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佃贵治疗肝癌经验
(2022-11-12 14:23:21)国医大师李佃贵擅长以浊毒理论指导临床多种疾病的治疗。肝癌是指发生于肝脏的癌症,是临床常见恶性肿瘤。由于起病隐匿,恶性程度高、病情进展快,早期没有症状或症状不明显,进展迅速,确诊时大多数患者已经达到局部晚期或发生远处转移,治疗困难,预后很差。古代中医名家认为肝癌相当于中医的“胁痛”“黄疸”“癥瘕”“积聚”“鼓胀”“肝积”“痞气”“脾积”等范畴。李佃贵教授对于诊治恶性肿瘤有丰富的经验,其独创浊毒理论对恶性肿瘤的中医辨证论治有确切的指导意义,尤其在肝癌的治疗方面疗效显著,通过跟师学习,分析整理临床病案,现将其治疗肝癌的经验简述如下:
病因病机:正气亏虚为发病基础,浊毒内生为必要条件
肝癌的发生、发展及变化与致病邪气的性质、人体正气的强弱有密切的关系。明·李中梓《医宗必读·积聚》:“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跟之。”可见正气亏虚是肝癌发生发展的内在因素和发病基础。“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只有在肝脾功能失调,正气虚弱时,致病邪气才可乘虚而入。肝癌为有形结块聚于胁下,其病理必然与气滞、血瘀、湿热有关。肝藏血而以疏泄为用,肝气调达,气机通畅,五脏乃和,六腑则安。若外感六淫或七情内伤,致肝气郁结,疏泄无权,则脏腑经络失调,气机不畅,积气留结,浊毒萌生,日久正气渐衰,恶变形成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血瘀日久,结于胁下,发为瘀毒,生成本病;瘀血进一步阻滞气机,致水湿不化,湿浊中阻,郁而不解,蕴积成热,热壅血瘀而成毒,形成“浊”“毒”内壅之势,浊毒内伏肝络,蕴成癌肿。故李老认为肝癌的形成虽然正气亏虚为基础,但是浊毒入侵为其必要条件,浊毒既是一种对人体脏腑经络及气血阴阳造成严重损害的致病因素,同时又是一种气、血、水运行失常等产生的病理产物。因此在肝癌发病中,浊毒既是一种病理产物,又是其重要的致病因素。
病变部位:病位在肝胆,与脾胃、肾密切相关
中医认为肝属木,脾属土,在五行学说中肝木克脾土。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可运化水谷精微,而肝之疏泄有助于脾胃的运化功能。《黄帝内经》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可见肝脾两脏在生理病理上有密切的联系,故肝木失于调达,土壅木郁,致肝脾俱伤。肾为先天之本,而肝肾乙癸同源,正如《难经》所云:“肝病传脾,脾当传肾。”情志失调,肝郁气滞,伤及脾胃,又或长期饮食不节,嗜酒过度,劳倦内伤等损伤脾胃,日久可致脾气亏虚;情志郁怒伤肝,致肝气郁滞,日久化火伤阴或外感湿热毒疫之邪损伤肝胆,浊毒之邪质浊性热,瘀滞日久耗气伤阴,均可致肝肾阴亏。肝脾肾脏虚损,功能失调,浊毒凝聚,日久形成肝积。
治疗原则:化浊解毒,扶正消癥
李老认为浊毒是由湿、瘀、毒、滞等多种因素混杂胶结而成。肝癌多因气滞、瘀血、湿热胶结于体内,日久浊毒内生,浊毒贯穿于肝癌发生、发展的全过程。依病情发展和转归分为浊毒中阻期、浊毒入络期、及浊毒伤阴期。初时,外邪入侵,藏匿于肝,加之饮食失当,脾失健运,情志不舒,肝失疏泄,内生湿热,酿生浊毒,熏蒸肝胆,表现为浊毒中阻之象;日久湿邪久恋,必凝滞气血,终成浊毒入络之证;末期,浊毒之邪留恋不化,久踞肝脾,肝失条达而郁结,脾失健运而益虚,肝脾久病及肾耗血伤阴,浊毒伤阴之象终现。化浊解毒体现在肝癌治疗的始终,根据肝癌初、中、末期加以疏肝理气、活血通络、滋养肝肾治疗法则,李老在治疗肝癌的临床中自拟化浊解毒方,茵陈15g,砂仁12g,黄芩15g,黄连12g,半枝莲15g,苦参10g,鳖甲15g,姜黄15g,山甲珠9g,半边莲15g,白花蛇舌草15g,其中砂仁芳香祛湿化浊、茵陈、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半边莲药物清热利湿解毒,寒温并用不使浊毒相搏,共奏化浊解毒之功为君药,黄芩、黄连、苦参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协助君药以祛湿浊,解毒邪为臣,姜黄活血行气,升清降浊,鳖甲、山甲珠攻坚散瘀、消癥止痛共为佐使,诸药合用上以升清,下以降浊,外以引邪达表,内以化浊解毒。共奏化浊解毒,软坚散结之功,此方重点攻邪以化浊解毒,以期达到邪祛正安的目的。
