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窑瓷器的分期断代问题向来为学界所关注,由于已刊布的窑址考古发掘资料非常有限,致使城址、墓葬、塔基、窖藏等遗迹出土资料就显得格外重要,尤其有纪年信息者,更可为编年框架的建立提倛重要依据。不过这些脱离生产环境进入流通领域的瓷器,却易与同时期相似窑场的产品发生混淆,尤其是在凭借考古书面报道获取信息的情况下,准确辨识窑口更为困难。本文在前贤裒辑成果的基础上,稍作订补,并尽可能参照彩图对资料重加辨析,审慎选择例证,暂将窑址以外各类遗迹出土的定窑瓷器编排为四期8段。

一期1段:晚唐,约9世纪。定窑的始烧时间存有争议,根据石刻史料,至少在9世纪初年定窑似已有细瓷生产,并在邢窑影响下,迅速掌握了细白瓷的生产技术,以致定、邢两窑产品不易区分。9世纪中期草葬所出白瓷主要有敞口玉璧足碗、唇口玉璧足碗、盏托、盖盒、罐、执壶等,多可与定窑遗址出土材料相对应",但具体何者属于定窑尚难确指。时代稍晚的材料以扬州城文化宫YWF1所出白瓷较为丰富,可能属于定窑的器物有敞口玉璧足碗、唇口玉璧足碗、盏托、印花委角方碟、模印鱼纹多曲长杯、盖盒、宽沿或花边足钵、唇口鼓肩瓶、侈口短流执壶等。部分器物常见于五代前期,故其年代已近于9世纪末。

一期2段:唐末至宋初,又可分早晚两组,分别约10世纪早期及中期。较早组代表材料主要有:唐光化三年(900年)临安钱宽墓、天复元年(901年)临安水邱氏墓、后梁开平三年(909年)洛阳高继蟾墓、辽天赞二年(923年)阿鲁科尔沁旗宝山M14、后唐同光元年(924年)曲阳王处直墓、长兴三年(932年)福州王审知墓、吴大和五年(933年)连云港王氏墓、曲阳涧磁村墓、西安火烧壁窖藏”等。典型器物有唇口碗、敞口碗、侈口碗(后两种碗多作葵口,腹部压竖条瓜棱)、三瓣碟、五瓣碟、多瓣碟、印花委角方碟、侈口折腹盘、海棠盘、多曲长杯(有的内底模印鱼纹)执壶、敛口钵、盖盒、小盖罐、方枕(有的枕面划花)、凤首壶、塔式罐等。碗盘类多为圈足,釉色青白,积釉呈淡绿色,一般外壁施釉至下腹,质量精细者施满釉后足端刮釉,有的外底刻划“官”、“新官”等款。较晚一组代表材料有:辽会同五年(942年)阿鲁科尔沁旗耶律羽之墓、南唐保大四年(946年)合肥汤氏墓、保大十一年(953年)姜氏墓、辽应历九年(959年)赤峰萧沙姑墓、印度尼西亚井里汶沉船等。典型器物有敞口斜壁碗、侈口撇足盘、柳斗纹高足杯、侈口鼓腹盂等。

二期3段:北宋早期。又可分早晚两组,分别约10世纪晚期及11世纪早期。

较早一组代表材料主要有:宋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定州静志寺塔基、至道元年(995年)净众院塔基、辽统和十五年(997年)北京韩佚墓、宋咸平三年(1000年)巩义元德李后陵、法库叶茂台M7等。典型器物有敞口碗、敞口盘、盏托、盖盒、小盖罐、双耳炉、长颈瓶、净瓶等。釉色由青白转向纯白,施釉普遍及于底足。器物开始重视刻划花装饰,碗碟盘内底有的细线划蝶纹、凤纹等,瓶罐壸外壁往往刻多层莲瓣,“官”字款仍然存在。较晚一组代表材料主要有:辽开泰二年(1013年)顺义净光舍利塔基、开泰七年(1018年)奈曼旗陈国公主墓开泰九年(1020年)朝阳耿延毅墓、太平七年(1027年)朝阳耿知新墓、康平后刘东屯M2、北票水泉M1、喀左北岭M1等。典型器物有花瓣口碟、花瓣口盘、刻莲瓣纹小盖罐及各式注壶。

二期4段:北宋中期,约11世纪中期。此段代表材料有:重熙十八年(1049年)巴林右旗庆州舍利塔、重熙二十二年(1053年)北京王泽墓、清宁四年(1058年)蓟县独乐寺塔、朝阳北塔、密云冶仙塔、武清塔基、巴林右旗床金沟M、义县清河门M4、阜新关山M4及M5、法库叶茂台M23等。典型器物有花瓣口碗、直口深腹碗、敞口斜壁碗、花瓣口碟、印花方碟、花瓣口盘、平沿折腹、盏托、注壸、炉等。直口碗、罐、壶外壁多刻连瓣纹、蕉叶纹或缠枝化纹。除方碟外,一些敞口碗盘内壁开始模印繁细的缠枝花卉,与刻划者均作阔叶大花。器物仍以仰烧为主。

