔梗、竹叶)。

药如水牛角、黄连、银花、连翘、生地、玄参、麦冬、广郁金、石菖蒲。喉中痰鸣加知母、竺黄、胆星、浙贝母、半夏。热盛动风抽搐加石决明、地龙、钩藤等药。另饲安宫牛黄丸,或用醒脑静、清开灵等注射剂。

3)邪陷正脱证

特异症:体温、血压骤降;呼吸短促,咳而无力;喉中痰声如鼾;神志淡漠模糊;或躁烦;甚至不清。

可见症:面色苍白;唇青肢冷;身出冷汗。

相关舌脉:舌质淡红有紫气;脉细数无力,或微细欲绝。

治法:救阴回阳,开闭固脱。

方药范例:可选生脉散(《内伤外感辨惑》人参、麦冬、五味子),阳虚者用参附汤(《正体类要》人参、附子)。

药用人参、麦冬、五味子、玉竹、山茰肉、丹参、石菖蒲、绿茶、煅龙骨、煅牡蛎、炙甘草。阳亡脉微加干姜、附子;热毒内陷合黄连解毒汤(《外台秘要》黄连、黄芩、黄柏、大黄);窍闭神昏,审其阴阳,选用安宫牛黄丸或苏合香丸。

以上证候交错并见者,当杂合治之。

恢复期肺胃阴伤,津气亏耗,可用沙参麦冬汤、四君子汤为基础,加减调治。热盛伤阴者当滋,湿盛伤阳者当温,尤应重视益气健脾,以助气血生化之源。

热病临证要点

治疗首重祛邪

邪去则病势可获顿挫,正气自易来复,故应表里分消,汗和清下,四法联用,使邪有多条出路,此与通常所说汗下清滋四大法则,稍有差异。虽温病顾阴,早有明训,但多在热盛的基础上伤阴,热退阴自存,滋阴并非绝对起主导地位。

此外,寓下于清,亦属泄热存阴之举,有下不伤正,清不遏邪之妙。

从病证言,救阴主要针对温热类热病,若属湿热为患,不宜早用,以免滋湿恋邪。

湿温慎用汗下清滋法

湿温为病,湿遏热伏,阴阳交错最难速化,治有宜忌,不可执一而论。发汗解表,身得微汗,汗出肤黏,可使湿从表达,随汗透。但若过汗,温邪蒸湿,上蒙清阳,可致神昏目瞑耳聋。

一般而言,温病下不厌早,但就湿热病而言,湿盛于热尚未化燥者,不可大下。下之有湿盛阳微,脾气伤败之变。但寓下于清,则可恰到好处。清热不可过于苦寒,过则伤脾,当与苦温合用。至于滋阴一法,亦当在湿热化燥时用之,早用有助湿滞中碍脾伤阳之弊。