肝癌浊毒中阻型,浊毒内停久滞,可致腑气不通,邪滞壅盛,加用柴胡、青皮、香附、紫苏梗以疏肝行气。浊毒入络型肝癌,选用失笑散(蒲黄、五灵脂)为基础方,轻者可配丹参、虎杖,稍重用牡丹皮、地骨皮等凉血活血;瘀久配伍软肝化坚,入络搜剔之品,如三棱、全蝎等。但不可重用、久用,以免造成出血。湿热明显甚至腹水形成者,加茵陈、茯苓、泽泻、白术等药物以清热化湿利水。肝癌之虚症即浊毒伤阴型,临床上肝肾阴虚之候多见,故扶正多采用滋补肝肾法,滋养肾阴,柔润肝体,滋水以涵木,临床上选药宜二至丸滋肾阴,一贯煎加减养肝阴。总之因“浊毒内伏”是始动因子,所以化浊解毒为治因之法,扶正消癥为治本之法,同时辨证论治分别有所侧重应用疏肝法、行气法、活血法、滋补肝肾法,方能见效。
治疗特点
善用虫药、以虫通络肝癌病因复杂,气滞、血瘀、湿热痰浊胶结难解,日久浊毒内生则积聚经络,闭塞不通,成为宿根。正如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所说“久病入络”,故李老在治疗肝癌上善用虫药,虫类药善软坚散结,逐瘀消癥,具有化瘀、搜风、剔毒、通络之功,以清除肝癌宿根。临床中李老常用的虫类药有全蝎、蜈蚣、土元、水蛭、壁虎、干蟾皮等。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云全蝎“其性虽毒,专善解毒,消除一切疮疡”,与蜈蚣为伍药,其力相得益彰也,故临床上二者常常相须为用。药理学研究表明,全蝎、蜈蚣等均对消化道肿瘤有明显的抑制作用,对内脏痛具有明显的镇痛作用。肝癌伴见脘腹刺痛者选用土鳖虫,其破血,止痛作用明显;肝癌伴见水肿者选用水蛭、干蟾皮,其可破血消癥,利水消肿;肝癌伴反胃膈气者选壁虎,壁虎攻毒散结,具有解毒宽膈之效。因虫类药作用峻猛,有毒性,日久可能伤及正气,故李老在应用虫类药时着重强调祛邪当衰其大半而止,掌握审时与药量,严格辨证,结合药性谨慎选用。
重视后天,健脾和胃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若脾胃虚弱,外邪侵袭则可致脾失健运,胃失和降,气血生化无源,正气亏虚,不能抵御外邪,而致癌肿内生;且肝癌的治疗过程中,很多患者手术治疗、西药化疗、中药解毒抗癌,而这些最易损伤脾胃,因此,在肝癌的治疗过程中,要顾护脾胃,提高机体免疫,从而延缓疾病发展。脾胃同居中焦,脾主升清,宜升则健;胃主通降,通降则和,中焦为气机升降之枢纽,升降失职则现“滞”,纳化失常则不运,因此治疗时重点强调一个“动”,在用药上,李佃贵认为药性轻灵、平和、运动,才能达到调整脾运胃降、调整气机的作用,因此健脾和胃贵在和,用药多用轻清之品。理气用理气而不伤阴之香橼、佛手等;化湿浊用藿香、砂仁、陈皮等辛温而不燥烈之品;消食积用莱菔子、内金等亦食亦药之品;滋阴用补而不腻的百合、石斛等;调补脾胃用平淡之太子参、山药、扁豆。
临症加减,全面兼顾肝癌病因复杂,病症繁多,李老总结其总体病机以正气亏虚为本,浊毒内蕴为标,故治疗应以化浊解毒、扶正消癥为总的治疗原则,从整体着眼,分清轻重主次,标本同治,根据局部症候临症选药,胃脘堵闷者,加枳实、厚朴、香橼;恶心干呕者加陈皮、半夏、竹茹、紫苏梗;嗳气频繁者,加旋覆花、代赭石;腹部胀满者,加大腹皮、枳壳、广木香;纳呆者,加焦山楂、焦神曲、炒谷麦芽、炒鸡内金、炒莱菔子;夜寐欠安者,加莲子心、夜交藤、生龙齿、百合、远志;大便秘结者,加元明粉、芦荟、大黄、瓜蒌、火麻仁;口干口苦者,加茵陈、黄芩、黄连、生地黄、麦冬、天花粉;右胁疼痛牵及后背部者,加柴胡、香附、葛根;伴呕血、黑便者,加白及、三七粉、仙鹤草、地榆炭;有黄疸者,加茵陈、大黄。有转氨酶升高者,常选用龙胆草、五味子、垂盆草等。
典型病例
患者,王某,男性,64岁。2019年9月4日初诊,主诉:间断右胁疼痛3月余,加重3天。刻诊:右胁疼痛,下午明显,伴胃脘胀满隐痛,低热,体温在37.5~38,口苦,无恶心呕吐,纳少,寐尚安,大便一日一行,质干,小便黄,量可。舌质暗红,苔黄腻,脉弦滑。既往史:患有慢性乙型肝炎病史10年,3月前出现右胁疼痛。2019年6月于河北省胸科医院查肝脏MRI:肝左叶见团状异常信号影,考虑肝癌伴肝内转移,心周椭圆形异常信号影,考虑肿大淋巴结,右肾囊肿,肝门区及腹腔内见类圆形异常信号影,考虑肿大淋巴结,肝硬化,副脾。西医诊断:肝原位癌;肝炎肝硬化(乙型,失代偿期,合并);腹腔积液。
诊断:胁痛(浊毒内蕴型)。
治则:化浊解毒,扶正消癥。