二期5段:北宋晚期,约11世纪晚期全12世纪早期。此段代表材料有:宋熙宁四年(1071年)镇江章眠墓、辽成雍八年(1072年)宁城萧府君墓、宋元祐元年(1086年)永新刘瑾墓、辽寿昌五年(1099年)敖汉旗刘祜墓、宋改和元年(1111年)波阳施氏墓辽天庆三年(1113年)北京丁文道墓、天庆五年(1115年)易县净觉寺塔宋政和五年(1115年)温州白象塔、新民巴图营子墓、朝阳西上台墓、江阴夏港M1四川简阳窖藏"等。典型器物有敞口弧腹碗(多做六花口、腹壁压棱)敞口或直口深厦碗敞口斜壁碗、敞口碟、花瓣口碟(壁内曲)、折腹盘、直口洗、栒瓶、矮梅瓶等。釉色略微偏黄,呈所谓牙白色。另有酱釉、黑釉,色泽匀净,品质较好。刻划花流行,纹饰稍显繁缛,常见萱草纹、菊花纹与螭龙纹,其中萱草叶片外缘作连续卷曲状,叶面附加篦划,精细器物往往内外兼具刻划纹饰。碗钵碟盘类器物多采用芒口覆烧,酱釉、黑釉者仍为仰烧。

三期6段:金代前期,约12世纪中期。此段代表材料有:金正隆四年(1159年)大同云中大学M1及M2、正隆六年(1161年)大同徐龟墓、宋乾道六年(1170年)长沙王趯墓、北京南辛庄M1及M2、敖汉旗小柳条沟墓、曲阳法兴寺窖藏等。典型器物有敞口碗、侈口碗、直口深腹碗、敞口碟、花瓣口碟、敞口盘、花瓣口盘、唇口钵、瓜棱执壸、弦纹樽式炉等。器物内侧多刻划萱草纹、盘龙纹等,亦有印花装饰者。

三期7段:金代后期,约12世纪晚期至13世纪早期。此段代表材料有:金大定十七年(1171年)通州石宗壁墓、大定二十四年114年潮阳马令墓、宋庆元六年(1200年)江浦章氏墓、金泰和五年(1205年)铁岭前下塔子墓、巴林左旗林东M1、北京先农坛墓、三河行仁庄74M1、徐水西黑山M19及M46、农安窖藏、公主岭窖藏、林西窖藏、奈曼旗窖藏、清原窖藏、西丰号窖藏、曲阳北镇窖藏、沧州窖藏"、淄博窖藏、俄罗斯滨海地区城址、前郭塔虎城遗址、德惠揽头窝堡遗址、公主岭秦家屯城遗址、岫岩长兴遗址、集宁路遗址、黄骅海丰镇遗址、杭州北大桥墓、谷城国税局墓、遂宁窖藏、简阳窖藏型、峨眉山窖藏、荣昌窖藏等。典型器物有敞口盏、敞口碗、侈口碗、直口深腹碗、敞口碟、敞口盘、侈口盘、折沿盘、花瓣口洗、唇口大钵等。釉色普遍偏黄,酱釉、黑釉色泽不匀,品质较差。器物装饰刻划花与印花并重,除深腹碗外壁刻划菊瓣纹或大钵外壁刻划莲瓣纹外,碗盘类纹饰主要处于内侧。刻划花多为萱草纹、莲荷纹、双鱼纹、菊花纹,线条简洁,印花装饰各种动植物图案繁缛多变,花口器物内壁以凸线纹间隔为六或八组,一些印花碗盘外底刻划“尚食局”款。绝大部分器物采用芒口覆烧,酱釉、黑釉亦是如此,故碗盘类圈足普遍低矮,碟钵类更甚。另有胎质较粗的青責釉或化妆白瓷,后者多施酱彩,采用涩圈叠烧。

四期8段:蒙元,约13世纪中晚期。此期定窑细白瓷传统已经终结,仅余粗瓷,代表材料为徐水西黑山M3、M11、M39等。典型器物只有侈口碗、敞口盘等少数器类,青黄釉或化妆白瓷,多施酱彩或与黑釉同器搭配作双色釉,部分器物延续芒口覆烧,其余多采用涩圈叠烧,故圈足粗壮。

                                                                          2022年4月12日