热病中要防传杜变,尤其是热、痉、厥、闭、脱五大变证

 辨热型,高热是突变的始动因素,当审表里寒热、六经、卫气营血、三焦等不同证候之异,再查兼证,全面衡量。

 察虚实,实为热盛动风,虚为阴伤,虚风内动。

 分寒热,热厥为热深厥深,阳不外达;寒厥为气阴耗竭,气脱阳亡。

 为热痰浊瘀内闭,上干清阳,内蒙神机。

 由闭转脱,内闭外脱,从实至虚,病属危候。现今有理解厥为脱之轻证,脱为厥之变证,合称厥脱,从证名病者。

以上诸证,互为因果,错杂并见,当杂合辨治。

病案举例

痰热闭肺(重症肺炎、胸膜炎)、厥脱(中毒性休克)案。

患者:何秋萍,女,20岁。学生。

病史摘要:因发热4天,身热加重(体温:40)伴咳嗽、胸痛1天,于1998年8月26日入南京某大学附属医院。多次胸片示两下肺炎,双侧胸腔积液。诊断为重症肺炎、胸膜炎,先后曾用青霉素、红霉素、舒普深、立克菌星、万古霉素、悉复欢、尹克单、大扶康等,并输血浆及多种支持疗法,仍然持续发热,两肺听有湿罗音,呼吸困难,汗多,咳嗽咯痰黄稠难出,胸片见右侧气胸、双侧胸腔积液,乃对右侧气胸积液进行胸腔穿刺闭塞引流,血查白细胞900×109/L,血氧饱和度74%,血培养示金葡菌、霉菌生长,9月9日因中毒性休克,出现全身冷汗如珠,声低无力说话,突然呼吸、心跳骤停,血压不能测到,行心肺复苏术后,予气管切开,呼吸机辅助呼吸,心搏、呼吸恢复,而神志一直昏迷,乃请中医会诊。

初诊(1998年9月30日):身热面赤,汗多淋漓,神志不清,咳嗽,痰多色白而稠,需经常使用吸痰器吸出,四肢拘挛,时有抽搐,舌苔黄腻,脉细数。今日测体温:38~39,呼吸:140次/分,心率:30次/分,血压:125/57mmHg。

证属痰热闭肺,逆传心包,肝风内动,邪闭正脱。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大麦冬12克,生石膏30克(先煎),生龙骨20克(先煎),生牡蛎25克(先煎),知母10克,天竺黄10克,鱼腥草25克,炒黄芩15克,葶苈子12克,天花粉15克,全瓜蒌15克,石菖蒲10克,炙远志6克,炙甘草3克。5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2次化饲。

安宫牛黄丸1粒,1日2次化饲。

紫雪丹1克,1日3次化饲。

猴枣散1支,1日2次化饲。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2次调饲。

二诊(10月5日):身热不退,神志不清,面色苍白,四肢逆冷,呼吸急促,咳嗽时作,汗多,四肢拘挛屈曲,苔黄腻,脉细数。体温:38,白细胞11.4×109/L。痰热闭肺,毒陷心包,正虚欲脱,仍当清肺化痰,开窍醒神,益气养阴固脱。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兑服),大麦冬12克,炒玉竹12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知母10克,生龙骨20克(先煎),生牡蛎25克(先煎),炒黄芩15克,鱼腥草25克,金荞麦根25克,炙桑皮15克,葶苈子12克,天竺黄10克,天花粉15克,全瓜蒌15克,青蒿20克(后下),金银花20克,连翘12克,淡竹叶20克,石菖蒲10克,丹参10克。5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2次化饲。

安宫牛黄丸1粒,1日2次化饲。

紫雪丹1克,1日3次化饲。

猴枣散1支,1日2次化饲。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2次调饲。

三诊(10月9日):药后体温逐渐下降,汗出减少,面色转红,四肢转温,神志稍清,呼唤稍有反应,但手足仍然拘挛屈曲,苔腻稍化,脉细数。药治有效,病有转机,宜守法再进。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兑服),大麦冬12克,炒玉竹12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知母10克,生龙骨20克(先煎),生牡蛎25克(先煎),生石决明30克(先煎),钩藤15克,炒黄芩15克,黄连3克,鱼腥草25克,金荞麦根25克,炙桑皮15克,葶苈子15克,天竺黄15克,天花粉 15克,全瓜蒌15克,青蒿20克(后下),银花20克,连翘12克,淡竹叶20克,石菖蒲10克,丹参15克,广地龙10克。5剂,海蜇皮30克、 马蹄7个,煎汤代水熬药。

另:羚羊粉0.6克,1日2次化饲。

安宫牛黄丸1粒,1日2次化饲。

紫雪丹1克,1日3次化饲。

猴枣散1支,1日2次化饲。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2次。

四诊(10月13日):身热减而未净,咳嗽、痰量明显减少,神志逐渐苏醒,手足拘挛。脱象已趋缓解,闭象也渐复苏,但肺中痰热仍盛,肝风未平,气阴两伤。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兑服),大麦冬12克,炒玉竹12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知母10克,生龙骨20克(先煎),生牡蛎25克(先煎),生石决明30克(先煎),钩藤15克,炒黄芩15克,黄连3克,鱼腥草25克,金荞麦根25克,炙桑皮15克,葶苈子12克,天竺黄15克,天花粉15克,全瓜蒌15克,金银花20克,淡竹叶20克,石菖蒲10克,炙远志10克,丹参15克,法半夏10克,陈皮6克,川贝5克。7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2次化饲。