方药:化浊解毒方加减。方药:茵陈15g,黄芩12g,黄连15g,鳖甲20g,全蝎6g,香附15g,苏梗15g,青皮15g,柴胡15g,姜黄15g,厚朴15g,枳实15g,清半夏9g,五味子15g,炒莱菔子15g,龟板20g,鸡内金20g,大腹皮15g,车前子15g,青蒿30g。7剂,每日1剂,水煎服分早、晚两次温服。
2019年9月11日二诊:服药7剂后右胁疼痛较前减轻,纳好转,无发热,仍口苦,舌暗红,苔黄腻,脉弦滑。此为浊毒渐逐,治拟化浊解毒,软肝散结,兼以扶正。上方去青蒿,加夏枯草15g,生白术30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分早、晚两次温服。
2019年9月25日三诊:服药14剂后诸症消除。此为浊毒被逐,治拟软肝化坚,佐以扶正,上方去姜黄、夏枯草,茵陈调为20g,加茯苓15g、白花蛇舌草15g、鬼箭羽15g。
以上方随症加减治疗3个月,患者右胁疼痛未作,余症均除。
按:肝原位癌合并肝硬化究其基本病机,主要为虚、浊、毒、瘀,病位在肝脾,日久及肾;正虚为本,浊毒瘀内蕴为标,故治疗应从整体着眼,肝脾肾三脏同治,分清轻重主次,辨证结合疏肝理气,化浊解毒,活血化瘀,健脾祛湿,补肾益气等治疗大法,标本同治,遵循因人、因时、因地制宜的原则,突出治疗重点,注重患者体质,针对其气血阴阳与湿、热、浊、毒、瘀等邪的盛衰,既要祛邪,更宜扶正,使其恢复至“正气存内”的状态。治疗以化浊解毒为总要,茵陈、黄连、黄芩清热利湿化浊,枳实、厚朴、柴胡、青皮、苏梗疏肝理气和胃;鳖甲、龟板软坚散结,白花蛇舌草、全蝎清热解毒、散结消积,茯苓、白术健脾除湿。补虚未忘调肝,补中兼运,寓补于运,调肝则忌用破气、过于疏泄之品,肝体阴用阳,非柔不克,柔肝为主,疏肝、滋肝、软肝兼而用之。此外,合并腹腔积液患者,见水不应单独利水,应配合补气调中,使气足血行而水化,亦与“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之旨同。同时重视疏利三焦,三焦的决渎作用,排泄水液,与肺、脾、肾的生理功能密切相关,故常配伍健脾利湿之品。(张金丽 刘小发 王绍坡 娄莹莹 河北省中医院)
“和”法治疗肝癌经验
现代医学认为肝癌病因尚未完全清楚,其中肝炎病毒和肝癌发病密切相关。肝癌常见表现为胁肋部不适、疼痛或可扪及肿块,伴有纳呆、乏力、口干口苦、恶心呕吐及腹胀、腹泻,甚或黄疸、面色晦暗,进而肝功能失代偿则腹大如鼓、吐血、黑便等。
谨守病机 “和”法为要
肝癌常表现虚实夹杂、寒热错杂的症候。受古医籍的启发及临床实践,我们总结出少阳枢机不利为肝癌的基本病机,并且兼见肝郁脾虚、湿热瘀毒等证,但枢机不利为关键点,故对于肝癌的治疗“和解少阳”之法应贯穿始终。同时采取辨病与辨证相结合,选用不同病情下的专属药物。换言之,并非通过单纯的“以毒攻毒”或“扶正”,而是从中医学角度重视整体观念,调整阴阳、损其有余和补其不足,以恢复阴阳的相对平衡,实现“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目前被普遍认可的“带瘤生存”,其本质上就是“和”法在肿瘤临床领域的最佳体现,和解少阳之法无疑是“和”法中最具代表性的。
期以证分 守中寓变
为了便于论治和掌握,我们根据证候特点简要的将病程分为初、中、晚三期。
初期肝癌:初期患者症状和体征多不明显,或以口苦、纳差、情志不舒、胸胁不适及大便不畅等为主症,一般在体检中才被发现肿瘤,且病灶通常不超过3cm,大多患者选择手术治疗。其病机多为肝郁脾虚和邪毒积聚,正虚不甚。本期的常见症候及方药:肝郁脾虚者,小柴胡汤合方四君子汤加减;肝郁脾虚而夹痰者,小柴胡汤合六君子汤加减;肝郁脾虚兼痰瘀互结者,小柴胡汤合桃红四物汤及礞石滚痰丸加减;肝郁脾虚兼肝脾肿大者,小柴胡汤合鳖甲煎丸加减。
中期肝癌:中期患者,多为术后复发,或已经失去了手术治疗的机会。此时多为毒结肝胆,正虚邪实,法当疏肝利胆、解毒抗癌,扶正祛邪,同时进行。本期的常见症候及方药:肝郁脾虚而纳差消瘦者,小柴胡汤合方六君子汤加减;肝郁脾虚夹痰兼癌毒炽盛者,小柴胡汤合方六君子汤、舌草、败酱草、公英加减;肝郁脾虚癌毒炽盛者,小柴胡汤合四君子汤及五味消毒饮加减;肝郁脾虚伴大便燥结者,小柴胡汤合大黄牡丹汤等加减;肝郁脾虚而胁下痞块者,小柴胡汤方鳖甲煎丸加减;肝郁脾虚伴有腹部胀大者,小柴胡汤柴胡疏肝散加减;肝郁脾虚伴腹水者,小柴胡汤合方五苓散加减;肝郁脾虚伴有凝血功能异常者,小柴胡汤合芎归胶艾汤加减;肝郁脾虚伴有阳黄者,小柴胡汤合茵陈蒿汤加减;肝郁脾虚伴有阴黄者,小柴胡汤合茵陈五苓散加减;肝郁脾虚伴腹痛腹泻,属脾肾阳虚者,小柴胡汤合理中汤加减;肝郁脾虚伴腹痛腹泻,属气阴两虚者,小柴胡汤合参苓白术散加减;肝郁脾虚伴腹痛腹泻,属瘀血内阻者,小柴胡汤合大黄蟅虫丸加减。
晚期肝癌:此期症见:大肉已脱,表情淡漠,形体消瘦,腹大如鼓,青筋暴露,口干而不欲饮,形寒怯冷等寒热错杂、虚实夹杂的表现。其特点为患者既有肝经热毒炽盛的表现,口干、口苦、小便短赤,舌红苔燥;又有畏寒喜暖,遇生冷则脘腹胀痛,甚者四肢厥逆;或舌体红绛,四周苔白厚腻而中间舌苔黄燥等寒热错杂的症候。湿与热,痰和瘀,如胶似漆,难解难分。即肝胆湿热与脾胃虚寒同时并存的寒热胶结。或湿热蕴毒,热入血分,凝血功能异常,上消化道出血、贫血发热、肝掌和蜘蛛痣等。其治疗当以扶正为主、佐以驱邪。以期提高患者的生命质量,尽量延长生存时间。本期的常见病情及方药:寒热错杂者,小柴胡汤合理中汤,或柴胡桂枝干姜汤等加减。湿热蕴毒,热入血分者,小柴胡汤合犀角地黄汤加减。肝功能代偿期,小柴胡汤合六君子汤;肝功能失代偿,伴感染者,小柴胡汤合五味消毒饮加减;肝功能失代偿,伴乙肝DNA上升者,小柴胡汤合甘露消毒丹等加减;肝功能失代偿,伴有凝血功能下降者,小柴胡汤合芎归胶艾汤加减;肝功能失代偿,伴有上消化道出血者,小柴胡汤合芎归胶艾汤加大剂量仙鹤草,侧柏炭、地榆炭、藕节炭和三七粉等;肝功能失代偿,低蛋白血症者,小柴胡汤合六君子汤加减;腹腔转移者,小柴胡汤合六君子及鳖甲煎丸加减;疼痛剧烈者,小柴胡汤合金铃子散及活络效灵丹加减;水臌者,小柴胡汤合方牡蛎泽泻散加减;血臌及形成癌栓者,小柴胡汤合大黄蟅虫丸加减;鼓胀伴有阳黄者,小柴胡汤合六君子汤、茵陈蒿汤加减;鼓胀伴有阴黄者,小柴胡汤合茵陈朮附汤、消石矾石散加减;鼓胀伴腹痛腹泻,属阴虚者,小柴胡汤合六味地黄丸加减;鼓胀伴腹痛腹泻,属阴阳两虚者,小柴胡汤合肾气丸加减;伴癃闭者,小柴胡汤合六君子汤,冲服牵牛子、蝼蛄等。
病症合参 中西互补
伴有肝硬化者,肿块巨大者,合方虎七散,再加牡蛎;腹腔转移者,加三棱、莪术、壁虎、沙炒干蟾等;伴腹胀者,酌加大腹皮、槟榔、枳实、枳壳等;伴疼痛者,酌加炒黄芩、白芍、醋延胡索、菝葜、土贝母等;痛甚者,加蜂房、鼠妇、制马钱子等;血鼓者,酌加水蛭、三七、砂炒干蟾、鸡矢藤等;水鼓者,酌加沙炒干蟾、菝葜、泽漆、葶苈子、鸡矢藤等;小便涩痛者,加白芍、白茅根等;癃闭者,加牵牛子、蝼蛄;便秘者,加菝葜、大剂量生白术等;阳黄者,合茵陈蒿汤,加郁金;阴黄者,合硝石矾石散,加郁金;伴瘀血者,加丹皮、石见穿等;伴湿热者,加虎杖、怀牛膝、土茯苓;伴黄痰者,加鱼腥草、败酱草、白花蛇舌草等;伴白痰者,加茯苓、法半夏;伴口渴者,加人参、天花粉;纳差者,加自拟五仙汤:炒鸡内金、酒丹参、焦三仙;恶心呕吐者,加旋复花、代赭石等;伴气阴不足者,合生脉饮;气虚明显者,合升陷汤,并加淫羊藿30g,鼓舞正气并可诱导癌细胞的凋亡。
现代药理学研究,有抗肝癌作用的中药有:山慈菇、三白草、抱壁莲、龙茄、白英、猪殃殃、石上柏、三棱、莪术、王不留行、水红花子、半边莲、杠板归、冬凌草、喜树、美登木、五凤灵枝、土茯苓、墓头回、八月札、白花蛇舌草、半枝莲、砂炒干蟾、牡蛎、穿山甲、龟板、醋鳖甲、生水蛭、土鳖虫、蛇莓、野葡萄根、漏芦、铁树叶、八角莲、牛黄、夏枯草、海藻、人参、棉花根、矮地茶、天花粉、龙胆草、川楝子、茵陈及郁金等,可以根据病人体质,以及具体病情适当选用。
肝癌要方的临床应用
在随诊山东省德州市中医院主任医师王玉生的诊治学习中,见到他应用多次修订的“肝癌要方”治疗各种肝癌,已取得良效。今将王老师对该方的证治分析及验案整理如下。
肝癌属中医文献中的“癥瘕”“积聚”“癥癖”“肝积”等的范畴。我国是肝癌的高发区之一,因其起病隐匿,转化迅速、预后凶险、治愈率很小,所以常常被称为“癌中之王”。现今对该病的治疗有多种,例如西医的手术切除,这必有较严格多项的适应证,即便是术后,其转移复发者也不在少数,肝移植除了高额的费用外,能找到合适的肝源也非常之难。其他常用的介入、消融、放化疗、生物治疗等,具有一定的杀伤癌细胞的作用,这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的毒副作用。极大地消耗了人体的正气,出现了治癌瘤伤正的局面。中医中药治疗,重视整体调节人体正气内存及阴阳的相对平衡,以破坏肝癌发生、生长的温床,以达到治癌瘤扶正的目的。可以说中医中药治疗癌瘤有很好的优势及治疗效果。
从中医理论方面分析肝癌的形成也是比较复杂的过程,可以说是多脏腑、气血津液等多方面功能长期失常的结果。
经常情志不畅,怒气伤肝,肝气被逆郁。造成了肝郁化火,肝阳偏盛,这样肝内火盛的内积,又造成肝内阴血的被伤,这样阴亏火盛的肝体造成了其他病邪内伤侵袭的温床,同时又造成了肝木亢盛必乘制管制运化的脾土,一者致运化水谷精微功能失常而出现不欲饮食、胃脘胀痛,二者又出现了运化水湿功能失常而造成了内湿的积存,蕴久不化的湿浊混合在肝内的积火,结成了湿热之火,湿热的郁积日久,又会化为湿热毒、肝血与湿热毒的组合,日久即会形成这毒性的恶性肿瘤。