安宫牛黄丸1粒,1日2次化饲。

紫雪丹1克,1日3次化饲。

猴枣散1支,1日2次化饲。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2次。

五诊(10月20日):神志基本转清,体温亦复正常,汗出不多,吸痰明显减少,肢体僵硬拘挛,苔薄黄腻,脉小弦滑。闭象已开,脱象已固,肺家痰热未清,肝风未平,治宜击鼓再进。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兑服),大麦冬12克,知母10克,生龙骨10克(先煎),生牡蛎25克(先煎),生石决明30克(先煎),钩藤15克,广地龙10克,炒黄芩15克,鱼腥草15克,金荞麦根30克,炙桑皮15克,葶苈子12克,天竺黄10克,天花粉15克,全瓜蒌15克,银花20克,炒玉竹12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玄参12克,丹参15克。7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2次化饲。

紫雪丹1克,1日3次化饲。

猴枣散2支,1日2次化饲。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2次。

六诊(10月26日):身热未起,神志已清,眼神灵活,有正确应对反应,呼吸平稳,汗出减少,肌肤温暖,二便正常,腹部稍有胀气,下肢拘急强直好转,两上肢拘急未见改善,苔黄不腻、质红,脉小滑数。体温:37,呼吸:90次/分,白细胞12×109/L,N80%。气阴两伤,正虚未复,痰热不清,肝风未平。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兑服),大麦冬12克,知母10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天花粉15克,炒黄芩15克,鱼腥草30克,金荞麦根30克,炙桑皮15克,法半夏10克,天竺黄10克,广郁金10克,炙远志10克,生龙骨20克(先煎),生牡蛎25克(先煎),生石决明30克(先煎),钩藤15克,广地龙10克,炙僵蚕10克,丹参15克,大白芍15克。7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3次。

猴枣散2支,1日3次。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3次。

七诊(11月3日):病情逐步趋向改善,神志清楚,问答能正确反应,眼神灵活,呼吸平稳,喉中已无痰鸣,但仍有痰液吸出,汗少,可进食少量流质,口干明显,体温正常,时有烦躁,两下肢拘急现象好转,两上肢手臂拘急改善不大,腹部轻度胀气,大便尚调、成形,舌质红苔少色黄,脉小滑数。内闭外脱现象缓解,痰热郁肺未净,肝风尚难平息,阴津耗伤未复,仍当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平肝熄风。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兑服),大麦冬12克,知母10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天花粉15克,大生地15克,玄参10克,川连5克,赤芍15克,阿胶10克(烊冲),炒黄芩15克,鱼腥草30克,金荞麦根30克,天竺黄10克,广郁金10克,生石决明30克(先煎),钩藤15克,广地龙10克,炙僵蚕10克,丹参10克。7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3次。

猴枣散2支,1日3次。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3次。

养阴生肌散适量外用,治疗褥疮。

八诊(11月10日):神态表情良好,反应应对正常,下肢拘急有所减轻,两手仍有拘挛,但手指伸张已有改善,舌红苔浮黄,口干,脉小滑数。气阴耗伤未复,痰热郁肺未清,阴虚风动之象未解。益气养阴、清化痰热、平肝熄风再进。

处方:西洋参10克(另煎),大麦冬12克,知母10克,南沙参12克,北沙参12克,天花粉15克,大生地15克,玄参12克,川连5克,赤芍15克,阿胶10克(烊),炒黄芩10克,金荞麦根30克,天竺黄10克,生龙骨20克(先煎),生牡蛎20克(先煎),生石决明30克(先煎),钩藤15克,广地龙10克,炙僵蚕10克,丹参10克。7剂,水煎服。