长期大量的饮酒、过食肥甘厚味,形成了体内湿浊的内蕴。如和内寒结合即会形成寒湿内蕴,寒湿越重,会进一步伤耗体内阳气这样就形成了阳虚寒湿的寄存、寒湿和肝内血结合,寒则血凝,日久即形成了肝内的肿瘤。再者,体内湿寒郁久如化热形成了湿热,或是结合肝郁化火的火热就形成了湿热的内蕴,日久也会化为湿热毒,湿热毒和肝血日久结合也会形成了这肝内的恶性肿瘤。临床所见这寒湿性肿瘤少见、湿热型肿瘤多见。
乙肝病毒携带者、慢性乙型肝炎、肝硬化是产生肝癌的高发区。乙肝病毒复制的越高、肝功耗伤的越重,发生肝癌的可能性就越大。感染了乙肝病毒后不会短时间形成肝癌,这还有个漫长的过程,大多数是有乙肝病毒携带→急性乙型肝炎→慢性乙型肝炎→肝硬化→肝癌,这就是肝癌发生的几个过程。肝癌的初期多无任何症状与体征,如出现了症状已到了肝癌的中晚期,这时其病情发展很快。对这种发病初期隐匿,发现后病情发展极快,死亡率很高的肝癌,发病前的预防异常重要,日常生活的注意,对乙肝病毒患者控制病毒的复制,控制好肝功能也非常重要。另外,酒精性肝炎、脂肪肝,形成肝癌的病患也时常见到。
笔者几十年应用肝癌要方治疗各类肝癌的实践中,几次修订该方现将修改后的肝癌要方整理如下。
药物组成:醋炙鳖甲30g,海藻30g,鹿角10g,夏枯草30g,虎杖15g,半枝莲30g,全蝎6g,蜈蚣3条,冬凌草20g,浙贝15g,红人参12g,当归12g,川芎12g,郁金12g(以上均为成人剂量)。
功效:清热解毒、补血活络、软坚散结。
主治:无手术、无放化疗等治疗或已经手术、放化疗等治疗后的原发肝癌,其他恶性肿瘤转移的各类肝癌。
用法:水煎服,也可共研细末做蜜丸或胶囊。
方解:方中鳖甲、海藻、夏枯草、鹿角为君药,作用是软坚散结,可解化瘤体。因癌瘤坚硬如岩石,不可化瘀强攻。作用二是依靠几种药的咸味,起到阻断癌瘤新生血管的作用,因癌瘤所需要人体内的营养是依靠这新生血管时时刻刻的进行不停止的输送,如果阻断这条通路,癌瘤就会失去了营养。咸味药所含的硫酸多糖正是阻断这新生血管的主要物质,所以应用大剂量的几种药,对消除肝癌起到重要作用。全蝎、蜈蚣、冬凌草、半枝莲,味苦性寒以清解癌瘤的湿热毒为臣。浙贝、虎杖、郁金为佐药,以协助君、臣化痰湿以解毒。红人参、当归、川芎扶正补气养血为使药,以达扶正祛邪之功。方中鹿角性温,可以化解诸药性寒之性。
应用:如治疗手术后、放化疗后肝癌,可去掉鳖甲、夏枯草、海藻,再加入黄芪。周身无力、不欲饮食,方中可加入炒白术、炒枳壳、砂仁、茯苓。舌苔黄腻、湿热毒重者,可加入三叶青、藤梨根、蚤休、人工牛黄。舌苔白腻、湿浊毒重者,可加入炒山药、炒白术、姜半夏、茯苓。手足凉,全身畏寒属虚寒者可加入菟丝子、巴戟天、黑附子、补骨脂,去掉虎杖、半枝莲。腰背痛、膝痛,可加入菟丝子、狗脊、川断、寄生、补骨脂。大便秘结,方中当归剂量加大至30g~40g,再加火麻仁。两胁腹痛,方中加佛手、香附、元胡。如脾大、门脉高压,加入炒白芍、炙甘草,去掉海藻。如腹水严重,白、球蛋白倒置,可加入炙黄芪、车前子、大腹皮,如无效,可应用具备黄芪、人参效果的人血白蛋白静脉输入,每日10g,每日1次或隔日1次,也可应用速尿注射液,肌注或静脉给药(这相当于中药的车前子,但比车前子效果快)。如肝区痛剧烈,可加入干蟾皮6g,元胡12g,炒白芍15g,炙甘草12g,去掉海藻。
典型案例一
姜某某,男,47岁,2018年6月5日初诊。患者2017年10月25日,诊断肝肿瘤、乙型肝炎、肝硬化,而做肝癌消融术,病理检查:肝低分化肝细胞癌,术前实验检查:WBC:3.2×109/L、ALT:58U/L、AST:46U/L、GGT:137U/L、AFP:6521ng/ML、乙肝病毒小三阳。刻见周身无力、不欲饮食、进食量很少,两胁下极不舒服,似是微微胀痛、后背痛、心烦不安、耳鸣、双目干涩、面色萎黄、少寐、手足凉、大便干、小便黄,舌质淡白、苔薄白,脉沉细数。2018年6月4日在黑龙江省肿瘤医院CT查诊:肝实性占位(消融术后改变)肝顶部靠近心脏扫见高回声团:大小约49mm×41mm,边不清,形态不规则,内部回声不均匀。
诊断:(热毒血瘀、气阴两虚)原发肝癌(消融术后复发)。
处方:醋炙鳖甲30g(研碎末),醋炙龟甲20g(研碎末),郁金12g,香附12g,夏枯草30g,三叶青12g,半枝莲30g,虎杖15g,蜈蚣3条、八月札15g,太子参15g,菟丝子20g,当归12g,川芎12g,灵芝15g,炙黄芪15g,水煎服,日1服,15服。
2018年6月25日二诊:药后两胁微胀,心烦不安减轻,他症如前。前方太子参改红人参15g,加熟地30g,水煎服,30服。
2018年10月22日三诊:其女儿来医院代诉,一直按上次处方在当地取药,服用至今,现在以上症状皆已减轻,仍以上次处方加海藻30g,水煎服,30服。
2019年3月1日四诊、2019年5月25日五诊、2019年8月28日六诊:3次诊疗过程,病情无明显变化,方药无明显变化。
2019年11月26日七诊:接到微信来电,中药隔日1服,一直未有间断至今。从2018年5月开始应用中药后,至今未用其他药物。今日各项检查结果已发来,B超:肝脏部分切除后,右前叶下段可见稍高回声团,范围约:3.9 cm×3.5cm,回声欠均匀,肝弥漫性病变、肝内实性结节(消融术后)。检查报告:AFP:323ng/ML,乙肝病毒小三阳,肝功各项均正常。
典型案例二
张某某,男,62岁,2004年6月3日就诊:少食,消瘦2个月,15天前在某市人民医院查出原发性肝癌。有乙肝病毒8年,CT检查:肝右叶占位多个,最大肿瘤8.5cm×4.8cm×4.7cm,AFP:985.2ng/L,当地医院嘱不能手术,诊时患者消瘦明显,面色萎黄,不欲饮食,每次只能进食半碗稀米粥,整个腹部胀满,双下肢浮肿,周身无力,食后恶心欲吐,大便2~3天1次,量极少,小便黄,舌质暗、苔薄腻色白,脉沉缓无力。
诊断:(肝郁血瘀、热毒内结)肝癌。
治则:软坚散结,舒肝化瘀,凉血解毒。
方药:醋炙鳖甲(研碎末)30g,郁金12g,香附15g,蚤休15g,虎杖15g,半枝莲30g,当归12g,川芎12g,牡蛎30g,白英20g,枳壳12g,炒白术15g,砂仁5g,丹参30g,竹茹10g,10服,水煎服,日1服,分2次服。
2004年6月14日二诊:药后腹胀、恶心减轻、进食量增,仍以前方加炒山药20g,莲子20g,10服,水煎服。
2004年6月29日三诊:药后各症状减轻,已能进食半个馒头,仍以前方去竹茹、砂仁,加醋炙龟甲30g(碎末),壁虎10g,30服,水煎服。
2004年9月10日四诊:药后各方面良好,体重已增加5kg。B超:肝内占位多个,最大8.0cm×4.9cm×4.7cm,仍按原方服用2个月后,可隔日服1服。
2009年8月,其家人来电话说,意外原因3个月后身亡。
按:本例属大型瘤体,症状明显,完全应用中药治疗四次诊治用药不到半年(只因经济条件所限,没有复查,也没有连接诊治)存活近5年之久,最后不是情志所伤,恐怕存活时间会更长。(王传侠 山东省德州市立医院 石朝顺 山东省德州市陵城区丁庄镇卫生院)
潘敏求从虚毒瘀论治肝癌
摘自2023-3-9中国中医药报
王艳姿
刘佳琴 湖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
•瘀毒与脾虚贯穿肝癌全过程,两者互为因果。“瘀”为肝郁气滞、邪热壅滞所致,以肝区疼痛、上腹部肿块为其临床表现;“毒”包括湿毒、热毒、瘀毒等,湿毒多见腹胀,热毒多见黄疸,瘀毒多见肝区疼痛。
•潘敏求根据多年临床经验总结出健脾理气、化瘀软坚、清热解毒的治法,并创立“肝复方”。该方能有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稳定瘤体,延缓复发转移,延长患者生存期。
国医大师、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主任医师潘敏求研究中医药防治肿瘤近
50年,临床经验丰富。他认为脾虚是肝癌发病之根本,治疗应从其病机特点着手,以健脾理气、化瘀软坚、清热解毒为基本治则。现将其治疗肝癌的经验总结如下。
因机证治
肝癌归属于中医学“癥瘕”“积聚”“臌胀”“黄疸”“肝积”等范畴。西医学认为,肝癌发病的主要病因是感染肝炎病毒与摄入黄曲霉毒素等,主要通过手术切除、介入治疗、放射治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肝脏移植等手段治疗。因其不良反应多,且患者耐受性差,故生存期较短,临床疗效欠佳。中医药治疗肝癌具有独特优势,如早期防治、预防复发转移、减毒增效等,可在一定程度上延长患者生存期。
潘敏求根据肝癌患者临床表现和辅助检查,结合中医古籍记载,经过数十年的临床摸索,逐渐总结出瘀毒与脾虚贯穿肝癌全过程、两者互为因果的基本病因病机。“瘀”为肝郁气滞、邪热壅滞所致,以肝区疼痛、上腹部肿块为其临床表现;“毒”包括湿毒、热毒、瘀毒等,湿毒多见腹胀,热毒多见黄疸,瘀毒多见肝区疼痛。机体处于“虚”的状态时,遭受“癌毒”(肝炎病毒、黄曲霉毒素和饮水污染等)侵袭,导致气滞血瘀、瘀毒互结而发病。