另:羚羊粉0.6克,1日3次。

鲜竹沥水20毫升,1日3次。

养阴生肌散适量外用,治疗褥疮。

按:本案病由痰热壅盛,闭塞肺气,内陷心包,引动肝风,伤阴耗气,而致内闭外脱,表现高热、神昏、痉厥、喘脱等多症相叠,病情极为凶险,故治疗以扶正固脱、清化痰热、平肝熄风、开窍醒神数法复合并投,从多环节协同增效,以冀脱固、窍开、热清、风定、喘平。详析几诊,初时重在取参麦龙牡、白虎及黄芩、天竺黄、鱼腥草、葶苈子、全瓜蒌、石菖蒲、炙远志等清热化痰、开闭固脱,并加清心开窍,熄风化痰等急救药安宫牛黄丸、紫雪丹、羚羊粉、猴枣散。二诊热毒仍盛,且有正气外脱之势,故加重清透之力,祛邪以防脱,加用金银花、连翘、淡竹叶、青蒿等药。鸱张之热势得以遏制,外脱之正气得以顾护,峰回路转,令人振奋。继予清化、固脱、开窍、熄风,危候基本缓解,窍机渐开,脱象得固,身热渐降。邪热之势渐缓,身热已平,神志已清,痰热、肝风、气阴受损成为主要矛盾,遂在原方中减去大队清热之品,加重平肝熄风、清化痰热、补益气阴之力。病情继续稳步好转而康复。随访至今,患者早已参加工作,结婚生子,体健如常。(周仲瑛)

现代温病学需要更好地传承与创新

  (2018-01-23 15:08:56)[编辑][删除]

 


王融冰 北京地坛医院

温病学包含绝大多数感染性疾病(含传染病),是人类近代不断取得进展的领域,医学实践表明,任何一种重大传染病的最终被控制,都有赖于医药科学技术的发展,天花、麻疹、鼠疫等莫不如此。还有更多未被控制的感染性疾病、未知的感染性疾病会不期而遇,无论中医西医都需要创新和吸纳现代科技,以提高人类防病治病的水平及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

温病学的传承沿革于《黄帝内经》《伤寒论》,还散见于各家,由于温病发生时空各异、病种分散,古代将其梳理成章有一定困难。温病学不似内经宏观,也难依伤寒的六经传变,它的规律与独特之处早在殷商时期就认知了寄生虫病、狂犬病、疟疾等不同于一般外感病。内经时代更是明确描述了“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的特点,提出“湿热相搏,民当病瘅”等。每当读到《内经》“两虚相得,乃客其形”关于发病机制的论断,联系到温病临床,指的是哪两虚?是正虚与虚邪或是六淫之邪与别有一种戾气相合为患?或是两者全包涵在内。《内经》是对前朝的总括,关于温病学史的考证有必要追溯《内经》以前。温病学里的感染性疾病不同于单纯外感病,但均是外因致病,与自然环境密切相关。张仲景《伤寒论》时代背景就是疾病伴随战乱、饥寒交迫的生活环境,感受外邪多从寒化。寒凉派源自北方,其人多食牛羊肉、奶品,外感热病或多从热化,以阐发外感病火热病机、病证,善用寒凉之品治火热病证而成一派,其时伴随宋、金元的战争与温热病的高发流行。生存环境的变化,导致体质、疾病谱的变化。而今生活无忧,国内国际交流频繁,高速交通设备,打破了时空地域之限,不仅加快了温病的传播速度、扩大范围,出现了过去国内很少或未发现的病种。温病学研究的病种、传播途径不仅有从口鼻而入,还有经血液、虫媒传播,更知道了各种戾气对组织器官的偏嗜性,易感人群甚至隐性基因易感的多样性,所以温病学研究内容的增补和扩容的现实意义,是温病学传承发展的自然规律,社会需要。