肝癌的发病进程可分为早中晚期3个阶段进行论治。早期正气尚充足,癌毒局限在较小范围,且尚未“形诸于外”,临床可无任何瘀毒与脾虚证候。随着疾病的发展,病理产物(瘀毒)亦转化为病因,与“癌毒”共同作用于机体,克伐正气(即脾气),抗邪之力减弱,瘀毒扩散,进一步克伐正气,瘀毒与脾虚形成恶性循环,则病情会继续发展。中期多数病例已有肿瘤播散,肝内转移,临床表现为肝区疼痛、上腹癥块、腹胀纳差、神疲乏力、恶心呕吐、腹泻、消瘦、发热等瘀毒脾虚之证候。晚期多表现为瘀毒弥漫与脾气衰败并存,临床可见黄疸、臌胀(腹水)、恶病质和远处转移。由此可见,瘀毒与脾虚贯穿肝癌全病程,二者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
临证验方
潘敏求根据多年临床经验总结出健脾理气、化瘀软坚、清热解毒的治法,并创立“肝复方”(黄芪、党参、白术、茯苓、香附、陈皮、柴胡、醋鳖甲、虫、大黄、桃仁、三七、生牡蛎、全蝎、重楼、半枝莲)。该方以异功散、下瘀血汤、玉屏风散、柴胡疏肝散合方化裁,佐以活血化瘀、清热解毒之品,为治疗肝癌基础方。
方中党参、黄芪、白术补脾养胃,健运中气;醋鳖甲入肝经,与虫、大黄、桃仁、三七、生牡蛎活血化瘀散结;重楼入肝经,与半枝莲解毒清热,散结止痛;茯苓利湿健脾,增强脾胃运化功能;陈皮、香附理气疏肝,和胃降逆,助诸药健脾通络;用柴胡解郁疏肝,亦有引经之效,使药达病所。全方以健脾理气药为主,与活血化瘀、清热解毒药配伍,体现健脾理气、化瘀软坚、清热解毒法的思想。诸药合用,扶正祛邪,标本兼顾,能有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稳定瘤体,延缓复发转移,延长患者生存期。
肝癌的病情相当复杂,易演变恶化,故临床使用肝复方时必须依据各阶段特点及患者的临床症状灵活运用。疼痛者,加当归、延胡索、川楝子理气止痛;纳差者,加鸡内金、炒山楂、炒谷芽、炒麦芽健脾和胃,扶助正气;便溏者,加吴茱萸、黄连寒热并用,清泄肝火,降逆和胃,调气散结;脾虚湿困、腹胀尿少者,加桑白皮、茯苓皮、薏苡仁、枳壳、大腹皮等理气利水除胀;肝胆湿热、身目发黄者,加栀子、茵陈、蒲公英、田基黄、虎杖等清肝利湿退黄;湿邪日久生热、湿热毒结者,可合用茵陈蒿汤加减;合并出血者,配伍灶心黄土、茜草、白及等止血;肝肾阴虚者,加枸杞子、女贞子、山茱萸、墨旱莲等滋养肝肾;出现低热、咽燥口干等症状,加银柴胡、地骨皮、麦冬、青蒿、天冬等滋阴清热。
肝主疏泄,部分肝癌患者常伴有情志障碍和消极情绪,对治疗和生活失去信心,不利于病情恢复和治疗。潘敏求强调肿瘤患者的治疗应配合多种中医情志疏导疗法,帮助其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包括静志安神法、怡悦开怀法、以疑释疑法、转移注意法、导引行气法、以情胜情法以及五行音乐疏导疗法。
典型医案
陈某,男,70岁,2011年6月1日初诊。患者2011年5月B超检查发现“右肝占位”,CT示:肝硬化,右肝实质性占位,直径约5cm×4.4cm,肝癌,脾大。甲胎蛋白58.75μg/L。既往有乙肝病史。现症见:腹部隐痛,纳呆,乏力,恶心,寐欠安,舌质红、苔薄白,脉弦。西医诊断为肝癌、肝硬化,中医诊断为肝积,辨证为肝郁脾虚、瘀毒内结证。治以健脾理气、清热解毒,予肝复方加减:黄芪15g,党参15g,白术10g,茯苓10g,炒栀子5g,灵芝10g,醋鳖甲15g,法半夏10g,竹茹10g,枸杞子10g,菟丝子10g,女贞子10g,虎杖15g,白花蛇舌草15g,半枝莲15g,麦芽15g,谷芽15g,甘草5g。15剂,常法煎服。
7月18日二诊:腹胀痛,饮食稍增加,乏力减轻,寐欠安,舌质红、苔薄白,脉弦。上方加沉香粉3g(冲服)、酸枣仁15g。15剂,常法煎服。
10月28日三诊:右上腹隐痛,纳可,睡眠一般,舌质红、苔薄白,脉弦。B超复查:肝内稍高回声团(5.6cm×5.2cm),肝癌,肝实质弥漫性病变,肝硬化,脾大,门静脉高压。处方:人参10g,黄芪15g,白术10g,灵芝10g,炒栀子5g,醋鳖甲15g,菟丝子10g,枸杞子10g,女贞子10g,田基黄15g,当归10g,川楝子10g,土贝母6g,茯苓皮15g,白花蛇舌草15g,半枝莲15g,重楼15g,甘草5g。15剂,常法煎服。
12月9日四诊:肝病面容,无腹胀腹痛,纳可,口干,乏力,寐安,二便调,舌质暗、苔薄白,脉弦。B超复查:肝内高回声团(5.6cm×5.3cm),肝癌,肝实质弥漫性病变,肝硬化,脾大,门静脉高压。上方去当归、川楝子,加莪术9g。15剂,常法煎服。
2012年3月9日五诊:乏力,纳可,舌质稍暗、苔薄白,脉弦。B超复查:肝内高回声团(5.6cm×5.8cm),大小基本同前。续原方15剂巩固治疗。2020年8月电话随访,患者家属诉患者于同年6月因心衰去世,自发病至死亡,患者带瘤生存9年余。
按