感染性疾病是温病学里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人类受其危害与其抗争的历史由来已久,古埃及3000多年前就有因病致瘸的记录(脊髓灰质炎),我国2500多年前的《左传》中记载“国人逐瘈狗”,说明当时已有狂犬病,并已认识到疯狗对人的危害,随驱逐疯狗预防狂犬病。我国天花记载于汉代,葛洪《肘后备急方》中对天花病情有较详描述:“仍发疮头面及身......弥岁方灭,此恶毒之气”,北宋开始试用人痘接种,这些记载都说明六淫与疫疠邪毒有别,防治各异。但是,由于疫疠的发生呈阶段性、区域性,所以,流传的专著较少且散落,虽在史书和历代医家的著作里有一些记载和体会,但后世多关注主流主论而忽略个性论述,至今温病学的文献仅以明清江浙地区几家为代表,显然不够全面。没有对温病学起源、天时、地域、防治方药、创新诊治等整体面貌的相关描述,与人类同外感病抗争的真实历史的厚度不相称。明末温病大家吴又可的戾气论和治疗组方特色极具创意,却重视度不够。

在显微镜和微生物学诞生之前,吴又可大胆提出感染性疾病的病原是别有一种戾气,而且根据实践认识,描述戾气的个性、种属特点、传播、发病方式,提出科学推断。吴又可在传承传统主流医学的基础上显然感到六经、脏腑、八纲辨证均无法解释疟疾等感染性疾病的发生和发展过程,他创造性的提出了膜原之说,另辟蹊径组方“达原饮”,其与温病主流医家叶天士、吴鞠通的卫气营血、三焦辨证有相通之处但又不可替代。今天黄热病、肝温、流行性出血热及一些出疹性疾病等都难用通行的一种辨证方法完全解释,为此,温病学需要系统梳理和分类。对于无特效治疗的感染性疾病,更需要应用温病学的原理,发挥中医药重要作用。传承温病学应回溯历史,从头源头梳理,还原其发展、传承过程,适宜当今传承发展所需。

宋代医家陈无择《三因极一病证方论》的问世,标志着中医病因学说成为中医基础理论体系中独立篇章,以病因为纲建立了中医病因辨证论治方法系统。三因分别是内因、外因、不内外因,其中外因包括六淫和戾气。戾气即病原,虽然抗病原非中医药所长,但不能排除中医药也有对病原的抑制作用,减轻病原引发的超敏反应造成的组织损伤。中医药研究发展不可限量,青蒿素、黄连素都是从中药里提取出来的。

 

温病学需要《内经》时代的补充和完善,需要学术梳理、扩容、挖掘多种治法方药。遵从三因制宜,增加戾气病原为四因制宜,研究天、地、人、戾气之间的互联与互动,对感染性疾病的预防、发生、发展、治疗和预后的影响做进一步研究。以人为本,人体正气就感染性疾病而言,不仅是健康的体魄,更指与戾气对应的抗体免疫力。当高科技给生活带来更多便利时,人和戾气之间的关系就成了感染性疾病是否会爆发的关键原因,例如当三分之一的人群有了流感抗体,同型流感就不会爆发流行,但当流感病毒发生变异时,既往获得的抗体失去了保护作用,将会无问老幼,出现新一轮流行。人和戾气是现代温病学需要研究的两个变量,采用辨病与辨证、辨病机的方法,践行治疗温病祛邪为第一要义。同为春温,流感、SARS、痄腮等疾病种类繁多,同为时行感冒因致病邪气不同可被命名为春温、冬温、秋燥,宏观治疗,辨证论治,然控制感染性疾病必须隔离病员,保护环境。现代温病学的传承是全面梳理,重点挖掘,列病种、研究病机,补充和完善理法方药,或按传播方式、传变途径分为六经、卫气营血、三焦等类别,完善温热病的临床和理论研究,做好传承与创新。(王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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