肝癌的主要病因之一是感染肝炎病毒,中医学称之为“癌毒”。本案患者为高龄男性,脏腑虚损,气血运行不畅,瘀痰毒聚而生癌瘤,结于肝内,故见有形结块。以肝复方加减治疗,方中党参、黄芪、白术、茯苓、法半夏、竹茹、麦芽、谷芽等健脾胃,枸杞子、菟丝子、女贞子等滋补肝肾之阴,健脾补肾以固本,虎杖、白花蛇舌草、半枝莲等清热解毒以治标。患者服药后正气渐复,生活质量改善,后续在扶正基础上逐渐加强化瘀软坚、清热解毒之功。患者多次B超复诊,均提示肝内高回声团大小不变,疗效肯定。
单兆伟治小肝癌案
摘自2024-7-31中国中医药报
时乐
江苏省仪征市中医院
小肝癌又称为亚临床肝癌或早期肝癌,临床上无明显肝癌症状和体征。我国的小肝癌标准是单个癌结节最大直径不超过3厘米,多个癌结节数目不超过两个,最大直径总和应小于3厘米。由于其临床症状表现不明显,早期不易发现。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增强,早期通常可通过甲胎蛋白(AFP)检测,并结合超声、CT检查发现部分患者。
单兆伟系全国名中医、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江苏省中医院主任医师,长期从事消化疾病的证治研究。现将单兆伟运用益气养阴、清热利湿法联合光子刀(X刀)治疗小肝癌验案一则总结如下,以飨同道。
愈某,男,56岁,2000年8月3日初诊。患者有乙型肝炎“小三阳”病史20余年,2个月前体检发现右肝小肝癌,肿瘤大小27mm×23mm,AFP473.8ng/L。经X刀治疗8次后肿瘤缩小为19mm×17mm,AFP530.4ng/L。X刀治疗后患者有明显不适反应,遂来寻求中医治疗。刻下:神疲乏力,右上腹疼痛不适,大便溏薄,日行1次,纳差。舌红,苔黄腻,脉细弦。
辨证:脾虚不运,湿热内蕴。
处方:炒党参15g,炒白术10g,炒山药15g,炒薏苡仁30g,茯苓12g,炒山楂、神曲(各)12g,半枝莲15g,白花蛇舌草15g,垂盆草15g,马鞭草15g,白芍20g。7剂。后守原方加减治疗1月余。
9月14日三诊:患者乏力感较前好转,右上腹疼痛减轻,纳食渐增。舌红,苔薄,脉细,AFP由530ng/L降至9.5ng/L。守初诊方去党参,加南北沙参各12g,14剂。继续加减治疗半年余。
2001年4月24日八诊:原右肝肿瘤部位未见占位性病变,AFP26.5ng/L。刻下:患者精神尚可,右上腹无明显不适,口干,纳可,大便较前成形,苔薄黄而剥,脉细带濡,辨证为阴虚夹有湿热。处方:南北沙参(各)12g,麦冬15g,黄芩10g,仙鹤草15g,百合30g,法夏6g,白花蛇舌草15g,合欢皮10g,垂盆草30g,马鞭草15g,五味子5g。28剂。
后以益气养阴、清热利湿法加减治疗1年余,患者症状稳定,无明显不适,AFP降至16.5ng/L。后间断服用中药10年余,每年随访,定期体检,肿瘤未再复发,AFP均在正常范围内,身体亦无明显不适。
按
《黄帝内经》云:“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患者“小三阳”病史迁延多年,邪气久伏于肝,肝之疏泄失常,影响脾胃运化,气血生化乏源,正气亏虚,正不御邪,正愈虚则邪愈盛,日久酿生毒邪内滞,发为癌肿。复因X刀治疗,实乃戕伐之策,肿瘤虽已缩小,然正气愈加亏耗。“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中医治疗的重点在扶助正气以防止复发。《脾胃论》云:“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故扶正之重点在中焦脾胃,故益气运脾、养阴和胃以治其本;同时,肝之疏泄失常,脾之运化不足,易致水湿内停,日久郁而化热,湿热郁滞肝脾,故佐以清热解毒利湿之品以治其标。
初诊时以党参、白术益气健脾,山药、白芍补脾阴而可制参、术之燥,白芍兼能柔肝止痛,茯苓、薏苡仁健脾利湿,炒楂曲消食和胃,白花蛇舌草、半枝莲清热解毒,现代研究表明两药均有抗肿瘤作用,垂盆草清热利湿,亦有保肝、降低转氨酶之功,马鞭草善通利肝脾之血脉,利水而不伤阴。经治疗后湿热渐除,脾运渐复,故三诊时去党参,加用南北沙参以养阴与清热兼顾,又防利湿药物伤阴之虞。后随病情加减变化,八诊时阴虚明显,兼有湿热,故治疗以养阴清化为主,养阴而不滋腻,利湿而不伤阴。经中药调理近1年,肿块消失,X刀治疗后不适症状好转。后坚持中药调理,多载恶疾未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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